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中——出尘埃

妈妈，你陪我住一晚上不行呀？妈明天一早要卖菜呀，现在正是旺季，不抢着卖怎么行呢？说到底，我还是没有那些菜让你挂心！我有些生气，就钻着头只顾往前走。小东西！妈不卖菜，你吃什么？妈妈好像累了，说话都喘气。我的心忽然就痛了：妈妈，把油给我。你拎不动，20斤呢。我拎得动。好好走路，别气妈就成。妈妈，我不气你了。恩，好，乖儿子。妈妈停下来了，把油放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捶腰际。
妈妈，你怎么了？我吓得厉害。没什么，腰疼。妈妈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却从妈妈的表情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妈妈，我给你捶我轻轻地给妈妈捶着腰，来往的人，好多都扭头看，我也不在意。偷偷看妈妈，妈妈不但不在意，好像还很自豪很欣慰呢。
好了，不疼了。妈妈拎起油要走。鸡让我拎吧，我绝对拎得动。恩，你不怕？不怕！其实我一直怕鸡，长这么大还是三岁时摸过小鸡崽，但就在那次被母鸡啄伤了脸就一直对它们敬而远之了。好吧，你拎。
我拎着装鸡的袋子，就好像是拎着一个炸弹似的害怕。但是我咬紧牙关，坚持着拎到了干妈家。
干妈和干爸都在家，问起眉姐姐，原来是在勤奋学习。妈妈和干妈干爸说话，我就进眉姐姐的房间，她果真在做着什么复习题，好像做得特认真，我推门进去她都没发觉。
我从背后捂住了眉姐姐的眼睛，可是她没动，也没说话。眉姐姐我叫她，她也不理我。
不理我拉倒！我转身就往门边走。你给我站住！哑巴终于开口了。不是不理我吗？就是不想理你！眉姐姐一脸凶相，好像我借了她陈大米，还了她老鼠屎一样。
我也不希罕你理我！我又开始迈步。周瑜，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揍你，把你揍死！我的天呐，我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我就站住不敢动了，因为眉姐姐的铁扇掌我早就领教过，至今都还有些后怕。
说！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我们家！原来是为这个呀。我忙着补课！别找借口！你有那么忙吗！我不忙？我两个月没上课！你倒好，没缺过一节课，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再说！铁扇掌扬起来了。就说！怎么了？你只管自己学习，你来给我补过一次课吗？你说！还不如其他的同学呢！你是理科，我怎么给你补？理科就不能补了？分明是你自己不愿意！找什么借口！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见面就吵，有那么大的仇气吗？干妈进来了，妈妈也进来了。我们就被迫暂时封闭起嘴巴。
坐了一会，妈妈说要走。干妈立即就变了脸：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我们就别来往了！干妈本来是个很温善的女人，平时说话都很平和，现在把话说这么狠，自然是很生气了。我看看妈妈，也是很为难的样子。
嫂子我大吃一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干爸这样叫我妈妈。我知道你是在为钱着急，我们这里的就不用还，说了是给小瑜看病的，赵彦妈那里，上星期已经汇去了两万，让她赶紧把贷款还了，利息太高了别说了，小瑜在这里干妈赶紧阻拦。干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眉姐姐，就不再说了。我觉得好奇怪，又不是什么党政机密，值得瞒着我么？
来，我们把鸡杀了，晚上炖汤干妈拉起妈妈就往厨房走。彦哥哥怎么办呀！什么？干妈扭过头。小彦那儿留了两只鸡，他也说晚上喝鸡汤呢。老赵，你打电话到一中，叫人去跟小彦说，叫他赶紧把鸡收拾好了，找个冰箱冻着，然后过来吃饭。干妈的命令，谁敢不从？干爸赶紧掏手机。
周瑜！眉姐姐在她房间里叫我。干嘛？进来！眉姐姐好像吃了火药，我只得乖乖地进去了。你是打算好了今天晚上不住我们家，是不？我不吭声。而且是打算饭不吃水不喝就走，是不？我还是不吭声。说呀！眉姐姐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还使劲捏。彦哥哥一个人在学校！你心里就只记得你的彦哥哥！我也记得你！眉姐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莫名地出来了，掉在了眉姐姐捏着我下巴的手上。的确，我周瑜这一辈子要记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只是彦哥哥眉姐姐，还有我的大姐姐，干妈干爸，还有我的同学们，还有社会上那些我根本不知道名字也无法记住的人们。
瑜眉姐姐突然抱住了我，居然不顾那虚掩着的门。我很是吃惊，因为眉姐姐是第一次叫我瑜，虽然和小瑜瑜儿比起来只是少了一个字，但我听起来却有许多的不同在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不同，我又说不清楚。
瑜眉姐姐往里边移动了一点，躲过了房间的门。刚才是姐姐不好眉姐姐，我真的是在忙着补课别说了，姐姐信你眉姐姐还是紧紧地抱着我。热天早就到了，我穿着衬衫，外面罩了个小马甲，而眉姐姐就穿了个贴身的短袖。被她这样抱着，虽然隔着衣服，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胸脯鼓鼓的软软的。眉姐姐，你是不是又长胖了？胖？我瘦了五六斤呢，还长胖？不会吧？我怎么觉得你胸脯上的肉越来越多了？你！眉姐姐慌忙松开我，叫你坏！我正要逃呢，屁股早已被她掐了一把。
乱窜什么？小心摔倒了！抬头一看，是彦哥哥。哥，她掐我！我赶紧躲在哥哥身后。我是来喝鸡汤的，不是来给你们排解纠纷的。说着，哥哥就把我从背后拽了出来，给，柳眉，想怎么掐就怎么掐。

[第81章]糟糕的会考
会考的成绩公布了，七门功课，我居然得了三个A、四个B，原以为只要不得D就要烧高香的，没想到老天如此眷顾我。
我以为有人得全A，可调查了班上所有的成绩，最好的(也就是全校理科第一名)也光荣地得了一个B。乖乖！这一届理科没戏了！
走！周瑜，去文科班瞧瞧！说着那十几个哥们拥着我气势汹汹地去了文科班，一番秋风扫落叶般的扫荡，结果让我们气急败坏得全A的就二十七个！而且都是一帮娘们儿！简直是乾坤颠倒嘛！我们正准备慷慨陈词，却听到有人厉声喝道：你们狼一群狗一群的，想干嘛？考砸了也不害臊，还有脸过来胡闹！
抬眼一看，是一个穿着白短袖花裙子的女生。周瑜，你好歹也在文科班呆了一天耶，怎么，也来凑热闹呀？我才记起这个花裙子是那个给我让过位子的丫头。是你起的头吧？花裙子虎视眈眈。不是叫你的弟兄们回去，多看书少打球，成绩才会好！
回去吧我实在是挂不住了，觉得脸都快掉下来了。那些哥们也都像霜打的茄子，全没了来时的气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我们的教室。
靠！气死老子了！终于有人忍不住骂人了，是改试卷的人偏爱那帮娘们儿吧！你少嚼舌头！孙大班长发话了，改卷时班级姓名都是封着的，根本看不到是男是女！封着的，他们不会撕开呀？你放屁！孙大班长居然带头骂人，真是女中豪杰，只怪你们自己平时不用功，看看周瑜，耽误了那么久别说了！我心里好烦，那点没得D的侥幸早就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伤感，甚至还有自卑在里面。
也不知道眉姐姐考的怎样，我很想去问她，但想到她今年因为我的病分了心，肯定也是B多A少，去问了只怕又惹她不高兴，还是不问吧。我在眉姐姐的教室外面站了一会，就走了。
小瑜！放午学时，眉姐姐在教室门外截住了我，考的不错嘛，三个A耶！你怎么知道的？我大吃一惊。谁不知道呀？班主任还拿你做教训其他同学的材料呢！什么意思？班主任说，‘你们去打听一下周瑜，他能得一个A，你们就应该得七个A！’所以，我们都去打听了。呵呵
我的天呐！我考出这样烂的成绩，居然还被陈老师立为榜样，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你得了几个A？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眉姐姐考的怎样。别问，没你好不会吧听干妈说自从我出院回到学校，眉姐姐就没日没夜地学习，怎么会比我的还差呢？是真的。我看眉姐姐不像在说谎，也怕再问惹得她不愉快，就把话收了回来，不再问了。
怎么了？吃饭都没精神。哥哥真是火眼金睛，我的一点点心思都藏不住。是会考不理想吧？我不说话，只往嘴里扒饭，可昔日那香甜的珍珠米，今天竟然味同嚼蜡。
你不能和其他人比，你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加把劲，你还是第一名。哥哥微笑着给我的碗里兑了点鱼汤，你是哥看着长大的，哥不信别人能考好，就信瑜儿一定能考好！听了哥哥的话，顿时觉得兑了鱼汤的饭有味道了，我大口地吃了起来。
瑜儿，哥后天要回武汉的学校了。吃过饭，哥哥一边洗碗一边说。你要去武汉？完了，我怎么办呐！不去不行啊，论文答辩，还有其他的好多事呢。你要考研究生吗？我恍惚记得哥哥好像说起过这事。不考啦，哪儿还有钱上研究生呀！
那你答辩完了就立刻回来吗？小东西，离不开哥了呀？哥哥洗好碗刷好锅，在那边要忙一阵子，没一个月回不来。老天，等你回来，我早就放暑假了。你还想放暑假啊？马上就高三了，暑假最多放10天！
放不放暑假我倒不关心，我的学习成了这个样子，放不放我都得抓紧时间补课，我担心的是哥哥走了我怎么办：住干妈家，跑着太累；住校吧，饭又吃不好。小瑜，哥走了，东西全留下，你还是在这儿住，我跟校长说好了，他答应让你住。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连饭都没得吃！
知道你会这样想，放心吧，晚上我就去你干妈家，让她以后过来给你们做饭。我们？还有谁？眉丫头呀，她天天跑回去吃饭，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眉丫头早就起了在我这里吃饭的心，现在不是两全其美吗？
就怕干妈不答应呵，你干妈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会考眉丫头得了六个A，她妈什么都会依着她的！再说了，在这里吃饭多方便，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你干妈正求之不得呢哥哥后面说的什么，我听得不大清楚，因为我听哥哥说眉姐姐会考得了六个A，比我的多了一倍，我虽然为她感到高兴，但心里还是有难言的悲哀。

[第82章]眉姐姐也住进哥哥的宿舍
原本对干妈是否答应眉姐姐到哥哥这里吃饭还很没有把握的，没想到第二天干妈就过来了，说是哥哥要走了，过来做顿好吃的。
中午放学，刚走到二楼就闻到一股鱼香味，抬眼一看，干妈正在阳台上炒菜呢。哥哥腿长跑得快，早就回来了，在帮干妈洗菜。只是没看到眉姐姐难道还不好意思来么？
鱼好了没有？我听着锅里的咕嘟声，不住地咽口水。打到的媳妇，煮到的鱼。鱼不煮透，味道进不去。为什么要打媳妇呀？我是吃鱼的高手，自然知道鱼要煮，但是对打到的媳妇，还是头一次听说。打了才听话呀！干妈笑着说。你不听话，姑姑不是经常打你么？哥哥简直是牛屁股安到马嘴巴上。
我忽然想起眉姐姐将来要做别人的媳妇，而她一直不怎么听话。那眉姐姐以后要经常挨打了。谁敢打我？天呐，原来眉丫头早就回来了。你躲在里面干嘛？没干嘛。你是不是在翻我的东西？我慌忙跑进里屋。我的妈妈呀！我的书我的笔记本我的学习资料，还有我装衣服的箱子，全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眉丫头！我上去就要揪她的衣服，可手却被她捉住，不得动弹。干妈哥我大声求助。又在打架！你们不能消停一会吗！干妈进来了。你看她翻的！小瑜藏什么好东西了？干妈居然也好奇地四处看看。
呵，柳眉什么时候学会做侦探了？哥哥进来了。什么侦探！简直是土匪！我恶狠狠地盯着眉丫头，可是眉丫头还在对哥哥挤眉弄眼。好了，先吃饭，吃饭了干妈给你整理。干妈说完就出去了。我觉得干妈好偏心，竟然一句都没吵眉丫头。
来，给你夹块鱼眉丫头嬉皮笑脸的，好可恨呀。我本不想接受她的贿赂，可又实在拒绝不了鱼的诱惑，迟疑了一下，终于把碗伸过去了。这就对了，跟人生气，别跟鱼生气，呵呵哥哥笑和干妈都笑了。我夹了点鱼肉放到嘴里，好香呀。心中那点气立即就跑到九霄云外了。
哥哥在我上早读的时候走了，我很是怪他没有陪我吃完早饭再走，可干妈说是7点的车，等不到我回来吃饭。我问哥哥吃饭没有，干妈说她过来时，哥哥已经拎着箱子要出门了，看样子是没吃，不过哥哥不晕车，在车上是可以大吃大喝的。
早饭是干妈做的，煮的小米粥，买的面窝窝，还有炒青菜，比哥哥做的丰盛多了，可我还是惦记着哥哥每天早上做的酸菜或者白菜面条。
午饭更是丰盛，干妈做了四个菜，有鱼有肉，而哥哥最多做两个菜，有时甚至一个。吃饭时，眉姐姐问是干妈做的好吃还是哥哥做的好吃，我知道干妈是老做饭的，味料放得全、火候把得准，应该比哥哥做的好吃，可是我却觉得哥哥做的更合我的胃口大概是这段时间吃习惯的缘故吧。
下午刚放学，班主任就在教室门口叫我，说我哥打电话了，他已经到了学校，要我好好学习，别惦记他。我有些生气，干嘛不让我接电话，我又不是哑巴，需要别人传话么？
吃过晚饭，干妈说她收拾好碗筷就要回去，明天一早过来。眉姐姐忽然说以前是下了晚自习才回去吃饭，可现在她已经吃过晚饭了，晚上就没必要再回去了。不回家？为什么？干妈一时还没明白眉姐姐的意思。
晚上跑回去，明天早上再跑过来，太不划算了，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学习。一提起学习，干妈自然是满脸的笑容。可是你睡在哪儿呢？总不能睡在操场里吧？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你才睡操场呢！你要睡到女生宿舍里？才不呢！那你睡哪儿？睡床！哪儿有床你睡呀？我怎么看这屋子里也只有一个床。
什么人呀！现成的床不让睡！哪儿有现成的床？你睡的是狗窝呀？老天，眉姐姐原来是想睡我的床呀。小眉，跟妈回家睡！干妈有点生气了，妈等你下自习后一起回。
小瑜晚上要是害怕了怎么办？我们都不在这里？眉姐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简直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个楼是新盖的，人还没住满，三楼就住了我一个，一到晚上不怕死才怪呢！
我就强烈地要求眉姐姐晚上不回家。但是要求的结果干妈还是要眉姐姐回去睡，还说如果我害怕，就跟她们一起过去睡。可我已经很不适应来回奔波了，跟她们过去，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没有床不要紧，可以打个地铺呀，就睡一晚上嘛。还是眉姐姐脑子灵活。拿什么打地铺？连个席子都没有！干妈的话有让我陷入愁苦中。可以用报纸呀，桌子上那么多报纸，多铺几层就行了。你愿意睡地上？干妈看着眉姐姐，好象不认识她一样。当然能！那好吧，那我现在给你铺报纸。干妈要去拿报纸，可眉姐姐一把抓住她：不要啦！我自己会铺，你回去吧。我要去上自习了。
下了晚自习，我急匆匆往宿舍走，想看看眉姐姐怎样打地铺。眉姐姐果然比我跑得快，一到楼下，就看到房间里的灯亮了。(哥哥走时没带钥匙，三把钥匙，我、干妈、眉姐姐一人一把。)
可是我走进屋子时，却没看到地铺，确切地说是连一张报纸都没看到。你不是说打地铺吗？不打了。眉姐姐居然脱了鞋袜，穿上我的拖鞋去洗澡间洗脚。喂，不打地铺，你睡哪儿？怎么打？就两床被子，你不盖？我不盖？
我的天呐！我怎么没想到打地铺是需要被子的呢？奇怪的是，干妈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呢？眉姐姐洗完脚进来了，坐在床上，脚一翘：给，你的拖鞋。我没动，因为我还在想地铺的事。你不洗脚呀？我在想觉都睡不成了，还洗什么脚呀？可还是换了鞋子去了阳台东头的洗澡间。
好困呀！不想看书了，睡觉吧。眉姐姐说着就爬上了床，钻进被子。完了，床被她先占着了，我没地方睡了。你不睡觉呀？眉姐姐闭着眼睛问。睡你个脸！我的火一冲就起来了，与其熬一晚上困死，不如躺在被子里吓死！你倒好，说是我一个人晚上害怕来陪我，现在却把我晾在一边了！
谁把你晾在一边了？这么大的床，能睡你和赵彦，就睡不下我和你了？天呐！眉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和她睡一个床呀！怎么？不想睡呀？不睡你就熬着吧，我是要睡了。说着眉姐姐翻了个身，脸对着墙，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