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悲凉——朝花昔拾

我看到夜稍微惊讶的眼，又带着点失望，他又误会了，我知道，可我不准备解释。把碗递给殇，他对着我摇摇头，小声的说：“他误会了

。”

“我知道。”

殇见我无动于衷也不说什么就出去了。

我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夜，突然想到了望月湖，走到夜的身边，“起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夜很顺从的把他交给我，让我带着他来到了湖边，坐在我常坐的树边，一开始，安静得很舒适，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我转眼去看夜，“怎么了？”

“好不真实，现在的路礼，好不真实。”

我笑，拿下夜的手，“那什么样的路礼才叫真实？”

夜摇头，不作声。

“许还好吗？”

夜的身体突然一颤，“许死了，代替我去死了。”

                  第十八章

夜的身体突然一颤，“许死了，代替我去死了。”

我惊讶的看着夜：“死了？许死了？怎么会死？”

夜低头，他静静的不回答我的话，我知道，他伤心，但他不懂如何发泄。

我抱住夜，轻抚他的背：“告诉我，许为什么会死？”

“圣上...不放过我..他让我去刺杀一个根本没希望杀死的人，许替我接了任务，失败了，死了。”

他，还是不放过他们吗？我都死了，他这是为什么？梦也是被他的愚蠢刺死的，他要伤害全世界的人来报复什么吗？还是，他真的变得残

忍了？

“那你一身血？”

夜颤了颤，“他怎么可能放过我，就算许为我死了，他仍是不放过我，他要我死，他说背叛他的人就必须死，即使是有可能会背叛他的人

也一样。所以，他又下了那个命令。”

“你们要杀谁？”

我知道，我不可能去报复圣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我爱他，用心在爱他，所以，我只能去找无辜的人。

“残天。”

“残天？怎么可能？”

“路礼可能不知道，残天，是誉王爷偶尔救回来的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连圣上都打不过的。如果不是誉王爷下过命令，不让他伤害圣

上，他早就为誉王爷报仇了。他，只听誉王爷的。”

夜的声音越来越细，有点无力。我知道药的作用发挥了，夜要睡了。我拍着夜的背，“睡吧，睡一晚什么都好了。”

抱着夜，让我去杀残天？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就代表，他们的仇，我报不了，只能带着夜，离开那个想杀了他的圣上。

“昶。”

殇走过来的时候，我只是抱着夜靠在树边看着望月湖，想着以后该怎么做。

“恩，殇。”

“这样他会受到风寒的。”

殇坐下来，却没有把夜抱回去的意思。

我点点头，更搂紧夜一点，让他不至于受到风寒。

“昶，和夜一起在这住下去不是更好吗？”

我低头细细看夜的轮廓，我知道殇偷听了我们的话。

“昶，就算出去你也不能报仇，你下不了决心，那么不如还是隐居吧。”

“殇。”

殇看我，“我们认识多久了？”

“忘了。”

“是太久了？还是根本不久？”

“我要你忘了一切过往，不去记时间。”

“可是，殇，我记得，我才离开那，不到一年。”

“为什么还要记着？”

“因为我放不下，那些仍活着，我所逃避的责任。”

“他，也是你的责任之一？”

殇指着夜，看着我，眼神中透着的那丝阴冷，让我有点颤抖。我点头，“不要伤害他，我欠他太多。”

“就只因为你欠的责任太多，所以你总放不开，如果把那些人都杀了，你就解脱了，不是吗？”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激动的殇，“殇？”

殇转头，看向望月湖，他没说话，但我开始害怕。

“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解脱，如果你把那些人都杀了，只会让我痛。”

殇不说话，也不看我，他仍是看着望月湖。我低头，“听不进去吗？”

“即使我痛，也不会让你痛。”

殇突然起身，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走进了小屋，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殇，请不要伤害我在乎的责任，不要让我恨你，你不是他

，只有他，能得到我永远的原谅。

时间慢慢的过，夜的伤势也渐渐的好起来。今天，是夜康复的日子，也是我们要离开的日子。殇在离开的前一晚一直坐在望月湖前，他自

从那次以后，很少和我说话了。只是会看着我，然后叹气。我也不知道该和殇说些什么，就一直专注着夜的伤势。

我仔细的看着殇的小屋，要离开了，这个安静的地方，又要回到那喧嚣的地方，也许会不习惯吧？

夜站在我的身边，他和殇也没说过什么话，所以他和殇，都很陌生的站在那，看着我。

我回头，笑：“走吧。”

                  第十九章

出了那个安静得地方，我们先去得，却是墓地，那里，有誉，有梦，还有许。

我蹲在誉得坟前，心里闪过的，仍只是满满的愧疚，伸出手抚上墓碑上的字，“誉，这几个月，我躲起来了，把你忘记了，你恨不恨我？

如果当时我不来，是不是你就会活着？如果当时我没有出现，你现在是不是仍是那伟大的王爷，可现在....”

再也说不出话了，几个月前，誉死得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我眼前，他倒下去，那俊美得脸上带着担忧。心里很难过，很难过，我不知

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在乎誉得，我只知道，我失去誉了，很难受。

夜在许得坟前，很安静的抚着许得墓碑，眼神中得那丝疼痛，也是他对许的愧疚吧。

忽地，感觉有什么人在身后抱住了我。我闻到了殇那淡淡得气味，很清雅得香草味。

“昶，不要什么事都责怪自己。”

我微微摇了摇头，任由殇静静的抱着我。

“昶，你为什么总怪罪自己。”

我仍是摇头。

风吹过的时候，带着花得香味，忽地，有声音在唤：“是路礼吗？”

殇放开我，拉扯着我站起来，我寻着声音看去，是青，竟是青。他瘦了，却也长大了，眉目间与誉得相似越来越多，我都快分不清，他是

誉，还是青。

我走到青的面前，想伸手抚上青的脸，却被忽然扇来得一巴掌，阻止了。

“啪。”得一声，夜和殇都惊讶得走了过来，扯住了我。

我笑，“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回打青？我怎么会舍得？”

这样说完，“啪。”得一声，又一个巴掌扇过来，打肿了我的左颊，打破了我得嘴角。这一次，是我拉紧了夜和殇，让他们不会帮我还手

。

“你凭什么来看哥，如果不是你，哥会去惹圣上？如果不是你，哥便不会死。”

一边这样说着得青，眼睛里却一边闪着泪光，他要流泪了，这样得一面，却让我想到了我对誉得残忍，我不舍得了，完全不舍得。

我松开夜和殇，我仍是执着得去抚上青得脸颊，这一次，青没有拒绝，也没有打我，他任由我抚上他得脸颊，任我细细得抚触着。

“我知道是我得错，我不是来赎罪了么？青，你可以打我，打到你高兴为止。可我不能赔命给誉，誉说过，他要我活着，我便只能活着。

”

我细声得这样说，看着一滴泪从青得眼角落下，我把他拉进怀里，让他靠在我得肩膀上。

良久，等青哭够了，他推开我，细细看向我，发现了我得脸颊肿了，有点愧疚。

“对不起。”

我摇摇头，对着青笑：“没事。”

青看着我，有点犹豫，但还是拉着我，走到了誉得面前，他对着誉说：“哥，路礼还活着，他没有死，和当初圣上得猜测一样，他没有死

。”

这样重复得青，并没有看到我和夜阴沉下来得脸，我得一只手还在青得手中，可我却看向了殇。

殇皱着眉看着我，他得眼神在问我：这都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撇过头去看夜，夜却没有回看我，低下头，不说话。

我忽地笑了，推开青，看到回过身来疑惑看我得青，我笑得更加猖狂。

“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圣上猜对了？我没死？”

青摇摇头，没有回答我得话，忽然，四周响起了沙沙得脚步声。殇马上走进了我，把我拦在了身后。

一瞬间得事，四周围上了很多人，都是士兵，没想到，我还是踏进了他得局。

忽地，我转头对夜说：“你告诉我，许到底死了没？”

夜摇头：“没有死，不过，在圣上手里，随时会死。”

“那你是把我骗出来？”

夜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士兵为首得那个，对着我嚷：“路礼，皇上有请。”

我不再去看夜，我拉住殇得手，我凑上殇，对殇说：“我引开他们得注意力，你走。”

殇皱着眉头看我，很坚定得摇了摇头。

“你走。”

“不。”

简单一个字，他握紧了我得手，不松开。

我略微摇摇头，对殇，无可奈何。

“那我们，一起走。”这句话是提高了音量说的。我闭了闭眼，终是又要掀起一场打斗，自梦死后，我最不愿意做得，便是打斗。

殇很坚定的点点头，却忽地很担忧得看向夜。我明白他得意思，我提高声音说：“他没胆拦我。”

殇虽然疑惑，但还是转头去注意那一群士兵。

我对着那个为首得士兵说：“去告诉圣上，他很成功得找出了路礼，可是，路礼这次，是回来还债得，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任由他为所欲

为。”

还没等到为首得士兵反映，我和殇便动了起来，提起气，把那些看似厉害实际上连我和殇得指头都碰不到得士兵们都一个一个打昏在地。

良久，全部都倒下了。

我闭了闭眼，没有死，我和殇都很默契得没有杀死任何人。拉过已经有点疲累得殇，这个神秘着，却一身本事得隐士，终是让我见怪不怪

了。

正准备走，却被唤住，是夜：“你走了又如何？宵，镜明，你知道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么？我和许，你知道我们到底是怎么熬过来得么？

青，是如何，活下来得么?你这样一走了之？你不是说你要还债么？你倒是还债啊，你倒是和我们去见他，你倒是让他，放过我们啊。”

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得夜，第一次，对我充满仇恨得夜，也是第一次，欺骗我得夜。现在，这样对着我吼，却让我觉得很好笑。

“我是要还债，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这样说完，不管在身后多么愤怒喊着我名字得夜，我拉着殇，走了，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十章

可能已经习惯了吧？被当作白痴一样的欺骗，已经习惯了吧？所以，在知道夜是奉命引我出现的时候，才会没有任何生气的想法吧。

殇带着我来到了另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名字叫做霜。很美的名字，常年下着雪，完全不如他的国一般四季如春，只是，那些雪，也很美

。

我们一起来到了边境的一个小镇，那个小镇叫做冰雪镇，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殇在来这个镇的时候，两眼失神了，看着四周的

风景，他的样子，像充满了回忆。

我拉住仿佛已经沉侵在回忆中的殇，用力，却还是唤不回他。

“殇，殇。”

我试着喊了两声，殇很配合的看了看我，只是眼神很迷茫。

“你是谁？”

这是殇回答的第一句话，这时，我却想到了少主，我被彻底吓到了。殇，他怎么会突然忘记我？我把脸贴近殇，皱着眉头：“你说我是谁

？我是昶。”

“昶？你不是昶。昶死了，被我害死了。”

仍是喃喃自语般的殇，忽地低下头，反复的说着：“昶是我害死的，昶是我害死的。。。”

我看着这样的殇，不知所措。该怎么办，才能恢复殇的神智？没有想多久，便知道了方法，我拿出常用的小刀，放在左手手腕上轻轻一划

。久违的痛楚传来，我扯住殇的头发，逼着他抬起头了，然后掐住他的下巴，把我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入殇的口里。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殇

没有抵抗，也没有说话，很茫然的看着我而已。

血停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殇时，是他惊讶的眼。

“昶，我刚刚，喝了你的血？”

我笑，毫不在乎。

“昶。”

殇唤着我的名，扶起我的左手，看到了手腕上仍透着红痕的伤。

“为什么。”

我摇头：“世上没那么多为什么的，殇。”

“可是你....”

殇缓缓低下头，吻上了我手上的伤痕，轻轻的吻着。一时之间，我的心竟然开始有了一点悸动的感觉，我愣愣的感受着手腕的触感，连脸

上都不由得感觉到了一点热热的。

“殇大哥，是你么？”

忽地出现的声音阻止了殇的继续，他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而我，想抽回手却抽不出，只能也去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少

年，细长的眼，有点妖媚，但却是透着清纯的人儿。

“真的是你，殇大哥。”

漂亮的少年很高兴的跑到殇的面前凑近看他，他这样的行为也恰好阻隔了我和殇，只是殇仍执拗的握着我的手，使我走不开，三人远处看

上去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你是？”

殇的提问惊呆了少年，少年瞪大了细长的眼，竟不再是妖媚的样子，显示出的是纯真可爱，这样一个人儿，这一瞬间，不知怎的，我竟想

到，如果让他和那个人相遇，会不会，使那个人想到原来的自己呢？

“殇大哥，是我啊，小离。”

离，这一个字，在我心中猛地一抽，像是有一条鞭子抽过一般，心绞痛了，我缓缓的用右手抚上心脏的地方，疼得皱起了眉头。

“小离，阿，你这么大了？”

殇笑着用空出的手抚了抚小离的发，揉揉，像是个大哥哥一样开心的笑，小离也因为殇的想起，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画面，不知

为什么，竟让我的心抽疼得更厉害，我怎么会忘记，他的名字，那个叫离殇的人，那个，我不该爱上的人。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我听到

殇很担忧的唤我昶，想回个笑让殇安心，却还是，失了神智。

迷糊间，我做了个梦，那是刚认识他的时候，我站在大厅前，低着头，安静的等着少主人走过，可他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用很高深莫测

的眼神看着我。良久，我忍不住抬头疑惑看去，却见他笑开了的眼，他说：“你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