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 第三卷 地阙剑——云灭

作者:云灭  录入:08-20

的早晨,方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他是我的副将,为何不可来此?”

“什么?!”闻言,原谋立刻跳了起来。

“我说了,他是我的副将。”方化有些头痛地支着头,心下暗恼。

“哼,他能化作原形吗?若是不能,那便没资格进这个议堂!”原谋高傲地仰起头,眼中满是鄙夷。

“族长说了,我能提拔有用之材。白卓深谙兵法,况武艺不弱,即便不能化作原身,但总比某些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的无用之材强上几分。”方化交叠着双手,冷嘲的话语禁不住脱口。听得侍立一旁的白卓频频挤眉,生怕脸色铁青的

原谋发起火来。可惜,他的暗示丝毫没有瞧进方化的眼内,而原谋也已暴跳了起来。

“方化!注意你的用词!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意思!”这个从小便处处跟自己作对的混蛋!原以为他去了鲛江,自

己终于能得握大权,没想到他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此刻竟还坐在主将的位置上。那原本是他的位置,由他坐在上

头发号施令,瞧着底下人恭敬地领命而去,那是何等的优越?该死的,那个传说中年轻且心狠手辣的蛟族之长怎么没

杀了他?

瞪着上座的方化,原谋满心的不满和愤恨。其实他很清楚,清楚地明白方化远比自己有能力,有天赋。正因为如此,

他才会同他针锋相对,才会时刻吊起精神与之对抗。他知道,身为族长的父亲很欣赏方化。他不会忘记十年前,当蛟

族之长提出要方化去做人质时,父亲脸上的痛惜和不情愿以及他有意无意中道出的话语——无论五个兄弟中谁去鲛江

,他也不希望去的会是方化。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心中那瞬间而起的感受,那不被承认,不被重

视的失落和不甘。所以这十年来,他力尽所能地建功勋,树威信,只望能成为父亲眼中的可造之材。就在他历经千辛

万苦登上这主将之座,满心以为从此能成为父亲最得力的左右臂膀时,那个如同恶梦般的存在却回来了,带着所有人

崇拜的目光,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父亲的赏识自他手上夺走,仅靠了那么两句话。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拼搏了十年的

位置就这样被他轻松取得。他不服,不相信在父亲的眼中,自己和他竟有着如此大的差距。

“大哥言重了。方化不过是替全军着想,不希望叫个对兵法一窍不通的人领兵,不希望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去白白送

死。”方化当然不晓得原谋心中的暗潮汹涌,但是,即便他知道了,他依然会这么说吧。对于不知轻重,只知自我表

现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能化作原形的人不能为将,这是族规,你想打破规矩吗?”原谋冷笑着抬出了族规,满以为能就此压过方化,却

不料方化早有准备。

“这是魄令。三军无论大小,不得违抗手持魄令者的任何命令,这是军规。战场之上,军规先于族规,这是祖规。大

哥想打破这些吗?”方化自怀中取出了一面通体晶莹的令牌,那是来自族长的最高授权。

如方化所料,原谋顿时变色,隔了半晌,这才恨恨地道了句“希望他真如你所言的那般有本事,否则,嘿嘿!”

一咬牙,原谋拂袖而去。

瞧着被猛力甩上的门,方化颇有些无奈地收起了魄令。

“方化大哥……”白卓惴惴不安地开口。眼见方化和原谋因自己的被提拔而针锋相对,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无妨,走吧,去会会将士。精神点,可别甫上任就遭人小瞧。”方化起身,却又突然抚着额角颓然坐倒。

“方化大哥!”白卓一惊,忙上前搀扶。

“无妨。”忍过一阵不适,方化安慰性地一笑,心底却无奈地苦笑连连。真是讽刺!未曾料到,好不容易回到了日思

夜想的故乡,自己竟会因无法适应翔都的地灵而时常头晕目眩。难不成在鲛江待了十年,自己的身体已发生了改变?

变得无法吸纳龙族的地灵?

“走吧。”再度起身,方化已抛开了所有疑问。现在的他已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方化大哥,我还是不要做你的副将吧。”白卓犹豫着开口。瞧方才的架势,他已能预见未来将会遭遇怎样的冷眼和

抵制。

“怎么,这点小事你就想打退堂鼓了?嘿,原来你也同样没什么胆识嘛!”方化扭头,冷笑着。

“谁说我没胆识!”被方化一激,白卓立刻反驳了回去。

见他又来了精神,方化浅笑道:“那就不要去在意,由他们去说,你只要一心想着如何助我打胜仗就成。等你立了战

功,还会有人说你的不是吗?若是太过在意那些话语,只会令自己分心而已。白卓,相信你自己的实力,不要太过小

瞧了自己。”

白卓猛点头,不再犹豫地随着方化去了校场。

若说族长的特令会让原谋愤然,那么眼下的情形却能令他昏厥。而此刻原谋的脸色确实已难看到极至。他原以为即便

自己失了主将之位,至少那些跟随了他一年多的将士们还是会忠于他,跟随他。却未曾料到,当方化领着白卓出现在

校场上时,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们竟会像见了神兵般满脸的兴奋和崇拜,一个个迅速整装,配好兵刃,生怕自己在他

面前不得体般恭敬地打着招呼。

该死的!他怎么会忘了三公子方化早已为人传得如同天神下凡,军中早已因得知此战的主将是方化而斗志高昂。原谋

心有不甘地暗啐着,捏成拳的手藏在袖中,攥得死紧。

“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对吧,大哥?”清冷的声音自原谋的左手处传来,赞叹中带着些许讽意。

原谋斜了眼站在自己身侧,一身素色长衫的人,不置可否地冷哼。

那人却也不理会原谋,反倒自顾自地沉吟起来:“三公子天赋过人,无论是我还是辰晓、封阙都自叹弗如,相信大哥

也是吧。”

原谋冷眼瞪着身侧之人,蹙额道:“谢真,你少拿话来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五个兄弟中就数谢

真心计深沉,他再笨,也不会不知道谢真心里打着假他之手对付方化的主意。

“呵呵,大哥说笑了,谢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墨绿的眼眸闪着一丝狡黠,说话之人打着哈哈,随即不再言语,微

眯起的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前头的方化。即便他不开口,原谋也知道,他定是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原谋当然不会好心

地去提醒方化小心,他甚至暗自期待着,希望谢真能顺利扳倒方化。

此刻的方化尚无暇顾及身后两人,但他多少能猜出他们藏在服从底下的情绪。知道他们定会冷眼旁观,看他要如何打

这至关重要的头仗。知道他们的眼睛不会放过他的任何言辞、举止,等着捕捉他的闪失。

方化并没有太过在意身后如同芒刺般的两道视线,他将更多的精神放在了介绍白卓上。这个初生牛犊尚不能好好地展

现自己,他得好好地帮他一把,以免日后有人心存不服。

然而,当他宣布自今日起,白卓便是他的副将时,将士们的反应却出乎方化的预料。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抵触,反倒欣

然接受。这样的反应令方化惊讶以及担忧。虽说这样到底省了不少事,但方化的心中却隐隐泛着不安。将士们是因为

关于他的传言,关于三公子的传言而如此无条件地接受他的安排,一旦他不再是他们期望和认知的三公子后,他们会

有怎样的反应?也许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吧,方化如是想着,转而瞧向稍显手足无措的白卓。

他还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假以时日,他定能绽放光彩。方化有理由相信,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日后定能成为驰

骋沙场的大将。突然间,方化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自己甫到鲛江。突然置身在敌营中,突然变得孤身一人,

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面对人才辈出的蛟族,年幼的自己难免会心存怯意。那时,赏识甚至在之后的几年内重用自己的

,便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要太小瞧自己。”那是他首次将重任委于自己时说的,也是支持他走至今日的动力

。靳怀,那个心怀大志的人,那个一心想着雄图霸业的人,那个天生将才的人,若非他当初不顾手下不能重用人质的

柬言,将他当作心腹看待,相信也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吧。

想至此,方化那灰绿色的眼眸忽而转向北方。人、蛟已开战,这是才传来的谍报。靳怀,现在的你除了征战外,又在

做些什么呢?

此刻的靳怀在做什么?他正任由军医处理着颇重的伤势,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地形图,一边听着部下的建议。

他刚守住了一座城,夺取了一座城。首战告捷,却远未及他的预期。至少,他应该能再更好地挫挫乔仇远的锐气,省

得他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跑来滋扰鲛江的边关,而非跟肖桐联手。靳怀希望他们联手,因为那根本无所畏惧,而自己

则能一举消灭人族的大军,再耐下性子慢慢对付真正值得对付的人。

“整顿三军,后天袭汋城。”主意一定,靳怀随即打断了嶂磐的话语。

“汋……少主,那不是乔仇远的主营所在吗?”嶂磐不可置信地瞪着发号施令的人。他们不是在说如何夺取乔仇远现

下驻扎的汤城吗?是他半途中听岔了少主的话,还是他们根本在说两回事?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靳怀不耐地挥退了军医。真是的,这点小伤他也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处理。

“可是……”

“嶂磐,你认为我们打不过乔仇远吗?”靳怀整着衣物,挑着眉。

“不,区区一个乔仇远还不足以抵挡咱们。”嶂磐迅速恢复了冷静。不错,若是继续这样跟他耗下去,百害而无一利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夺城,而是如何击溃他们。若不来些狠的,某些瞧不清事实的人恐怕永远不了解自己最应该做的

是什么。

“属下这就去部署。”嶂磐一拱手,转身出了屋。

靳怀扬起一抹浅笑,这才是他要的部下,能清楚自己该做的,能明白他所想要的。取了笔,他随手圈出了地形图上的

汋城。

汋城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路通至城门,道路的两旁则是险峻的峭壁。的确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当然,这仅是

针对人族而言。有持无恐的乔仇远恐怕不会料到他会弃主道,走山路吧。

丢了笔,靳怀起身行至窗前,薄唇勾起了漂亮的弧线,为着一天后的征战。是时候叫他们吊起精神联合,是时候让蛟

族的勇士们尽情舒展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拂晓,当人们尚未自睡梦中彻底苏醒时,环绕着汋城的陡峭山坡上,已出现了攒动的人影。黑影井然有序地前进着,

步伐矫健而悄无声息。那是一队大军借着朦胧的天色无声无息地行军,逐渐靠近设在山头的岗哨。

汋城负责巡夜的士兵已有些倦意,毕竟,在经过了一整夜的警戒后,任谁都会疲倦。然而,正因为如此,变得迟钝的

他才无法发现接近中的蛟族大军,才会在反应过来前毙命。

制高点很快便从乔军的手上转移到了蛟军的手上,蛟族大军随之暂停了行动,等待着前方的信号。

就在蛟族大军埋伏于山顶之时,一队百人骑兵已出现在汋城外三十里处。靳怀领着人候在开阔的平地上,等着那于前

一夜返回汋城的乔仇远乖乖地往他设好的圈里头钻。

却说那乔仇远尚在睡梦之中,听得人报,说靳怀领着百乘骑兵正望汋城而来。乔仇远一跃而起,拈须大笑道:“天助

我也!”

他只道靳怀胆大妄为,竟敢以百乘之兵来袭他千人之军,却不知靳怀早已安排了人马,他早已是那翁中的鳖。如若乔

仇远并未返回汋城,如若乔正并未留守汤城,那么这场仗打起来恐怕会很艰难。因为乔正定会在回来的同时加派人手

坚守制高点,定能看出靳怀这百乘骑兵不过是饵,将乔军诱出城的饵。可惜,远在千里之外的乔正却是鞭长莫及,而

对战术一知半解的乔仇远则早已为自认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匆匆披甲,领着一千大军倾巢而出,只为对付靳怀的百乘骑兵。

接着探子回报时,靳怀冷笑不止。哼,若是乔正领兵,他定不会领着人马冲杀而出,他会在狭窄通道的峭壁上安排人

马,再诱他们进去,将他们斩杀于通道之中吧。可惜,自负的乔仇远根本不可能想得到这一点。当然,即便他想得到

,备下万全之策的靳怀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乔仇远啊乔仇远,看来你天数已尽,天要亡你,却也怪不得我。否则,

你好好地待在汤城,那么今日死的就不会是你。

靳怀冷冷一笑,大喝一声,领着手下迎了上去。

一刻钟后的乔仇远是得意的,因为靳怀的人马已被他团团围住,任他们本事通天,也已无法突围而出。杀了靳怀等同

灭了蛟族,这叫乔仇远如何不得意?单凭这点,他就能趾高气昂地喝令那些不服自己的将士,甚至令肖桐拜服,到了

那时候,这天下还不是垂手可得?乔仇远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妙,乐得他已掩不住狂妄。可惜,片刻之后,他便会尝到

何为黄雀在后的滋味。

靳怀虽已身陷敌阵,他却依然不失镇定。那一千大军在他眼前如同无物。瞧了瞧天色,他一扬手,一道火光冲天而上

,直达云霄。

乔仇远虽隐隐觉着不对,却自持胜券在握,丝毫不以为意,反倒嘲讽起靳怀:“靳怀,此刻才想着叫援军,不觉为时

过晚吗?嘿嘿,你放心,一年后的今日,我定会记得替你上柱香,感谢你将这天下送于我。哈哈哈……”

靳怀却也不接话,只冷眼瞧着笑得猖狂的乔仇远。不知等一会儿,这个枉自为将的老头还笑不笑得出呢?

山头上的蛟军则因接着信号而开始了行动。嶂磐领着人自山顶上飞跃而下,那阵势,瞧在汋城人的眼中,便似天降神

兵般。

虽说蛟族已失去了腾云驾雾的本事,但御风的天性犹在,这点高度尚难不倒这些骁勇善战的勇士。他们的出现令留守

汋城的乔兵措手不及。嶂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汋城。他故意放走了数名小兵,因为外头还有一千的大军留待

解决。

那侥幸逃了性命的小兵自然告急于大军。前一刻还笑得得意的乔仇远大惊失色。他恨恨地瞪向气定神闲的靳怀,咬牙

切齿地命令副将领两百人灭了靳怀,自己则率着八百人匆匆赶回汋城。那儿是他的主营,丢了哪儿都不能丢了汋城。

这是愚笨的乔仇远唯一的念头。这也是靳怀赌赢的一点。若然乔仇远选择放弃汋城,选择杀了他后回汤城同乔正汇合

,那么明年的今日,或许真的会是他靳怀的忌日吧。

“放手一战,今日叫你们杀个痛快。”靳怀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百乘骑兵随之振臂呼喊,高昂的气势令那两百

人的乔军顿时矮了三分。

沙场之上,气势往往决定着战局。这点上,心慌意乱的乔军已呈败相,而蛟军却个个斗志高昂,这仗胜负已定。

靳怀一振手中长剑杀得兴起,深灰色的眼眸染上了赤红。那应战的副将早已节节败退,眼中已充斥着惊惶和恐惧。接

不下两招,他已身首易处。那剩下的两百步兵却也好不到哪儿去。莫说那百乘骑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即便是普通

推书 20234-08-21 :布谷村庄 下——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