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乖——皇冥月

“说你到动弹啊！你也耳背，是不？快点，我耐心有限。”

爸爸在小亦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就出去了。小亦心里挺不是味儿。说到底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想推开小寺，但由于在

气头上下手重了些。是意外，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小亦不想去认错，他觉得自己没错。小寺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以前小亦跟蒋志混的时候，遇上这样的事，蒋志只要教一遍，下回小亦就知道反抗。小寺可好，凭小亦把嘴皮子说的起

血泡，他还颤颤巍巍的走自个的独木桥。整个一旧中国的顺民。可惜了那些抛头颅撒热血的烈士，死的不值。

一个晚上，到底小亦也没去道歉。爸爸也没再来说道。睡觉了，小亦就憋着一股劲儿，明天非把排骨夺回来。

差不多还是昨天那个点儿，小亦借口上小寺家赔不是，又去了“存心找茶”。刚进门就被老板呵斥住了：“怎么又是你

？”

“就是我。”小亦抖着精神进门说。

“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我要我的狗。”

“小子，我警告你，别闹事啊！”

“你把狗还我，我就不闹事。”

“不听劝，是不？”老板黑着脸从吧台后面出来了。

小亦心里颤悠一下，强作镇静说：“我不跟你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跟昨天那个长头发的说。你把他叫出来。”

“他不是这儿的。快走！”老板下逐客令了。

“糊弄谁啊？我就在这儿等。你不把他叫出来，我不走。”小亦找张桌子，很不客气的坐下了。

“爱等你等吧。”

老板转身走了，留小亦在店里傻坐着。小亦坐得很无聊，为了解闷儿，就让眼珠子跟着老板转悠。看老板算账，点货，

打电话。老板倒很沉稳，全当小亦不存在，自己该干啥干啥，就是打电话的时候，老拿眼睛瞅小亦。

就这样一直浩到快中午，还没看见长头发的出现，小亦块坐不住了。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等吧，这样回去不是很

窝囊？等吧，要是店老板跟长头发串通好了，让他躲着不露面怎么办？正进退两难呢，店门开了，长头发的很应景的来

了。

老板看见长头发的就撇嘴，走上去小声嘀咕：“怎么来了？刚才给你打半天电话，不接，手机不开，传呼不复台。”

“我没在家，人机分离。出什么事了？”

“事儿在那儿坐着呢。自己瞅。”

在老板的指引下，长头发的才看见坐在靠角落的小亦。

“我的狗呢？”小亦走上前，单刀直入的问。

“你这人还没完了！”长头发的说。

“就跟你没完。我要我的狗。”

“神经病！”长头发的骂了一句，打算不予理睬，转身要走。

“站住！我的狗！”

“你毛病不？什么狗不狗，快滚！不许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要我的狗！”

“出去！”

“我要我的狗！”

长头发的恼了，对小亦推推搡搡的，想撵他出去。在老板强有力的协助下，再次成功的把小亦扔出“存心找茶”。

摔在人行道上，屁股很疼。可小亦顾不上这些，心里窝火是最难过的。小亦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尘，冲着

店里叫嚷：“不还我的狗，你们休想做生意！”然后看见路旁的绿化带里有半块砖头，小亦把它捡起来，想也没想，照

着“存心找茶”的门脸砸了过去。“哗啦”一声，整扇的落地玻璃粉碎，玻璃渣滓溅了一地。

“嘿！你个小疯子！”老板大骂着从店里冲出来，提溜着小亦的后衣领子，把小亦拎回店里。“存心的是不？”老板扬

着巴掌怒斥道。

小亦每根汗毛都站立着，心想，已经闹到这茬上了，决不能服软，于是硬顶着说：“你敢打我！你打我，我跟你没完！

”

老板一脸恶相的盯着小亦，把手挥了挥又放下说：“我不打你。我打110。有人治你！”老板撒手把小亦推到椅子上坐着

，去了吧台。

不出10分钟，两个戴头盔臂章上印着“110”字样的警察到了。老板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就是

他，到我们店里闹事。”老板指着小亦说。

一个警察看看小亦，又看看碎了一地的玻璃，问：“你砸的？”

“是。”小亦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回事？”

“他们抢我的狗。”

“胡说！“长头发的急忙辩解，却被问话的警察打断了。“还没轮到你呢。”警察转向小亦，继续问：“他们抢你的狗

。你就砸他们玻璃？”

“我没想砸。他们不讲道理。不还我狗，还打我。”

“我没打你啊！别张着嘴乱咬人。”老板也沉不住气辩解道。

“你没打我，我这身土哪儿来的？”小亦不甘示弱的说。

“行了！”警察大声呵斥住两个人，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三个当事人说，“都坐下，我问谁谁再说话。不许乱吵吵。”

“好，好。我给您二位到点饮料，坐着慢慢说。”老板屁颠屁颠的就往吧台跑。

“不用了，你坐这儿，赶紧问完了，我们还别的事。”另一个警察说着从兜里掏出记事本准备记录。老板只好应声坐在

长头发的旁边。

“你刚才说谁抢你的狗？”警察指着小亦问。

“他。”小亦指向长头发的。

“你抢他的狗？”警察问长头发的。

“没有。那小子瞎说。”长头发的回答着。

“我可以作证。我们从来不认识这个小子。昨天他一进店，看见我们这儿的狗就抢，还生说是他的。昨儿撵走了，今儿

还来。这不就把我们玻璃给砸了。”记录的警察很不耐烦的瞪了眼老板，老板赶紧闭上嘴，保持沉默。

警察继续盘问小亦：“你说他抢你狗，谁看见了？”

小亦给问傻了。排骨是在小寺手上被抢的。昨天从小寺那里也就知道个大概，详细情况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思前想后半

天，小亦只好实话实说：“不知道。我没看见。”

“这不奇了怪么。他抢你的狗，你没看见。那你凭什么就肯定是他抢的？”警察目光锐利，显然很怀疑小亦说的话。

“是我朋友跟我说，狗是被他抢走的。真的，我决没撒谎。以前我亲眼看他要抢我的狗。上次我在他没得逞。这次我没

在，就让他抢去了。他不是好人，以前还骑摩托车撞我们俩。”小亦急的鼻子尖儿冒汗，言语也有点颠三倒四，不知道

怎么说才能把眼下这件貌似错综复杂实则简单明朗的事件解释清楚。

“我什么时候骑车撞你了？你小子他妈……”长头发的刚要发作，被警察制止了，“不许骂脏话！”

询问的警察听糊涂了，打手势让小亦暂停，说：“慢着，怎么这么乱？开始问你为什么砸他们玻璃，你说他们抢你的狗

。这会儿怎么又钻出什么他骑摩托车撞你？还有你说的‘我们俩’是谁们俩？是你和你朋友么？”

“是啊。本来我昨天来不是来找狗的。我不知道我的狗在这儿。我来就为他骑车撞我和我朋友的事。结果看见我的狗在

这儿。我一直以为我的狗是跑丢了，结果回去一问这才知道是被他给枪来的。我就又来找……”

记录的警察跟询问的两人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询问的打断小亦说：“看来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这样吧，我

们跟所里联系，派人来给你们解决，这样好吧？”

老板听说要专门派人来解决，赶紧站起来说：“这不是太麻烦了么？”

“不麻烦。只要你们不麻烦，我们就不麻烦。”记录的把小本揣回兜儿里说。

眼看事态严重，小亦有点着慌。没想到会铺这么大摊子，看来难收场了。两个110说话就起身准备离开。小亦无意识的向

店门口扫了一眼，竟看见小寺站在满是碎玻璃茬的窗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了。小亦就

跟见了救星一样，指着小寺说：“不用再找人了，马上就说清楚了。”屋里的人都顺着小亦指的方向看去。小寺象被惊

吓了，满眼慌张的神色。长头发的脸上越过一丝不自然。

小寺被警察叫进屋，很小心的坐在小亦身边。面对这个场面，小寺显得极不适应，低着头，真的很象等待审讯的犯人。

小亦拿胳膊肘碰碰小寺，让他抬起头，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打架不管输赢，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人，这个心得也得

自蒋志真传。

“你就是他那个朋友？他说他的狗被抢，还有你俩被撞是怎么回事？”刚才负责询问的警察继续盘问。小寺怔怔的看着

警察，没任何反映。旁边记录的警察说：“说话啊，问你呢。”长头发的也跟着起哄说：“让你说话呢。用嘴巴说。不

会说话就别诬赖好人。”

小亦气冲冲的看了长头发的一眼，跟警察说：“他听不见，不能说话。”

警察愣了，说：“那怎么办？要不写分材料？对了，他识字儿么？”

“当然识字儿。”小亦很不满意警察对小寺的蔑视。但小小年纪他还是明白人民警察的分量。没事不要惹警察，有事最

好也别惹。

小亦让小寺写清楚来龙去脉。旁边长头发的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拉着警察说：“我说你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可是我

们先报的案。你们怎么老向着他们说话啊？”

“你们先报案怎么了？恶人还先告状呢！我们只听有理没理，了解事实真相，决不偏袒任何一方。有道理你也可以说么

。”询问的警察说道。旁边记录的补充了一句：“就是么。心里没事儿你着什么急啊？我们都不急，你急？”

“就是，就是。”老板笑着附和道，“你老实坐会儿，咱们又不理亏。着哪门子急？”

“不理亏也怕瞎搅和的！你们听道理也得听好人说的吧。那小子就一弱智，他写的东西你们也信？他说我抢他狗，我就

抢了？他说我骑车撞他，就撞了？”长头发的不理会老板的阻拦，站起来继续说。

“你说谁弱智？”小亦噌的站起来了。自从认识小寺，小亦对“弱智”这俩字极为敏感。要是身边谁用这两个形容了小

寺，小亦感觉不光小寺受到伤害，自己脸上也颜面无存。

“你朋友！你敢说他不是？？”

“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怕你？”

“怎么又吵起来了？你们想不想解决问题？”询问的警察发火了，大声说道，“都给我闭嘴！坐下！”

老板很识时务的拽长头发的坐下。小亦还耿直的站着，脑子里已经白热化。借着头脑发热的劲儿，小亦眼里也看不见旁

人，揪住长头发的头发往前一带。砰的一声，长头发的前额就跟桌子亲上了。在座的都没堤防，就听见长头发的一声惨

叫，带着小亦栽倒在地上。桌子被掀翻了，餐牌、烟灰缸、桌布散了一地。小亦就势骑在长头发的身上，抄起掉落下来

的烟灰缸骂道：“你他妈再敢说一遍弱智，我拿烟灰缸拍花你的脸！”

“你给我撒开！”询问的警察怒呵道，“把烟灰缸给我撂了！这儿是你撒野的地方？我还在这儿坐着呢，还敢打人？”

老板把小亦拉开，扶长头发的起来。长头发的捂着脑门声声哀号。小寺握着笔杆儿坐在一旁愣神儿。他是不敢阻拦小亦

的，不然又闹得跟昨天一样。小亦憋着一肚子火儿坐回凳子上，气的浑身打哆嗦。

警察虎着脸看完小寺写的东西说：“怎么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当时被撞了，为什么不及时报案？非等到现在来闹事？

你说被撞了，有医院验伤证明么？伤成什么样？当时有哪些目击证人？”

“……”

“说话！刚才不是很精神吗？蔫儿啦？”

“那车就是证据。我记得车牌号。”小亦尽显死鸭子嘴硬真风采，还是不依不饶。

“好了，先这样，反正玻璃你咂了，人你也打了。这两样是你的，跑不了。至于你说的他们抢你狗，拿车撞你，你得拿

出证据我们才能相信你。要真被撞伤了，就把当时医院的病例拿来，我们会给你调查核实。但是有一条，冤枉好人你可

别以为能糊弄过去。”

“谁冤枉了！我才冤枉呢！”小亦浑身哆嗦着说，“我没撒谎，我说的是实话。”

“我说你这孩子，这不告诉你了……”记录的警察话没说完，发现小亦哆嗦的异样，忙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冷。”小亦牙齿打着颤儿说。

“冷？”警察看看窗外，虽说是入秋了，但天气还是很热。今天阳光很好，气温怎么也有二十七、八度，说冷真说不过

去。

小亦继续哆嗦着，整个世界都冰冷了。

送走了两个110，爸爸终于松了口气。进屋看着裹着大被子躺在床上的小亦，叹口气说：“折腾吧，你就折腾吧。要不是

小寺给你记着今天没吃药，我看你这会儿还能躺在这儿喘气。等着以前的治疗都前功尽弃吧。警察都给我招家来了，没

什么是你干不了的了。我也不说你了，说多了也没用。从今天开始，你哪儿都不许去。老实给我在家待着。竟出去给我

惹事。”

小亦蜷缩在被子里，感觉比刚才好一些。是药物起作用了。刚才被两个110抗回来的时候，爸爸给小亦裹了两床棉被，小

亦还冷的牙齿打颤。这就是不牢记医生叮嘱的下场。还好小寺提醒了关于吃药的事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小亦没心思

听爸爸的唠叨，专心致志的躺着，享受着差点就要永远失去的温暖。

有一会儿没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小亦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爸爸离开了。小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床边坐着。躺在病床上

看见小寺，是一件让小亦特别高兴的事。所以小亦几乎忘记昨天是如何凶狠的让小寺品尝巴掌的滋味，裹着被子凑到小

寺面前问：“刚才你怎么去了？”

『你爸来我家找你，说你家晚上要来客人。我想你可能在那儿，就去了。』

“我家会来什么客人？”小亦纳闷的说。但很快小亦决定不去理会这个问题，说：“今儿真倒霉，居然让他们得逞了。

小人得志，高兴不了几天。我肯定有招治他们。”

『瞅你办的那点窝囊事。就会说大话。本来有理的都让你搅和的没理了。当着警察打人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当着警察的面，确实是我失策。不过我还不是替你不值。你是不知道他说你什么，当然沉得住气。那小子真可恶，现

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该多扇他两巴掌。你不敢动手，我可不得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