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啦,你不用道歉。”
不到几分钟,保健老师带着佐仓一起进来。
看到双手和白衣上都是血的叶月,佐仓明显大吃一惊。
“我没事啦,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严重。”
叶月笑着说。但是,透和佐仓异口同声反驳。
“你在说什么?”
叶月这次真的无话可说了。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你能走吗?要是不行的话就用担架——”
在叶月还来不及笑说太夸张之前,透又像来时将叶月抱了起来。
“我抱你过去。”
“——是吗?”
拜托你了。透对佐仓点点头,一行人走出保健室。
“佐仓老师,学生们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没事,神无月老师处理得非常好。待会儿校长就会宣布放学的时间。”
边听着佐仓的解说,叶月在透的扶持下坐上车。
知道叶月怕自己身上的血污弄脏车子的透,突然脱下外套包住他止不住血的双手。
“神无月你——”
“请不用在意。”
透把车门关上。
车子慢慢前进。
“他还满有应变能力的嘛!”
握着方向盘的佐仓感叹地说。
到了医院之后,在医生的处理下先把碎片从伤口中取出,然后把最深的一道伤缝起来。
叶月的双手被扎上绷带,还拿了一堆止痛及防止化脓的药后,在佐仓的陪同下走出医院时,外面已经风雨交加。
“松波老师你的住所从这里可以到吧?”
“是啊,不过……”
“那我句直接送你回去,而且医生也说你今天最好要静养。”
“但是,我的东西和衣服,还有房间钥匙,都放在学校了啊!”
“刚才我跟学校联络过,神无月老师已经拿了你的东西先去开门了。”
叶月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感谢透,但是却不好意思让一个实习老师替自己做这么多事。
“学生们好象也全部都平安放学了。”
没发现叶月的踌躇,佐仓继续说着刚才学校联络的内容。
“那片窗户听说以前被一个学生的椅子翻倒弄破过,之后虽然请人换过,但是尺寸似乎不太合。坐在窗边的学生也常说
风会从缝隙吹进来。被强风吹断的树枝就是撞到那片玻璃。”
“是哪里的树枝啊?”
“就是外面那棵榕树啊,它的根已经腐烂,所以经不起风吹就断掉。算是你运气不好吧?”
“不过幸好学生们都没有受伤。”
“到教室来看情形的老师都说,没酿成大害几乎是奇迹呢!”
或许吧!叶月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到了住所之后,果然如佐仓所言透已经等在那里。
车一停在门口,透立刻就从叶月的房间里跑了出来,还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你回来了?”
透在车门口替叶月撑伞小心不让他淋湿。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只缝了三针而已。不过,倒是弄脏了你的外套……对不起,虽然已经送洗了,但是恐怕会留下痕迹。”
“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
一进到房间,床已经准备好了。
“这件睡衣可以吗?你的白衣和衬衫我马上拿去洗。”
看到忙成一团的透,连跟着进来的佐仓都十分吃惊。
“你不用帮我洗衣服啦!”
“不行,血的污渍要是不赶快处理的话就会洗不掉。”
透边说着已经边帮叶月脱衣服。
想自己来的叶月因为手受伤的关系不得不让透服务,连睡衣的扣子也是他一颗颗扣好的。
叶月一躺到床上就听到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对表示要回学校的佐仓,叶月不停的道谢。等他出去之后还听到他跟透交谈的声音。
后来虽然听到关门的声音,但是由于在医院注射了止痛药的关系,叶月已经分不清那时梦中还是现实里的声音。
等他醒来的时候四周已一片灰暗,只听到风雨拍打着窗户的声音。
风断断续续地强刮着,连公寓的屋顶和梁柱都发出挤压声。
风雨声让叶月开始不安起来。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吧,此刻的他非常缺乏安全感。
“啊、你醒啦?”
厨房的门一开,透探出脸来。
“我买了便利商店的便当回来,现在就去微波一下。吃了便当之后才能吃药。”
发烧让叶月的喉头有点干燥。
“现在几点了?”
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就快七点了,你睡得很熟啊。”
“七点……已经这么晚了!”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才刚中午,叶月没想到自己已经睡了大概七个小时。
“对不起……你该不会是在等我起床吧?你应该叫醒我的。”
“不是,我正好可以充分看到你的睡脸。”
微笑说道的透帮叶月坐起身来。
“你也该起床了,因为药袋上注明八小时要吃一次药。”
在透微波便当的时候,叶月看药袋上的确写着服药时间是八小时一次。没想到透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叶月觉得既抱歉又
好笑。
“我买了炸鸡便当和烤肉便当,你要吃哪一个?啊、还是你想吃稀饭?”
“稀饭?我又不是病人,你不用为我操心啦!”
“你不是病人谁是病人?”
打开微波好的炸鸡便当,叶月突然想到。
“这是你买来的吗?”
“是啊!如果我会做饭就好了,可惜我家是‘君子远庖厨’主义,我只会烧开水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外面的风雨这么大,你还特地去买回来?”
“也不是特地啦!你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风雨最大,等我出去买便当的时候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但屋外的风雨声还是很激烈啊!
想到透在这种大风大雨里还替自己去买便当,叶月感激到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我从便利商店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外面,他看到我就慌忙跑掉了。因为没看到脸所以不知道是谁就是了。
”
用包扎着纱布的手艰难地吃着便当的叶月,听到透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是充满期待吧?透皱起眉头,过了好半天才说。
“是男的,而且还穿着制服。”
他虽然满脸不愿,但还是诚实相告。
叶月相信那绝对是恭介,他一定是担心自己才来的。但是,他为什么不进来而在门口徘徊呢?
叶月偷窥着突然变得十分不悦的透。
“大概——是在几点的时候?”
透放下筷子,望着叶月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这么问我,难道不怕我不高兴而随便说说吗?”
“对不起,但是……”
我还是想知道。叶月用延伸倾诉。
透只好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大概是在三点左右?因为我出去的时候没看到,所以我想他大概只站了我去买东西的这段时
间吧!”
“——谢谢你。”
“不用谢我。——能不能请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啊?眼神……?”
叶月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什么眼神。
“看到你这种眼神会让我失去理智。要不因为你是病人,我早就控制不住了。请你别挑逗我。”
叶月闻言,脸都红到脖子上了。
“我……我没有挑逗你啊!”
“可能是你自己没发觉到吧!以后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眼神。”
透说完后拿起筷子继续吃便当。
等叶月吃完饭后,透已经准备好了药和水。看到他什么都帮自己弄得好好的,叶月又开始愧疚起来。
吃完药的叶月又被赶到床上去。
叶月虽然想打个电话给恭介,但是卡在透还在房里也不敢乱动。
“神无月?”
凝视着洗完东西后回到床边的透,叶月打从心里说:
“今天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而且这本来就是在我课堂上发生的以外,我也有责任。”
“你没有什么责任啊,你完全可以不必在意。”
“我这气自己无法保护你。”
透搔搔自己的额头。这句话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我又不是女孩子,你没必要保护我啊!”
叶月不禁苦笑着说。
“对了,已经八点多了,而且今天课只上到一半,你的进度表不是又要重新编排?所以,你也该——”
回去了。叶月还没说完只见透摇摇手。
“那点东西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就做完了。”
“那么快?”
想到自己实习时代的叶月不禁疑惑。
虽然没什么好夸耀的,但是叶月在实习的时候,可是在进度编排表上下了很大的功夫,龟毛到连指导老师都觉得不耐烦
。然而,不管怎么弄都觉得不够完美。
“反正又不赶,我只是在原先的课表上做了一些调动而已。”
说的简单的透还真有自己的个性。
“总而言之,你昨天也弄到很晚,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行,我放不下心,今晚要住在这里。”
“不用了啦!”
叶月赶紧用力摇头拒绝。
“我已经没事了,你真的可以回去。”
“但是,你再隔八小时还是要吃药啊,明天早上又要换衣服吃早餐——这些事你一个人能做吗?”
“当然可以!”
叶月立刻回答。
“而且,你替我做这么多会让我过意不去。或许你会说没关系,不过我会在意,这就是我的个性。”
透考虑了一下。
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你这么急着赶我回去是不是想把他叫来?”
“我没有打算叫他来。”
“算你聪明。不过,那家伙要是知道这里没有别人的话,一定会吵着要过来吧。”
或许吧?不、恭介肯定会这么做。但是……
“如果他来的话你会把他赶回去吗?”
“会啊!”
“真的?”
叶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吧!那我回去了。”
透走到厨房拿起自己的东西。
“不过,明天我会来接你。可以吧?”
叶月心想要是不答应他的话,他又会硬要住下来。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透相当满意叶月的回答。
“药就放在厨房桌上,一定要记得吃哦!”
“嗯。”
“我明早会带早餐来,请你别自己动菜刀。”
叶月虽然想说没必要专程来,但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那就晚安喽。”
透弯下腰来,在叶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神……神无月?”
“只是吻别而已!”
透对惊鄂地抚着脸颊的叶月微笑一下终于走出房间。
即使听到他关门出去的声音,叶月还是怕他会不会突然又回来而无法安心。
当他再度沉睡已经是很晚的事了。
就如同预告一样,隔天早上透就带着自己母亲做的早餐来访。
台风过后的天空异常晴朗,叶月忍不住开始洗衣服。
“你两只手都已经受伤了还在做什么啊!”
透劈头骂了叶月一顿之后,先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再让叶月坐好,然后帮他把洗好的衣服晾上。
“你有按时吃药吗?”
“起床的时候吃过了。”
“那请你把早餐全部吃完吧。我妈做的都是一些帮助消化的食物。”
点头开始吃早餐的叶月不知道该说对不起还是谢谢。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地吃完早餐后,在透的催促下往学校出发。
被树枝撞破的玻璃贴上了美耐板,教室也被关闭禁止出入。
“建材业这今天中午会来,总务主任还打算叫他们赔偿呢!”
佐仓这么说。
“他们会答应吗?”
“那就要看总务主任的厉害了。这次的意外好象保险公司会理赔,不过就算理赔,你的伤也不会早点好。”
是啊!叶月只能苦笑。
“对了,神无月昨天弄到几点?”
“大概八点左右吧?”
“你们今天早上不是一起来的吗?”
“是他带早餐来接我的。我都已经说不用了——”
“他还真是强硬啊!”
能体会叶月心情的佐仓低声苦笑。
两人看向透的方向,他正跟其他实习老师愉快的聊天。
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他们不时传出笑声。
“一直都显得不太合群的他,好不容易跟其他实习老师打成一片了。”
佐仓感叹的说。叶月也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在其他实习老师都是本校出身,只有透一个是来自其他学校的状况下,想不醒目也难。不过,想到他当初的态度,到现
在只有十天就能跟大家打成一片,还真不容易啊!
等佐仓被其他走进办公室的学生叫过去后,叶月重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透因为意外而中断的课程变更表已经送到叶月手上。虽然,昨天听他本人说得轻松,但是这份编排表看在叶月眼里仍是
毫无瑕疵。
(他果然很优秀——)
在心里低语的叶月突然感觉到视线。
他抬起头来,却看到其他实习老师慌忙移开目光。
(什么事啊……?)
只有透没有转头,与叶月视线相对后展颜一笑。
看到叶月也报以微笑,其他实习老师就用手肘互戳还频频点头。
(难道他们在说我吗……)
叶月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话题,还想是不是昨天的意外被他们拿来讨论。
透起身朝这边走来。
“我的编排表怎么样?”
“恩,我觉得很好。找不到可以修改的地方。”
“太好了。我还怕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又会开始埋怨起自己。”
“我不会埋怨自己啦,只会要你修改而已。”
在跟透说话的时候,叶月不停的感受到从实习老师方向传来的视线。
视线的来源还不只是实习老师。
不管在走廊,在上完课回答学生问题,或透上课时在后面监督的时候,叶月感受到学生们强烈的视线攻击。
(真是因为昨天那件意外的关系吗?)
叶月只想得到这个。
他低头看着自己包扎着绷带的艘,心想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伤势的关系吧!伤在如此明显的地方,就好象是在告诉大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