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上——出尘埃

小眉说她大前天晚上听见你们在吵架，后来又听到你哭了。是彦哥哥打你了吗？
我低头不语。
瑜儿，为人心胸要放宽大些，你彦哥哥对你有多好，这一片的人谁不知道？别为了一点小事就绝情断义。
我也知道彦哥哥对我好，就是对我再好，他也不该把我弄得这样疼！更可恨的，是他让我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个女孩！
看看你，有什么心事你就跟妈说啊，妈妈赶紧拿来毛巾递给我，你呀，从小眼泪就多，跟你爸一样！
听妈妈提到我爸爸，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我哪儿跟我爸一样？爸爸是个男人，而我是个我说不下去了，用毛巾捂着脸。
你是什么？妈妈一把拽了过我的毛巾，你你给我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看着妈妈突然发怒的样子，我好害怕。
快说！妈妈把巴掌扬了起来。
哥说我是
是什么？
是女孩。我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啦？眉姐姐慌慌张张跑进来问。
你出去玩一会，我跟你弟弟说会话！妈妈板着脸，把眉姐姐吓得直吐舌头，赶紧转身出去。
快给妈说，小彦怎么说你的？妈妈的巴掌依然扬着。
看着那大大的巴掌，我心里很害怕它会落到我屁股上，就老老实实地把哥哥对我说的话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妈妈。
臭小子，吃饱了撑的，乱说一气！妈妈气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圈。转了一会儿，又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将我楼在怀里，说：我的儿子啊！你好歹也上高中了，怎么连男的女的都不知道啊！
我呆呆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小彦说的那种情况是有过，但那是妈妈顿了顿了，算了，我今天不给你说明白，你就不会懂！那是只有一个很小的假虫虫，而没有你那两个小蛋蛋，把假虫虫割了，再开一刀，就是女的了。你懂不懂？！
妈妈别的话我没听进去，但妈妈说那最后变成女的是没有两个小蛋蛋的话，却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妈妈，你是说他没有两个小蛋蛋，只是外面长了个假虫虫，把假虫虫剁了，里面就和眉姐姐的一样了，是不？
眉姐姐的？妈妈先是一愣，然后立即笑了，连声说：是的是的，我们小瑜说对啦！
啊哈！我高兴得大叫起来，一不留神竟从席子上滑了下去，就在我快要掉到地上时，妈妈却神奇地把我抱住了。
你小心点！你小心点哟！妈妈又惊又喜。
我站起身来，虽然虫虫还是有点疼，但精神上轻松畅快了：妈，我好饿呀！不知为什么，我忽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食欲，慌忙从妈妈身边钻过去，只奔厨房。

[第44章]高一之后的那个暑假(10)
小瑜，去叫你彦哥哥来吃饭。妈妈在厨房叫我。
我懒懒地躺在床上看书，连话都没回。
你没去叫你彦哥哥呀？妈妈端着一盘子菜出来，发现只有我和眉姐姐坐在桌子边，显得很不高兴，小彦对你多好哇！你都忘了？
我不看妈妈的脸，进厨房去端别的菜。
刚吃过午饭就有人把妈妈找出去了，我和眉姐姐一起把锅涮了碗洗了，然后躺在妈妈的大床上看彦哥哥带回来的大部头书。
看着彦哥哥的书，我不禁想起了彦哥哥。整整三天没见到他了，我还清楚地记得三天前的那个早晨，我哭着说永远不认他这个哥哥，永远不准他踏进我们家半步：不知道彦哥哥现在怎样了，吃饭没有？我心里这样一想，对哥哥的牵挂立马像雨后春草，疯狂地上长起来。
眉姐姐把书盖在脸上，早睡着了。我却翻来覆去，心乱如麻，睡意全无。我终于忍不住把书一扔，悄悄向哥哥家跑去。
哥哥家大门紧闭，但没有上锁。哥哥还在家！我使劲推门推不开，就绕到哥哥房间的窗户后边大声叫。我嗓子都快叫哑了，还是听不到哥哥的回答，更没见哥哥来开门。我有点慌了，使劲推窗户，可是窗户从里面插着，我怎么推也推不开。最后，我心一横，捡起一去石头向窗户砸去。
哗啦一声，玻璃破砸破了一个大洞。我小心地将手从洞里伸进去，拨开插销，总算把窗户打开了。
我大叫哥哥！可没有一句回音。我仔细往屋子里一看，见哥哥床上挂着蚊帐，隔着蚊帐，我模糊地看到哥哥在床上躺着：哥哥！我大叫着。
哥哥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哥哥我忽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爬上高高的窗户，从钢筋条窄窄的缝隙间钻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是跳到地上还是摔到地上的，总之脚一落地就扑向哥哥床头，掀开蚊帐，发疯似地去拽哥哥。
哥哥还活着！哥哥只是整整三天三夜没吃饭没喝水，饿晕渴晕了，幸亏我去的及时！后来哥哥说，他要是真的想死了，他会觉得对不住我的。因为这几天他一直觉得无法面对我，所以只有去死。
看着哥哥那灰白的脸、干裂的唇、滚滚而落的泪，听着哥哥游丝样的声音，我心里的那块冰立即无声地融化了：哥，瑜儿不让你死！无论你怎样对瑜儿，瑜儿都不会怪你了。
弟弟，你知道吗，哥那样对你，是因为哥爱你啊！哥没办法，哥只有死。哥哥号啕大哭起来，我从来没见到哥哥这样伤心地哭过。
不一会，哥哥的脸开始发青，声音也突然微弱了，好像呼吸也快停止了。
哥！我慌忙帮哥哥抹胸口。眼看哥哥的脸色越来越吓人，我忽然想起喂哥哥喝点儿水或许会好点儿，就跑到客厅找到开水瓶，里面还有点三天以前的水，但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泼带洒地倒了一大碗，坐到床头扶起哥哥，慢慢地将碗挨着哥哥的嘴唇
哥哥确实是渴晕了，半碗水喂下去，哥哥就睁开了眼睛。哥哥看着我，没拒绝喝水，我便把那一碗水都给哥哥喂了下去。
哥哥虚弱得厉害，往日明亮的大眼睛，现在没有了一点儿神采，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我忽然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觉得此时的哥哥就像一个因做了错事而自伤的孩子,需要我的谅解和抚慰。
我俯下身，揽着哥哥的头，轻轻地吻了吻哥哥的额头。
哥哥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贮满了泪水。我终于不忍心，朝哥哥干裂得没有血色了的嘴唇吻了下去
哥哥喝完我冲的鸡蛋茶，脸色好多了，不再是那怕人的灰白。我扶哥哥靠在床上，端来一脸盆水，给哥哥洗脸：哥，你的胡子有点显眼了。
哥哥微微笑了一下：是该买个剃须刀了。
你的胡子剃过没有？
没剃过，同学说越剃越旺，我不敢剃。
我想，哥哥马上就满22岁了，还怕胡子长得旺吗？
哥，你刷个牙吧，就着盆子刷，刷完了我把盆子洗洗就行了。我说。
哥哥没有拒绝。我就去找到牙刷，挤好牙膏，端来水，看着哥哥趴在床沿上刷牙。
周瑜！我就知道你跑这里来了！眉姐姐来了，一见到哥哥，她吃惊得一抖：喂，赵彦（眉姐姐从不叫他哥哥），你这里怎么啦？！
我觉得眉姐姐在这里彦哥哥一定会感到难为情，就把眉姐姐拉到门外，悄声说：彦哥哥病了，我在这里照顾他，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现在回去跟我妈妈说一声。
要不要去医院呐？我看他怪严重的！眉姐姐一脸的担忧。
不严重，明天就好了。你现在就回家好不？
要不要晚上我送点粥过来给他喝？病了喝粥最好啦。
好罗嗦！你还是快回家吧！我心里记挂着哥哥，哪儿有闲情跟眉丫头唠嗑！眉姐姐很不情愿地走了。我立即用热得快烧水，烧开了倒在脸盆里，用毛巾蘸了给哥哥擦澡。哥哥三天没洗澡了，身上、席子上都是汗味。我换了四盆水，终于把哥哥擦得香气四溢。接着，我又去洗哥哥换下的衣服。等衣服洗好挂上院子里的铁丝后，我才发现太阳早已没了踪影。进到卧室里，再看哥哥的脸时，已经有些模糊了。
瑜儿。哥哥叫我。
我拉开电灯，发现哥哥的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的眼睛一样。看着看着，我不禁笑了起来：哥哥今天比我还好哭呀！
小瑜！开门！怎么会是妈妈的声音呢？我过去打开大门，果真是妈妈，还有眉姐姐.妈妈怀里抱着那个我那年住院用过的保温桶。
听小眉说你病了，还很严重.我的天呐，你这孩子，病了也没见说一声，一个人在家里躺这么多天，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心疼呢！妈妈絮絮叨叨，把彦哥哥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了好几遍，只差没脱了彦哥哥的裤子仔细检查了。姑姑，我我没事哥哥很惶恐，看着妈妈，好像不知说什么好。
妈，哥没什么事，明天就好了。因为我知道哥哥就是饿的渴的，喝了水吃了饭就会好的。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这才揭开保温桶的盖子，急急忙忙熬了点儿鸡汤，时候不够，味道都没熬出来，将就着喝点吧。看看你，都没个人样了！
哎呀我一听鸡汤，心就开始疼起来，因为家里除了一只大公鸡，其他全是母鸡，而那些母鸡个个都是下蛋好手，每天下一个鸡蛋啊！我从来不吃鸡肉不喝鸡汤，但对鸡蛋却是百吃不厌，如此以来，我每天岂不是要少吃一个鸡蛋了？

[第45章]高一之后的那个暑假(11)
哥哥每天下午都要到河里游泳，他答应带上我，但只让我坐在岸边的树荫里玩，从不许我下水。
每次眉姐姐都吵着要去，哥哥却以男女不能同浴为由，不准她来。其实在我们这里，只要不是急流险滩的河段边，一到下午就聚满了男女老少，哪儿还分什么男女！
上午在园子里摘豇豆，豇豆叶子搔得我浑身发痒，一抓一道红印子。刚吃过午饭，哥哥就急不可耐地要下河去，不用说，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但眉丫头又紧紧地跟在我屁股后面：你来干嘛？彦哥哥说了你是女的，不能跟我们一起。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眉姐姐她一口啐在了脸上：你以为这是你们的河呀，这是大家的河，公共的河，谁想来谁就来，谁也管不着！眉姐姐一下冲到我前面，模样既得意，又凶狠。
那好！有本事你就别跟我们一起！
谁稀罕跟你们在一起了！我在这里，你们滚蛋！
哥哥站在河边，用手指着绿森森的潭水，又看了看眉姐姐：你敢在这里游？
就敢！
哥哥哼了一声，对我说：小瑜，我们走！
哥，我也下去好不？我我身上好痒。望着哥哥在水里那么舒适那么惬意，我身上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心里也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咬。
不行，水凉。
哥！我一屁股坐到沙滩上，耍起赖了。
你等水晒热了再洗不行啊？水凉了，把你洗病了怎么办？
你要再不让我下水，我就要把身上的皮抓破了。我夸张地做着抓痒的动作，又干脆在沙滩上打起滚来。
小祖宗！你别抓了！哥哥赶紧上了岸。
我痒死了，不抓能行吗？你倒好，在水里当然不痒啦！
哥哥仔细看了看我的身体：小东西，抓自己也这样下手啊！说着一把拽起我，去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我一叫你上岸，你就得立即上岸！
好的！只要能叫我下水，管他什么上岸不上岸呢，先快活了再说。
我正游得高兴，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喊。
哥，有人在叫。
谁在叫？我咋没听到。哥哥悠闲地躺在水面上。
我也学着哥哥往水面上躺，但只要手脚一不动，就立即沉下去了。
完了！眉丫头！哥哥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岸去，箭也似地沿着河岸向上游眉姐姐游泳的那个深潭跑去。
等我晕头晕脑跑上去时，见哥哥和眉姐姐都在沙滩上，哥哥站着，眉姐姐坐着。眉姐姐抹着眼泪，哥哥胸脯一起一伏，好像很累，又好像很生气：你不是说敢一个人在这里游吗？害人精！如果你淹死了，别人还会说是我带你来的！
是你不让我跟你们一起游的。眉姐姐大哭起来，样子好委屈。
我的心似被针扎了一般！眉姐姐平时对我多好啊，她的东西，只要我喜欢，她从来没有吝啬过：眉姐姐，你别哭了，是我们不好。我在眉姐姐身边坐下，想给她擦眼泪，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
眉姐姐不理我，仍是哭。
眉姐姐。我拽拽眉姐姐的胳膊，自己也陪着哭。
好啦！都是我不好！哥哥终于妥协了，蹲下身子给眉姐姐道歉，眉小姐，你一个城里的千金小姐，难得来乡下一趟，是赵彦照顾得不周到，你大人莫见小人怪啊。哥哥怪腔怪调的，本是想哄眉姐姐的，谁知眉姐姐哭得更厉害了。
喂！你还真来劲了啊！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呐？哥哥一把拉起我，小瑜，你知道她刚才是怎样的吗？我给你学学啊！说罢，哥哥夸张地学起眉姐姐陷入深潭时手抓脚蹬的狼狈样子，还学着她喊救命啊！救命啊！
眉姐姐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站起身来去追哥哥：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我打死你！
哎呀！恩将仇报啊！救命哥哥一个猛子扎进深潭，不一会从远处露出头脸来，瑜儿，下来，在这里游得可畅快啦，刚那儿的水太浅了。
我就一头扎了下去。
眉姐姐傻瓜一样站在岸边，眼巴巴看着我和哥哥在水里闹腾。我觉得好奇怪，眉姐姐也是水里泡大的，水性最少不比我差，怎么会陷进旋涡游不出来了呢？我这样想着，就转眼去看眉姐姐。
原来眉姐姐早就做好了游泳的准备，从家里来时竟然带了一套游泳衣！这简直让我大吃一惊。
仔细打量穿着游泳衣的眉姐姐，更是让我头晕目眩薄薄软软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把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毫不掩饰地勾勒出来，而且这衣服比眉姐姐穿过的任何一套睡衣都要小许多，胸开得倒是不怎么低，但后背却露的太多，裤头和上衣连在一起，那裤头也只是勉强包住了屁股，大腿整个裸露着。待我正面再看眉姐姐时，老天，眉姐姐的胸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鼓鼓的了，腰却很细，髋部宽大浑圆，小腹紧凑平坦，大腿圆润雪白
小东西！你在看什么！我正看得专注，却被哥哥打了一下，小心眉丫头骂你。
这就令我就不明白了，我看一下眉丫头，眉丫头就要骂我呀？什么道理嘛！我不理哥哥，接着看。
小色色！还看啊！哥哥一把将我按进水里。
喂，你下午怎么一直盯着眉丫头看啊？
不知道，就是想看。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眉姐姐。
小坏蛋！哥哥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你天天跟眉丫头在一起，还没看够啊？
我没看！我有些生气了。
好啦！你没看！哥哥翻过身，背对着我说：不过你记好了，以后不要那样看女孩子，尤其是像眉丫头那样大的女孩子。
我本想问个究竟，可实在太困了，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哥哥就呼呼的睡着了。我也不再多想，翻身贴着哥哥的脊背，沉沉睡去。

[第46章]高一之后的那个暑假(12)
姑姑，晒点豇豆干吧，冬天豇豆干炒肥肉好好吃啊！哥哥已经摘了满满两大筐子豇豆。
好呀！不过要晒嫩的，老的晒干了就像柴火棍子！我最爱吃豇豆干了，无论是做蒸肉还是炒肥肉，我都能把一盘子肉里面的豇豆干吃光光----尽管我不喜欢吃肉。小瑜，你摘点嫩的，一会回去了晒。妈妈一声令下，我就在棚架里面乱窜，为的是找那些嫩的豇豆。
别摘太嫩的啊，太嫩了一煮就溶了，晒不成。妈妈又交代说。
哦，知道啦，要嫩的，但不能太嫩。我答道。
晒点黄瓜干行不？眉丫头一直在啃黄瓜，也不帮我们摘嫩豇豆。
黄瓜一泡水就晒不成了，就算勉强晒了也不好吃。妈妈耐心地给她解释。
我却理都懒得理她哼！懒死鬼馋死鬼！
哎，眉丫头！你数过没有？吃了几个黄瓜了？哥哥的筐子装不下了，就去帮妈妈摘黄瓜和茄子。
你管我吃几个！又没吃你的！眉丫头好无赖。
那是我妈妈要卖钱的！你吃了多少钱了？我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哥哥高兴得大笑起来。
周瑜！我就吃了几个黄瓜你就心疼啦？眉丫头生气了，把手里的半截黄瓜一摔，你以前吃了我多少东西？你现在都给我吐出来！眉丫头气势汹汹地站在了我面前。
以前是以前，反正我现在没吃你的，你现在是在吃我的！我也不甘示弱，连豇豆也不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