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子鸥

片刻的相拥，让我又恢复了平静的心态。我问他：“你都在忙什么啊？”羽生叹了叹气，说：“工作。——大家都去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就只好帮他们工作了。——谁会想到你会回来！”我在他的脸上细细的吻过一遍，说：“我怎么会舍得留下你一个人呢？”
羽生笑了，说：“你先去洗澡吧。”等我洗完出来，他微微的侧过脸去，小声的说：“你到我房里等我——我马上就来。”说完就躲进了浴室。我傻傻的坐在那张诺大的龙凤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羽生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织浴衣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隐约的看见他里面一丝不挂。我的心跳至少停止了两秒钟，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我的全身都在燃烧哟。
他静静的解开系绳，浴衣沿着他的手臂划落，散落了一地的白云，化作无数的清流，滋润了我们的心哟……
（五十二）
周末，大学校园里，李威找到宋思羽，约他一起去吃饭。
宋思羽拒绝道：“这次我不能去——我老爸在家里养病，我可要陪他。”
李威就说：“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孝子，但是——你不觉得最近你有够过分吗？你都有半个月没去陪方龄了吧？”
“我也是不得已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老爸胆结石开刀，还不能自由活动吗？”
李威摇摇头，叹气说：“你的世界中心就是你的老爸，难怪方龄说你在乎你爸多过于她。”
宋思羽不高兴的说：“我爸是我爸，她是她——她怎么将自己跟我爸比呢？——到时候你见到她，就跟她说我先回去了，希望她能体谅我。”
“要说你自己去说！”
“好吧。我到时候再打电话给她。”宋思羽收拾着回家了行头。
“思羽，方龄是女孩子，比较敏感，你这样对她不冷不热，她会伤心的。”李威劝道。
“小威，你说我怎么对她了？——我对她一向不是都挺好的吗？难道你要我扔下我父亲不管，一天到晚陪着她吗？以前可以，以后也可以，就是暂时不行！”
“那你总得抽出时间去看看她。张离说方龄最近常常偷偷一个人哭——张离要我给你提个醒。”
宋思羽大吃一惊，说：“这女孩子怎么这么难哄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我照顾我老爸都没时间了，还要去哄她开心，她怎么也不为我想想啊。”
李威不解的问：“思羽，你最近怎么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宋思羽已经站在寝室门口了，说：“一大堆的事儿烦着呢，和你说也不明白。——好了，我先走了，替我向方龄道歉，就说我以后一定补偿她。”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威呆坐了半天，自言自语道：“思羽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讲话这么冲——我怎么对方龄说啊？惨了，会被张离骂死的。”

（五十三）
其实宋凉根本没得什么病，更没有开刀，宋思羽之所以要以此为借口赶回家，是因为父亲带了卫清云在家修养，打算长住一段时间。父亲回来，宋思羽当然是最高兴的，可惜偏偏多了个他看不太顺眼的人。宋思羽对卫清云挑不出什么毛病，那他就更生气了。卫清云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在家里在宋思羽的面前很少开口讲话。
宋思羽自觉不应该为难卫清云，但潜意识里看到他就高兴不起来。父亲装做不知情的样子，在宋思羽面前毫不忌讳的搂着卫清云的腰。宋思羽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心里酸酸的。想到那个羽生，宋思羽就更别扭，恨得牙痒痒的。不知道是为了羽生还是为了自己，所以宋思羽每天都偷跑回家过夜，监视着父亲和卫清云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想到晚上父亲和卫清云也在一起，整晚整晚的失眠。
宋思羽发现父亲和卫清云的感情已是“忘年之交”，两个人相处得异常的自然，没过几天父亲就买了架柜式钢琴添置在客厅，每每到了晚上就要卫清云弹上几曲。
卫清云果然弹了一手好琴。他弹琴的时候，父亲就坐在他的身边，仔仔细细的品味那优美、流畅的旋律，或是静静的端详着卫清云，这时候的父亲愈发显得年轻了。
今天一到家，宋思羽四处察看了一下，发现卫清云不见了，父亲独自一人在看报，就装做冷冷的问：“咦——云哥呢？”父亲抬眼看了宋思羽一下，说：“人家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关心过他。——人一走，就变得热烙起来呢？”
宋思羽喃喃道：“爸，我哪有啊？——再说我干嘛要讨厌他？”
父亲看着宋思羽说：“小羽，你说卫清云这个人怎么样？”
“爸，你不会是要你儿子帮你选对象吧？”
“差不多。你知道老爸我敢作敢当，也想听听儿子的意见，你直说好了！”
宋思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凭良心说，他这人没什么不好的——人又有才识又很温和，对人也不错。对父亲就更没话说了。”
父亲大笑两声，赞同的点点头。宋思羽接着说：“可是——老爸，我要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他！也不是讨厌，就是看见他心里觉着别扭。”
父亲呵呵笑说：“相处久了，你就会接纳他的。——现在你这样，我也不怪你。不过他毕竟长你十几岁，是你的长辈，最起码的尊重可是不能少的呀。”
“好。”宋思羽小声的回答。
“你这小子！”父亲摇着头，边笑边朝书房走去。宋思羽也跟了过去。
“爸，你是不是打算和云哥长期下去？”
“呃，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那——那个羽生怎么办？”宋思羽小心翼翼的问。
父亲止住了脚步，几秒钟后才缓缓打开书房门，缓缓的坐进皮椅里。宋思羽坐在书桌上，看着父亲。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
“小羽，爸爸真的老了。”父亲的眼中有发光的液体。宋思羽没有说话了。

（待续）

（五十四）
日记：
我在羽生家里住到正月初六就走了，因为我们都必须工作。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羽生，我已经和我妈讲了我们的事儿了。”
“啪”的一声，羽生手里的茶杯摔破了。我抱住他，亲吻他的脸，担忧的问：“怎么呢？”他推开我，紧紧抓住我的手臂，说：“我——你怎么都不和我先商量一下？——你妈妈怎么说呢？”
我笑着道：“你别紧张！我们两情相悦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不过，我妈她——”羽生跳了起来，捂住脸说：“惨了！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我抱紧他，安慰他说：“别乱想！——我吓唬你的！我妈暂时还没明确表态，不过我对她有信心！——你看我一点也不着急，你是对我没有信心？——不会吧，光看我这块头、这长相都应该对我信心十足呀。难道是宝贝你还不满足？”羽生马上赏了我一记勾拳。能惹爱人笑，是件快事！我马上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了消息就会告诉你的！别生气，我都要走了，你都不肯原谅我吗？”我趁他不注意，将他压倒在床上。
二月二十号那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她要回国了，她要在二十三号晚上见到羽生。我马上打电话通知羽生，家里没人，打他手机，响了二十多声才有人接，是羽生的声音，很沙哑。我心里一紧，忙问：“羽生？——你声音怎么呢？”羽生说：“昨晚被人灌醉了，身体很不舒服——”我又问：“你不在家里？”电话里传来羽生恍然大悟的喊声：“啊！我真的不在家里！——我好象被他们扔在宾馆里了！”我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说：“以后小心点——是这样的，我老妈她后天也就是星期六一定要见到你——她可是远渡重洋来看你的哟！你一定要来！反正你们是迟早要见面的。”羽生又喊了起来，口气很焦虑，说：“这么快？——我还没做任何准备呢。我还没理清自己的头绪——”我好笑的打断他的不知所云，笑道：“这可不像你呀——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你呢，只要带上你自己，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来？今天还是明天？——你最好早点到，我想早点见到你！”羽生说：“我也一样——昨晚我还梦见你了。”我高兴的笑了。

（五十五）
日记：
羽生第二天到了上海。我们住在近郊的别墅里，很安静。拥着他清晨醒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尤其是这样无人干扰的周末，不用考虑时间、工作，和心爱的人共枕而眠翻云覆雨，宣泄最原始的冲动，让身心都要陶醉了。
中午我穿戴整齐后，才将羽生弄醒，他显得不高兴，嚷道：“别吵我！——我头好痛！”我调侃他说：“只是头痛？——难道腰不痛吗？或者是——”我话还没说完，羽生一脚将我从床边蹬到了地上，窝进被子里大叫。我知道他是害羞了，便愈发得意的狂笑。羽生跳到我面前一阵拳打脚踢，我喊道：“哇——羽生，你这个样子好性感！来，让我亲一下——”一身光溜溜的他惨叫一声逃回床上，千呼万唤也不肯出来了。
我到客厅打电话给MASSON，要他下午四点之前赶到我家来。MASSON是我高中的同学，是市区某机关的高干子弟，他爸爸和我父亲也有些交情。可惜这小子“不学无术”，放着他老爸给他安排的大好前程不要，跑到意大利“留学”——成了发型设计师。他可能真是这方面的料，搞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的，自己开了家专业美发店，还开了培训班，又是名媛又是明星的亲自点名到他店里；MASSON自己则是有一半时间在欧洲，很多知名品牌的发布会都会邀请他参与。结果他父亲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个人一直挺欣赏他，觉得他够义气够个性，在他不得志的时候支助他，他对我也是“感恩戴德”，我要修剪头发的时候，只要他人在上海是随传随到。
下午四点钟，门铃响了。我猜定是MASSON来了。他一进门就嚷嚷道：“ADE，我应该没有记错吧？——我两个礼拜前才给你剪过头发呀。你过年都吃了什么？——咦？你的头发没长啊！——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见我了！你直说，省得我提着我的工作箱到处跑，还要跑到你这里被你耍一回！”
我知道MASSON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刚打算制止他，身后房门锁响了，又见MASSON瞪大了一双大眼，连话也忘记说了。我在MASSON来之前才将羽生哄起床，想必他刚才听到了MASSON的大嗓门。羽生问我：“凉，是谁来了？”我转身看见羽生已经梳洗干净，穿着白浴衣站在门口。我笑着说：“这位是我高中时的铁哥们，MASSON。他是发型设计师，我叫他来帮你打理一下头发，怎么样？”羽生点点头。我又对目瞪口呆的MASSON说：“MASSON，他是我——”MASSON双手一摆，说：“不用你说，这位一定就是你那位让你魂牵梦绕的LOVER了——”说罢绕着羽生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不住的点头道：“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好！请问大名——”MASSON伸出手，羽生礼貌的握握MASSON的手，笑道：“姓羽单名生，羽毛的羽，生命的生。”MASSON又是一惊一咤道：“哇靠——连名字都这样诗情画意！是真名吗？”羽生点点头。MASSON满脸的羡慕之情，说：“羽生，真是好名字。哪象我父母，虽然也是知识分子出身，可什么名不好，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陈光荣——我还光芒四射呢！哈哈哈——让你见笑了。”羽生微微一笑说：“的确和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很相配——你可以自己改名字。”MASSON激动得连连道：“没想到今天总算让我碰到知己了！你太了解我的心思了，连宋凉那小子都满口‘道德经’，说什么：‘毛发授之于父母，名字也一样，都是舍弃不得的。’我管他那么多，我现在的名字就叫MASSON·CHEN，你就叫我MASSON。”
我不得不再次打断MASSON的废话，说“MASSON，你要开始工作了吧！”MASSON马上嘀咕道：“真不人道——我开白工，连和知心人说话的权利也没有了吗？”我刚要笑斥他两句，他又问：“对了，好久没见到陈阿姨了——她现在人在哪里潇洒啊？哎，真羡慕死她了！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会享受生命！”
我说：“我妈她刚从瑞士回来，住在酒店里呢。她是想要见见羽生——这不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MASSON尖叫一声，跳到一米之外喊到：“等等，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只见他一个箭步窜进厨房里，“砰”的关紧了门。我对着羽生耸耸肩，笑着解释：“MASSON这人就是有点一惊一咤的，其他都不错——尤其是有一门好手艺。”羽生说：“他挺逗的。”
三十分钟之后，MASSON才边打着电话边走出厨房。他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陈阿姨，我是MASSON啊——您好久都不到我店里去了，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您有任何意见，您开口就是，我一定照办！——您刚回来？到瑞士过的春节？——您可真会享受生活，难怪阿姨是越活越年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天地良心！——陈阿姨，听说您今天家里会来贵客？——ADE的男朋友？——那可不行，我一定要到场！看来得劳心阿姨多准备几张椅子了，还有MURPHY，WREN，LEON，MERRY，SHELLEY，NONA都要去的——好好好！就这样！晚上七点见！——谢谢陈阿姨！拜——”
MASSON对着我贼笑，说：“开工啦——”我无奈的摇头，就知道这小子“长舌”，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有好事。算了，都是一群死党，也不是外人，他们也早就知道羽生的存在了，只是还没看到过羽生。
羽生说：“帮我剪短点。”MASSON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就照羽生的意思剪吧。”
(五十六)
日记:
六点左右,MASSON点名的六个人没有一个缺席的，都聚集到我的别墅来了。他们看见羽生，都象看见了国家元首一样，又兴奋又紧张，热情得过了头。羽生身上那套白色的GUCCI西服，是我特意到北京王府饭店买回来的。剪裁得体大方，更突出了羽生的英挺，连MASSON都直呼：“HANDSON！WONDERFUL！A

COOL
MAN！”MASSON这家伙，国外跑多了，开口闭口都是英文。而NONA这个色女，简直是要贴到羽生的身上去了，羽生频频向我发出求救信号，我几次制止她，她总趁我不注意就吃我宝贝的豆腐。害我晚上被羽生抱怨我不够义气。
连平时一本正经的LEON也不时对我点头，甚至满脸羡慕的说：“ADE，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好的都被你选走了，你留给我们这些兄弟什么啊？”我忙说：“别误会，我选中的就他一个！你急什么急啊？”
一群人带来欢快热闹的气氛，使羽生看上去没有再为见母亲的事担忧。
我们一共九个人到了半岛饭店，我妈就住那儿。她早预定好了包厢，我们安安静静的进去，等服务生一走，闹翻了天。我这群死党也就只敢在我妈面前“原形毕露”。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母亲不时的用眼睛扫瞄羽生几眼。我就悄悄的在母亲耳边问：“妈，您觉得还满意吧？”母亲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我又对羽生耳语：“你给我妈敬杯酒——”羽生马上红了脸，小声道：“我——”我说：“怕什么？丑媳妇见了公婆也得敬酒，更何况你这么美，我妈不满意才怪呢！”
　　羽生站起身来，一桌人马上鸦雀无声。羽生举起酒杯，对着母亲说：“伯母，我敬您一杯！”母亲笑着点点头，说：“这杯酒呢——我就先收下了！往后你就是我们宋家的人了。”说完两人一饮而尽。大家都鼓掌叫好。我感动的想哭了。我感谢母亲，也感谢羽生，还感谢我的这群朋友。
　　MASSON喊到：“陈阿姨，我也敬您一杯！”坐在他隔座MERRY反手一掌打在他头上，笑骂道：“你瞎凑什么热闹？别坏了事！”MASSON委屈的说：“我只是真的敬佩阿姨的为人，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就想敬阿姨一杯酒，表达我的敬佩——我又不敢有什么企图——啊！MERRY，你什么意思？你都想到哪去了？”
MERRY不甘示弱的说：“早听说你对咱们的ADE有不良企图——”MASSON捂头大叫：“什么跟什么——你诽谤我！我要告你！”我一看就对MERRY说：“这回你的消息就大错特错了！——MASSON哪里看得上我？他暗恋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MASSON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其他的几个人马上惊呼：“MASSON暗恋MERRY——？”顿时饭局闹得更不可开交。母亲看到他们七嘴八舌的审问MASSON，开心的笑着和羽生聊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