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来的,再不好好治就有大麻烦,一个不小心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所以治愈前最好不要到处乱晃了。”他一本正经
地吓著人。
脸都这样了,谁还会到处去给人看笑话啊,怕丢不了人哦!应以暄没好气地在心里咕哝,决心在那个包子脸消失以前都
不出门。
颜芮倒是满意地出了门,临走前像兔妈妈交待兔宝宝一样千叮万嘱:“我去见导师,你自己在家中午饿了就把冰箱里的
饭菜热了吃。有人来敲门的,不管是谁都不要理……”
“我知道了,你快走好不好?”一个大男人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烦都烦死。
“药放在茶几上,吃完饭记得吃。”
“有完没完!你快消失吧!罗嗦!”应以暄窝在沙发上抓个靠垫就丢过去。
“嫌我罗嗦?”
颜芮闪开飞来的东西,扯扯嘴角,忍不住回来几步伸手捏住圆鼓鼓的脸颊,“你要是老老实实该吃的吃该治的治,我就
不念你了。”
肿起的脸被捏出一阵钝痛的应以暄立刻恼羞成怒地一脚踢过去:“滚!”
天杀的,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被盐肉这种家伙戏弄了!
下意识摸摸脸,热烘烘的,恶心死了。
颜芮却心情很好地挂著满脸莫名其妙的笑容离去。
应以暄看著那个笑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能出门,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吃药,看看书什么的,要不然就被盐肉抓住敷一堆奇奇怪怪的草药在脸上活像非
洲土著。不是自己的家,总是自在不到哪里去,忍耐力一流的应以暄也终于感觉到要被憋死了。可悲的是他唯一散心的
方法就是傍晚去阳台逛逛,晒晒夕阳。
颜芮感觉到应以暄越来越沈默,也越来越没精打采。
书也不爱看了,阳台也不去了,起先还跟他斗嘴斗得火花四溅的,现在却连话也不太说。每天窝在一个地方就像生了根
一样,半醒半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颜芮丛杂物间里面找出一直闲置的电视机、DVD机和音响,总算是拼凑出一套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设备。
电视接上天线按开以后,正是新闻联播时间。
播音员几十年如一日的严谨播报风格和刻板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响起来时,配上炒菜下锅的滋滋声和飘进空气里的诱人香
味,居然让房子忽然就添了些寻常家庭的居家过日子亲切味道。
空间里面的空气,好像也没那么沈闷了,有了些热闹。
应以暄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家,每天晚上就是从著类似的声音开始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有点怀念。
颜芮把遥控器装上电池拿给应以暄以后就走开了。他端著菜再回来的时候,应以暄正用扭曲的表情看著一个国产动画片
。
颜芮说不好看就换台嘛,不要都满脸抽搐了还盯著看。
但是应以暄就不,第二天把台换来换取还是停在了那个金什么的卡通频道,只不过换了另一部神叨叨的国产动画继续看
。
“看点别的不行?”颜芮不解地皱眉。
“只有这个台有动画。”
“只看动画片有什么意思。”
“我没看过不行?”
“小时候没看过?”
“啊,是没看过,怎么啦,你歧视啊!”几天来一直死气沈沈的应以暄终于来了精神,给他恶狠狠地瞪回去。
颜芮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小时候也没怎么看过动画片,就记得忍者神龟和变形金刚,后来大人都不让看了。”
“哼。”应以暄从鼻子里面哼一声,没再说话。遗憾得很,他连忍者神龟和变形金刚都没看过。
还是租点片回来看好了,颜芮看著应以暄看似无表情实则山雨欲来的脸,有点担心地想。
“游乐场去玩过没有?”颜芮想想,又看似随意地开口。
“没有。”
“动物园?”
“没有。”
“电影院?”
“当然去过(学校组织集体看《烈火中的永生》和《地道战》,汗)……你究竟想说什么?”
应以暄终于把注意力从动画片里面那个丑得没天理的侏儒男主角身上收回来,放在颜芮身上。
“嗯……什么时候一起去吧。”
“……不去。”应以暄看他半晌,然后一口拒绝。
“为什么?”颜少爷自尊心受损。
“两个男的一起去,干吗啊,怪里怪气的,再说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去什么游乐场……”应以暄扭过头,有点含
含糊糊地念道。
“……你竟然在意这些东西啊……原来你也是害怕别人眼光的。”颜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意别人眼光的是你吧,我为你著想呢,少爷。”应以暄不冷不热地回敬。
“我当然不在意,那就说定了,你就当是陪我去,定个日子吧。”
“随便你。”
“那就我做主咯。”颜芮顿时心情大好,风清云白。
目的达成以后,颜芮这才满意又安心地坐下来商量其他议题。
他提议一起去小区里的影碟出租店租点碟回来看,比如稍微不那么容易让应以暄面部肌肉自律神经失调的动画片,又或
者不是那么低级让人反感的喜剧片什么的。
颜芮他怕,他就怕应以暄再多看几天那个频道,抽啊抽的抽成习惯了,落下病根把活生生一个美少年变了癫痫患者抽风
机那他肯定会忍不住不择手段把做那个动画片的和放这个动画片的人全给弄成人体抽风机,陪应以暄。
“我的脸能见人么?你不是说要传染?!”说到出门,应以暄就越发郁闷起来。
“晚上天黑人不多没人看,肿已经消了很多不那么明显了。传染嘛,反正听说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你看我不是没事
?”
“我不去人多的地方,远了也不去。”
“知道知道,下楼左转,很近。”
“啊,对了,香皂掉下水道了,你上次说的小护士我去问了人家只卖女性用品。换个牌子行不行。”
走在楼道的时候,颜芮终于想起一件严肃的事情,于是向走在前面的应以暄打商量。
“……也就是说今晚没有东西洗澡……”
颜芮点头:“要去社区超市买。”
“我也要去?”应以暄皱眉。
“去吧。”
诱拐犯颜芮半哄半劝,手段施展得已经渐入佳境。
40、
不知道为什么,颜芮越来越觉得前女友陈兰很多余。尽管他知道这种想法是非常不好的甚至有陈世美之嫌……不对,是
陈兰自己提出分手的,他也没有始乱终弃……但是还是会内疚。
所以后来答应分手以后继续做朋友的是自己。
再一次,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好搞笑!!!”
陈兰一边吃著新鲜可口的猕猴桃切片看著电视一边大声笑到在沙发上,拳头把沙发锤得噗噗作响。被迫与她坐同一张沙
发的应以暄面无表情地往边上挪挪,已经无语至极。
“你该回去了,已经9点半了。”颜芮不得不提醒已经在这里泡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陈兰,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只
粘在应以暄大腿上的纤纤玉手,肠子在肚皮里面不晓得已经扭了多少个麻花。
“怎么,我妨碍到你啦?”
“回去晚了不安全,现在我送你还能赶上宿舍关门前回去。”
“可是我不想走。”陈兰马上换了可怜巴巴状坐起来。
“不走就跟我一样腮腺炎。”应以暄冷冷地指著自己的脸给陈兰看,“我就是在医院被人传染的。”
“哈,骗我,颜芮怎么没事。”陈兰拨拨新烫的大波浪长发,不顾一屑。这样的谎话她说到自己都厌烦了,也不想想她
是怎么把那个张依依给哄走的。
“我小时候得过,所以不会再得了。”颜芮道。
“啊,对了,昨天洗澡的时候身上好像长了些小豆豆……”应以暄说著,伸手挠挠后背。
陈兰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看瘟疫似的瞪完应以暄又瞪颜芮,来来回回几次,一边看一边退,最后扔下一句“算你们狠
!”然后拎起包包飞快扑向客厅。
“我送你。”颜芮好心地道。
“免了,还是快看看你的心肝宝贝是不是出水痘了吧,一个月以内都不要找我!”
不愧是校学生会的传说中的铁血女部长,行事雷厉风行,此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客厅安静下来,应以暄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看租回来的《蜡笔小新》,里面有张猪腰子脸的粗眉流氓小孩正当街脱光
短裤跳著自创的PP舞。
家里真有这样一小孩父母还不迟早气得脑溢血身亡?
颜芮不怎么免俗地感叹著,一面在刚才陈兰坐的地方坐下来。他看看电视里面那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小孩,又看看自己
身边的,不知不觉出口:
“你们俩很像唉,脸都肿肿的。”
“你还像美讶咧!一样罗嗦。”应以暄没好气地道。
“对了,痘痘是怎么回事?”
“骗那女人的。”应以暄邪恶地翘翘嘴唇,笑起来。
看著这种久违的邪恶笑容,颜芮忽然明白过来这几天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没错,就是这种很有自信又邪里邪气的笑法
,比天使迷人比恶魔诱惑的笑容,黑亮的大眼睛闪著无法捉摸的清冽光辉,虽然脸有点肿,但是也构不成多大妨碍啊…
…反正这种美是由内到外的。这么近,颜芮觉得自己差点被杀死,心跳突然就开始不听指挥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喂你干吗看著我脸红!”不知道面前男人在想什么的应以暄看著他半开玩笑地吼起来。
“啊?没……刚洗完澡有点热。”
真糟糕,有点口干。
颜芮立刻转移视线,目光游离间瞄见茶几上的一瓶可乐,立刻拿过来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顺
道掩饰尴尬。
啊?
应以暄准备伸出去阻止的手只来得及伸到半空,停住了,愣住了:
“盐肉……那个……是酒……”
“啊,为什么是酒?”
“白痴,当然是酒!”
颜芮觉察不妙想吐,但是喝下去大半已经吐不出来了,全下了肚。
“红……酒?哪里来的。”
“切,我干吗要告诉你。”他才不会讲。
“陈兰?”虽然觉得眼前有点晃,但是颜芮的脑子这时候还是基本可以思考的。
应以暄撇撇嘴,不吱声。
“他刚才把手放你大腿上你干吗不躲开。”颜芮低估了红酒的力量,一张嘴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讲话,虽然理智好像还
在,但是就是看热闹一样远远看著,无能为力,就好像那个梦里的一样,只是看著。
“你们还偷偷一起喝酒!”颜芮努力维持著正常和清醒的表象,但其实他已经醉了,醉得还很厉害,起码比上次厉害。
好歹应以暄看出来了。
“哈,你以为我自愿的?要吃醋不要找我,找你女朋友去!目光差找个母夜叉也就算了,还不看好!你吼我有什么用!
我想被那个色女人摸啊!我想陪她喝酒解闷啊!”
“那你就不要给她摸!”颜芮也头一次大声吼回来。
“笨蛋,喝醉了就乖乖去睡,发什么酒疯!”应以暄继续吼回去。
“我们已经分手了。”颜芮想起什么,声音又忽然低了下来,酒劲上来,他全身无力地摊在沙发上。
“啊,你被甩了啊……”
难怪,应以暄同情地点点头,准备放低姿态不再刺激对方。醉鬼一个,有什么好说的。
“算了,那种母夜叉,以后结了婚你也要妻管严,再找一个好了。”应以暄良心发现,安慰地拍拍颜芮的肩膀,说出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安慰人的话,而不是他擅长的落井下石。
颜芮发现好像醉酒也没什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关系,为什么每次喝醉酒以后就会觉得其实这个性格暴烈的小孩
其实相当温柔呢?
“嗯,不过好像除非你找王宝钗或者大和抚子那样的女人,不然不管怎样你都要妻管严的呢!”
“是么……那我不结婚。”颜芮笑笑,不知不觉舒展手脚往沙发中间蹭过来,下一秒就天旋地转地倒在应以暄身上。
颜芮的身上有刚洗过的浴液的味道,还有些微醺的红酒的余味,怪怪的,但是很好闻,他有点迷茫地张开眼睛看著应以
暄说著对不起的时候,俯视著他的应以暄忽然觉得他像一只性格温顺的苏格兰大型牧羊犬,于是忍不住笑起来。
颜芮不知道应以暄为什么要笑,但是他隐约觉得应以暄没有生气,应以暄这么笑也很好看,温柔而安心的感觉。终于有
些小心地伸出手搂住近在咫尺的那个身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他的手有点微颤。
没有被推开。也没有拳头。
应以暄的腰很细……但是好像比以前胖了一点点,颜芮的脑子模模糊糊地判断著。又闭上眼睛,贴上去,有梦里没有过
的舒适温度。还是真人比较好。
“痒啦,混蛋,不要乱摸。”应以暄觉得麻烦地拧了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把,但后来一想,跟个醉鬼计较也没意思。
好在这盐肉酒品过得去,醉了只是比较粘人和不知所云一点,然后到差不多了倒头就睡,细细想来也不是那么讨厌和难
以忍受。反正是个没什么危害能力的家伙,这次大约又把自己当抱枕了。
于是抬抬沈甸甸的腿,见把自己大腿当枕头的家伙没什么反应,也就懒得管了,继续看电视里面的小P孩儿耍流氓满地
打滚。
“冷……”本来以为睡著了的颜芮忽然缩起身子喃喃道。
应以暄被腰上忽然加大的手劲那么一勒,终于注意到怀里睡著的大个子的喃喃自语,然后发现此人正呈攀爬趋势整个人
往自己覆盖过来。
“喂喂,发酒疯有个限度好不好……”应以暄徒劳地揪住对方的耳朵,脸色难看地嚷嚷起来。
“冷我去给你拿毛毯,放手啦!”
“……不……要走好不好……”
他只知道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又要跑了,可是他不想让他跑,因为每次跑了他心底就像被人割走块什么东西,十分不
舒服。但是他又不能说出来,因为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就只是一直觉得烦躁烦躁,从来没有的烦躁。当然这些他也不能
说出来,他不知道对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甚至不想承认,更不想被人发现。
这么没有道理的事情……
“……不要走……给我多抱一会……”
居然用这么稳重的语气说这种和撒娇根本没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