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昨日——冬彦

之中爱我爱的最深的两个人受的苦，应是最多最深的吧？

“奶奶....我想...您的不了解应该是实秋爷爷和宇群爷爷不希望您了解，而且就算当时的您了解这样的感情，

应该也改变不了什麽....实秋爷爷很无奈，宇群爷爷也不好过，我想若是我是实秋爷爷，收到这样的信，应该也

会选择喝个烂醉，这样就不会清醒的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必须做的又是什麽....”孙子的话，是我一直想知道

，却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可是我却是听了不解其意，果然，这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点啊～

“奶奶必须很惭愧的说，你所说的我完全都懂不了，总之，我只是认为既然是相爱著的话，就该是在一起，而在

我的认知当中，实秋哥的身边总一定是要宇群哥，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那时的我是如此认为，现在

亦是。”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事都是直线型的思考，没有什麽是必须考量的，就算是教了我许许多多需要一并

考量的，我也没一个是听的懂的，所以说这样复杂的心思，就算是到了这个年岁，我还是怎麽听怎麽不懂。

“奶奶....您不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有违常理，极其恶心的事吗？”季宸翔在说著这些话的时候，尤

其是後面两句，几乎是半闭著眼说的。

“常理啊～...说老实话，活到这麽大的年岁，就连什麽是常理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只有在季家的那段时候，行

为有被约束过，但却不很多，而後离了季家，实秋哥和宇群哥也好，音岚哥也罢，他们都希望我照著自己的想法

走。”其实这些话有一半是真，有一半是假，什麽是常理，我当然知，只不过那是透过了一段文才了解，但若那

段文所述的是常理，我才不想要那样的常理。

“奶奶....”孙子的声音透著浓浓的不确定，以及感谢，就如同当时纪音岚听到我看完第一封信时的想法的感觉

。

“其实若真的说我不了解什麽才是常理又不甚正确，因为那一封信，压在刚那封信下方的那一封，里面写著了一

些我所应该要知的常理，可是...那封信...应该是说那些信我就只敢那麽一次，就再也没那个勇气看第二次，而

那封信，则是现在连回忆都不敢回忆...你打开来看看罢！”虽说是不想回忆、不敢去回忆，但这脑袋瓜儿，就

是这麽著的不受控制，随著孙子打开信的动作，那一字一句就这麽样的浮了上来，想挡也挡不了...

17

实秋：

数度提起了笔，却又放了下，不想，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你写信，但却又清楚此时若不让你明白，我们应该很

快就会相见，以最糟的型式，伤了我们最想保护的人的方式，所以这笔就再提了起。

实秋，若你真如你所说的罪，那罪绝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的，背叛我，背叛我们之间的爱的，亦也绝不会是

你，而是我，因为这些都是我该死的请你去做，是我该死的没有来的及回到你身边，是我该死的没有办法无视你

的包袱，强制你在那个时候陪著我流浪，是我该死的没有勇气再待在你身边，所以，有罪的，是我，是该死的我

！是这个让你因做了寻常男子该有的娶妻生子的事，而感到有罪的我！

别哭，实秋，别哭，你的眼眸，一直是我最珍爱的，即使是现实同我们开了个这个残酷的玩笑，也请你别哭，对

不起，我总是让我最爱的笑容蒙上阴影，即使是向上天祈求，时间却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只会一直不断地向前

流逝，而我们亦也只能这麽的过，所以，就算我求你，别哭，别再哭了好吗？

生下来的，是男孩吧！应该也生下来几个月了，你应该也还未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孩子的名字命为慕冬，可好

？惜春、迎夏、实秋，就少了个冬，所以就命做慕冬，这孩子不是你和雅芸的孩子，而是季家的孩子，所以也可

以说是和我们站在同一个地位，这样就有理由培育他成为骑士，让他接手保护我们的小公主，之後我们就算是功

成身退，到那时候，不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强势地拉著你陪我流浪天下。

第一站，我想带你去看海，去看在故乡怎麽也望不到的大海，让你可以很清楚的体认到，世界，是很广大的，在

第一眼看到海的时候，就认为你一定会爱上那一片深蓝的色彩，所以，第一站，绝对要让你看看海。

最後，让我也看看那孩子，可好？

“奶奶...这...”孙子的泪流的很凶，就如同那时的我一样，不，应该是说为那时的他们俩个人流的。

“原以为发生那样的事，最不幸的人是我，可是在那之後的那个时候，看了这封宇群哥写的信，才明了他们的痛

，从那个时候开始，明白了什麽是常理，但立即又被我给丢弃，若常理只是这种要人痛苦的东西的话，为什麽还

要去背负呢”到了这把年纪，还是想不透呐～“而且随著年纪越大，越是活在回忆的时候越会去想，若没了常理

，现在是不是什麽都会不一样？季实秋和周宇群现在是不是又会有不同的结局？但这些终究都只是假设，谁也给

不出个答案。

“宇群哥给实秋哥写的信，实不止这一个铁盒子可以放的下的，看到这些信，总是会想起有些许个夜晚，所有的

人都睡下了，仅还只有实秋哥醒著的时候，有好几次都看到实秋哥睡的那边，有火光出现，那时总以为是自己睡

昏了，看错了，在之後翻看了这些不属於我的东西，才总算是想起，那时实秋哥确实是有在烧东西，烧的，就是

信呐～....但每每都寻不著灰烬...”所以在那时虽已想到是在烧东西，但因总没看到过东西烧烬的灰，才会认

为是自个儿睡昏，看错了。

“奶奶...我想...那灰烬...”孩儿的语气是迟疑的，是不肯定的，亦也带著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让开口的犹豫

。

“想到什麽，你就说吧！你和实秋哥其实根本就是同个性子来的，你会想到的，搞不好就真的是实秋哥做的...

说吧！也好给我这个老人家一个解答，想了好些年罗！怎麽样就是猜不著，若可以，你就给我解解答吧！”就这

麽个年看来，我这孙儿的想法，选的路，个性都根本就是记忆中的季实秋再活过年的样子，我想他可能也能为我

解这一个想了很久皆想不到答案的事。

“我想...那灰烬应该已和在了茶水中，既然没办法放进盒子，那就融进血肉里...”孙子的话，让我突然感到有

一阵寒，自脚底上到心头的寒，为了一段情，竟愿伤身至此，如果这样强烈的情感，才能被称做爱情的话，那麽

我也就能理解，为何到了这个年岁，却怎麽也不懂得什麽是爱情。

“难怪...难怪我永远也找不著那灰烬的痕迹，因为已入了口...难怪，难怪在那之後的实秋哥会...”已不知该

怎麽接下话，因为想起了在那之後的季实秋，也终於是明白，那时医生摇头叹息是为何。

“奶奶...真的很幸福喔！而我也一样希望奶奶能一直一直这麽幸福下去，因为...”孙子最後的话听不甚清，好

似是在喉头中出不来的言语。

“宸翔，你刚刚说因为什麽？”怀疑是自己老了，耳朵不中用了，所以才无法听的贴切。

“没有，...没有说什麽...奶奶，那你们後来如何了？”

“是吗？”唉～或许是回忆著过去，才会总看错看花。

“後来呀～後来应该是说因为有音岚哥在吧？因为有音岚哥的安排，所以在河上几日之後，便到大船上了，完完

全全地走出季家的势力范围了呢！在踏上大船的那个时候，才真的有离开季家的感觉，而音岚哥才终於是放下了

心，开始描述...开始描述那个我所不知道的宇群哥，还记得那是在踏上了大船，确定还要十天左右才能到目的

地时，音岚哥昏睡醒来之後的某一天.....

18

“我睡了几天了？”本是悠閒地望著海的眼神，让突然出现在身後的嗓音给惊吓到，有一时间，我只能呆呆地看

著身後的人，好一段时间才知道反应。

“二天了，音岚哥，你整整睡了两天了。”要不是船长明白的告诉我，纪音岚仅只是太累，不是生病，不然早就

给吓死，好好的一个人，一睡就几乎是叫不起的状态。

“是吗？才两天而已啊...”听纪音岚的语气，似乎也很惊讶，不会原因好似和我的不一样。

“不然要几天？”很直觉的，就将这话给冒了出来。

“通常都是很睡上个五、六天才会醒...对不起，这点音岚哥没先给你说清楚，有没吓著你？”纪音岚轻抚著我

的头，安抚著我的情绪。

“五...五、六天？音岚哥，你睡这麽久都不会觉得肚子饿吗？”要我一睡，睡上个一天就肯定受不了，绝对会

饿到醒，然後一定要吃的饱饱的才能再睡，像纪音岚那样，一睡就一直要到睡饱才会醒的，我可绝对做不到。

“哈...哈哈...还真有你的，这样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被问过呐～不过，你这样的问题就真让我想到周宇群，想

到周宇群第一次看到我睡昏的时候...”不知道纪音岚是想起了什麽，总觉得他的笑，似乎是凝固了，但又像是

我眼花看错。

“我想...也该是机会让你知道我所看到的周宇群了...这些年，宇群是不是都没给你写过信？”气氛一下子重了

些，连方才觉得凉爽的海风都觉有些黏腻。

“好几次都跟实秋哥提过，可是还是都没接到宇群哥的信，就连宇群哥写给实秋哥的信，我也是到看到这铁盒才

发现，原来他们还是很常在通信....”虽然是知周宇群有写信给季实秋，但总以为没几封，这下才终於是发现他

们俩几乎不曾断过讯。

“以宇群在生意上拚命的情形，连睡都没什麽时间，要写信，根本就是硬挤出来的，就为了手系的人呐～...宇

群离开家乡的时间很早，你知道他当初为什麽离开吗？”说这些话的时候，纪音岚的双手紧紧地抱著自己的双臂

，好似身处在北方寒冷的地方。

“因为远方的亲人要收养啊。”这是周宇群当初要离开之前曾提过的事，还有在周宇群离开之後，季实秋所给的

答案。

“你知道宇群的双亲是怎麽走的吗？”好似受不了冷，纪音岚招手示意我跟在他身後进船舱。

“因为突然的一场大病啊。”这是村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啊！不是很了解纪音岚为什麽要问我这些很久很久以前，

所有在那村里的人都知晓的事。

“其实宇群除了父母以外，根本就没别的有在来往的亲人，也就更不可能会有远房的亲人会要收养他...宇群的

父母，听宇群曾提过，皆为极健康之人，怎可能突然就生病去逝？”进了我们的船舱，果然看到慕冬还懒在床上

不动，但却不是睡著的，纪音岚似乎没有要慕冬离开，似乎是认为这些事虽然慕冬应该听不懂，但还是有参与的

必要。

“可是村里的人都是这麽说的啊...”其实说村里，也还是只有母亲，季实秋，和周宇群之间，还有之前在工厂

里那些人而已。

“本来宇群根本就没让你知晓的想法，而村里的人亦也确是不怎麽了解这些实情，因为知晓的人，一个不愿意说

，另一个牵就著前一个的意念，而剩下的两个，则是永远都无法开口了...”只觉纪音岚说的很复杂，一个一个

再两个，说到最後根本就不清楚他说的是什麽。

“抱歉，我说的实在太过於饶舌，我想就算是现在告诉你实情，宇群应该也不会怪我吧？应该是说他也没什麽心

力可以这麽做了...雅芸...接下来音岚哥说的，对你来说或许残酷了些，若是不想听的话，只要你出声，我便不

再接下去。”点点头，表示也了解意思，让纪音岚能够接下去说，可是等了下还是听不到下文，抬头只看到坐在

对面的纪音岚，数度紧闭了眼，又睁了开，紧抱住自己手紧的手，收的比方才更紧。

“这事儿该从什麽地方说起的好？我想应该是那里吧？...宇群的父母双亡，最自责的人，是季实秋，但却又能

说是宇群，因为他的父母亲是受到过大刺激，给气死的...

宇群的父母亲发觉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质问著宇群，当时的季实秋应该也在一旁，宇群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且

还希望他的父母能够成全他们，还声明，不论他们是否成全，他的意念都不可能改变，周父周母对宇群的期望很

高，也就在这刺激、伤心加暴怒之下，昏了，然後就永远地走了...”说到这里纪音岚停了下，或许是要给我时

间消化，也或许是为了给我选择的时间。

“音岚哥，我可以的，所以就再说下去吧！”不知道为什麽总有个感觉，感觉接下来所说的事，会比现在这些还

再让人难过，可是我若不再接下去听，再来他们之间，我根本没什麽能做。

“季实秋对这件事极自责，认为若没有他，宇群现在会有个家，而看著这样的季实秋，宇群更加难受，认为是自

己的行动不够周详，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在当时他也明了到接下来的路，会更加的难行，以那时的他，绝对

没有自信可以护他们的爱情周全，为了让自己更强壮，宇群一个人离开了，到大城市去打拚，用自己的双手打出

比季家更大的天....

他做到了，宇群他真的做到了，从一个小学徒到成为一个大老板，他在短短的四年中就成功了，只是...”纪音

岚的话，又再次的中断了，收紧的双手，好似掐进肉一般，坐在他对面的我，完全不知该如何才好，结果先有动

作的人，是慕冬。

小小的手臂，小小的肩膀，努力的要将一个成年人纳入自己的胸怀里，也许是感觉到了慕冬的努力，纪音岚紧掐

著自己的双手，稍稍地放松了些力道。

“宇群除了工作以外，别的根本就不在乎，终於是在第六年，他让自己小有了点名气，我为他做了安排，让他可

以放心去接心里的人过来，可是在那几个月回到我面前的宇群，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人呐...”纪音岚很明显

的已讲不出话来，而在他旁边的慕冬，在这时好像个小大人一样，紧紧地抱著纪音岚，突然之间，觉得我的这个

儿子，似乎长成了个大人了。

“妈妈，我们去吃饭好吗？音岚叔从睡醒开始就还没吃过东西，而且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好吗？”慕冬说他饿

了，其实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方才在我出去前，才看完他吃过点心，现在说饿实不可能，所以这根本就只是个藉

口，要纪音岚稍微休息的藉口。

“音岚哥，我们去看看有什麽吃的好不好？”经慕冬提醒，才想到纪音岚自醒来还未进食的事实，也就顺著儿子

的话讲。

“你们去吃好了，我...还不饿...”纪音岚的目光好远好远，好像还在那段回忆里回不来的样子。

“音岚叔～陪我吃嘛～”听到慕冬向人撒娇似的语气，只觉鸡皮疙瘩起个不停，这孩子到这年纪我还不曾看过或

听过他撒娇，没想到居然现在会想到要撒娇，虽然对象不是身为他母亲的我。

“唉～我们吃饭去吧...”听得出纪音岚的语气中有深深的无奈，但在慕冬的请求之下，还是败了，带著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