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必要服,”江扬声音颤抖,“这是早就写进生命里的一部分,我必须学会承担,如果我学不会,就会有大批
大批的,你,你们,你们一样的人,因为我的软弱而受到伤害。”
“自大!”苏朝宇狠狠骂了一句,将江扬推出去几米,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一时没防备,重重甩出去,隔了几秒才爬
起来,苏朝宇已经来到面前扬起拳头,“这些都是借口!你分明知道,即使你死了,世界依旧要运转,即使你不死,
那些战士只是无聊从战壕里抬头的瞬间就被爆头。你相信自己的命运被注定,却不信别人的注定?自欺欺人!”
江扬瞪著他的情人:“注意你的言行,苏朝宇。”
“不,现在你不是我的长官,我如果想打倒你,随时可以。”
“那就来试试。”江扬张开到处都在疼的身体。
苏朝宇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和心软,拔步而上。
一招一式都是真的,苏朝宇攻击情人的肩胛和膝窝,踢他大腿内侧的韧带和肌肉。江扬奋力反抗,浑身疼,头脑一片
凌乱,只剩下最简单最基本的防卫和反应。他凶狠地呵斥他的小兵,每句话都是威胁,但是他的小兵疯了一样来扑这
团烈火,拼尽全力。两人本是不相伯仲的高手,但苏朝宇每日的锻炼都远在江扬之上,刚才更是轻伤了他,不到一百
招,苏朝宇捡了一个对方的漏,狠狠一扑,江扬脱力倒下,苏朝宇瞥见那是树根,便死命推了一下,之後才跟他抱著
滚倒,终於面贴面怒视。江扬粗喘,细密的冷汗已经变成流下的热汗,苏朝宇摁死了他疼痛不止的肩胛,有力的膝盖
几乎将他大腿内侧的肌肉韧带撕断,嘶声问:“现在,服了吗?”
琥珀色的眼眸里滑过深深的失落和伤痛带来的涣散。
苏朝宇把江扬翻过去,在腰间摸出一卷电工胶布,几下把江扬的手腕向後反拧捆死,然後忽然拽起:“回答我!”如
果此时苏朝宇忽然放手或者不再固定对方的身体,肩胛的旧伤会立刻变成新伤,但是苏朝宇不是仇人,他极有分寸地
把本应该肩胛完全承受地重量分散在自己身上,确保江扬只是疼。
过电般的痛模糊了江扬的意志,本能和求生的意识告诉他,此时此刻,後退才是最聪明的选择。电影里的英雄总是在
最绝望的时候不放弃,人人都觉得那是一种精神,只有江扬知道,那是活下去的本能,生命如此绚烂。
“我服了。”江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苏朝宇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托起他的身子慢慢放下,“我承认自己有做
不到的事情,比如打赢你,我承认自己的软弱和痛苦,但是……”
苏朝宇整个身子用力伏在他身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是我要听的,部分,很好,没有该死的但是,这就够了。
”
“但是……”松开手的瞬间,江扬坚决地说下去。苏朝宇再次把他翻了过来,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开始脱江扬的裤
子。年轻的指挥官穿了牛仔裤,里面是纯白色的平角内裤,苏朝宇几乎是用撕扯的方式把人人爱戴的中将剥光下身,
江扬一直试图说话,甚至试图咬苏朝宇,海蓝色眸子的小兵笑得像个魔鬼:“亲爱的指挥官,我知道你现在恐惧。”
他把剥下来的牛仔裤和内裤扔出老远,“这是公众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别人闻讯而来,就不要出声。”
这是彻头彻尾地强暴。
从沙滩上回头的瞬间开始,苏朝宇就开始疯狂开掘江扬内心的每一个保险柜,劫财。他用暴力破解了密码,之後还要
劫色。江扬从未经历这样的性爱,他看著他的小兵,双手被自己压在身下完全无法动弹。海蓝色的发丝上滴落冰凉的
汗珠,苏朝宇的脸和他的碰在一处,火热的身体相互摩擦,江扬想伸手抱住他的小兵,激烈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能
撑过下一秒锺,就好像濒死的边缘。苏朝宇是温柔的,是强悍的。江扬开始挣扎,不是逃脱,而是拥抱,他只想挣开
紧紧捆在一起的手,那里不过血,指尖冰冷麻木,知道只要挣脱就能享受此时此刻,他甚至告诉自己,你一定要挣脱
──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著,骨节突出发白,他和苏朝宇做爱无数次,从未如此难熬──事实上,这就是强暴,一场他
必须享受的强暴。
海榕树的气根在头顶飘摇,江扬在汗水和疼痛里听见苏朝宇的声音:“这是惩罚。第一条,不遵事实规律,心存怨望
。二十下。第二条,自不量力,贸然挑衅不可能。二十下。第三条,行为疏懒,消极失望,二十下。第四条,对生命
不敬,荒唐连篇,二十下。”
江扬恍惚。
“一共多少下?”苏朝宇喘息。
江扬承受著身体的炽热和落叶的阴冷,坦然:“对,这是惩罚。”八十下,苏朝宇,八十下,江扬的心脏剧烈撞击胸
口,每一下,都是警醒和打击。
许久,江扬不知道苏朝宇何时停了下来,甚至不试图反抗。死死捆住他手腕的人比他强,他服了,所以他无法抵挡这
次强暴,甚至过程中,他唯一劝说自己拼命的念头都被信念压垮,变成了不自觉地享受。这让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他
觉得可耻:什麽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寻常,还是说,他仅仅是被苏朝宇的金箍棒打回了原型?
原本,他就是平平常常的年轻人。
不是神。
海风吹过,有点儿冷。江扬看著苏朝宇,海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怜惜。他知道他的小兵想要什麽了,於是开口:“
我……”
“闭嘴!”苏朝宇深吸一口气,把江扬翻成脸朝下的姿势,重新骑坐上去:“我知道你要说什麽。苏朝宇,很感谢你
这样对我,让我意识到我是个普通人,我有我的不能和退缩,但是,你知道,我是指挥官,爸爸说的事情我必须做到
,否则会对不起太多人?”
完全正确。如果这是一道论述题,阅卷老师会给满分。
“见鬼的,江扬,见鬼的!”苏朝宇吼,“你是为谁而活著,你的生命是谁的?你懂得分享却不懂得分担!”他死死
抓住江扬的肩头,开始第二轮进攻。如果不是养精蓄锐,苏朝宇真的不能保持如此的体力,江扬的硬壳子,他不确定
何时会全部剥掉。
琥珀色头发的中将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趴在昂雅古堡後面深邃的林间。一段阳光随著树影跳跃,江扬的面孔埋在落
叶里,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听得见,他在树林里被最爱的人用最温柔残酷的方式强暴,被逼脱下所有武装,承认一
个再浅显不过的事实。
爸爸说,如果放弃,任何人都可以理解。
江扬看著自己唯一的、远离一切喧嚣的机会渐行渐远。
“置我於什麽地位……”苏朝宇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手指却几乎嵌进江扬的皮肤里,掌心的汗水忽冷忽热,“我是你
的伴侣,江扬,你居然……瞒著我……对方无法打倒,对麽?”
江扬一激灵。
“对方甚至把你玩弄於股掌之上,对麽?”
江扬挣扎,试图看著苏朝宇的眼睛,否则,他会以为在身後和自己做爱的是一个可以洞悉人内心隐秘之处的魔鬼。
“甚至,你害怕此时的斗志都化成未来的干戈,对麽?”
“苏朝宇……”
“对麽!”
“你知道了什麽!”江扬爆发出全身的力气嘶吼,苏朝宇吓了一跳,“谁告诉你的!”
海蓝色头发的小兵自然什麽都不知道,一切只是猜测,他觉得江扬遇上了从不曾有的难题,否则,一向昂扬的指挥官
不会连斗志都丧失,他不知道内情,甚至没有兴趣知道,他只关心情人的内心。但是这两句是最後的挣扎,声音带著
哽咽,苏朝宇伸手覆住江扬的眼睛,掌心里一片湿润滚烫。
江扬,哭了。
这是彻底的释放,苏朝宇吻情人的发丝,琥珀色的,汗水咸涩,他用力地吻。江扬没有嚎啕,只是泪水不停地涌出,
用孩子的方式,他需要一个出口,把心里藏了太久的东西丢弃得远一点儿,更远一点儿,苏朝宇撑起身体,不再压著
他,然後渐渐的挪到侧面去,抱住他。
这是苏朝宇第一次见到江扬这样哭,不出声,面色平静,眸子里一时没了光彩。苏朝宇害怕自己真的弄疼了他,便不
断地叫著“江扬,江扬”,江扬只是哭泣,就好像这是一个任务,做完了,就可以回家美美地睡一觉。
苏朝宇只能抱著他,提供自己一无所有的海阔天空。
日光向西,海面如镜明亮,有一页暖暖的光翻过灌木,铺展在江扬脸上。他什麽时候停止了哭泣,苏朝宇根本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情人长官回来了 ,似乎穿越好几个时间空间,从不可知的地方回来,带著以往的那些技能,
凶狠严厉,温柔果断。
撕掉那些电工胶布後,江扬反手就给了苏朝宇一巴掌,正中屁股:“听著,再敢双手撒把骑摩托,我打断你的腿。”
苏朝宇不确定这次强有力到近乎残暴的心理干预真的有用,只能半信半疑地答应了,要扶江扬站起来,没想到他挥手
:“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有预备!”苏朝宇把大摩托推过来,从侧挂的野餐箱里掏出了一条雪白的毛巾和干净的衣服扔过去。江扬不禁气得
笑出声来:混帐,果然是预谋的,这样周全!苏朝宇见情人淡淡的没有表情,心里忐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
句话,江扬吩咐:“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人,我们回去。”树林离古堡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打架、做爱、辩论、讲理,
早就没力气,是绝对不肯走回去的。
苏朝宇依言翻过灌木张望了一下,却听见身後一阵发动机声,暗自叫声“糟糕”,赶紧拔腿就追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扬绝尘而去,苏朝宇跟著後面追了三五步,便恍然发觉了自己是人肉打造的腿脚而对方是哈雷摩托的事实,终於沮
丧地停下来。
声音渐小,摩托远去,车上的人连头都没回。苏朝宇粗喘著看了一会儿,展开身体躺在温热的沙子里。天空银蓝,海
鸟漫不经心地来去,海风咸涩,紫外线强烈,苏朝宇在汗涔涔的脸上揉了一把,终於大笑出声──他的江扬,他爱的
江扬,回家了。
古堡魅影27(受欢迎的 )
结果江扬真的一去不复返。
苏朝宇望著远处的昂雅,实在没有力气凭借双腿走回去。距离不算那麽远,但是一个人走起来相当孤寂寥落,加上刚
才的体力劳动,海蓝色头发的陆战精英赛冠军选择了躺在一块平坦的礁石上晒太阳,注视著海平面的银色闪光。
江扬的眼泪早就在掌心风干,苏朝宇盯著掌纹瞧,仿佛那是3D立体画,能注解别人的内心活动似的。哭,代表情感的
宣泄,肯释放自己的感情,一定程度上是对生活的信任,信任生活,才有勇气继续下去,能继续下去,这个人才是健
康的。苏朝宇释怀,他并不好奇江扬到底掩藏了什麽秘密,更不屑於挖到情人恐惧的根源加以嘲笑、用来彰显自己的
保护伞多麽厚实,只是希望江扬能不要逼自己掌握全世界,尽管那些优秀的、完美的、严重缺憾的、该死的教育早就
让他习惯了这麽做事。
海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在礁石上翻了个身,滚热但不滚烫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抚慰了身上的多处伤──江扬真够狠的,说
还手就还手,毫不犹豫呀。
另一位事件主角也是这样想的。
江扬骑著摩托回去睡了两个锺头,起来对著镜子看全身的伤,都没什麽要紧,只是肩胛有点儿痛,他喝了杯咖啡提神
,又从箱子里摸出两瓶按摩油,冲了个凉,重新踏出门去。
秦月朗和苗真正手拉手从楼上飞下来,一面说著悄悄话一面转进房间,江扬看看七楼,又看见两人小孩一样的背影,
哑然失笑:天知道狐狸变的秦月朗又给苗真说了什麽真真假假的秘密。这个天真的好孩子活得人戏不分,江扬摇摇头
出门。总有一天,她会失望。
真相,永远是让人讨厌的。
管家问他要去哪儿,要不要人陪,要不要警卫,要不要点心酒水,江扬本想拒了一切,忽然想起自己的傀儡身份,便
乐得再演一出:“我想开那小艇。”
管家立刻叫了五六个人推水,两人陪著,把江扬带到海中央。琥珀色眸子的年轻人带著太阳镜独自坐了一会儿,就开
始要求学开小艇。这种小艇基本是拉杆式操纵,轻便精确,专门给王公贵族里毫无机械经验和力气的大小姐们设计,
速度又慢,方便她们出海观景,警卫们游著就能跟上,方便极了。江扬这种开过战斗机的人,用脚都能搞定,却歪著
头认真“学”了一阵子,才吩咐说,要自己开一段路。
两个警卫立刻跳下海里往回游,表示不会打扰,江扬貌似笨手笨脚地摆弄了一会儿,终於,小艇开动,向远处驶去。
警卫们防水对讲机的声音微弱:“江少爷独自出海,重复一遍,江少爷独自出海,GM56型游艇,11点方向。”一旦确
定离开了对方的视线,江扬便不顾遥遥的那一只护卫艇,全速向苏朝宇驶去。他确定他的小兵正在等待自己去接应,
这是心灵感应,也是潜台词的约会。
果然,傍晚时分,阳光转金,礁石变成了褐橘色,海蓝色头发的苏朝宇坐在高出,长长的腿垂搭著,一手撑在身後,
一手正把捡来的贝壳往海里丢。线条优美、肌肉紧实的手臂划个利索的弧,还在面前停一秒,表演似的。最可气的是
嘴里说著话:“江扬,自大!”一只海螺出手。
“秦月朗,为老不尊。”这次是扇贝。
“江立,长大了更可怕的狐狸。”石块。
“程亦涵,扑克脸!”一只小小的龟。
江扬站在船上冲他招手:“那只蓝色的精卫,快下来。”
“呸。”苏朝宇抓起一把贝壳砸向情人,江扬扭动身体躲过,笑意更盛:“填海的贝壳用不完啦?浪费在我身上。”
说著就捡起来几个欣赏:“花色很丰富嘛!”
话音没落,苏朝宇已经跳下水,却迟迟没有扑过来,江扬算到了对方的计策,在苏朝宇试图掀翻小艇的瞬间就抄起他
丢过来的贝壳劈头盖脸扔下去,苏朝宇呛了一口海水:“真是万恶的家夥。”说著伏在船舷上,露个头,漂著。
江扬趴在甲板上,和他对视。
“没伤著你吧。”
“肩胛疼。”
“活该,谁让你不服的。”苏朝宇推著小艇游了一段,“你把我逼急了,江扬。”
“我知道,朝宇,是我不对。”江扬仰天,享受著全自动的小艇航行服务,“既然我们都准备结婚,我想,任何事我
都不能瞒著你。”
“我不会探究你的秘密,但如果你要说,我随时都在。”
“我是受欢迎的?”
“嗯,我也是受欢迎的。”苏朝宇累了,翻身上船,“永远。”
坐拥夕阳和万顷海面,江扬告诉了苏朝宇那天晚上的故事,用他觉得安全的方式,说出他觉得不会让苏朝宇为之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