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寂寞——乘加零

结果「那个人」的考虑和我预期的不符。「他」和「她」交往了。
我像得了失心疯，整个人都不对了。然后开始争风吃醋，好几次故意在「她」约定以后，硬要拉着「他」陪我，逛街、

打球或其它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情。开始「他」还依我，后来就当耳边风了。
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原来真的是放屁！早该知道的，只有我这种笨蛋还会痴心妄想。
倒是在我课业一落千丈那时候，一个晚上他特意陪我聊了好久。他说他希望我赶快振作起来，他不希望看到我这副死样

子。
结果，听了他发一堆牢骚，心头却是甜的。
究竟是那样的甜，反倒引诱我继续堕落好取得他持续的关心，还是自己堕落到丝毫的甜已经救不回我……现在已经分不

清楚了。
只知道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个雷雨天，风狂雨骤，他的每个字却都听得很清楚。
「和你这样的人当朋友是我的耻辱！」
我记得我笑了。呵呵！追根究底来说，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嘛！如果我也握有公平竞争的筹码，哪个只会甩花痴的「她

」哪会是我的对手？一次我考她，她喜欢吃什么，对哪种环境因子过敏，哪些话题试办点不能触碰的秘密……她半点也

说不出来。只会事后向他控诉，说我「好凶」！
那样的她，绝对是配不上他的！
当然，我也不配，我有自知之明。再了解他又怎样？愿意付出再多又怎样？独自伤心难过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毕竟

是个男生。
老师持续开导我，课业上的。一次他讲到「要有耕耘才有收获」，我被刺激到了，跟他争辩起来。
「谁说耕耘就一定会有收获？」
「至少没有耕耘，一定不会有收获。」
「那如果确定了，辛勤耕耘，到头来一样什么也没有，那耕耘还有必要吗？还是应该尽早放弃呢？」
老师举了很多例子，辩不过我，我的绝望能量宇宙无敌。
最后，老师只好跟我说：「不会没有收获的！你的资质那么好，领悟力在其它同学之上，怎么会怕没有收获呢？啊！是

压力太大了吧？放心，老师绝对站在你这边，如果有什么课业上的瓶颈，尽管跟老师说。别的科目也没关系，老师跟着

你一起念！真的不行在一起去请教别的老师……」
我这才猛然醒悟，从头到尾老师讲的都是攻课的问题。
我的感情无解，不在他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范围之内。
问题也就始终无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孟子的经典名是这样说的，考默写早考烂掉了。
只是，这人生的金玉良言，套用在我的感情上又怎么解读？
如果受尽苦难后，仍无法得到幸福，那么苦难是否还有意义？

醒来的时候，枕头微湿。
我不由得觉得好笑。应该早走出那段阴霾了。怎么还会回想呢？
我进浴室洗把脸，擦干脸，连同回忆一起抹净。
我知道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不去在意。
家里没开伙，简单梳洗完出去吃碗阳春面，再进门时差不多是跟小皮约定的时间了，于是我登入MSN。
结果小皮忘记了，我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他。
中间我读了封Ｓ的信件，还回了信。
Ｓ是个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无话不聊，包括一些圈内的事情和看法。严格说来她算是半个圈内人吧，也有个喜欢的同

性朋友，目前努力抽身中，过程大抵来说跟我很像。
我不太会给人意见，不过当垃圾筒很是尽职。
只是这次Ｓ没说感情的事。她寄了接近邮件附加档案大小上限的绘本档案给我。她在学期中用的，因为在着手前刚好看

到有个儿童绘本的征稿比赛，最高奖金二十万，她打算参加，也就全力以赴，用能拿到首奖的技巧去准备。她的朋友说

她疯了。但我知道，她只是容易认真而已，包括感情。
容易认真，在感情上有时候是一个人的致命伤……花花公子每离开一个女人都要哭上一回的话，身体70%含量的水份也

会不够用。
飞得愈高，跌得愈重。真无奈。
我仔细看过并想过Ｓ的绘本作品，回了一封信，字里行间尽量暗示她不要对比赛结果太过期待。
「大奖总是给没有得奖准备的人。」我祭出莫非定律。
事实是，我不看好Ｓ得奖。不是她的剧本没有深度，而是太有深度了。
故事大致上说：一个凡事吐槽的朋友，最后却在最无助时愿意留下来……怎样才是真正的朋友？场景结束在一片白忙忙

的雪白大地，浪浪却带着凄凉。我很喜欢，故事很棒，也有着一定的启示。
但那像是画给小朋友看的东西吗？
我曾经耐着性子看过几本儿童绘本，结局全是耐着更大的性子才没把那么烂的书撕掉……儿童绘本要的大致上就是，不

需要脑袋的东西。
可能是小孩子的观点不同吧，如同小孩子搞不懂大人为什么那么复杂一样，我可能是老了，所以才搞不懂单纯到白痴的

情节有何可喜之处。总之，我希望Ｓ得失心不要太重了。另外还劝她赶快从感情泥淖里走出来，我知道那不容易，不过

她真的陷落太久了。
然后小皮上线。
我敲了他，送出几个来电震动，他才慢条斯理传来我要的档案。我把一切解释为他忙着找档案，不愿意多做联想。不过

刚开始顺便闲聊几句，问问其它人近况的热情已经完全被磨掉了。
「一颗纯洁的心会自由地给予，自由地爱，直到它受到创伤。」不知怎地我想起这句德蕾莎修女的名言。虽然原意高尚

许多，讲的是她从事助人志业的感动和震撼，但曲解着从字面解释，却也能表达我现在的感觉。
相较之下，几个高中朋友敲MSN问我为什么缺席，尽管问候的成分多些，但也就够了。
然后不速之客出现了。
「几点到家的？」
MSN上一个陌生的帐号像我问候。基于礼貌，我先回答。
「下午四五点吧。」
「这次嘉义觉得好玩吗？」
「嗯，不错啦！」
知道我要去嘉义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我翻着通讯簿，惊讶的找到一个相符的帐号——阿宇！
到底什么时候加他MSN，我早忘了。要不是他今天敲我，我还不知道联络人里有这号角色。
阿宇接着拉拉杂杂说了几句。我突然觉得惶恐。这是在干什么？装熟稔吗？没有必要吧？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几句后就辞穷了。
中间空白很久，我分神去逛几个习惯造访的网站。阿宇又会传来来电震动，问他有什么事，他又支支吾吾的。
感觉很像是，阿宇有想讲的话，却全部不着边际，整个场面虚虚的、怪怪的。
像是有预感他「想讲什么」，不敢直接问。却又有着好奇。如果不好奇我直接离线就好了，把他封锁也可以。或许我也

在等待什么……等着否认？我不知道。
第三次长时间的空白后，阿宇说他寄了封email到我的信箱，希望我找时间看看，然后自己先下了线。
我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打开阿宇寄来的信，却是乱码。
「搞什么啊！」
有些愕然又有些失望。我直接回信说乱码没办法看。
才过一下子阿宇又回信了。他显然以为我看了信却佯装不知，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尽管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盯着这句话想了很久，难得不想放弃这道猜谜游戏，却苦无头绪。
突然，想到才刚给Ｓ回信……
她能给我意见吗？她比我开放，常拿荤笑话开我玩笑，就不知道对真实事件的底线如何？我决定刺探看看。
我按下新增邮件，写了另一封。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敲键盘的手像是突然间自己有了生命，呈现的感觉赤裸到我自己也不敢正眼相对。
简单来说，就是这次去嘉义的时候，跟一个前室友发生关系了。（我只有用手而已……这是关键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圈内人，我一开始想就是年轻气盛要发泄吧，也没有什么。也想过可能之后两个人会觉得尴尬或避不

见面什么的，结果他没有。刚才ＭＳＮ上他主动敲我，之前当室友的时候就把全寝室的ＭＳＮ都加上去，只是和他一直

没有特别去聊，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
感觉……
没有犹豫很久，补上「害怕」和「后悔」两个词汇。
末了问一句「我该怎么办」。寄出以后突然觉得胆怯，又另外写一封信补上一句：只是不知道能找谁说而已，如果觉得

困扰，不回也没关系。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吧。
然后心情很「浮」。随便跟其它线上几个朋友打个招呼后就下线了。睡觉，我的决定。
只是，睡神哪肯那么频繁光临呢？我在床上固执躺着，几次翻来覆去，夜渐深，声渐歇，无助的自己更见寂寥。
夜也就显得特别长。这一次黎明，特别难以盼到……

 

简单来说，我有点被你这封信吓到了。
所谓的吓到是，跟另一封信讨论的事落差太大，以及你竟然会跟我讨论这件事，倒不是你的行为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你对他的感觉是啥，更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简单来说，

我也无法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觉得，你别太担心。因为他既然在事后对你的态度变得比较主动（主动敲你MSN），所以我想他应该不算排斥你吧

。不管他是不是圈内人，我想，他应该不像是会因为这件事情，固执的觉得你是同志，然后讨厌你。放心吧，由他的态

度看起来，不像是个恐同症的人，也应该不会把你out出来。
如果你现在在想，如果他是同志，然后可能对你也有好感，那你该怎么办的话（因为你在信中给我的感觉是──整件事

是一场误会），那我觉得你不妨正视一下自己对于他是怎样的感觉之类的，其它的顺其自然就好。这样你也不会那么困

扰，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在揣测这段关系。
讲了这么多，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用手，是到哪里了。如果只是双方互相帮对方手淫，其实，就一个比较

open的男孩子而言，那不算什么。（当然，我知道你对于这方面算保守，所以我说的是你那个前室友。）当然你也别担

心这样做一定是同志什么的，你硬要说男孩子年轻气盛，或许对他而言，那也没怎样。这方面而言，是因为你是同志，

所以你自己会比较敏感一点。
如果你比这个更进一步（所谓的摸到后面去了），或许多少就有被怀疑的成分在。
总而言之，害怕是必然的。
不过，先别想那么多。
倒是，你的后悔，只是担心往后的发展，因为那已经是你没办法预测跟控制的事，难免会因为对于未知的恐惧，所以后

悔这么做的自己。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关键，那就是谁主动。如果是他主动，这就要看这个人是什么个性罗。如果他对于每个人，本来就

比较热情，那发生这种事，你也别想太多罗。
如果是你主动，可是他也没拒绝，那你要去整理一下，为什么当时选择这个人做罗。想清楚之后，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这个人，自然心里也有底罗。
罗哩八缩一堆，还是希望你别担心罗。
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好好整理一下脑袋瓜，对你比较好。

那之后在MSN上又跟阿宇聊了一次，一样没聊到什么。他给我的捉摸不定的感觉让我害怕，我只能落荒而逃。
寄给Ｓ的信两天后有了回复。她说她刚好去朋友家一趟，所以回得晚了。
天晓得我有多期待她的看法。
一封是关于绘本那事情的响应，她作了陈述，洋洋洒洒一大篇。之选择先看那封，是我知道，后来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

再管绘本的事情了。然后就是这封。
Ｓ比我想象中开放不少，许多精准的词汇看得我面红耳赤。
我想她是个能够聊的人，因此在去信上跟她约了MSN，她答应了。
线上。我不知道怎么开口。Ｓ先丢出句子。
Ｓ：对了，那天忘了问。不是说室友敲吗？结果你有没有跟他
聊？
维：简单聊一下，就掰了。没聊到什么。
他说一群朋友马上把他约出去打篮球，他很久没打了，可是
没有退步。
最恨别人跟我谈篮球了。
Ｓ：我在想你的态度是不是有能伤害到他了。
伤害，这是我从来没考虑到的。
从来我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害怕他揭发、害怕他就此亲近、害怕他进而进展一些有的没有的。冷漠是我的保护色，用于

自卫，没想过伤人。或许我无意中确实伤到他了，不过……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嘛！
再想下去只会把事情愈变愈复杂，我叹口气决定算了，暂时不列入考虑的范围。
Ｓ：他应该知道你讨厌篮球吧？
维：不晓得。基本上我们之前普通熟而已。
所以才会惊吓到。
突然注意到，阿宇其实在线上。我开始紧张起来。
维：我说的那个人上线了，你觉得我要敲他吗？
Ｓ：要下线了吗？我劝你不要急着下线。
因为他刚上来你就下线，可能会让人觉得在躲他之类的。
维：我刚上来他就在啦！他也没敲我。
Ｓ：喔？他是个很活泼的人吗？
这问题真的难倒我了。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维：普通活泼吧。
Ｓ：普通活泼喔……那上次聊有冷场吗？
维：不算吧，没有聊到什么。我很快就掰掰了。
Ｓ：那他可能是不敢敲吧。
如果你还想跟他当朋友，最好主动敲他。
维：反正再来就换寝室了……
Ｓ：不同系？
维：不同啊！如果不是住一起，也不刻意约出来见面的话，应该
不会再遇到他这个人了吧。
Ｓ：没有继续住一起的吗？你们寝室好象，六个人一间？
维：一个同样住北部的约好了同住，其它的再随缘。
那我到底要不要敲他啊？
Ｓ：可以敲。就问他：「这么碗还在线上喔？」
维：可我怕敲了他，会让他误以为我很想继续怎样……之类的。
Ｓ：拜托！可以说只想当朋友啊！
如果自己态度的确定了，那应该也还好吧。
维：那我要纯聊天吗？还是「顺便」澄清一下那天的事？
Ｓ：如果想开口就跟他说，我在想寝游那天的事。那也可以啊。
维：所以结论是：先问怎么那么晚还没睡，再说「我在想那天的
事」？
Ｓ：结论是，如果觉得那天有什么需要澄清的，就顺势吧。顺着
我打的这些。
如果觉得，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深交，也不觉得想跟这个
人打交道，好吧那就别敲他。
维：不打交道吗？可是想一想……生活圈多少有点重叠……
Ｓ：哈哈！那你现在态度怎样？想好聚好散吗？
维：是吧，比较想用误会收场。或是一时激情……之类的。
感觉我好象传说中的负心汉喔……简单来说就是驼鸟。
这时候Ｓ突然显示离线。我知道他的计算机怪怪的，有时会会自动重新开机，弄很久了一直没修好。趁这时候我整理一

下自己的思绪……不行，还是一团混乱！
Ｓ回来以后礼貌先道个歉，然后问我敲了阿宇没有。我给了否定的答案。
Ｓ：问一下。你觉得吃亏了吗？还是他吃亏了？
维：我不想讲的很详细，会非常……露骨。
送出这句话我马上就后悔了。Ｓ开放的程度我已经见识到了。我又在干嘛？鼓励Ｓ追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