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说完,梁山伯就做愤慨状态,握拳向空中一挥:
“英台你放心,梁兄决不放过每一个糟蹋你的人!告诉梁兄,被哪个马文才给调戏了?”
周佳任说:“不是马文才。”
师兄想了想:“难道是西门庆?”
师弟继续喷血。周佳任沧然泪奔,扑到师兄怀里狼嚎:
“不,不是西门庆~~是,是潘金莲!”
这回换师兄喷血了。
师弟反问:“潘金莲何时调戏起武大郎来了?”师弟本想反问之后立刻闪人,没曾想晚了一步,“雷震子”直接幻为
“终结者”,周同学天眼全开,目射激光,直接把师弟烧成蒸汽,灰都不留。
师兄见师弟没顶住,“佳人”也被调戏得差不多了,就正经起来,问:
“是不被那个冉冉打的?”
周佳任不语。
师兄又问:“师弟,你们的约会也够前卫的,第一趟被上手,第二趟该被上床了吧?”
周佳任悲叹道:“唉,还上什么床,我的‘炊烟冉冉’连个烟儿都没见着,倒刮来一场沙尘暴。”
师兄说:“这就对了,北京的沙尘暴是挺厉害。”
周佳任唉声叹气,又捧起镜子怜叹自己的花容月貌变成了牛头马面。
“师兄,你说我晚上那段真情告白,够不够声情并茂,够不够惊天地,泣鬼神?”
师兄说:“当然!如果我是那个冉冉,当时就扑上去不放手了。”
周佳任冲师兄眨眨眼睛神秘一笑:“你要是扑上来,我准保要你不要她了。”
师兄血快喷光了,喊师弟快来插脉输血。师弟内心独白: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周佳任再叹气:“我就是说唱得太可歌可泣了,结果真招来一群鬼。”
师兄狠咬了口自己的胳膊,自梳(自输)后来了点精神:“都什么鬼?”
周佳任说:“女鬼。我不是跟冉冉约好晚会后到操场篮球架下等么?”
师兄点点头:“嗯嗯,她来了?”
周佳任说:“唔,来了,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一堆,黑灯瞎火地就瞅着一个一个女鬼跑过来跟我相见欢,说自己就是
冉冉。”
师兄大笑道:“哈哈哈,老弟艳福不浅啊!”
周佳任万分别扭地说:“什么艳福啊?明明就是飞来横祸!我就耐着性子问她们:‘冉冉只是后两个字,那么前两个
字是什么呢?’如果她们能答出来,就证明真是。”
“她们答出来了么?”师兄听得入迷。
“开头两个答不出,说‘我们记错日子了,以为是愚人节,随便玩玩的’,靠!愚人节4月1日,她们当我白痴啊?”
师兄心理活动:[你不是白痴是什么?]
周佳任接着说:“后来又来了个叫冉冉的,我又问她什么冉冉,她还真答出来了,说是‘炊烟冉冉’。我以为真是她
了,就问‘那我的网名叫什么’,她说‘阿里斯托那什么克’,我狂喜,这个肯定是了,就激动地一把抱住她,眼泪
哗哗地淌得跟水龙头似的,顷刻间但见天地光明,云淡风轻了。”
师兄很不合适地插了一句:“黑灯瞎火的不抓紧办事儿看什么云?”
周佳任怒其不通:“太不诗意了太不诗意了,简直亵渎维纳斯!听说过黑暗美学么?这就是!黑暗里怀抱美人,此乃
黑暗美学之最高境界!”
师兄苦笑道:“你那个也得能堪比维纳斯。”
师弟也忍不住了,魂魄飘了过来:“天那么黑了,你看得出什么美人?外一是个丑八怪呢?”
周佳任轮圆了巴掌向师弟拍去,喝“恶灵退散!”,然后叹道:“相由心生。我都说不介意她美丑了,还管什么美人
?我周佳任一言既出,骡子也撵不上。”
师弟再苟延残喘:“骡子跑不过马好不好?”这句遗言出口的代价是惨重的,师弟直接被周同学拖入十八层地狱,魂
魄散尽,不表。
师兄急着问:“相认后呢?你们就相知相恋相守到白头了?”
周佳任愁眉苦脸道:“后来我就念那首满庭芳给她听了。。。”
师兄说:“那首好啊,她一定感激涕零了吧?”
周佳任看着师兄,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伏在师兄肩头猛抽:“涕倒没零,她。。。她。。。”
师兄心急如焚:“她怎么了?”
“她。。。她。。。”周佳任怔怔地盯着师兄,睫毛蝴蝶翅膀似的抖动着,师兄被他盯得发毛,一把扔到椅子上吼道
:“快他妈的说!急死老子了!”
“她吐了!”周佳任又放声嚎哭了起来,把师兄急得团团转:“佳佳莫哭,莫哭!都怪师兄无才,诗不好么?太肉麻
了么?太文艺了么?太小资了么?太,太恶心了么?”
周佳任边揉眼睛边哭诉:“不是不是都不是,她喝多了酒,吐了我一身。我就怀疑她不是冉冉,问她到底是不是冉冉
,她说我就是个路人甲,有人给我二十块来冒充炊烟冉冉,跟阿里斯托那什么克的聊聊天,我就来了,没想到被人非
礼,还蹭了一身鼻涕。我气坏了,就愤慨指责她:‘既然你是陌生的路人甲,我何必陪你蹉跎到天涯!’后来她就骂
我神经病,还打了我个五眼青。师兄,我冤哪~~我不过想等待玫瑰,怎么等来的都是仙人掌?”
师兄开始哀其不幸:“唉,从本质上讲,玫瑰和仙人掌都是带刺植物科,你也没啥损失的。那,后来真佛现身了么?
”
周佳任摇摇头:“没,后来还有两个搞恶作剧,冒充冉冉,估计冉冉她肯定吓坏了,以为我是花心大萝卜呢,跟这么
多女生约会。”
师兄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师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知识渊博,还多才多艺,她不要是她的损失,
有的是人要。赶明儿个哥哥为你多赋几首,她一感动,巴不得一路小跑往你怀里钻呢。”
周佳任还是无精打采:“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感动什么?她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来见我。今天实在累
了,我先睡了,谢谢师兄听我唠叨。”说完他就灰溜溜地爬上了铺,拉上被子闷头睡大觉。
见他心灰意懒,师兄心里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个滋味儿,暗自和师弟合计怎么能帮帮周师弟,挽回失落在篮球架下的
爱情。
24.卖车记
师兄撺掇师弟合谋在各大论坛发帖子寻找炊烟冉冉,在天涯上的题目就叫作:《又见炊烟升起,寻找失落在篮球架下
的爱情》,后来师弟觉得不够彻底,又悄悄打开周佳任的电脑,打算察看炊烟冉冉的QQ号码,师弟在电脑方面的造诣
颇为深厚,竟然破了周佳任的密码,一见密码师弟和师兄双双晕倒,那密码竟是:57575247——我爱我爱我爱死你。
师弟对师兄说:“周师兄果然快意情仇。”
师兄对师弟说:“那是周师弟饥渴得厉害了啊!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人了。”
师弟点点头,感到肩上“重子很担”:“师兄,你有没有仔细回想过周师兄的讲述?有一段情节很值得推敲。”
师兄捏着太阳穴使劲冥想了半天,无果,问道:“哪段啊?”
师弟说:“把周师兄狠K的那醉妞不是说了,有人花钱请她与周师兄去搭讪的。”
师兄说:“好像是这么说的,估计有人想恶作剧吧,周师弟也不是第一次被恶搞了。”
师弟摇摇头:“不对,恶作剧是肯定的,但关键在于,这个人都知道冉冉和周师兄的网名
的。“
师兄脑筋灵活,反驳道:“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止炊烟冉冉一个网友,有人知道也不稀奇啊。”
师弟接着分析:“问得好。可是,周师兄有一个怪癖,他喜欢按不同交友类型的人进行分类上Q,亲戚一类,正经朋友
一类,同学一类,狐朋狗友一类,打游戏的一类,淘宝团购一类,谈情说爱的一类。。。我刚才看了一下,光这样的Q
他就有不下十个,还不包括其它聊天工具,而阿里斯托勒克是他用来谈情说爱的,知道他叫阿里斯托勒克的网友不一
定知道他就叫周佳任,周师兄不傻,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自报姓名引狼入室的,就算知道他的大名,也不一定知道炊
烟冉冉,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对两人特别熟悉而且知道他们网恋的人。”
师兄有些糊涂了:“那能是谁呢?你我不可能,还能有谁知道?”
师弟拍了拍师兄的脸:“师兄,你才华横溢,绰号小诸葛,你再好好想想。”
师兄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立时拍案而起:“靠!那不就是沙尘暴本人吗?”
师弟扭着屁股及时夸赞:“GooddogGooddog!赏根骨头你!”
师兄一巴掌把师弟拍翻:“放屁!”然后他捋髯作智者状:“这沙尘暴太猛烈太恶毒太嚣张了,不喜欢我师弟也就罢
了,还搞恶作剧害我师弟伤心又伤身,我不报此仇誓不为兄!”
“嗯嗯,一定要为周师兄报仇!这不仅关乎到周师兄的自尊颜面问题,还关乎我一代知识分子生死存亡的问题:头可
断,血可流,清白不可丢!自古红颜祸水,周师兄一世英名,绝不能毁在女人手里。”
人神共愤了一阵,师兄接着问:“那该怎么报仇呢?”
师弟阴笑了出来,说:“我有办法,把炊烟冉冉的QQ号和她的恶劣行径公布在各大论坛上,开放转载,欢迎天下良人
群起而攻之,让她被千夫指万夫骂,颜面散尽,这招就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又叫‘借刀杀人’,如果追究起来
,也牵涉不到我们。那小妞盛怒之下,一定会主动找周师兄兴师问罪的,到时候就看师兄的本事了,要么奸,要么杀
!”
师兄用衣袖擦擦额头汗,担心地问:“够狠的。。。万一沙尘暴不理周师弟呢?”
师兄说:“不理正好,把真相告诉他,劝师弟抽刀断水。水断不了就灭火,火灭了还有什么烟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帮
他物色个更好的,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一见新欢,还管什么旧爱?”
师兄用力点头,对师弟的才华和大无畏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了周末,大张带着买主来到了皇甫良的宿舍,还没等上楼那买主就夸张地朝楼下车库方向惊喜若狂地高声大叫:“
这儿呢这儿呢!块看啊,我的限量版白色甲壳虫!”
大张面色一黑,提醒他道:“还不是你的呢啊!”
买主可怜巴巴地朝甲壳虫招招手作暂别:“我出了钱不就是我的了?”
大张说:“价钱必须公道。这车是我朋友的追求者送的,我朋友自感无福消受,才想转手换俩个钱,你开回去也得开
得安心,因为你这叫夺人所爱。”
买主小脸登时绿了,说:“这罪名大了,我可担当不起了,我看我还是不买了吧,啊?”
大张回头一把把他揪了起来,恐吓道:“事到如今您老兄就是身不由己了,刀架在脖子上,你不买我就把你卖了!”
买主吓得再不敢声张,心想我今天碰到鬼了,车子肯定开不安稳了,不如转手再卖,心里打定主意,就跟着大张来到
了皇甫良的房门前,房门没锁,大张直接拧门手推开了门。
“皇甫。。。”
“稍等,快好了。”
皇甫良正伏在电脑前奋战,朝后摆摆手,大张就不见外地招呼买主坐到沙发里,自己倒了杯水给买主,问皇甫良:
“兄弟,猪圈里挣扎几天了?你这还能叫屋么,这么乱。”
皇甫良一回头,屋内开始飞沙走石,他阴恻恻笑道:
“猪,也是这么认为的。”
买主看清卖家样貌,差点没跳楼,小脸惊得煞白,哆哆嗦嗦道:
“你你你。。。这这这。。。是人是鬼?”
大张为他顺气:“镇静!镇静!我兄弟大部分时间就是这副德性,只有面对学生时才像个人样。。。”还不等他说完
,但闻一声惨叫,大张便浴血在皇甫良飞来的鞋底子下。
皇甫良跑到卫生间洗了脸刮了胡子往那窝“雀巢”上喷了点发胶,然后出来体面地向买主鞠了个躬,伸手笑道:“吓
坏您了吧?我赶了两天两宿的论文,因为最迟今天要发出去,所以顾不得脸面问题了,您别见怪。”
买主战战兢兢地迟疑着伸过手去,使劲盯着皇甫良头上那座在发胶作用下起得更高的鸟巢,叹为观止。皇甫良见他走
神儿,捏紧手掌用力抖了两抖:
“您好您好!”转眼瞪了大张一眼,责怪道:“如此怠慢贵客,怎么只上白水,也不倒杯咖啡?”
大张一路小跑起身就去冲咖啡,买主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喝白水就不错了。”
大张还是冲好了咖啡亲自端过来:“不用内疚,一会儿直接从车钱里扣。”
买主一口咖啡硬是梗出了嗝儿,一直打到回家一天一宿不停,最后只有去医院,此乃后话。
皇甫良翘起二郎腿抱臂问道:“我那车您看见了吧?就在楼下。”
买主急忙说:“看见了看见了,嗝~,白色甲壳虫限量版,嗝~,是行货,嗝~”
皇甫良小口小口润着咖啡,慢条斯理地问:“那您打算出什么价?”
买主说:“我查过了,这车市场价两百万,嗝~按照落地半价的潜规则,嗝~我出这个数”
他竖起一根指头:“一百万,怎么样?”
皇甫良轻轻浅笑了一声,说:“什么叫限量版您应该比我懂吧?所谓限量就是物以稀为贵,极为稀罕少见之物,这就
不能仅以普通商品的价值进行定价了,因为它已经不属于市场上交换的普通商品,而是具有特殊价值的特殊商品,既
是特殊商品,它的交换价值就要远远高于它的实际使用价值,按照经济学的理论来说,我这辆车,至少要这个数。”
皇甫良把五个手指都张开:“五百万。”
“啊?五百万?”买主的眼睛登时掉到了地上,滚到了皇甫良床底的地板缝里,他一边掏手绢擦汗,一边飞快地计算
,皇甫良的理论一点都没错,既是限量版就已经达到了收藏的价值,绝对不可能半价,自己提出半价也只是想坑坑不
懂行情的书呆子,没想到书呆子精明得很,晓得坐地起价。
他擦完了汗,笑笑说:“三百万。”
“五百万!”皇甫良不退步。
“三百五十万,嗝~”
“五百万!”
“四百万!!”
“五百万!”
“四百五十万!!!嗝~嗝~”
“五百万!”
买主的汗嘀嗒嘀嗒地顺着脖子淌,嗝打得越发急了,心想这倒霉呀,碰上个死心眼儿的主,无论怎么侃价都只会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