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下——出尘埃

。
饿了吧？我点点头。先喝点药，再吃粥，好不？我点头。
干妈呢？吃粥的时候我才发现干妈没在。哥让她回去了，熬了一夜加一天我才恍惚记起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来。
哥，我要上厕所肚子痛吗？哥哥的脸忽然没有一点血色，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不痛。天呐哥哥抱住我，抖个不停，你吓

死哥了
哥，你也上来睡。灯光下哥哥的脸瘦削、惨白，那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此刻也满被疲惫和困倦侵袭。还有哪儿不舒服么

？哥哥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就是困了哦哥哥轻轻地上床、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几乎连呼吸都是轻轻地，仿佛我是一个

肥皂泡、吹弹即破。

[第105章]悲哀的高三(6)
小瑜，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吃完粥，哥哥忽然问我。什么日子？7月10号啊，你忘了？哥哥看着我，很勉强地笑了一

下。7月10号我觉得这个日子怎么特别熟悉，好像在我的脑海里回旋了一万年。今天高考？我从床上骨碌到地上，站起来

就往门外跑，可刚跑了两步就倒下了。
小瑜！哥哥追上来抱起我：别急呀，还早呢我真是不明白，我急得两眼发黑，哥哥为什么就不急。
小瑜！是眉姐姐，好点没？接着就看到干妈了。小瑜，能参加考试吗？干妈一脸的担忧，实在不行，就不！我大叫起来

，我要参加高考！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哥，你带我去考试好不哥
好！哥这就带你去然后哥哥宣布了一个决定考试期间，由他照顾我的一切，干妈只管去照顾眉姐姐。由于我晕车，哥哥

就叫了个人力三轮，到了一中大门口，哥哥就抱着我进去。
到了做为考场的那幢教学楼，发现干爸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楼下焦急地张望楼前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但是也都在

交验证件、准备上楼了。
能参加考试吗？一个胸前戴着红色牌子的看看我、又看看干爸。小瑜，怎样？干爸在问我。就说可以！哥哥赶紧小声教

我。恩！我点点头。更参加考试吗？红牌子又问了一遍。能！我使出最大力气说出了这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阵黑。
好，上去吧，马上就开考了。我可以抱他上去么？哥哥拉着我不放。不可以！怎么了？过来好几个挂牌子的人，这个学

生怎么了？病了考试没问题吧？没问题都是哥哥在替我回话，我靠在哥哥怀里，一句话都没说。
那赶快上楼啊！他的考场在五楼哦那这样吧小李，过来一下过来了一个武警模样的大个子。这个学生病了，麻烦你背他

上去。
那大个子哦了一声，胳膊一伸就把我扛上了，然后蹬蹬蹬一口气跑上了五楼。刚进教室坐定，铃声就响了。
试卷发下来了，以前熟悉的文字忽然变得陌生，以前可爱的字句忽然变得狰狞，我很努力地捕捉它们，可是它们却像翻

飞的怪兽，让我眼花缭乱、让我心慌气短。我想躺下，真的好想躺下。
喂我的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艰难地从试卷上抬起头，喝点水。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我手边。谢谢我伸手去拿杯子

，可还没拿到嘴边，手一抖，水洒到试卷上了。没事他赶紧掏出纸帮我擦。
来，喝点杯子被他端着送到我嘴边，慢点，小心烫着他的声音一直很小，小地只有我和他能听到，我看了一下他的脸胖

胖的，大约40岁。
喝完一杯热水，觉得略微好点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我的眼前一黑，眼泪无声地就下来了，因为我的试卷

几乎是一题没做。
瑜儿谁在叫我？瑜儿是爸爸在叫我！爸爸！你说过我考上大学就去看你，可是瑜儿这个样子怎么能考上大学？怎么能去

看你？瑜儿爸爸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了。
我抹了一把泪水，颤抖着拿起笔、在姓名那一栏歪歪斜斜地写上周瑜，然后咬着牙再去看那些陌生的文字。
我没有听到监考老师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和一刻钟的那两次提醒，甚至连考试结束的铃声都没听到。直到我被两只大手挟

着出了教室，我才意识到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我手中的钢笔砰然坠地因为我的作文没有来得及结尾。
醒来时，我躺在哥哥的宿舍里，正在挂针。干妈干爸和眉姐姐也在。听哥哥说了句：这两天，我不叫你们，你们都不要

进来！然后他们就都默默地出去了。
吃点粥好不？你最喜欢吃的小米红枣粥哥哥端着碗微笑着看着我。哥我的作文我说不出话了，我的心刀绞一般地痛。没

事，后面的考好就补起来了！
我摇头、我痛哭，因为后面考得再好也不能给我的作文补上结尾。小瑜，下午的考试干脆不参加了，哥带你回家。不！

我万万没想到哥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死都不回去！
你参加考试又有什么用？考个不及格，不如不考。哥！你！哥哥说话简直是气死人，我什么时候考试不及格过？那就安

心吃饭、好好睡觉，等下午拿个满分，把上午丢的分补起来！
哥哥定定地看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哥哥，许久，哥哥问：你行吗？我点点头。说！哥哥忽然火了，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行吗！行！我怒火万丈地对着哥哥的耳朵大叫了一声，哥哥猝不及防、一碗粥全扣在席子上。
下午的数学考试就轻松多了，虽然身子依然接近虚脱，但是看试卷上的字不再是翻飞的怪兽、不再是看了第二个字就不

记得第一个字是什么，所以考试完毕，在其他同学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下楼，见到哥哥时，我居然还笑了一下。
哥哥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跑过来就抱住我，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我走向宿舍。刚进门，哥哥就亲了我一下，

好弟弟！
小瑜哥哥端着碗进来了，不用问就知道又是什么小米红枣粥。小瑜，你急性肠炎还没好，不能沾荤腥，不能吃蔬菜水果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吃，若不是为了考试，我连粥都懒得吃。
吃了粥，躺了一会，哥哥就用热水把我全身擦了遍，然后哥哥匆匆地去洗了澡，就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为我摇扇子，

而那个电扇则放在墙角对着另一面墙吹。哥，把电扇的头转过来我不想让哥哥摇扇子，我知道摇一会手腕就酸得要命。

你不能吹电扇！哥哥眼睛一瞪，我立马闭上嘴巴闭上眼睛。
半夜，我要上厕所，发现哥哥还在摇扇子。哥，我不热我要拿哥哥手里的扇子，哥，你睡觉别说话，好好睡觉，哥哥在

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哥哥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我重新趴在哥哥的怀里，香香地睡着了。
当最后一科考试完毕，当我一个人最后走下楼时，楼前只有哥哥、干妈、干爸和眉姐姐。小瑜！哥哥冲上来，抱住我飞

快地转圈。哥我晕得魂魄几乎上了天。哎呀！哥哥赶紧停下了，你没事吧，我忘了
干妈要我们过去，可哥哥说我还在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了，而且这几天又都很累，不如各自回去休息。
干妈没再多说，只是眉姐姐拉住我的手，一声一声地叫着小瑜，怎么也不肯走。好啦！你还不累呀？回家睡觉去！哥哥

不由分说地拿开眉姐姐的手，抱着我就上了宿舍楼。

[第107章]哥哥帮我填志愿
本以为高考完毕，再去干妈家玩一天就可以回家的，但是学校立即就通知我们去看各科的标准答案，并且要根据答案估

算出自己的分数，一个星期以后再去学校填报志愿。
看着标准答案，我却想不起自己做的答案是什么，尤其是语文，好像压根儿就没参加考试，大脑里一片空白。
算了，你回宿舍躺着，哥来看看我恹恹地回了宿舍，心里一直隐隐地痛。没多久，哥哥回来了，我也懒得问他给我估算

了多少分又不是他参加考试，他能估算个什么？
你好好睡一觉，下午回家。哥哥在收拾东西。下星期要来填报志愿，怎么办？我是怕现在晕回去，一星期后再晕过来，

那不是要我的命么？志愿哥来给你填快睡觉我很悲哀地想，考试已经成这样了，那个志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哥哥扶着我走上回家的小路了，我却莫名地害怕起来本来是日思夜念的家、朝思暮想的亲人，现在我却怕见到她们、也

怕她们见到我。
到了家，只有妈妈迎了出来。原来大姐姐和西西已经去了枣阳，红娘是哥哥，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姐夫是哥哥大学同学的

亲戚。见不到大姐姐和西西，我的心又加了一份痛。
妈妈没有问及我关于高考的任何事，只是忙着给我做喜欢吃的饭菜。可是我的心绪一天比一天糟糕，身体也一天比一天

虚弱。整日坐在院子里的树阴下，望着对面的山爸爸在那儿已经沉睡了两年半。望着望着，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没有人提起高考，我自己也只字不提，可是我总是无端地去想我的高考，去想那没有印象、无法想起的高考。苍天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可以让我重新参加高考，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我也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可是

，时光已逝、高考不再，留给我的只是永远的伤痛、永远的遗憾。
不知道哥哥从哪儿弄来那么多书，以前我只要一捧着喜爱的书就废寝忘食，可是我现在不想看；也不知道哥哥在哪儿买

了一支鱼竿，我曾经做梦都在想着要亲自去河里钓起大大的鱼，可是我现在不想钓鱼，连河边都不想去。
哥哥不再想其他的法子了，只是日夜地陪着我。而我，也把哥哥当作风雨飘摇之中唯一的依靠、疲惫受伤之后唯一的避

难所。
那一天，早上醒来就不见哥哥，而且忙碌的妈妈这一天居然没有去园子里，一直在家陪着着我，晚上妈妈更是让我和她

一起睡问妈妈才知道哥哥是去学校帮我填报志愿。我这才恍然原来我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
第二天午饭前，哥哥就回来了，带了好几个大大的盒子。到厨房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后，哥哥就开始从盒子里拿东西，我

随意看了一下，是些袋装的、瓶装的补养品。哥哥指着两个红色的盒子说那是干妈买的。我心里一阵悲凉，我这个样子

喝补养品有用么？能够帮我补上残缺的高考么？能够补上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么？
瑜儿，高三已经在补课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妈妈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明白妈妈的意思，我的心又在痛。姑

姑，你别担心，小瑜不会考得太差再说，小瑜的身体不能再复读妈妈叹了口气，出去了。
我趴在哥哥怀里，只觉得心如刀绞。瑜儿不会考得太差的，不会的，不会的哥哥紧紧地搂住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晕乎乎地过了一些日子后，我那颗疼痛的心好象渐渐麻木，看到妈妈一天天地忙着，就也想去园子里做点什么。起初妈

妈不让去，哥哥却很赞同我的这一想法，并且他也一起去。妈妈就不再阻拦，但是只允许我做摘菜的工作，其他出气力

的和细致的活是绝对不让我插手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哥哥忽然不去园子里帮忙了，天天往街上跑，而且一天至少跑两次，问他去干什么，他只说是去

网吧查东西，我对网吧素来不感兴趣，也就懒得问他查什么东西。倒是妈妈问得勤，哥哥一回来，妈妈就问：查到没有

？而哥哥则总是那一句话：还没有。
终于在一个暴风雨的午后，我正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吹雨打声，哥哥忽然进来了头发贴在脸上、衣服贴在身上，水正

从他身上所有的高处往低处流着。你的伞呢？我记得哥哥上午去时带了伞的。啊？哥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的天落

在网吧里了我觉得好奇怪，哥哥从网吧出来时在下雨，他怎么会忘记拿伞呢？
查到没有？妈妈还是那样轻描淡写地问。查到了！哦！然后哥哥就跟妈妈出去了。我不知道哥哥跟妈妈在说些什么，而

且还表现得如此诡秘背着我。本来只要我出去就可以揭开谜底的，但是我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我依然躺在床上

、依然去听那凄风苦雨的声音。
晚上，哥哥搂着我问：小瑜，哥问你句话，你别生气也别伤心，好不？我不知道哥哥要问什么，但是现在最痛的时刻已

经过去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听到的呢？我点点头。小瑜，不上北大，行么？我觉得哥哥的问题很可笑，我已经是命中注

定与北大无缘了，怎么还问行不行呢？
在伤心么？哥哥小声问道。我没回答，因为我不想撒谎，北大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可是这个梦想就在与我最接近时被

病魔无情地粉碎了，我能不伤心么？瑜儿哥哥忽然哭了，都是哥不好，没照顾好你

[第108章]我被复旦录取了
不记得过了多少天，哥哥又开始往街上跑了，还是一天两次、风雨无阻。每次回来，妈妈都要问一句：录取没有？而哥

哥则总是那一句回答：还没有。
这一天，哥哥早上说他要回家，我虽然极不愿意他离开，但是想想这段时间哥哥老是陪着我，也就耽误了许多与家人相

聚的美好时光，就很爽快地让他走了。晚饭时，哥哥没来吃饭，洗澡时也没听到哥哥的脚步声在园子里响起。
自从高考回来，哥哥几乎是一直陪着我，偶尔回家最多是呆一个白天，晚上是一定会过来的。哥哥怎么还不来？我躺在

床上觉得好困。人家也有事呢，总不能一直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吧？妈妈摸着我的脸，笑得很温和。
记忆中，妈妈一直是一个身材高大、声音洪亮、表情严肃的人，只有我的表现让她满意了，才可以放下脸来笑几声。可

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让她满意？妈妈睡了，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终于熬不过睡意的侵袭，迷迷糊糊地睡

了。
第二天早上，哥哥还是没有来。我心里觉得空荡荡的，想去哥哥家，可又怕太阳晒，只好呆在家里百无聊赖。接近中午

时分，哥哥来了，满头满脸的汗，衬衫都湿透了。我正和妈妈在洗衣服，弄了满胳膊满手的肥皂泡，哥哥一把拉住我，

到水龙头下冲去了胳膊手上的泡沫。
知道你考上什么学校了吧？哥哥看着我，眉宇间好象还藏着笑。什么学校？妈妈立即就停下手里的活了。考什么学校，

是我这一段时间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所以就挣脱哥哥的手，要进屋子里。喂！是我们敬爱的XXX上过的学校啊！哥哥又拉

住了我。
我恍惚记得XXX是复旦大学毕业的。是复旦么？小东西，你也知道呀！哥哥伸手想抱我，看了一下妈妈，又把手缩了回去

。XXX上的大学一定是好大学吧妈妈一脸的惊喜，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对北大，我似乎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

不是云情愫，虽然我喜欢XXX，可我却做不到爱屋及乌。
哟！我们伟大的XXX当年都没嫌弃过复旦，如今有个小东西倒嫌弃了！哥哥满眼邪邪的笑，最好去翻一下我们这个贫困县

的《县志》，看看出了几个复旦毕业的，再去查查进一中有几个考上了复旦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届理科没有一个考上北大清华，文科也就那么可怜巴巴的一个勉强上了清华，而我的成绩在理

科居然排在第一位，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我不禁在心底骂了一声我的那些不争气的哥们能吃能喝的，为什么就考

不上北大清华？
哥哥告诉我，眉姐姐被武汉大学录取了，等通知书一到，她就要到我家来消夏。我忽然有些羡慕眉姐姐了，因为武汉是

我们的省城，比起上海要近得多了，而且上海人说话偶啊偶侬啊侬的，我如何听得懂？
上什么大学已经是铁板上钉钉，我也就认命了，安心地等待通知书的到来。虽然偶尔还会从箱子底翻出北大的图片看一

会儿，但除了默默叹息几声，心已经不再那么明显地痛了。
你呀！是得相思病了！哥哥一把拿过我手里的北大图片，安心上你的复旦，四年后考上北大的研究生，谁还敢说周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