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昨日——冬彦

进入两人世界去了。

“骗人...”季实秋说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靠他很近的我才有听到。

“喂～你们两个，要亲热请看地方好吗？别时不时就这样，把在一旁的活人全都自动当成不存在。”纪音岚发出

的抗议声，让季实秋在一瞬间想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但周宇群却握的更紧，丝毫都不曾想放过。

“你装做没看到不就好了...实秋...坐下来好吗？我的肩没很难过，不须要再忙了...”周宇群按住季实秋而努

力要为自己按摩肩膀的手，不让他继续忙碌，看到这样的一幕，我想这可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想像到的事，因为怎

麽样都不会想对任何一个异性做这样的动作，不论是周宇群此时的，亦或是季实秋的。

“你是慕冬吗？”听到周宇群的问，有些惊讶，惊讶於他现在居然还会注意到慕冬也在。

“嗯，我是慕冬，我可以叫你宇群吗？和音岚叫的一样。”听到慕冬说话的声音，再去细听慕冬话的内容，这才

发现我这个儿子，竟在我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以和纪音岚同辈份自居。

“实秋，实秋，别哭，别哭好吗？这样...也算是好不是吗？也不惘我给他起的名，不是吗？”周宇群忙著为季

实秋拭泪，完完全全没那个空閒，也没那个心思去给慕冬回话，不过慕冬却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没要周宇群他们的

回答。

“你们可够了吗？该吃饭了。”纪音岚这句话却说的酸，但出口的语气却多了很多的心疼，听在我的耳中，有些

不明，为何纪音岚会有这样的情绪反应。

“音岚，都说你装做没看到不就好了？...实秋，你先喝碗汤吧！我还不怎麽吃的下。”在周宇群还未开口之前

，纪音岚就示意我和慕冬先吃，不必理会这两个，虽说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我也算是看习惯了，可是今天看到的这

两个人的互动，比起过去，过去的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呵！

“不行，医生有交待，就算你没什麽食欲也得叫你吃...你现在的身体不比过去，不想吃，不吃也没什麽要紧，

可是现在...阿宇，你不希望我再一次一个晚上不得安眠吧？”其实若是我这个旁观的人来看的话，这两个人的

身体状况都是是挺好，两个都有好好吃饭的需要。

“慕冬，你会怨恨实秋哥吗？”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突然有这样的疑问出现，而且就这麽样

的问了出口。

然後在我没发现的时候，周宇群和季实秋也静了下来，连在一旁的纪音岚亦也停了动作，等著慕冬的回答。

“我不想叫他爸爸，我不想要有比他小的感觉，因为比他小就是比音岚小。”慕冬童稚的声音，叫我这个做人母

亲的，差点儿就把口中的吃食给泄了出来。

“咳！咳！”虽是没将东西给泄出，但还是免不了会被呛到，这下咳的我还真是难受的很啊！

“雅芸，喝口水顺顺。”坐离我最近的纪音岚立刻倒了杯水给我，顺便给我顺了顺气。

“那...不就是我最小？”不知是我的话太过白痴，还是什麽的，只见我话一出口，这几个男的全不知晓该如何

动作了。

“哈...哈...你还真是我们的宝啊～”先开口的是纪音岚，接著除了我以外，其馀的四个全在笑，而且还是笑的

很凶的那一种，最过份的是慕冬，明明是个娃儿，还像他们几个一样。

可是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笑声，停止在一声惊呼声中，而那声惊呼，出自季实秋的口，因为...在无预

警下，周宇群昏过去了，在那之下，我还无法反应，为什麽事情会一下子从欢笑转为悲？

22

大概是在船上睡了太久，也大概是周宇群和季实秋的样子，带给我的震撼过大，总之就是，在这洋房里的第一个

晚上，我很不幸的，失眠了，起身察看睡在我身边的慕冬，想到这孩子在睡前被硬推著和我睡，还真觉得自己在

这一群人当中，好像一直都是个被保护著，就连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亦是，最要不得的是，我这孩子还未成年呐～

在窗外远远的地方，隐隐可以看得到灯火，在夜半时分的现在，对於这个来自乡下地方的我来说，是新奇的，但

我却不好奇，也不打算多看，因为迟迟睡不了，口变的乾燥，现在对我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是水，也就离了床，

出了这房打算到楼下找水喝。

但在下了楼，还没到厅里就被个灯光吸引了过去，记得这房里现住著的，只有我，慕冬，周宇群，季实秋和纪音

岚五个人而已，慕冬还睡著，周宇群现应是不会在楼下，就不知是季实秋还是纪音岚了。

走的越接近，听到的水声越大，也才发现那灯光的所在应该是这些男人不会靠近的地方，但那水声，那光线确实

是在那方向没错，而越是接近，那头的声音越是清楚，亦也听的出除了水声外的另一个声音，那是我不陌生，却

称的上是恶梦的记忆。

脚步轻轻的却极缓慢的朝那声音再近一点去，没几步还是看得到那趴在台子上的身影，是属於那一个我所熟悉的

人的。

“别叫人！雅芸，请你别叫人。”在我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惊的想叫人过来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我的靠近，极虚

弱的声音，却透著不容反对的意识。

“可是...可是实秋哥，你...”可是季实秋的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叫我害怕，白天周宇群的样子已叫我备受震惊，

而现在季实秋的样子，根本就是让我无言以对，想说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口。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似乎是因为方才剧烈的呕吐，声音几乎是有气没力的感觉。

“你这样说没事，不要说是雅芸，就连我也不可能会相信...”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在场的我和季实秋，不禁

有点在想，今晚还真是属於失眠的夜啊～

“请你...请你别让阿宇知道这事...”似乎是已经没东西可吐，季实秋再乾呕了一阵，才洗了嘴，回头面对我和

纪音岚。

“你刚刚吃了什麽？”总觉得在季实秋和纪音岚之间似乎有道墙，纪音岚在对季实秋说话的时候，就没了同我们

时的亲切。

“阿宇要你追加的燕窝。”季实秋的脚步虽虚浮，但总还是可以自己走到桌边坐下。

“实秋哥...怎麽可能？吃个燕窝怎麽可能会吐的这样，比我当时害喜的时候还严重。”燕窝的味道，我曾经吃

过一次，在害喜的现象极严重的时候，但那味道可是说应该不会让人有呕吐情形发生的东西，而且听说还是极滋

补的东西，所以看季实秋现在的样子，要我相信他刚刚说的，很难。

“雅芸...有的时候越是滋补的物品，就越是一种毒药呵！”季实秋说著带著笑，可是那笑容有著很多很多的无

奈，以及满足，一个很复杂的笑。

“你...”纪音岚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但却又压抑著。

“我这麽的做，我知你应该会很恼我，可是若今天立场交换的话，请问，你会怎麽做？”季实秋的表情很满足，

很满足，好像是过去，那个已经遥远到有些模糊过去时的表情。

“我...我应该会跟你一样吧...我可不可以...叫你小秋？”有些和现在情形不太搭的问句，我才突然是发现到

，纪音岚之前说到季实秋的时候，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不似周宇群，叫的是名。

“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叫你小岚的话。”现在的我才终於是看清楚，现在的季实秋虽然比起过去消瘦了很多，可是

眼底里的风采却是过去没有的。

“是很介意，但可以接受...你这情形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因为插不上话，也没那个意思去打扰他们两个人说

话，也就在一旁专心的听著，而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季实秋现在是怎麽样了。

“好一阵子了...若是要我去医院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我这个已经是确定没得救了...若是早个一年半，应该

还是有办法的，到了这个地步...就完全没的救了...”说这话的季实秋，语气和表情没有任何一点因为生命将近

而有的任何遗憾或是不甘，有的，是和这话不同的些微欣喜。

“怎麽能...你怎麽能就这麽放弃呢？你是在哪儿看的病？这儿的洋人多，知识会比那乡下多的多，明儿你就和

我一起去，总还是会有希望的。”听到季实秋已经活不久时，心里竟没有特别的难过，或许是因为季实秋的表情

，季实秋的语气，再想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总觉似乎只有这麽样的结局等著。

“这病...就是在这儿看的...所以...就别忙了...也别再为我费心思了。”看著他们两个人对话的样子，这病好

像不是生在季实秋的身上，而是纪音岚。

“实秋哥...你真的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吗？”看著季实秋现在的表情，再想想先前看到的周宇群，问出了我想

问的问题。

“是啊！雅芸问的对啊！你真的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吗？你要是走了的话，宇群他...你说宇群他要怎麽办呐？”

纪音岚似乎激动到想伸手去摇醒季实秋，可是手是伸出去了，但一搭上季实秋那明显已无法承受任何力道的肩，

那手又放了下。

“小秋...你说呢？...我想...你也别再骗自己了，阿宇他...他这条人生路...也近乎是快到终了...”很奇怪的

是，听到季实秋这麽说，我却一点儿也没感到惊讶，我想，可能是早就有预感了，在再次见到周宇群的时候。

“可是...”纪音岚的语气很无力，似乎也无可反驳季实秋的说法。

“过去...都是我考虑的太多，不想放手的太多，才让阿宇跟著我走到这一步，可是现在，我什麽都不要了，我

只想和阿宇永永远远的一起，所以...你就让我们这样吧！”季实秋的表情中，有的最多的是满足，但纪音岚的

脸上，却布满了泪，而我，虽一直认为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事，但却也让泪爬满了整脸。

在那之後不久，我们就各自回房去了，因为季实秋说他不能离开周宇群身边太久，一是不舍得，一是怕周宇群问

起离开房间的原因。

这夜，应该是说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那两个过去一直保护著我的人，会很幸福很幸

福的过接下来的每一天，而现在的我能做的，就是尽所能的陪著他们，在他们需要的时候。

23

在这里的日子，是过去一直想不到的生活，因为过去所在的地方，跟这儿一比，就真是云和泥之差，而且在这里

，没有人会要求我做任何的事，我该怎麽想，而这里，对我来说，是个天堂，完完全全的天堂。

慕冬也和他在第一晚所发言的一般，没把季实秋当父亲，亦也没把周宇群当长辈，好像是兄弟一般的在一起，看

在眼底，还真有种自己比这五岁的孩子还小的错觉，因为在我不知不觉当中，就成了慕冬保护的对象，不知是否

是因他和另三个骑士在一起的关系，总觉现在的我，身边有著的，不再是只有两个骑士，而是倍增成了四个。

平时的日子里总是会有几天有访客上门，每每看那些访客拿著厚厚的文件来，总觉应该是谈些重要的事，但周宇

群却从未限制我的行动，不过那时段总是会避开打扫工的时间就是。

没有访客的日子，周宇群和季实秋虽然不出门，但纪音岚总是会带著我和慕冬上街，看看现在都市的流行，才发

现现在都市女孩的打扮和我这个乡下来的差了多远，几乎是每次上街，都是令我好奇的事。

今天来的访客并不多，每个人手上拿的也不厚重，纪音岚看了下，说今儿个等这些人走了之後，要带我去听戏，

因为今天过午之後听说有个极佳的戏班的档，我过去也没听过戏，就趁这个机会要带我去，可是看上楼上的人，

算算离开的，那房里应该早已没访客，可是却迟遅看不到纪音岚下来，本想让慕冬上去看看，但一想慕冬根本就

是从一开始就在那里边，我还是自己去瞧瞧罢。

一接近门便听到门里边有些争执声，自从来到这里，我似乎还未听到这样大声的争执，但今儿个到底是出了什麽

事了吗？有些担心，有些好奇，示意地敲了下门便开了门进去。

“宇群，你告诉我刚刚提的事只是玩笑好吗？”纪音岚的声音中，还有表情都透著不敢相信，以及些许的愤怒。

“你该明白，我从来不说玩笑话的，由其是行里的事，所以...你就最近找个时间办了吧！”周宇群的手，让季

实秋紧紧的握住，似乎是要分力量过去似的，感觉这事，似乎很严重。

“但是...但是这行，这天下是你一手打拚出来的，今儿个...今儿个就这麽简单的放手？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

心呐！”有些奇怪，会什麽周宇群放弃他的东西，纪音岚会不甘心？知晓现在不是插嘴的好机会，而且他们好像

也没心思理会我，也就拉过椅子在一旁听著。

“音岚...先说明，第一，我并非很简单的说放就放...现在的我不比过去，很多的事没办法亲自去做，而且最近

的局势不很稳定，很有可能会有一场乱世降临，趁著现在局势还稳，价码还高的时候放手，对你们之後的生活，

我也比较放心。第二，是我不放心你...”看著纪音岚的眼神，周宇群有著和对季实秋时的不同的心疼，那种感

觉好像是对著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我...我有什麽好不让人放心的？我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我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就只是局势乱了些，况且

这局势不稳的情形，我也不是头一次遇，上一次挨的过，没理由这次行不通。”纪音岚的情绪很激动，慕冬在一

旁似乎是很担心，不停地抚著纪音岚的手，好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似的。

“小岚...你知阿宇的意思的...你跟著阿宇打天下，你的能力阿宇是肯定的，但是终究是放心不下啊～若你只是

一般的下属，阿宇还不至於这麽样的挂心，你算是我们的朋友、夥伴、亲人，再怎麽样也不要你去再经历过去的

事，所以...小岚，你能够了解吗？”在这麽一瞬间，总觉得季实秋好像成了周宇群的贤内助的感觉。

“我了解...可是...”听了季实秋这一番话之後，纪音岚的情绪已不若之前的激动，但却似乎还不能够接受。

“音岚...我想，你该有再见过＂他＂了吧？”周宇群的声音有些哑，猜想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太多，又没什麽时

间润喉似的，想下去端杯茶给周宇群，却发现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季实秋就已拿了杯水在周宇群的嘴边。

“...那又怎麽样？”纪音岚的语气有些僵硬，让我有点好奇，刚才周宇群所提的＂他＂是谁。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信心能从＂他＂的手掌心翻过，要胜过＂他＂，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想你

应该也知道。”周宇群的表情变的严肃，严肃到让我几乎无法和我所认知的人连在一起，可是当周宇群的视线调

回到季实秋时，又成了那个我熟知的人。

“他...他应该认不出我的，上次出席少将府里的宴会，我也尽量的避开他了，而且他似乎也没看到我才是，...

就算看到了，我和过去，改变了很多，很多...”纪音岚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小声到坐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