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霁云摇头笑道:“谁说我怕她了?只是宫里的事,表面是一套,暗地里又是另一番尔虞我诈,洛华与我素来对立,
突然之间对娘这么热情,当中必然有所蹊跷。娘她不懂得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我做儿子的自然要代她筹谋了。”
若离笑道:“那现在证明,你可不就是小人之心了么?所谓相由心生,她既然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想必也善良的紧,怎
会去害别人?”
慕容霁云一笑,搂着他道:“照离儿这么说,那你一定比大昭公主善良百倍了……”声音一低,凑在他耳边道:“不知
道离儿肯不肯大发慈悲,让夫君一解相思之苦呢?”
若离奇道:“什么相思之苦?我不是一直伴着你么?”
慕容霁云哭笑不得,轻道:“离儿,咱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话间手已经向他衣内抚去,声音暗哑:“我好想你……
”
若离哼了一声,总算明白过来,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喘息道:“咱们以前……那个……了吗?”
“那是自然,咱们都已经成亲四年多了……离儿,我真的好想……”一边在他颈中亲吻,紧紧搂着他纤腰。若离身子一
僵,一动也不敢动。慕容霁云见状,只得强忍欲火将他松开,叹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
若离却埋头道:“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抬头看着他忸怩道:“你……教我……好不好?”
慕容霁云脑中一轰,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他就向床上走去。若离以往本来就对情事有些抗拒,此时自然更是陌生,紧
张之下身子一直僵硬。慕容霁云不敢过火,只得慢慢引导他。说也奇怪,他耐心挑逗了一刻,若离竟也有些情动起来,
与以前情境大不相同。时间一久,更加羞涩而又不能自主地回应起自己来。慕容霁云大喜,情动如火之际,也忍不住逗
他:“离儿,你长大了……”
士曰昧旦、春宵恨短,画楼云雨难收……
而这不眠之夜,皇宫慈寿殿西暖阁内,留宿宫中的大昭公主也是焚膏继晷,深夜未眠。面前的棋局千劫万变,叫人费煞
思量。连她这等大智大慧之人,也是皱着眉头一筹莫展。心腹婢女流纱却不忍公主如此操劳,一面换上热茶,一面劝道
:“公主,这棋局解不出来就算了,何苦纠结其中?所谓‘有好终须累此生’,若是为所好伤神,那也值得,公主并不
喜好棋道,何苦无谓伤神呢?”
洛华公主一笑,道:“也罢,本宫是彻底输给秋家兄弟了。这两部残局,怕是终生都无望解开了。”
流纱道:“术业有专攻,两位秋公子都是心无尘滓的人儿,在这些琴棋书画上面自然可以通达天道。公主却是心忧天下
,大家境遇不同,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你说的也对,”洛华公主微微一笑,随手将棋局拂乱,“本宫输在他们手上,也算心服口服。不过我自然能从别人身
上赢回来。”眼角一弯,笑的大有深意。
流纱一惊,小心问道:“公主,秋二公子真的已经中了‘一寸青丝’么?”
洛华公主笑道:“如果明日大仪亲王没有早朝的话,那本宫自然就能确信,若离已经中了‘一寸青丝’!”流纱面色一
红,低头不语。洛华公主摇头叹道:“你心中一定是企盼方太妃今日并不是第一个与若离接触,这样他就不会被传上毒
性了,是吗?”
流纱扑通一声跪倒,垂头道:“公主见谅,奴婢……真的不愿见到秋二公子他……”
洛华公主道:“一寸青丝并不会致人死命,你又何必担心。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宫用药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若
离的记忆唤起,就是这么简单。”
流纱却声音一哽,流泪道:“可是公主,如果二公子恢复记忆的话,只怕会生不如死……”
洛华公主眼神一黯,抬头望着前方,叹道:“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一寸青丝’不经情绪积累,是无法引发的,若
离他天性平和,如果他能一直保持下去,相信此生都不会产生变故……”
流纱似有所悟,惊道:“公主刚刚的意思,是说十三殿下会……而二公子因为中了‘一寸青丝’,所以会和他本身的…
…情欲相互助长,如此一来,终有一日他还是会毒发?”
“种因得果,慕容霁云总该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才行!”洛华公主道:“本宫已经给了他太多机会了,可以说,若离的
命运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只要他能克制自己的情欲,不去撩拨若离,那就一切安好。如若不然,就是他亲手将若离推向
了绝境,也就是诚如本宫昔日所言,他将是这天下最大的负心人!”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一切交由上天抉择,而结果,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20 一朝惊变
晨光未露,慕容霁云悠然醒转,看着怀中安然而睡的小人儿,精致的脸上还留有欢爱后的红晕,不由得会心而笑。他如
今才真正了解到了什么叫做欲仙欲死。他们成亲之时,若离还未满十四,根本不懂风月之事,对所谓“周公之礼”的理
解,也不过认为是二人相拥而眠罢了。慕容霁云不敢吓着了他,最初两年只敢有些亲昵动作,直到若离十六岁以后二人
才算真正有了“夫夫之实”。只是若离对此极为抗拒,每次都只觉得疼痛,慕容霁云虽然欲求不满,却也不能过分勉强
他。而他虽然万分努力,也还是改变不了若离难以承欢的情况,他自己每次瞻前顾后,同样无法尽兴。但是万万料不到
,若离一觉醒来后,竟然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二人能得以尽享鱼水之欢。
这情欲一经爆发,便不可收拾,慕容霁云固然是日日贪欢,连若离也渐渐难以抗拒他的索求。慕容霁云也曾心中起疑,
但是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若离身子并无不妥,便也放心下来。更为神奇的是,他竟然发现与若离交欢能够助他修习内力。
自神侯府建立以后,他便开始修炼“引玉”,以便来日应对洛华公主。而他自知体质不足以承受这霸道的阳刚真气,便
事先修习了“天一生水”,以期阴阳平衡。但“引玉”毕竟阳气过甚,“天一生水”尚不足以完全中和,所以最初进展
极慢。但他却无意中发现,每次和若离欢好之后功力都会更上一层楼,便明白是借着情事将过剩的阳气宣泄了,这才得
以阴阳相合。有了这一层意外之喜,慕容霁云更加需索无度,虽然公务繁忙,也是半刻也不愿离开若离。
这念头一动,下腹又是一阵灼热,急欲发泄。但一想他安睡还不到一个时辰,实在不能再经一番折腾了,只好强忍欲火
,快速起身走到外间传令:“来人,准备沐浴,预备朝冠吉服!”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上朝了,幸好自己不是皇帝,否则
真要被大臣们谴责为荒淫无度的昏君了。
打理好装束,最后回到床边吻了爱人一下,慕容霁云微笑低语:“离儿,我真是永生永世都爱你不够。我很快就回来,
等我……”
若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雪娥、冬婵早已等候在旁,见他醒来都是掩嘴而笑。若离自然知道她们笑中所指,
顿时羞不可抑,面红耳赤地不敢看她们。雪娥笑道:“公子,王爷吩咐了今天带您在园子里散散心,请沐浴更衣吧。”
若离想到这几日都算不见天日了,确实该出去走走,便起床让她们伺候着梳洗更衣。
期间二女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不由得奇怪。雪娥便问道:“公子有话要说吗?”若离又是脸上一红,低头道:“我也不
知道该怎么说,我好像……好像记起一些以前的事了。”雪娥、冬婵对望一眼,都是又惊又喜,笑道:“公子,这是好
事啊,你和王爷说了没有?”
“没有。”若离摇头道:“我总是觉得霁云他好像不想让我记起以前的事,可是我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眼前就
会浮现一些片段,都是我和他很开心的画面,他为什么这么担心呢?”
冬婵笑道:“既然是开心的事情,公子为什么不和王爷说呢?”
若离愣愣摇头道:“也不全是……我虽然并不能确定,但是好像……也有一些让我很不开心的事情……有一个人,让我
觉得很……心痛……”仔细凝思,明明毫无端倪,但胸口还是隐隐作痛,抚着那道伤疤喃喃道:“这个伤口霁云说是被
仇人所伤的,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没觉得怨恨……”
雪娥见他皱着眉头似有痛楚,忙道:“公子,不舒服了吗?冬婵,快叫人传太医!”
若离却摇头笑道:“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心中不解罢了。快叫人传膳才是,我也饿了。”二女放下心来,命人传上早
膳。用完饭之后,若离便出了寝殿。他多日不曾出门,此时被外间清新所感,顿觉心境开朗不少。却不自禁吟道:“花
蓝翠叶,云满清溪,依稀可见是红衣……”
二女一笑,冬婵道:“公子,这里花儿、叶儿倒是不少,但是哪里有什么清溪、红衣啊?”
若离也是一愣,呆呆道:“是啊,我怎么会想到这一句的?”心中疑虑又生,迷茫地看向四周,眼中所触都觉得万分熟
悉,双脚仿佛自有意识般走了起来。二女大惊,叫道:“公子,这里布下了阵势,不能乱走的!”急切想要跟上去。但
若离所走的方位并非慕容霁云所教的路线,二人也不敢贸然上前。眼见若离转过几处假山便不见了身影,二女登时急得
哭了出来,不知所措。半晌后雪娥才道:“快、快叫人去通知王爷,这阵法很危险,公子可能出事的!”
若离却越走越觉得惊骇,很多地方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也并不觉得景物眼熟,但那些布局却熟悉之极,仿佛冥冥中有
人牵引着自己向前走去。走了片刻,到了一座宅院之前,愈发觉得里面有某种事物等着自己。他虽心中急切,想要知道
答案,但是脚步却又踌躇,缓缓走了进去,却是一座祠堂,供奉着许多神主牌位。正中入目几个大字:秋水庄第七代秋
若叶之灵位!
这一瞬他并未真正想到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长的和他极为相像的人,凄美地浮在空中,口中喷出的鲜血灿若夏
花……
“哥……哥哥……”
若离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心中怨愤陡生,身体如同被另一个人占据,情不自禁一声狂啸,声震屋瓦。他一声啸完,却不
知为何已到了屋顶,正自疑惑,低头看见数十个军士正在逡巡,脑中一热,又失了知觉。待回神过来时,却见自己满身
是血,周身倒了一片,残肢断臂、惨不忍睹。他何曾见过这等场景,一时吓得懵了,腿一软便跪在地上,抱头而哭。
然而只要一听到人声,他体内便涌起一股狂热,再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清醒之时,身边又多了一群尸体。如此几
次,他终于明白,那些人都是自己杀的……
慕容霁云得知若离出事时确实吓了一跳,向皇上请了罪便快步出殿。听到雪娥说他只是在阵中走失,却又稍稍放心下来
。赶到神侯府外,却老远听到一阵阵惨号,不由得心中大骇。也不及细想是谁人前来行刺,飞速便向府中而去。一路走
过,景象无一不是怵目惊心,府中的朝廷守卫、武林人士,竟已死伤枕藉,偌大的神侯府,成了修罗屠场!
“离儿……离儿!”慕容霁云失神般四处乱跑,边跑边叫,这样恐惧无助的时刻,即便是在若叶去世、若离昏倒的时刻
也不曾有过。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武功全失的人儿,如何能够逃脱这样的大难!
片刻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漫无目的地寻找。跳上了一处屋顶,运足了目力搜寻,却越看越是心惊,整个神侯府,
似乎已经没有了完好无损的人。而死伤者无一不是筋断骨折、一招致命,显然来的定是绝顶高手。展开轻功向二人的小
院跑去,终于听到了嘤嘤切切的哭声——自己千呼万唤的人儿,正蜷缩成一团,战战发抖地哭泣!
慕容霁云喜极而泣,快步跑了过去,一面大叫:“离儿!”声音未落,眼前一花,自己胸口已然中掌,功力之高,连他
“引玉功”护体也承受不住,被瞬间击开一丈有余,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应变快速,吸了口气便要反击,然而体内真
气却不受控制,更让他惊骇的,眼前除了若离根本再无一人。而他也是口中吐出鲜血,抬起的右手分明是刚刚出招后的
姿势!
若离愣了片刻,蓦地又向慕容霁云扑来,身法迅速之极。眼见那一掌又将拍到,慕容霁云失声叫道:“离儿!”面前身
形一滞,若离神色惊惶,呆呆看着慕容霁云,眼中忽而清明、忽而迷茫,抬起的手掌停在空中,不知是否应该拍下。
慕容霁云这时已经猜到,定然是他五蕴藏发作,所以才失了神智、身不由己。虽然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但当务之
急只能努力唤起他神智,将五蕴藏压服。当下小心叫道:“离儿,我……我是霁云啊!离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霁云……霁云……”若离喃喃叫了两声,忽然间泪如雨下,哭道:“霁云,哥哥……哥哥他……”
慕容霁云心中一沉,果然他定是想起了若叶去世,所以才引动了五蕴藏,而以此情况看来,由“怨憎会”而引发,便只
能说明,若离知道是自己杀了若叶!“对不起、对不起,离儿……”
“啊!”若离忽然一声大叫,状如疯魔,举掌又向慕容霁云拍来。慕容霁云却反而心中一松,双眼柔和地看着他,面带
微笑——或者,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
他眼睁睁看着若离这一掌越来越近,正自待死,若离却身形一偏,绕开他向后而去。身后砰然一响,若离已被震了回来
,落地时脚步踉跄。慕容霁云心中一紧,自己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这念头一动,背后灵台穴上一阵剧痛,全身瘫软,
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九道人影从天而降,将若离围住。
“李长庚!”慕容霁云咬牙大叫,心急如焚,偏偏提不起丝毫力气。
“哈哈……”苍老的笑声响起,让人心中生寒。鸡皮鹤发的老者缓步走到慕容霁云身前,正是李长庚。师徒二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