文案:
老是跟在钱若樵后面的跟屁虫一直要他相信这世界是有天使的,天使?他的确是长得跟天使一样纯洁美丽,但是都21世纪了,谁还会相信有天使!
「因为相信,所以看见。」蔺祎兰抱持着坚定的信念,面对钱若樵的否定天使论,他坚信有一天钱若樵终会了解。
钱若樵发现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这个小跟屁虫的身上越来越久,也惊异地发现蔺祎兰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容易牵动自己的情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该拿他如何是好?不会吧!难道自己居然信了!
楔子
自古以来,人类对大自然的不可知一直充满着敬畏之心,因此将不可知模拟为神,将这种己身所无法预料的一切,认为是由神所创造出来考验人类、惩罚人类,因此有了所谓的「原罪」、「轮回」、「天堂与地狱」。
千百年来人们用石土砖瓦堆造信仰,以琉璃幻彩绘画出神的形象。高耸的塔尖、黄金的圣殿、熏人的迷香,隔出了人神之间的距离。不知者谓之凡、能知者谓之贤、先知者谓之圣、知不知者谓之神;凡、贤、圣、神中,只有神才能创造奇迹。
破海创路、死而复生、补天创地,这些自古以来的传说、圣典,都是属于神的故事。人们将故事一遍又一遍的传颂,将自己的信仰传承给子孙,为信仰扛起战旗,在神的面前以血汗宣誓自己的忠诚;因此千百年来所堆积的砖土,每一砖一瓦都是淋漓的血红,崇高纯净的殿堂是血红的艳色、熏香是为了遮蔽腥风,人们似乎忘了神的悲怜。
神流着泪。
悲叹人们对神界的崇高,使彼此隔了一道深深的距离。人们在血海中追求真理,却不曾发现神其实一直在他们身旁。
天使为上天的使者,在人、神两界往来传达消息。
天使本身由大自然最纯真之气所养成,因此他们不但美丽洁净,而且质净脆弱,保护他们的是那纯洁的羽翼,将尘嚣之气隔离己身。最高天使拥有着七羽翼,力量强大而神圣,神界的天使们最少都拥有一对羽翼,充满着纯净之气的神界让天使们羽翼丰泽;但人界的天使只有单翅,尘世的喧嚣剥夺了他们美丽的羽翼。
单翼天使不是因为犯了错所以被罚降临人间。在天上的神依然眷顾着他们,时时落下悲怜的泪水。他们是自愿下凡,承受被尘嚣折翼之痛化为凡人,默默为人们付出,告诉世人爱依然存在。
折翼的天使将忘却神界的存在,以凡人的姿态生活,他们保有单翼而维持了自身的形态及纯真,因少了一翼而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尘世的天使脆弱且伤痕累累,在人间的寿命短暂并尝尽折磨。
能让他们常留人间的只有最真实的力量。
人们不知天使就在身旁,从不知珍惜并付出力量,直到天使被上帝追回的那一刻,才知道后悔莫及。
第一章
日也操、晚也操,打从她出校园之后就没有真正的好好休息过。像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八分,她却还站在总经理室的办公桌前等待指示。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累了?」
听见下属那一声难以忽略的叹息声,钱若樵有点好笑的抬起头来,虽然心里有着笑意,但表情却是一成不变的冷淡,在其它人的面前,他始终是如此,久而久之,似乎也忘记了表情的存在意义。
「没有,一点也不累,你瞧!我看起来像不像注射了兴奋剂的人?」穆玟妃故作兴奋样,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她上司兼多年老友,说什幺也不能让他有借口嘲笑她随年纪增长而力衰的事实。
想来也真是奇怪,明明他也才大她二岁,为什幺她会觉得自己老的特别快?还是男人的身体果然跟女人不同?女人在二十五岁之后就开始老化,而男人常常过了三十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一样。
钱若樵从她的表情就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不累就好,别忘了明天一早还要飞伦敦。」淡淡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飞进美丽斜斜上扬的黑瞳之中,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成份。
果然,穆玟妃在听到他的提醒之后,立刻觉得自己脸上多出了无数条灰暗的效果线,她今天之所以如此努力在工作上,就是不愿想起连续假日还得出国办公的事实,可这幺一句话,就毁了她辛苦一天的成果。
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些天来,他们为了这项新企划,每天都加班到十点,回家之后还要将一天的成绩仔细检查过,生怕出了什幺错误导致失败,等一切整理完毕,头沾上枕头,都已经是晚上两点多的时间,隔天还要八点准时到公司上班。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中,大概也只有她上司一人仍精神奕奕,不但每天比任何人都晚下班,而且也比任何人都早上班,嗯......楼下的警卫伯伯除外。
「你不累吗?」她忍不住出口问道。
钱若樵将目光自手中的资料簿移回她脸上,微微扬起笔挺斜飞的剑眉,缓缓说道:「不会。」
那只有两字的坚定语气,让她想怀疑都不成。
「好吧!那......」当她还想说些什幺时,办公桌上的专用电话响了起来,灯亮的地方是一线,代表个人私事。
不用等钱若樵表示,她立刻退出经理室;等穆玟妃离开之后,钱若樵才接起电话。
「喂?哪位?」将话筒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手边仍不忘翻阅数据。
「若樵啊!是爸爸。」
「爸,有事吗?」听见父亲的声音,他放下手边的工作,语气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不少。
钱隽笙在电话那头微笑:「说那什幺话,没事爸就不能找你吗?」
感觉父亲语中的笑意,他也笑了:「这可要问问你自己,不知道是谁规定没事别在工作时间打电话?」
「那是原则,不是规定。」钱隽笙立刻反驳。
「好啦!爸,我当然知道,你找我真的没事?」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数十年来的习惯,不可以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说改就改。
「不,有事。」钱隽笙沉稳的回答中藏有笑意,他知道这话一回答,等于是在说明他刚才说了一大堆废话。
钱若樵理解的扬了扬眉,也不刻意道破。
「有什幺事?」
「小兰已经毕业了,我希望你在公司里安插个职位给他。」
才听见小兰这个昵称,钱若樵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事您安排就好了,您不会是忘了公司的总裁可是您自己啊。」
从爱子称呼的变化中,钱隽笙知道他不欣赏他这安排,甚至讨厌。他一直不懂为什幺他会对小兰这人见人爱的孩子有那幺大的反感。
「若樵,你知道这几年来爸已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了,我怕任意安排会造成你的困扰。」
他已经造成了,爸爸明知道他不爱跟蔺祎兰有任何相处的机会,「那您跟哥说就好了,我这经理上面还有他这个副总裁不是吗?」
「我已经说过了,你大哥他很乐意,但是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小兰,所以......」
「我没说过我不喜欢他。」他立刻打断父亲的话。
他只是不想跟蔺祎兰相处而已,对他来说,他就像个一级大灾难,而且他实在是没法喜欢一个男人却长得比谁都还要漂亮,他只是觉得一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仅此而已,还称不上讨厌。
「是吗?可是你表现出来的可不是这样。你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连回家也故意找他不在的时间,甚至他上次动......」说到一半连忙停口,他突然想起小兰曾经要求他们别告诉若樵关于他动手术的事。
「动什幺?」他奇怪的问,父亲说话一向很少这样吞吞吐吐的。
「没什幺。」虽然他不认为这件事该瞒着儿子,不过答应了小兰的事,他是不会食言的。
「是吗?」钱若樵虽然觉得父亲有事情瞒着他,也不好过问,「既然大哥很乐意,那就麻烦他安排就好,不用问我了。」
「你大哥是认为小兰比较适合在企划部,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再跟你大哥商量。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小兰会搬到你对面住,到时候你多照顾他。」
闻言,钱若樵立刻脸绿了一半:「为什幺他会搬到我对面?他去和大哥住不就得了。再怎幺说,大哥那栋房子可比我这间公寓大多了。」尽管心中情绪万分恶劣,语气仍旧控制在一定的沉稳之中。
他的反弹都在钱隽笙的意料之中,所有的答案早已准备好了:「你也知道你大哥的个性,一向是在家的时间少,如果小兰发生了什幺事,你大哥可能无法照顾到。」
「他已经有二十一了吧!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他回家的时间难道就早了?为什幺就非得他来担这份工作?
「你也知道小兰身体不好,又没什幺社会经验,多多少少需要照料。」如果可以,他也想由大儿子来照顾小兰,只是他太明白大儿子的个性,好动的他尽管不会花天酒地,但是却是无法忍受天天待在家里;而小儿子若樵平常下班就回家,而且不管心里多幺不愿意,只要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即使他不喜欢和小兰相处。
「身体不好干嘛出来工作?他的财产够让他吃一辈子也吃不完。」光是存在银行的利息便够他挥霍了,更别谈这间公司他拥有三成的股权。
「若樵!」钱隽笙并没有加大声量,但严肃的语气已经表示出他对他说的话不满的程度。
「对不起。」钱若樵立刻道歉,他知道他说的话过份了些。身体不好也不是蔺祎兰所愿,不能因此就剥夺了他的自由......况且他不就是觉得他不够像个男人吗?既然他想要为自己开始学习独立,照理说他应该支持才对,到底自己是在反对什幺?
「他什幺时候搬过来?」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后天。你放心,我想小兰应该不会麻烦你太多才是,小李跟少芬都会过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心一点小兰的事就好了。」钱隽笙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老实说,他也不希望小兰出去工作,他实在为他的身体状况担心;只是他也不忍看他的生活就这幺局限在家中与医院里,连所谓的校园生活也仅仅限于课堂上。
他是不是该为这消息欢呼?钱若樵在心中嘲弄的想。
「我会的。爸,还有其它事吗?」可千万别回答有。
「大概就是这样,有事我会再通知你的。有空常回家,你妈会想你。」他想最后这件事他该很乐意做才是,因为小兰已经搬出去了,让他不想回家的理由已经消失。
以后想要他不回家都难,因为小兰已经搬过去了,他现在该担心的是,他怕儿子会为了躲避小兰而一整天往家里跑。
「我会的。那,爸再见。」他回答。等待父亲挂上话筒才将手中的电话放回原位。
蔺祎兰......
唉!他的恶梦。
他们打从第一次见面时,似乎就注定了天生八字不合。
那年他四岁,蔺祎兰才刚出生不久,两人的父母是多年的好友,结婚后又住在隔壁,一起开了家公司,两家关系亲得不得了。
因为自己的父母年长了那幺几岁,又较早结婚生子,所以蔺岚兰怀孕住院时,他有经验的母亲就常去医院帮忙,去的时候也都带着他。本来他们还打算如果生女的,就嫁给两个儿子其中之一,也就是所谓的指腹为婚,后来觉得自己太一厢情愿,孩子们长大后不见得愿意,才放弃这念头,所以他和蔺祎兰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纠缠不清。
蔺祎兰出生不久,就由父母抱着到他家拜访。说实在的,他必须承认,他从来就没看过比蔺祎兰更小更漂亮的娃娃。蔺祎兰不像一般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婴儿那样全身红通通的,而是粉粉嫩嫩的白里透红,小小的五官漂亮极了,不用想都知道他长大以后,必定是那种光彩夺目的孩子。
记得他当时才八岁的大哥刚看见这漂亮的娃儿时,就吵着要「她」当他的新娘,惹得众人是笑不可遏抑。
于是当他等待良久,一个婴儿在众人轮流抢着抱,终于轮到最小的他时,不知道是因为婴儿被众人抱来抱去而感到不舒服还是怎样,一到了他手中,宝宝立刻哭了出来,而且撒了一泡尿,吓了他好大一跳。结果他对那软绵绵的触感才稍有感觉时,一群大人马上从他手中抱过孩子,略为惊慌的哄宝宝安静,让他的心里酸酸的,有那幺一点失落。
从此以后他就不知不觉地避免和蔺祎兰有接触,偏偏蔺祎兰每次到他家就喜欢找他,一双漂亮纯真的大眼老看得他心里头觉得怪怪的,忍不住就想伸手抱抱他、亲亲他。最讨厌的是自己常被这种矛盾的心情,惹得自己想发火,常常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将脾气出在蔺祎兰身上,让他不时哭得乱七八糟,结果,被骂的人当然是自己。
渐渐长大以后,因为要上学,见面的机会比较少。
更因为蔺祎兰身体不好,所以常跑医院,最后连到他家的时候也跟着减少了。有时候看见他,也只是惊讶他那越来越出色的外貌,然后假装没看见,快速地遁入家门。进门时,他还似乎可以感受到他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让他莫名其妙的有点愧疚。
一直到他十六岁那年,蔺家夫妇在国外发生意外双双去世,蔺祎兰原本就不好的身体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越来越恶化。父母亲在悲恸、忧心的心情下将他接到家中收养照顾,成为他的监护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免会常常忽略了他及大哥。可是那时候大哥已经十九,不但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还将这小他多岁的「弟弟」当成无价之宝一样,宠的不得了,比爸妈还夸张,几乎完全忘了他还有一个真正的弟弟。家中的人天天就只会小兰长、小兰短的,生怕他生病、着凉,就连佣人也只会小少爷、小少爷。他的受宠让他觉得自己被忽略,尤其那时候他正处于求学阶段,不管是功课的压力,还是人际关系上的相处,是最需要家人关心的时候,偏偏因为蔺祎兰的到来,让他有种失去一切的感觉......于是凡有关他的一切事,他一点也不想听、一点也不想知道。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两人之间硬是被他隔出了一条界限。迫不及待等到他十八岁上大学,往外头就这幺一住,将蔺祎兰完全隔离在视线之外。
他从来就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而且聪明的脑袋其实也不是真的有多大的压力在,他的朋友都知道这点,可是不知道为什幺,他就是对蔺祎兰无法释怀,彷佛是心里的一个梗,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已经种下。
「兰少爷,你别动,这些东西我来弄就好,你好好坐着,我叫阿芬倒杯牛奶给你。」李杰刚停好车,就看见蔺祎兰正下楼想要打开后车厢帮忙搬行李,连忙下车阻止,那些行李对一个平常男人来说是不算什幺,但对少爷来说,可就是一项负担了。
「没关系,我搬的动。」蔺祎兰将一大包行李提出后车厢,重量的确是沉了些,不过他还是搬的动。
小李才不管他搬不搬的动,立即从他手中接过行李,「我来就好,这些东西不多。」他当然知道少爷搬的动,重点是就算他搬的动,他的身体不见得愿意让他搬。前阵子才刚从医院出来,可别又因搬了件东西而进去才好,老实说,他宁愿少爷好好待在医院等到身子完全好了为止,也不希望他这样出来吸脏空气。
蔺祎兰看他快速的将行李接了过去,不由地呆了一下。这时小李的老婆少芬也从楼上赶下来,看见这景象,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忍不住笑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阿杰搬就好,你还跑下来。他啊!天生就一股蛮力,这点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幺。」说着,拉起蔺祎兰的手就往停车场的电梯走去,一点也不像个佣人的样。
蔺、钱两家的佣人都是这样,因为蔺祎兰从不把他们当佣人看,一点老板的样子也没有,且不喜欢那种上下地位之差,所以除了佣人们自己坚持非要用少爷称呼之外,老板与下属之间常有没大没小的状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