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神经质的侧脸在人工灯光下更显苍白。
这个男人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如此清淡……,司马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的发际。
那种洁净感让司马丝毫不觉得桐原是个跟自己同年的男人。
这个男人缺乏三十岁男人特有的锐利气质。
司马觉得自己似乎以挑逗这样的桐原,以试探他的反应为乐。
光是两个男人关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窥探着彼此的动静,就已经够怪异了。
想到这里,眼前这个平常对自己来说只会碍事的男人,却突然让司马滋生想加以蹂躏的冲动。
那是一种跟抱着狐媚的半裸女人相当接近的情欲。
“我说……上次之后还有没有用?”
司马转身面向桐原而坐,把马克杯移开后,用脚轻踢了一下桐原还穿着袜子的脚尖。
毫无异议的桐原只是摇摇头低声说没有。
“不插进手指还是没用?”
司马更进一步地用自己的指尖挑逗桐原的脚。
桐原反射性地震了一下。看他没有抵抗的意思,司马开始透过袜子探索他的脚形。
桐原长怯的眼光追随着司马的动作却没有逃开。
白皙的喉结喘息似地激烈移动着。
这家伙果然在等……司马在内心嘲讽着。
司马的指尖继续从男人的膝盖移到大腿内侧。桐原呼吸急促地闭上追逐的眼神。
他一点也不想逃。
司马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和马克杯。
“没有东西在里面就毫无反应吗?”
边用言语折磨桐原的司马,将毫无抵抗的他拥人怀中。
“……你想有反应吗?”
司马的大手从背后一路抚摸到尾椎骨。
桐原屏住呼吸,把手放在司马的胸前。
他没有再抵抗下去。
司马体内点燃了官能的欲火。
除了一个星期前与桐原发生过关系之外,司马没有亲近任何女色。
撇开忙碌的工作不说,司马也没有兴趣碰从一结婚就已经没有热情的妻子。
所以,他好久没有猎物在手如此兴奋的感觉了。
“司马、没有窗帘……”
桐原第一次发出抗议的声音。
“要是不关灯的话对面会……”
或许是会被人窥伺的刺激感所致吧?桐原的低语里充满了焦虑。
那轻微的抵抗和紊乱的呼吸,更加撩拨了司马的兴奋,他轻咬着猎物的耳朵说:
“对面的确看得到,看得到你如此被一个男人拥抱。”
嗯……桐原发出了一声鼻息。
“司马、求求你……司马……”
我不想……。桐原扭着身体哀求。
“少来,你明明已经欲火焚身……”
可能被人看到的刺激让司马莫名地昂扬起来。
“你已经好久没站起来了吧?”
被司马拒绝关灯要求的桐原,在异样的状况下果然情动。
“……半年……不、还要更久……”
他的低音充满黏腻。
“好久没有……没有那么强烈的快感了……。那种像是要从腰部贯穿出来的感觉冲击着我……”
纤瘦的身体在司马怀里扭动。
“我无法控制自己……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想着……没想到做爱是这么舒服的事……,,桐原伸出细腕圈住司马的颈项。
“那我们算是有志一同了……”
司马轻笑地伸手剥除桐原的毛衣。
那种下腹部好像被连根拔起的感觉,让司马不禁喘息着轻咬桐原暴露在衬衫外的瘦尖锁骨。
桐原抗议似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强忍般地呻吟掩上眼险。
“你能不能放松一点……”
司马剧烈地呼吸,轻拍了一下桐原的脸颊。而对方只是攀附着司马的颈项,泣诉不知该如河是好。
“我也不知道啊……”
可恶……司马不禁显出恶态。
女人也就算了,司马跟桐原一样拙于揣测拿捏同性的分寸。
桐原那缠绕在自己肩膀和颈部的手腕,以及圈在腰上想要把自己拉近一点的腿力,都是男性的感觉。
他没有勇气让桐原一丝不挂。‘
司马自认没有直视着跟自已有同样构造的身体,还能从事性行为的胆量。
他想要的只有能接受自己的肉体、紧缩的器官、惑人的喘息声,还有充满欲望的扭曲手指。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司马替自己寻找藉口。
“怎么办、司马……怎么办……”
或许是快感更胜于司马吧,桐原痛苦地五官扭曲,像梦呓般不停呼喊司马的名字,然后用他那细长的手指抓乱自己的头发。
刚开始没有窗帘的抗议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感觉反而让他更加亢奋。
“快深呼吸、快!”
把桐原的身体压在榻榻米上的司马也顾不了面子地大喊。
其实,司马并不比桐原耐力强到哪里去。
他不是没有跟女人玩过类似的新花样,但是那插入时的快感却是女人所无法比拟的。
连爱抚都无法兼顾的司马动作渐渐粗暴起来。
反正对方是男人,即使动作粗鲁一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司马的动作越来越自我本位起来。然而,桐原也不遑多让,他露出近乎苦闷的表情,一心在司马身上追逐着无上的快感。
“……啊、你别动……求求你、不要动……”
桐原抱着司马的颈项哭着哀求。
等到司马好不容易停下动作,桐原才得以调整呼吸。
失去了平日的聪敏,桐原像无助的孩子般落泪仰望司马。
“……怎么样?”
“……很棒……”
桐原陶醉低语。
等到那近乎痛苦的快感平息之后,他环绕在司马颈上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榻榻米上。
桐原脸上太过没有防备的表情,让司马燃起了一股对以往抱过的对象,从未有过的嗜虐心。
“你这种身体……还能让老婆满足吗?你是怎么抱女人的?”
稍事休息的司马双肘顶在榻榻米上调侃他。
不经由后面的刺激就无法勃起的男人,有了司马进入之后,身下的性器已经高举而膨胀。
虽然一开始还觉得他不知羞耻,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什么怎么……?”
桐原的胸膛剧烈喘息着,朦胧睁开双眼。
他为了自保而经常构筑的精神屏障,或许因为司马所给予的快感而迟缓下来吧?桐原单纯地反问。
“你就像照教科书上说的总是用正常体位吗?你不可能只睡过老婆一个女人吧!”
桐原像少女般地红了脸。
“看来你真的是照本宣科的乖宝宝。”
司马故意用指尖戳戳桐原的侧腹,他又喘了一口大气。
“……自从跟岳父同住之后……就不太……”
桐原的敏感度比起一般女人,甚至比司马分居的妻子,都要来得敏感。
或许是太有感觉所以痛苦吧?桐原把手轻压在司马周游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低语。
他的呼吸急促,声音也沙哑得充分表现兴奋的程度。
“你还真是个神经纤细的男人,要是我可能会因为体位不同而更燃烧起来……。老实说,比起自己压在女人身上,你应该更喜欢女人跨在自己体上的骑乘位,对不对?”
听着司马在耳边低语,桐原难耐地呻吟。
他的内部突然开始收缩,压迫着司马的官能。
“……啊、……啊。”
他垂放在榻榻米上的手再度抓住司马的肩。
在桐原突如其来的收缩之下,司马皱起眉头反射性地抱住他身体的那一刹那,下腹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司马惊愕地俯视桐原的脸。
桐原茫然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剧烈喘息着。
他汗湿的头发散乱在榻榻米上。
司马故意把他弄脏了自己腹部的白色黏液,涂在他的肚脐周围。
桐原迟钝地任由司马摆布。
司马不是没有遇过如此有被虐性的女人。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身体,然后翻转过男人衣不蔽体的身体,要他趴伏在榻榻米上。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后背位……”
等司马缓缓从背后覆盖上去,桐原立即发出像女人般的哭泣声。
隔天,早上刚过八点,司马就被从没有窗帘的窗子外射进的阳光晒醒。
他朦胧地瞄了一眼昨晚拿下放在身旁的手表后,啪地一声爬起来。
才刚买的被子从他肩上滑落。
“喂、起来了。”
司马用力摇起一旁的桐原。
虽然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但是司马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种时间了。
“我十点要到东京车站去接儿子。”
说完,司马才发现这根本是自己的事,跟桐原没有关系。
“……儿子……?”
桐原睡眼惺忪地抓着被角问。
“就是我儿子啊!我跟我老婆离婚后,他就被带到名古屋的娘家去了。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见面日。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你继续睡吧!”
司马边打开浴室的门边说。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桐原像孩子似地裹着棉被问。
“……无所谓,不过我们今天可是要到上野动物园”
司马意外地转头看着桐原。
他难以揣测桐原的心意。
“你儿子多大了?”
然而,桐原却毫不介意地点头继续问。
“前一阵子才满三岁。”
“多高了?”
“大概这样吧!”
被平常不多话的桐原像机关枪一样询问,司马有点吃惊地比到自己大腿的高度。
“很可爱吗?”
“那当然。”
司马毫不犹豫地回答。
“自己的儿子总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不介意一丝不挂地站在浴室门口的司马,桐原又低语了一句好想去。
“你喜欢小孩吗?”
在昨天的购物袋里寻找浴巾的司马,看着还裹着棉被的桐原说。
我也不知道……男人低语。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要孩子……”
明明得了无精症还想要孩子,司马笑着转移男人悲叹的话题。
“克弘可是很可爱的。看是可以让你看,但是你别想抢哦!”
桐原点点头。
“你太太好漂亮。”
隔着克弘坐在不忍池对面的长椅上,桐原突然冒出一句。
冬天的动物园或许不是热门季节,也或许是周日午后,并没有平常汹涌的人潮。
在晴朗的好天气里,池上的天空也非常清澈能够了望远处,但是偶尔吹过的风却异常寒冷。
只有在冬天才会住在池里的雁鸭,在三人附近的池边啄食游客留下的食物。
“她已经不是我太太了。”
帮儿子吹凉刚买来的热可可,司马订正桐原的说法。
等在东海新干线中央出口接到儿子之后,司马对还一脸依恋地叫住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兴趣。
老公、要不要一起喝茶?……听到妻子要求,司马反而觉得怎么有人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
在司马为了年底预算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时候,妻子居然私自带着儿子回娘家,最离谱的是,还一封信也没附地只留下离婚申请书。
司马到现在还是对儿子被留在对方娘家之事耿耿于怀。
原本他就觉得妻子只是个空有美丽外表的女人,后来自己居然因为她的任性而受害之后,司马对她就再也燃不起任何热情了。
两脚在空气中摇晃的儿子,虽然无法完全了解父亲话中的含意,但是也似懂非懂地仰头看父亲的脸色。
司马立刻浮起一丝宠爱的笑容轻抚着克弘的头发。
穿着蓝色儿童外套的克弘被司马抱起的时候,仍旧高兴地环着父亲的颈子。
因为双亲都有出色的外表,所以克弘的五官也相当匀整。
可以看得出来司马真是打心底疼爱这个孩子。
“那你太太呢?”
阻止着儿子还没戒掉吸手指的坏习惯,司马简短地反问。
“我太太没那么美,只是一个文静而不显眼的女人……”
说到一半,桐原咬着嘴唇沉默下来。
他又开始无意识地把手指送到唇边啃咬,司马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咬手指头,克弘会学。”
桐原这才察觉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接着就伸过手去把克弘抱到自己的腿上。
“……比想像中重。”
笨拙地抚着孩子的头发,桐原有点踌躇转头看着司马。
“好歹他也有十五公斤啊!”
坐在桐原膝盖上的克弘虽然有点怕生,还是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
“动物园……好玩吗?”
桐原表情认真地问着孩子。
孩子点点头。桐原又笨拙地说:“……幸好有看到熊猫。”
司马听着拥有天赋美声的同事说着熊猫二字,心情略感复杂。
要是以前听到他说出熊猫二宇,自己直觉反应可能会先大笑出来。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反而觉得桐原有点怪异又可怜。
而且,比起司马,眼前的桐原似乎更想引起孩子的注意。
不过,由于桐原不习惯与孩子相处,所以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放不开。
能够敏感察觉大人气息的克弘开始有点退缩;“……熊猫没有动……”
孩子在桐原怀里低语。
“只会睡觉的熊猫……”
司马看着背对着人横躺在玻璃房里、黑白相间的稀有动物抱怨。
桐原难得地笑了。
“克弘,熊猫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在睡觉。以前爸爸在神户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看到熊猫的时候,它也像现在一样呼呼大睡。”
桐原又压低声音笑了。
他笑起来的脸并不讨厌。
没有在部内那种阴冷的感觉,而多了一分难得的温暖。
司马把温可可递给孩子边用眼角余光瞄着桐原的神情。
纤细的线条、三十岁男人特有的尖锐,没有男子气概和攻击性的男人。
会用神职人员、充满透明音质说话的男人。
入赘之后一直伸展不开的男人。
被同性恋政治家看上的男人。
然后,得了无精症而无法生育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爱怜地抱着孩子,虽然拙劣仍努力喂他喝着可可。
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司马无盲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他说想要孩子。
他好像能了解一点桐原的心情。
司马会这么疼爱克弘,是因为他是继承自己血缘唯一的孩子。
是这世界上自己独一无二的分身。
“爸爸,我要坐在你肩膀上。”
喝完可可的儿子伸手向父亲撒娇。
司马笑着从桐原手中接过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