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以暄彻底服气。换了他就打死也说不出这种话,还是对另外一个男人(而且是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果然醉鬼就
是醉鬼。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一句醉鬼就可以原谅的。
这个醉鬼突然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然后一下子亲了上来!连点反应时间都没给他留。
第二次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死变……呜呜唔……”
一个温柔的充满爱意的吻应该是这样的,从嘴唇开始,再慢慢深入,充满耐心和甜腻腻的味道,尝著彼此的味道,融合
,交流,细腻柔软的,一点一点的,传达著喜欢和呵护的心情,想成为一体的渴望。
醉鬼颜芮无意识这么做著,用他最温柔最真切的心情。
但是他是个醉鬼,所以他的吻里面还有些香醇的红酒的味道,他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味道。这酒,就好像把他的情绪也全
部发酵了,纯醇的,香浓的,让人沈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这种奇怪的氛围让应以暄有点眩晕,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喝多少酒,却没有力气把压住自己的人推开。那种感觉很奇怪
,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世界仿佛不是世界,只有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压上来,覆住自己的呼吸,挡住了头顶上微弱的光
线,黑暗里知觉什么的忽然加倍敏感起来,有奇怪的东西在身体里面沿著四肢流窜。陌生而暧昧的感觉让他立刻无意识
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却不是讨厌的感觉……看电影电视里面那种粘在一起咬来啃去跟抹了胶水似的明明超级恶心的~~~~~不要!
使不出力气肯定是因为难以呼吸。
他低估了这个醉鬼!
天晓得醉酒也是要传染的!
对方终于停止唇舌纠缠,停下来用半眯著的眼睛迷茫地看著自己的脸。
对著那副痴痴呆呆的表情,应以暄这才发现自己应该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简直就是怒火攻心!
“去死!混蛋!不要以为喝点酒就这么嚣张!妈的!”
他面红耳赤地飞快抽动刚才有点僵硬住的手揪住颜芮的短发,使劲往后拔,一面屈起膝盖猛然顶向对方下腹。颜芮发出
闷哼,但是一点也没有动摇,应以暄更怒,一股血气涌上大脑,想也不想便一脚踹向男人下半身的脆弱部位。
“痛……”
男人小声咕哝著,从沙发滚到地上,应以暄马上一跃而起,继续对地板上缩成一团的男人拳脚相加:
“去死!喝死算了,猪头、猪头!变态混账!”
“对不起……”男人抱著脑袋痛苦地小声道著歉,“对不起……你……打死我算了……”他脑子混乱成一团,好像知道
为什么少年那么生气,又好像不太明白。恍恍惚惚,他也不晓得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你干吗很委屈的窝囊样啊!被非礼的是我好不好!”少年涨红脸烦躁地怒吼。
踢踢打打了半天,应以暄也累了,奇怪地板上的男人死猪一样没反应,把人掀过来一看,很好──这个死盐肉居然已经
睡死过去了……
应以暄无力地坐在一边,心脏这个时候居然后知后觉似的狂跳起来,血压狂升,没好气地再踹两脚,但是依旧不解气。
凭什么你一顿折腾以后爽了就自己睡了?!而且每次都这样!凭什么啊!!!
真是越想越有气!
颜芮睡了一晚上的地板,起来周身都在痛,也不知道是睡地板睡的还是被应以暄揍的,所幸应以暄拿他泄愤完以后还比
较有情有义地往他身上扔了条毛毯──本来依照应以暄的逻辑判断,盐肉这种只有老头子喜欢的臭东西应该丢在灶角或
是柴房一类的地方,晾著。
头痛,身上骨头痛,脸也在火辣辣地痛。
然后他走进卫生间,准备洗脸刷牙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脸,霎时冻住──
足足一分钟以后,他转身走向卧室,杀气腾腾。
“应以暄,起来,是不是你干的?!!”
应以暄睁开眼睛,就见一张非人类的面孔模模糊糊印入眼帘。
大大的黑眼圈……闪闪亮的黑眼睛,周边还长著可爱的小花瓣……同样闪闪发亮的黑鼻子,
哦,上帝!多么艺术的胡子……
再往下看,也不知道这非人类吃了什么,嘴唇乌漆抹黑到也罢了,那嘴边边一条条往下蜿蜒的黑色液体是什么啊~恶~
莫非是火星熊猫?!
啊,额头上还有便便纹身,真是奇特的图腾崇拜啊!
不过,好像这都不关自己的事……
少年翻个身,又合上眼睛睡了。
“应以暄,你起来,说你昨晚干吗了,不然别想睡。”气头上的颜芮也不作多想,伸手就掀了睡鬼的毯子。
昨晚……我干嘛了?!
不回想还好,一回想就来气,突然醒了瞌睡,一翻身爬起来正想发作,但见面前某人脸上自己的杰作又忽然下了火气,
忽然嘿嘿笑开,忍不住伸手摸摸对方肿得不比自己的腮腺炎差的脸:“肉肉你现在真是好看,要是每天你都给我揍揍再
涂涂,就算给你亲也没关系的说,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颜芮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你想知道?”
“……不想。”
“猪。”
颜芮,你是猪。
41、
“我是不是喝酒了然后做了什么……嗯……失态的事情?”
“你看自己的脸难道还不明白么。”
“不明白……你哪里来的油性笔?”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怎样才能洗掉?”
“等你洗掉了就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做?”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酒的到了你肚皮里就和春药一样。”
“果然是我……做了什么……么?”
“你已经放弃你的知情权。”
“啊?”
“证据详见上一章倒数第3、4行。”
“那个……是另一回事……我记得我喝酒了……对了,酒的味道真不错……甜甜的软软的……”
“……”
“然后……好像我们还一起看了会儿蜡笔小新?”
“……”
“……不要那种表情好不好?你说……亲……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我昨晚喝酒有关……还是酒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我
的脸会又红又肿?”
“……你发酒疯自己扇的。”
“不可能。”
“因为你喝完酒发春差点强暴了一只路过的母猫。”
“……”
“……”
“……”
“……”
“……不可能!”
“反正,兽性大发你连男人都能压倒,压倒只可怜的母猫算什么。”
“……你在生气?……难道……我……对你……”
“没的事!”
“那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把你的猪脸洗干净先。”
“我不是猪。”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说我不是!”
“我说你就是。”
“……”
………………
第三天──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干脆告诉我好不好?”
忍无可忍疲累至极的颜芮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当然他想仰天长啸不是因为有多少豪情壮志要抒发这样那样的,而是纯
粹的出于无语问苍天的郁闷。
这厢应以暄也在不爽著,他还能怎的?
难道要他跟这个一脸无辜的猪头说:那天晚上我被你压倒强吻了,这是我的初吻,所以你要负责?靠!世纪末大笑话啊
!
光用想象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巴不得快点忘了算了,偏偏盐肉还追根问底揪著不放,天晓得,他多想干脆也醉上一场然后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脸上的东西已经洗掉了。”颜芮一本正经。
“恭喜。”应以暄答得毫无诚意漫不经心。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不赌气?”
他已经看了三天冷脸,免费吹了三天极地冷气,为什么应以暄还不消气?
那天的事情,脑子里是有点零零碎碎的印象和片断,也不是很真切,但是就是不知道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反正,他
觉得那美妙无比的一段多半是自己做梦。反正不管怎样,酒这种东西以后是绝对不能再碰了。
酒?对了。
“把酒弄进来的是你和陈兰吧。”他终于抓住一个要害问题。
应以暄一听,终于没了耐性。他把手里正拧著的衣服狠狠往洗衣机里一扔,磨著牙盯著眼前的高个子男人:“好,我就
告诉你!你先给我去那边坐下,洗干净脖子刷好牙等著!”说完,手指客厅的沙发,那晚的凶案现场。
颜芮洗了脖子,也认认真真刷了牙,应以暄的话他统统照做,因为他不想再吹上两三天的极地冷气。要知道,和唯一的
室友相处不友善是个很让人头痛的问题,所以管他刀山火海地府油锅,他都认了。
应以暄拿出了那个可乐瓶子,里面还剩瓶底那么一点点的暗红色液体,然后当著颜芮的面一口气喝下去,接著走向老老
实实坐在沙发上的颜芮。
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颜芮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一颗心脏却还是在胸口里面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距离越来越近,后来近到呼吸都要粘在一起了,颜芮闻到了微醺的红酒的味道,在少年呼出的热热的气息里面,有什么
东西好像在脑海里面马上要钻出来,他总觉得能隐隐猜到接下来可能将要发生什么……但是……那个……也不可能吧,
莫非梦里面那个……也是真的?
隔著薄薄的衣料的身体的触感,忽近忽远,如真似幻,下面的风景多绮丽,却也只见过一回,只是在脑子里怎么也甩不
掉了,它像个潜伏著的邪恶魔鬼,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折磨他的神经……
现在,又来了……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心跳却更加厉害。
他感到应以暄的一只手轻轻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靠了过来,身体的热气,和自然散发的清爽气息,肩膀上的手在往
上移,手心暧昧的热气传到了脸上,轻柔的抚摸……那晓得却突然变了重重的一拧,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又是
那么冷不丁一下,痛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眼泪差点都滚出来。
“哼,伪君子。”
说完,应以暄好像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似的,收回手站起来,一转身便离开客厅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走出去。
颜芮捂著脸,感觉好像有什么腥腻的东西沾在自己的嘴唇上,用手摸摸鼻子,原来竟是红色的血。
糟糕!
颜芮这个月第N次黑著脸僵在原地。
伪君子!伪君子!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个伪君子!
只是忽然叫那人揭穿了,竟一阵阵痛。
鼻血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变脸的那人肯定是看见,然后彻底地瞧不起自己了。
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君子,一直以为是君子,但是自打上次浴室见闻开始,时不时在画面回放里面顺流直下的鼻血已经彻
底击破自己长久以来的自我催眠,总在提醒著他,其实他是个多么龌龊多么假惺惺的家伙!
梦也该结束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颜芮做得一点都不高明,真的一点都不高明。
应以暄越想越气的就是自己竟然一路陪他玩了下去。
早知道那些假巴巴的,自己却还是睁著眼睛被骗。什么醉酒,不过是酒壮人胆,本性毕露。好笑的是他却在这里因为对
方的遗忘而生气,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重要?反正发生的就是发生了,认不认账又有多大关系?
盐肉装失忆不认账,只不过是想逼自己行动,他差点就上了这只笑面狐狸的当自己傻乎乎送上去给人耍著玩。
早就该看穿这些小花招,却偏偏在看见那时对方脸上隐隐浮出的得意笑容和鼻子下面虫子一样钻出来的两条红水水以后
才猛然醒悟。
没错,他真是变迟钝了,起码的警觉都要没有了。
从不怀疑是因为他从不相信,但是他不知不觉相信了这个人,然后就钻进了一个套圈,自尊严重受挫。
本来,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不听老人言,大不了认栽就是。
尽管十二万想得开,但是已经走出小区大门的少年还是十分想冲回去补给那混蛋几拳发泄完不爽再潇洒走人。
就是十年过后,他也老想著怎么把这几拳连本带利算回来。
42
被稀里糊涂认作那个什么水仙公子,九霖儿这下更是被盛情邀请去他们武当做几天座上嘉宾。
武当?
传说中武林宗师级的武当?
早说嘛。
但是武林几大门派之一的武当,是非肯定不少,听刚才那几个汉子谈起,似乎和那个什么鬼魅有些这样那样的过结。要
是那个人在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
你不想看看谁的毒比较厉害?
那个一身邪里邪气的男人附在他耳边轻笑,笑得九霖儿头皮直发麻。
先毒死你算了!九霖儿暗恼下伸脚便冲对方小腿踹过去,谁想竟然真的让他给踹著了,那人不闪也不哼,反倒露出无所
谓的痞子笑容拉起他的手:“好了好了,上路上路!”
有一种人是天生来就要搞得周围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的,至于怎么个搞得鸡飞狗跳法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个自称未时夜的泼皮流氓兼无赖就是这种人。
九霖儿放十二颗真心咬牙切齿这么觉得。
至于真本事么,他以为,被十二个武功高手每天平均拿剑追砍6次半多一点还能活得嘻嘻哈哈自得其乐,干把后面拿剑
喊杀的人累得精神要崩溃,这样的家伙,已经超越普通人类的境界了。
话说那无赖的滚地术也是一流,明明狼狈不堪地东滚西逃破绽百出,但每次还都能险险避过。
真是,耍猴戏的也没他耍得好。
但是看那几个平时装腔作势的毛道士一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如丧考妣又不敢对毫无武功之人真下毒手的样子,也
真是──爽啊!尤其是这个时候那个无赖不会来粘他!
歇脚的时候和那个中毒的山羊胡子老道士喝喝茶下下棋,到也不觉得有多大不妥。
“师父!”
面对一直对著棋盘跟要石化差不多的两人,司彦忍无可忍地看著远方:“师父,不阻止他们的话,只怕几位师兄弟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