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 第二卷 碎空剑 上——云灭

作者:云灭  录入:08-20

有的人都别想活着回去。

是葑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大呼刺激。弄得一旁的暗侍只得一脸苦恼地看着我。

我们在震宇之国又待了一日,我拖着是葑陪我去了趟玉器铺,挑了件可随身携带的挂件。都说玉是有灵性的,我默默

地对着它许愿,希望能让我早点回家。

第二日清晨,是葑已收拾好准备起程。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跟他同行。这些天来,我并未在雨水之国听到有什么来

自异界的人的传说。看来,这个传说只有震宇之国有。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回去,还是要在震宇之国找线索。况且

,回去时,是葑会走另一条路,直接回他的封地,应该不会碰到他。

这般想着,我便跟着是葑一路慢行,等到了国境时足足花了半个月。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国境的另一边等待

着我的,却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人。

“哟,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是葑一脸的惊喜,扬声打着招呼。

“有点事,顺便来接你。”时隔很久的磁性嗓音不紧不慢地道着。那双墨蓝的眼眸异常平静地紧盯着我。

我将双手紧紧交握于身后,苦笑着。我的未来似乎并不愿轻易遂了我的心愿呢。

十八 秋朔

扬手停下了马车,是葑一反先前的直爽,取而代之的是超越他年龄的稳重和严肃。

“不知大哥的有点事是什么事?竟要大哥千里迢迢跑到我的封地上来。”

被这样质问,他竟轻松一笑,扬手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了是葑。

“今日前来,并非以诸侯的身份,而是以兄长的身份。至于何事,族长的族令里头说得一清二楚。况且……”他拖长

着音,等着是葑阅完族令,才将后续的话说出口,“相信你不会这么好心,再特地跑一趟,将我的人送回我的封地吧

?”

语毕,那双墨蓝的眸子意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

是葑干笑了两声,遂向后稍稍靠了过来,贴着我低声道:“我说,我大哥还真器重你,生怕我抢走似的。”

我牵了牵唇角,并未接话。器重?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奴隶又跑了,正在生气罢了。

是葑将不知写了什么的族令放入怀中,脸上的表情又和善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大哥可有收获?”

“没有,所以我要结束这无聊的搜索,返回封地。”他牵了下跨下的驼马,示意将起程。

“说得也是,那碎空剑震了不止一次,要是每次都劳师动众的,咱们可吃不消。不过,大哥不想多留一日?以兄长的

身份?”是葑诚心邀请着。

“不了。封还有堆积如山的事,我要赶回去。秋朔,过来!”他婉言谢绝,末了,冷不丁唤了我一声。

我颤了下,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有硬着头皮挨过去。不想,他并未要我和他同乘一骑,而是要独伤带着我,我小

小地意外了一下,心里却依然不敢放松,暗暗捏着怀中的玉,祈祷着他不会再用那种方式惩罚我的擅自离去。

“等一下!”是葑突然唤住了他,“那个,你会怎么处罚他?”

“你是以诸侯的身份发问,还是以兄弟的身份?”他居高临下地问着是葑。

是葑愣了下:“兄弟。是我硬要他陪同前往的,不管他的事。”

“他是我的家臣,无论你以什么身份发问,我都没有回答你的必要。起程!”他冷冷地回绝是葑。

“秋朔!有空再一起玩!”是葑在后头扬声喊着。

我自独伤身侧探出头,冲他点了点。

转回头后,目光便落在了前头人冷硬的背影上。他这么做,算是彻底放弃我了,还是怒气已至极限?或者,在我离开

的期间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

我向后靠了靠,低声问着独伤:“他很生气?”

“还好。”独伤的回答令我意外且安下心,“不过,出了点事。”

“哎?”

“三天前,族长急匆匆地将各地诸侯召了回去,说是碎空剑震动得相当厉害,且一直指着南方。族长们说,妖雷珠肯

定在那儿。君侯原说封地诸事繁忙,不参与的,可是族长逼得紧,没奈何才这般劳师动众。”

“结果又是白忙一场。”我下着结论。

“没错,所以你自己小心些,别再拿话激他,他正为此生气呢。”独伤好心劝着。

我撇撇嘴,就算我不惹他,他也会想着法儿强迫我,只不过略有轻重之分罢了。

“对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问,“我逃走,他有没有迁怒?”虽说心里坚信在自己已经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他

不会再为了我这个奴隶迁怒底下的人,但总是有些担心。

“有。”独伤答得斩钉截铁。

“谁?”我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桌子。”独伤的话已带着笑意。

“啊?”意料之外的答案令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瞅着他的背影。

“独伤!”前头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突然发话。

“是!”

“闭嘴!”不耐的声音带着怒气。

独伤应了声是,随即贴着我的耳朵悄声说着:“有机会再告诉你。”

他话里浓浓的笑意不小心带动了我的好奇,一时倒将忐忑和警戒抛向了脑后。

之后,独伤也再未说什么。他也不曾同我说半句话,就连晚上休息,也只是吩咐独伤领着我挤一个帐篷。他一反常态

的表现反倒令我疑心重重,无论白天夜晚都警戒着他突如其来的惩罚。

就这般,我们在共用的官道上疾行了两日,而事情就在第三天的午后发生了。我想,如果没有这件事及以后一连串的

事件,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起码,心境上是如此。

那一天说实话,是个难得的好天。阳光的温度适中,撒在身上不热也不冷。

独伤的骑术相当稳健,和他共骑一乘,丝毫不需担心会有掉下去的危险。

如果没有一旁独逝杀人般的目光,我想我昏昏沉沉的大脑很有可能会就这么睡过去。毕竟,这两日为了时时防备他,

大脑神经已有些超负荷。

我正努力和瞌睡神战斗时,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异样。他忙下达了原地待命的命令。我的精神也随之尽数返回。

等了不消片刻,视力极佳的我已看出直冲我们而来的是何物。

“翼魔!”我惊呼。

“你认得?”他微微侧首,对我说着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郑侯的手下曾用它袭击过罗城,独逝也见过。”我望向独逝。而独逝则冲着他点点头。

“翼魔的弱点是眼睛,但是却非常难射中,尤其现下缺乏弓箭。”独逝如实奏报着。

他沉默不语。我瞧不见他的神情,但却能感觉到他瞬间散发出的杀气。

“所有人围成一圈,将兵刃朝上,尽量吸引翼魔飞低,独伤、独逝,随我伺机击落它们。”在翼魔接近前,他快速下

着命令。

独伤塞了把剑给我,要我和跟在后头的士兵们一起围成一圈。我并未提出异议,但是心中却隐隐泛着不安。

阵形方摆好,大批的翼魔已飞近。我紧张地握着手中的剑,悄悄瞧了眼埋伏一旁的三人。在罗城时,我曾见识过翼魔

的厉害,此时再见,心里头害怕的成分居多。

他的方法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尚算成功。凭着他们三人精湛的箭术,盘旋在上空的翼魔已减少了一半,不过仍有十来

只。

可能是发现了有伏击,剩下的翼魔竟不再飞低,一只只睁着发绿的眼睛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直盯着地上的我们。任我

们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它们诱下来。

这般耗着,尽耗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西沉。

外围持长矛的士兵首先坚持不住,那少说有十来斤重的长矛一直这么举着,体力再好也会吃不消。

头顶的翼魔一见长矛落下,立刻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冲了下来,快得令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等到独伤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有数人被抓上了半空。

箭虽然立刻射了出去,将带着人的翼魔射杀,可是那些被抓的人,却早已毙命在利爪下。

“散开!”明白接下来的情况将对我们不利,他迅速变换了命令。我忙随着剩下的士兵躲入路边的矮树丛中。有树遮

挡着,翼魔纵使速度再快,也抓不到我们。

这样拖延着,头顶盘旋的翼魔又被他们伺机干掉了数只。

太阳彻底沉了下去,虽说月亮很快用它的光为我们照亮了四周。但是昏暗的环境依然对我们不利。毕竟,我们没有能

在夜晚视物的眼睛。

远处突然传来了数声尖锐的哨声,有长有短。

正猜测着是不是这些翼魔的主人打算收兵时,我身边的树丛突然拔地而起,随即便听见了独伤的惊呼。

尚未回过神,身体已腾空而起。我反射性地抓住了扣在腰际的东西。触手所及的坚硬如鳞甲般。我这才反应过来,自

己正被抓在翼魔的爪子中。

有些僵硬地抬眼,对上翼魔绿光更甚的眼,寒意顿时自心底窜升。

“星夜!”随着一声焦急的暴喝,一支快如闪电而强劲有力的箭飞射而上,正中翼魔的眼睛。

抓着我的翼魔发出嘶鸣后逐渐消失,而我悬在半空的身体也随之急速落下。

我忙闭上眼,抱住头,准备承受落地的痛。不过,想象中的撞击并未出现,我落入了一副有力的臂膀中。

“没事吧?”急速的话语有着刻意隐藏的担忧。

我勉强睁开眼,摇了摇头。若说有事,恐怕也就是全身发软——极度恐惧的后遗症。那翼魔似乎并未打算杀死我。

扶着我站好,他的目光快速地扫了我一遍:“快去躲好!”

已说不出话来的我忙转身,以免自己成为他们的累赘。快到路旁的树丛时,他惊呼的声音再度响起,而未及回头的我

已被推倒在地。

说是推,不如说是甩,过大的力道将我甩出好远,摔得我头昏脑胀。才跪起身,回首瞧见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为了免除我再度被翼魔抓上半空,他将我甩了出去,然而,他自己却来不及躲开。胸口被狠狠地抓到,虽然他及时倒

下了身,但是翼魔的利爪仍是令他受了重伤,鲜血顿时如泉涌般。

“是……是?rdquo;情急下,我不觉喊着他的名字,狼狈地冲着他跑去。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啧!独伤,拉住他!”他勉强跪起身,将弓支在地上,猛喊着。

我却丝毫未理会他阻止的怒吼和头顶上的翼魔。好严重的伤,这不比先前的箭伤,说不定有毒,不对!应该先止血…

…我一门心思地想着,身体随着心念渐渐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直觉认为,这样才能帮到重伤的他。

手臂猛地被人拽住,我想也不想便挣了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焦急回头,再慢一点,说不定会死人的!

拽住我的独伤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向一旁的树丛跑去。

“放开我!”我一边挣着,一边转头望向半跪着,强自吊着精神,继续射箭的他。

“你过去只有送死!”独伤吼着,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我一怔,机械地望向独伤,遂又转过头,发现独逝已将他扶入树丛中,我暗自松了口气。

“独伤小心!”独逝的声音猛地响起。

我未及反应,独伤已迅速将我扑入树丛,一阵翅膀掀起的狂风贴着我们而过。

过大的冲力让我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地面,我抚着发痛的后脑,撑起身,却发现扑倒我的独伤竟一动不动,我顿时慌

了神,伸手扶他,却摸到一手的血。借着月光,我瞧见了他背上狰狞的四道爪印。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我机械地转头,瞧见独逝冲着我吼着什么,却一点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独逝的身边躺着他,竟也

是一动不动。

我再抬头瞧着头顶盘旋着的四只翼魔,心底的想法呼之欲出。它们没有杀我,只是抓着我,后面的两次也是冲着我而

来。它们的目标是我!

想起先前被杀的兵士,看着他胸口、独伤后背的伤,我无法接受这个极有可能的事实。是我的错,因为我他们才会死

,因为我他们才会受伤,都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的我……

身体越来越热,我抱着独伤嘶吼着。

随后,我听见了雷击的声音,响得仿佛近在咫尺,听见了翼魔的悲鸣。

再之后的事,我已记不清。似乎是独逝强行拉开了我紧拥着独伤的手,快速替他做了急救。然后用杀人般的声音对着

我的耳朵大吼着:“你发什么愣呢!快帮忙救他们!”

我这才回了神,忙帮着救治,至于翼魔的死活,我已无暇顾及。

独逝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马车和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的两人抬上车,亲自驾着。

后头的几日,我几乎未合眼,一直守着他们。

伤口虽然上了药,但是却一直渗着血,两个人都发着高烧,但是独伤的情形较严重。

我从未如此焦急和无措过,一有机会,我便直问独逝,他们是不是中了毒,是不是被翼魔抓伤的伤口都无法愈合,这

样下去会不会死。到了第三天,实在忍无可忍的独逝揪着我的衣领威胁着,要是我再多说半句,他就把我丢下去。我

只得闭嘴,提心吊胆得不敢睡着半分。

原本需六天的行程,独逝只用了四天便回到了封城。也许是他提前报了信,才到城门口,一队人马便迅速上前,将他

们小心抬出,用最快的速度送回了寝宫。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跟着进了他的房,看着御医如打仗般快速地处理着他的伤口,而帮不上半点忙的我只能在一旁看着

他们忙进忙出。

医治的工作一直到午夜才停歇,御医嘱咐着我今夜仔细照顾后,便退了出去。原本忙碌着的侍从们也都道了声在门外

伺候后,走得一干二净。对于这理应反常的情形,我无暇留意,只是轻手轻脚地走至他床前,取了一旁已打湿的布巾

小心地擦拭着他渗出的冷汗。

就着窗外的月光,我瞧着他双眼紧闭的脸。痛苦正折磨着失去意识的他,弄皱了他的眉。

他是为救我而受伤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险救总是惹怒他,找到机会就逃的我。按理说,这样的奴隶早该处死了

,不是吗?可他却救了我,自翼魔的手中,还弄得自己伤痛如斯。他是王,是有着雄图霸业的诸侯,而我,在他的定

义中不过是个小小的奴隶。为什么要救我呢?

取下他额头已然变温的布巾,我换了新的上去。忍不住伸手轻抚着他皱起的眉,沉闷地感觉压迫着全身,内疚则重重

地压在心头。我该怎么办?

十九 秋朔

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未想很久。还能怎么办呢?我可不会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惩罚。同样是救命恩人,

我更感激独伤。所以,在他苏醒后,我便将看护的工作交给了其他的侍从,直接去看独伤。他的伤更令我担心。

赶到独伤的住处时,独伤尚未醒来,热度似乎也未退,独逝正忙着替他擦拭冷汗。看着他专注的脸上有着难掩的疲惫

,我默默上前,接过了他手上的布巾。

似乎完全未发现有人进来,独逝愣了下,随即任我取走布巾。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看着。”我小心地擦拭着。独伤伤在背脊,因此只能让他趴躺着。为了不刺激背部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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