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岸上的孩子听见了母亲的呼喊,但年幼的他还不明白母亲的处境,只是呆呆的看著那熟悉的花布衬衣随波快速冲走,田边有人看见,急忙呼喊著追赶著水里若隐若现的踪影向下游跑去,水,太猛了,没有人敢贸然下河。
在下游,一个河湾处,那女人的尸体被打捞上来。苍白的手还握著儿子小小的湿漉漉的衣服。
女人的母亲匆匆背著孩子赶过来,扑倒在尸体上捶胸痛哭,那孩子小心蹲下摸女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冷的吓人,他害怕,伸出小手使劲推她的胳膊,女人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哇啦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两手扑了个空,季授礼猛然惊醒过来,满头满面湿漉漉的,分不清多少是冷汗,多少是眼泪。
黑漆漆的天花板,闷热的旅馆房间,一塌糊涂的被单,没有河,没有尸体,也没有围观的村民,什麽都没有。
胸口打横盖著一只大手,忽然鬼使神差的抱起那厚实的手掌,轻轻贴在脸上,热的,还是热的。
众望所归的H 虽然作为儿童节礼物不太合适
写的我郁闷啊 两个小时3K 但好歹满足各位H迷的要求 直处男一夜六次狼 有潜力啊有潜力 ~~~o(0_<)o~~~
鱼刺 2(下).
许志明睡的正香,手机铃锲而不舍响了四五遍才把他吵醒。睁开眼睛,窗外大亮,扶著三辆卡车碾过似的头摇摇晃晃去拿裤子。
呀呀,对了,这里是旅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不但醉的一塌糊涂,还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做了OOXX、XXOO……
掀开毯子一看,身上光溜溜的什麽都没穿,床单上满是粘哒哒的液体,木瓜都知道那是什麽,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四处张望,房间里没人,散了一地的毛衣裤子都是他自己的,那个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留下。
手机还在叫,踉踉跄跄跑过去接,家里老头子打来的,劈头就是一顿臭骂,不光是夜宿街头没和家里请假,他连早上到新工作地点报到的事情都忘了,再看手表,一个上午已经过去大半了。
飞速起来穿好衣服,到卫生间胡乱整理仪容仪表,下意识的看了看浴室,真的什麽都没留下,连毛巾牙刷都挂在原地没有动过,昨晚上那场激烈又满足的性事就像一场华丽丽的春梦。紧张尴尬的心情缓和起来,可是,心里头居然有那麽点,那麽点失望……
那厢,季授礼被整的见不了人,大清早就疼醒过来,甩了床上那个满足的呼呼大睡幸福的直男,歪歪扭扭径自挣扎去医院,家里是无论如何不能回的,只好在值班室的小卫生间里凑合擦了一下,娘的,今天要上10个小时的班,不要说站著,现在那个地方疼的连坐都坐不住。
好找不找,怎麽挑了一个衣冠禽兽回去,下次再也不能以貌取人。
呜,走两步就屁股痛。
急诊室护士长惊喜发现今天的季医生正常了很多,难得安静的坐在值班室沈思,侧面看起来就像一尊俊美的罗马雕像。
其实他本身是个大帅哥,刚分配来的时候引起全院上下多少惊豔的目光,无奈日久见人心,急诊室工作压力大,医生护士难免养成些怪习惯发泄,可也没见过他那麽怪的,动不动就给男病人打针,以检查为又骚扰年轻男性的屁股,把他们这班同事吓的一愣愣。偏偏他又狂受一干年轻护士欢迎,每一科实习生都立刻沦陷为他的忠实後援团。不过说实话,他戴起眼睛认真的样子是有那麽点帅,一手技术响当当的好口碑。
“季医生,我们今天进新医生了。”新来小护士溜空过来汇报。
“长的怎麽样?”全院上下的男性人脉得以了如指掌,全亏得有这些巾帼同盟军。
“身材不错,高高大大很MAN的哦,国字脸,长剑眉,一看就是正派好男人。”
是嘛,怎麽跟昨晚上一种类型,季授礼兴趣缺缺,只觉得屁股又开始做痛。这段时间还是暂时远离这一型的好。
小护士见他不热中,附带说了很多好话,什麽XX医科大学名满江湖老教授的关门弟子,副院的干儿子,外科一把手的小师弟,絮絮叨叨起来没完,幸亏墙头那部喊话机响,五分锺内,外环线上三个交通重伤往这里送。
急诊室立刻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人一送到,就往急救室拉。
季授礼诊的这个大腿压成一长条肉饼子,骨头碎成几大块,看样子是没救了。除了流血过多外,生理体征比较稳定,拍了个片子直接上手术台。护士简单汇报了下病人情况,外科的人也到了,一把手张老师带著他一干得意弟子鱼贯而入,一一指派任务。末了,专门替急诊室同事们引见了新人才:“这位是新来的许医生,是咱们外科界的新秀,还请大家多多配合他的工作。”
!当一声,季授礼两脚没站稳,差点把两百多斤的呼吸机撞翻。
许志明眨眨眼,再眨眨眼,不管怎麽眨,还是那张娇媚的脸。
像他那种人,居然……是医生?
老天爷在开玩笑吗?!
终於熬到下班,天全黑了,季授礼摸摸僵硬的大腿和屁股一步一挨去停车场。远远的,许志明披著手术里衣,满头大汗从手术休息室跑出来。看来中午的车祸颇费工夫,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昨天晚上什麽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说什麽,季授礼很冷静的开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情也没什麽大惊小怪的。
许志明一愣。只听他继续说:“我也不想在工作场合惹麻烦,耽误了你新秀的前程。”
“不是,我……”一向口拙的许志明紧张的有点结巴,毕竟昨天晚上实在太震撼了。乍看之下,对面这个男人很难和昨晚那个联系起来,中规中距的服装,戴上眼睛显得文质彬彬,是个平凡里稍有点俊朗的医生。
“我要下班了,你还有事情吗?”季授礼骑上电瓶车。
许志明喃喃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正要转背走,忽然听见噗嗤一声笑。
“你,你笑什麽?”所谓一笑百媚生,季授礼平板的脸因为这个暧昧的微笑猛然间妖豔起来,不用怀疑,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一祸水。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看你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其实心里还是爽到家了吧。”季授礼掏出一根烟,斜斜叼在嘴里:“昨天晚上,你还真不是盖的,居然来了六次。”
许志明五雷轰顶似的抓头发狂喊:“别说了,我……我是正常男人,我……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他急的手舞足蹈,痛苦争辩的样子真有趣。
“你急什麽,放心,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大家今天才认识,是单纯的同事关系,OK?早点回家吧,第一天就大手术,辛苦你了。”
许志明呆呆的看著他骑车冲了出去,在宽敞的停车场画了一条美丽的弧线扬长而去。
鱼刺 3(上).
普外和胸外的一把手是75届同期生。汪老师纯正国产,从来战斗在手术第一线。实践经验丰富,真真正正发扬了共产主义为人民服务的崇高思想,工作30年,奖状锦旗可以当床铺,他本人也有因心血管梗塞三次倒在手术台上的经历,胸外的张主任,留过洋镀过金的,待人接物都带著英伦风情的绅士态度,大到生活作风小到衣著打扮,都带著点小资情调。全院上下都知道这对名产,对面走过来两个互不对眼的花白胡子医生,穿黑布鞋的是普外的汪主任,而穿油光!亮的意大利名牌皮鞋的绝对是胸外的张主任。
不过说两位老师感情不好也不尽然,汪老师三次昏到,是张主任从鬼门关里把他拉回来的,去年,张主任带学生出国期间,张师母肝出血急诊送到医院,是汪老师从操刀到出院手续全部包办。
因为带队上司关系,普外和胸外的感情也挺密切,年年尾牙都合在一起吃。许志明是新人,自然逃不掉在台面上被人灌酒的厄运。几个年纪大的主任还好蒙混,下面一桌桌同辈的,实习生的,护士的,个个都不好对付,胸外轮转到普外的小江是个忒火暴的哈韩分子,一拍桌子就喊来五瓶五粮液,许志明硬著头皮和他拼了一杯,那小子居然嚷嚷著不肯罢休,幸亏季授礼一把拧起他耳朵关进厕所,台面上才清净下来。环顾四周,各桌都有人喝高了。
季授礼和两位老医生耳语几句,立刻,年长一桌的主任们纷纷起身回家,等前辈们走光,季授礼一挥手,四十岁以下再不情愿者,也互相搀扶著作鸟兽散也。
许志明由衷感觉到,普外真正带头的是谁。
“那当然,医院里哪一个不欠他钱的。”
许志明路过普外病区,听护士长这样感慨:“他刚来的时候连麻将牌都不认识,一年下来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科里那些医生大小把柄都握在他手里。谁敢不听他的。许医生你是新来的,千万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早就领教过了,许志明悻悻然。今天季授礼轮休,普外里的气氛较平时缓和了许多,又没有急诊,大夥吃了午饭都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直到两点多,门诊里只有进修生小钱在那乖乖抄病历。
“人呢人呢?”小护士匆匆跑过来:“有急诊,半小时後上台。”
“老爷们都在值班室睡觉呢。”护士长抱怨:“要是咸菜石头在,他们才不会那麽舒坦呢。”不用说,咸菜石头当然是指季授礼大人。
许志明拎起病历,今天他上任後收的两个第一批病人康复出院了,可喜可贺。同房的另一个病人却病情过重,已经弥留,儿子孙子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哽咽的哽咽,痛哭的痛哭。这位农村老太太才七十多岁,因为家里没钱,一直拖到不能动了才来住院,老人家临走前想吃口西瓜,虽然现在年都没过呢,孝顺的大儿子立刻集合了全家人的钱,零零碎碎的角票,冲到街上买了个大西瓜过来。一开瓜,居然是个白瓤,老太太烧的迷迷糊糊,也没吃出什麽味道,下午就过世了。
看著伤心欲绝的淳朴乡下人,护士们都打抱不平,陪著家属到街对面那个外地人摊子上论理,那家夥拒不承认,同夥的几个粗野男人还围拢过来动手动脚,许志明怕出事,就把这些年轻女孩子叫了回来。一个下午,这消息就传遍了全院,但大夥除了愤愤发誓再不买那家东西外,也没什麽好做的。
晚上,季授礼悠哉哉的来上夜班,立刻就被护士站轰炸了一番,摸摸几个正义孩子的头,便去食堂吃饭了。说也是天意报应,他刚前脚出门,後脚那个卖瓜的为了抢地盘火拼,身受20余刀,送到医院抢救。
许志明正好路过门诊看见,那血啊刷刷刷的流了一地。护士们还是凭著救死扶伤的精神,拉他进了急诊室,季大牌扒拉完饭,喝了汤,洗了手,慢吞吞的踱回去,关上门。
据事後经过此处走廊的人回忆,里面先是低声呜咽,接著一声高过一声,最後那声音叫凄厉悲怆,直达天庭。
许志明听说季大牌缝了27个伤口才给人用10ml麻醉,缝完时那家夥的体重降了10斤,床都湿透了。
“你这样做有违职业道德,不太公平。”许志明哭笑不得说。
“我怎麽了,他过敏严重不能用一般性麻醉药品,急诊这边没药了,晚上人手又少,护士拿晚了,我总不能违背职业道德,眼睁睁看他在那流血吧,许主任!”季授礼眉眼一台,又是那个让人受不了的妩媚笑容。
许志明脊梁骨一凛,还是少得罪他为妙。
鱼刺 3(下).
星期六大早,张主任特意叫许志明换了班,和张师母一行三人到汪老师家吃饭,这天是汪师母50大寿。许志明事先不知,什麽都没有准备,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汪师母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切橙子给他。
进门没过多久,季授礼也来了,他来本也没什麽,怪就怪在他带的东西。一身水产商贩的打扮,两手绑著高高的树胶袖套笼,胸口围了一个大大的树胶围裙,轻轻松松把满满一塑料箱的东西抗上六楼。
“累了吧,小礼,每次都让你干这种粗活。”汪师母连忙拿热毛巾给他擦脸:“我说了嘛,现在外面饭店那麽多,订桌子吃就好了。”
“饭店里的东西哪有小礼做的好吃。”汪主任笑呵呵的说。
“你就知道吃,也不看小礼已经忙活一个下午了。还不快帮忙拿进去。”师母薄怒。
许志明赶紧快一步抢上前拎箱子,张主任也凑过来问:“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海蛰,冬笋,大白蟹,还有师母最喜欢吃的鸭子。”季授礼笑著说:“不过主任你们年纪大了,最好吃点清淡的,我买得不多。”
“偶尔吃吃又不会怎麽样。”张主任不太满意的低声嘀咕。张师母板起脸教训:“吃吃吃,明天血压高了,不要嫌药苦啊。小礼,你买鱼了没有?”
打开塑料箱,没有半条鱼。
“他这孩子,就是不会想到自己那份。幸亏我早就买了,等会一起下锅。”汪师母立刻从水槽里捞起两尾黑鱼,虽然很贵,但是她舍得花钱。
季授礼笑著说好,大大的眼睛欢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干净而清爽。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许志明真的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季授礼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洋葱水的人,平日里只有他指使别人,哪里看见过他自己动手做家务。但见现在厨房里,三个灶头齐开火,季授礼一边蒸鱼,一边翻炒西芹,张牙舞爪的大白蟹到他手里,翻盖切碎油爆,麻利极了,小小的厨房就只有他一个人转悠,不是旁边人不想帮忙,而是根本插不上手,连下了一辈子厨的两位师母也只有端盘子的份。
“来来来,我们这些懒虫只有坐下来吃,趁热的。”汪主任招呼大家坐下。“虽然过一次生日就老一岁,但是冲著小礼这两餐饭,我们两口子矛盾的就想天天过生日。”
“是啊是啊,我也是托你们的福,才能吃上这麽一顿好菜。”张主任咪了一口白酒:“现在的孩子有谁像他那麽能干,志明啊,你会做菜不?”
许志明满脸通红:“会炒几个,做的不好。”
“去学,下次我生日也帮我庆祝庆祝,否则……”汪主任威胁道。
“否则什麽,做师父的连菜刀都没摸过,还好意思说徒弟,志明,别听他糟老头子的鬼话,你有手艺,有前途,将来准能找个贤惠的女孩子照顾你。”师母立刻说。
眼前忽然出现了那晚向女朋友求婚的情形,许志明不觉有点惭愧,而且奇怪的是,女朋友愤然离去的表情已经十分模糊,反倒是季授礼第一眼的惊豔刻骨铭心。再回头看,厨房玻璃门後的影子斑斑驳驳,心头居然涌出将来要找一个和他这样的人的惊人念头。
季授礼终於忙完坐下来吃。汪师母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给他夹鱼,老人家膝下无子,全然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疼爱著。不知不觉,婚姻问题关心到了季授礼身上。
汪师母一个劲的和他说对象,张家姑娘漂亮,李家姑娘聪明,季授礼静静的听,表情很认真,被问的急了就无辜的微笑,十足孝顺谦逊的小辈形象,漂亮的脸颊还露出一个小酒窝,许志明乍舌之余却移不开视线,看的出神。
吃了晚饭,客人们坐许志明的车离开,一路上,季授礼虚心请教一些学术问题,哄的老先生很开心,不时听到他洪亮的笑声。车到新村楼下,还意犹未尽叫他们上去喝茶,季授礼笑著推辞了。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许志明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