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何璧见他生气,便开玩笑道,“是我吃你的喝你的还睡你的了。”
甄吟一听这话,脑袋里突然地就浮现出那个狼身人面图来,不由得一阵烦躁恶心,抓着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等回过
神来,何璧已经额头见血了,他不由得就有些心虚地死鸭子嘴硬,“是你没躲开!不关我事。”
把何璧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找了纸巾压了压破皮的地方,“还好,只是擦了点皮,只是你这暴躁的性格,是不是该改改
了?”
哼,甄吟回他一鼻管子气,倒在沙发上想了又想,甄吟终于吐气道,“也是,这么闲下去,我要疯了……”
这个屋子还是之前那个屋子,对面的次卧一直空着,总觉得那是方闻的地方,如果保持不动的话,某一天自己推开门,
保不准就能看到方闻那张万年不变的脸说道:主人有何吩咐?
可这日子都过去一个月了,屋子还是沉寂,现实逼得他不得不面对。
方闻是真不会回来了,阿西也是,想起阿西,甄吟突然有了主意,“我想去学点东西。”
“好啊,你要学什么?”何璧是真高兴,他没有折腾出更多的幺蛾子,而是很正统的主意。
甄吟说:“日语吧。”
何璧微愣,这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了,“你为什么想学日语?”
“没,就是无聊呗。”甄吟掐了话头,再不说话,何璧正想问,突然想起某个人来,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道,“也好
,我帮你找学校?”
甄吟摆手,“不劳您大驾。”然后就窜进厕所去解决内急去了。
何璧无聊地在他的屋子里转了一大圈,方闻的屋子他也打开看了一眼,却终究没有进去,只是对着里头说了一声,“辛
苦了。”
再回头,甄吟黑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你搞什么?”
何璧摇头,“没。”有些东西只能想不能说。
甄吟怒意十足的,就把某人给赶出去了。
何璧被关上门前道,“我只说一句,你总要走出来的。”
甄吟丢给他一个字:“滚!”
何璧滚走了又滚回来了,再滚回来,则是为了他学习之事而来,“我给你找了地方,你去看看,觉得好就要,不好就当
我什么都没说。”
甄吟还是没有什么好颜色,却也没有拒绝,只丢下四个字“多管闲事”,然后开着车子就去了。
那个培训机构在某个商业大街之内,幸而在高楼大厦的高层,反倒安静得紧。
甄吟跳进去,里头接待的居然全是年轻女子,一个个都是智慧型,甄吟最怕这种女人,也最尊敬这种女人,了解了情况
,又做了视听课,终于拿定主意,签了合同交了钱回家。
何璧晚上居然又来了问事情如何,甄吟点点头。何璧笑笑,“那就好。”突然又问道,“你吃饭了么?”
甄吟摇头。
何璧道,“饿了吧?”
甄吟点头。
何璧道,“我买了菜,塞到你冰箱里了,你以后可以自己动手做点饭菜,好过出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甄吟嘟囔,“有时间给我买菜还不如给我做菜。”虽然他厨艺还行,但是他勤苦度可向来不好。
何璧哭笑不得,“给你好处你还嫌不够,成成成,今儿就当奖励,看我给你做点吃的去。”
说着真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甄吟攀在厨房门口看着,觉得何璧在他眼前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吃了才知道,何璧做的东西居然还不错,那种陌生感就更强烈了,按理而言,他这个吃白食的应该给何璧夹菜,可甄吟
却觉得十分不习惯。
吃完饭,收拾的人也是何璧,收拾完了,何璧说要走。甄吟扫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天色,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寂
寞,拖住何璧的手。“能不能别走?!”
看到何璧似笑非笑的表情,甄吟才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不对劲,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
意思是你睡床我睡——呃不对,是我睡床你睡沙发……”毕竟是他自己的家,怎么可能让自己委屈呢。甄吟说到后来就
理直气壮了。
何璧还是笑,却少了那种狭促,“你那身板,当然是我睡沙发了。”也不讲客气,直接留下了,只把心中的几分郁结给
收拾了起来。
两人各自躺在各自的地方,甄吟突然开口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躺着聊天了呢。”
何璧说,“是啊。”
“小时候那么多乐事,现在怎么都是烦心事?”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呗。”
“长大了就意味着要烦心?”甄吟非常不爽地嘟嘟,“早知道还不如永远不长大得了。”
“胡扯了吧。”何璧笑道,“如果永远是小孩子,那有些大人才能做的事,你就永远享受不到了,难道你不会觉得遗憾
么?”
“比如说什么事?”
“比如说跟所爱的人肌 肤相 亲……”何璧越说声音越小,而甄吟的答复也迟迟没有下来。
“甄吟?”何璧坐起身来,往床上看了一眼,那人早已憨憨入睡,一条胳 膊露在外头,细腻的肌 肤,看着撩 人。
何璧扯了扯一旁的被子,盖住了,方躺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甄吟的眼睛,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睁开。而甄吟也不知道的是,何璧那一夜都睁着双眼,无眠。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均顶着一双熊猫眼出门了。一出门,两人又面临了不同的世界。
------------------------------新更-----------------------------------
甄吟说到做到不放空炮,虽然困得要死,课还是要按时上的。可鲜少早上出门的他现在错估了帝都可怕的交通状况,三
十分钟,开着车,居然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当场把甄吟急得只想从车子里跳出来拿个大铲子把前头的车都铲没了了事。
可他还是个俗人,做不了这些事,只能拖拖拉拉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其实已经迟到了。甄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跟
小时候上学一样,迟到了他就宁可不进去了。
甄吟站在教室门口两难呢,后头一个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那声音突然传出来,却稳稳当当地一点突兀也没有,甄吟回头,见到一个三十岁山下的男子,戴着眼镜,微笑着看着自
己。
甄吟往外一侧身,“您请。”
那男人往里头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你也是来上课的吧?”
甄吟点头。
“那赶紧进来吧,老师应该马上就来了。”那男人说着又笑笑,就进去了。
甄吟一听,咦?老师还没来?立即跟着就钻进去了。
甄吟不爱坐前头,又不想坐后头太显眼,于是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刚坐下,就听到有人笑道,“这会儿变成你跟在我后
头了呢。”
甄吟一看,还是刚才那人,不由得也笑了,“是啊。”
那人道,“我姓谷,叫谷霖,雨字头底下双木林。”
甄吟对他印象不错,看起来温文尔雅,而且成熟稳重,也就报上了自己名字。刚说完这两句,就见日语老师进来了,当
下甄吟就再不敢说话。
他不怕老师,但是他怕女人啊,尤其是御姐型的女人。
这样也好,上午上完了,下午居然还有,甄吟发觉这培训机构时间压得就是紧啊,只能在这吃饭了,幸好楼下就有美食
广场。甄吟等着电梯,谷霖站到他身侧,“是下去用餐么?不介意的话一块儿吃如何?”
有人陪着吃饭当然比没人好,甄吟点点头,两人就下去了。
吃饭时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甄吟知道谷霖本是在附近的上班族,因为进了日企,语言需要更加进修,才来上的课。
“你是为什么要学日语的?”
甄吟笑笑,“不过闲的无聊,就来上上课打发时间罢了。”
“哦。”谷霖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甄吟感觉他突然淡漠下来的脸色中似乎有些不满意,又想不出原因,只得问道,“
你怎么了?”
谷霖这才抬起头来,笑笑道。“没事。”
尔后便一直一副微笑的样子了,弄得甄吟也就不再在意他之前突然冷下脸来的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谷霖便看着腕
上的手表道,“快到上课时间了,我们上去吧。”
甄吟很少看到这年头还有戴表戴得非常正式的人了,一边惊奇,一边点头。
下午的课比上午还长一些,而且困倦感一来,甄吟不一会儿就昏昏然的,正撑着下巴钓鱼呢,手突然被人给一下,有点
疼,激灵了一下就醒了。
“听课。”谷霖朝着他无声地开着口。
甄吟突然有些恼怒,我听不听课管你毛事,老子又没有让你交学费!但是转念一想,这年头除去何璧还有几个人会管他
这么多琐事?突然又觉得有些异样。
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一上来,困倦感没有了,然而课也没听进去什么,等到老师一说下课,自己提溜着就跑了。
甄吟开着车走在街道上,又他妈的赶上下班高峰期,还是堵车啊!
晚上到家,何璧又来了,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甄吟肯定是有些后悔上日语课了,不由得直接打趣他,“是不是觉得自
己上课的决定很傻逼?”
“没!”甄吟吊着嗓子咕咕叫道,“谁傻逼了!我那不过是一时脑抽!”
“对!闲的!”何璧笑嘻嘻地接话,“闲的蛋疼!”
甄吟怒气冲冲地伸腿,脚尖直朝着厨房方向一指,“少废话!给小爷做饭去!”
“你还没吃呢?”
“靠!都快饿死了!”
何璧敲了他脑壳一记,进厨房去了。
甄吟摸着疼痛的脑袋,突然想起下午手上挨的那一下来,都是疼,但是感觉就不一样。
“哎!我跟你说,今天我去上课,无聊死了!”
“可以想见。”何璧一边刮着土豆一边回答,就甄吟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愿意当个乖学生听课呢。
“可我见着一个不无聊的人!”何璧拿着刀子的手微微一顿,土豆被刨出一个大坑,何璧稳了稳手劲,继续慢慢刮去一
旁的皮。耳中则听得甄吟慢悠悠的高声说着,“那人挺逗的,哈哈,戴着一副大金边眼镜,看着可像电视里那种大反派
的角色,可人却挺好的,还监督我上课开小差的事情呢。”
“哦,”何璧斟酌着回答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丢脸得紧嘛,都快二十六的人了,还比不上一个孩子能认真听课。”
甄吟咬咬牙,突然坐起来叫道,“呸呸呸,谁要听你胡说八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小爷决定了,小爷喜欢那个稳重的男
人,明儿就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一定把他勾过来!”
何璧拿刀狠狠从中劈开土豆,“你就那么担保人家是弯的?”
“他不是弯的我也把他掰弯!”甄吟闭着眼哼哼,许久没有听到回答,不由得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何璧正站在他身侧,手上是一把——菜刀,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疼。
甄吟伸出一指,“你你你干嘛?!”
何璧突然半蹲下身,脸庞突然大了一号,甄吟还在眼花,就听到何璧的声音传来,“我也是直的,你要不要把我掰弯啊
?”
甄吟愣住,何璧的牙齿还在眼前,白得刺眼晃得——甄吟忍不住呻吟一声,起身推开他的头颅,捂着额头哀鸣,“哎!
我头好晕……”说着居然呜呜哭起来。
何璧一愣,把刀子丢开,蹲下去看甄吟,“怎么头晕了?没事吧?”
21.G君:一枝老菊出墙来 老菊
甄吟提起手来就给了他一下,何璧始料未及,没躲过,整个人都有些被打蒙了。
甄吟哼哼道,“我不爽!我很不爽!”
何璧无言地与他对视,他实在猜不出甄吟在不爽过什么劲,毕竟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
甄吟一看他还是一副呆样子,更气了,劈头盖脸又打了他几下。
何璧也就来气了,一把抓住他两只手腕,再给了他脑壳上一记,起身道,“不爽什么啊?闲的!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你
还想饿死不成。”越想越觉得甄吟也许是饿了才不爽吧,下手也就更快了。
甄吟愣了半晌,才狠狠地揍了沙发一拳。心中一口恶气横着就是出不来,不由得喃喃骂道:“靠你个死白痴!老子给了
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地!”
可惜何璧正将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哪里听得到任何声音?!
从这天起,甄吟算是对何璧死心了,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去上课,上完课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夜店里,也不回家。何璧又
是分属刑事这块的,工作也没有白天黑夜,忙起来老是对不上时间。
居然这么一来二去,一个来月就过去了。这天终于得了空,因为刚破了一个大案子,上司体恤他们的辛苦,于是给他一
天福利休假。
何璧直接就杀去甄吟的住所了。
甄吟不在,何璧便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下,才有人接,甄吟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来,“哪位?”
何璧感觉自己就像被浇了水一样,有些清醒了,“我。”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是有几分赌气。
甄吟不确定地声音变得稍微清晰了点,“何璧?”
何璧感觉耳边的杂音变小了,估计他应该是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了,甄吟笑嘻嘻地说着,“啊真是你啊。咋了,找
我有什么事?”
何璧拧眉,总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甄吟还是嘻嘻哈哈的,“没有没有,您是谁啊……”
何璧打断他的油嘴滑舌,这样的甄吟他很不喜欢,“你甭给我耍嘴皮子!”何璧气呼呼地直接甩下话,“你现在在哪?
”
“啊——我在哪啊——”甄吟拖着长音,“我在店里呢——”话说到这儿,突然又听到他笑嘻嘻地一声道,“别过来别
过来,我打电话呢……”
然后是另一个声音低低的,“那我先回去了?”
那不是甄吟的声音,何璧认得,而且声音中透着亲昵味,何璧也听出来了,当下就跟冰块砸到头上似的,有些冷。
他在店里?也许是,可却不是在做公事,因为何璧知道甄吟混归混,却从来不会吃窝边草的。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他根
本不在店里,而是与人私下约会。
可不管哪个,何璧都难以不怒,尤其是在他以为两人终于可以稳定的这个时候。
何璧抓着手机咆哮道,“我不管你在哪!你马上给我滚回家来!”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老子就在你家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