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丹曦睁开眼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残酷无情的男人会在他面前哭泣,他呆呆的盯着他,恍惚间,多年前那个身着破衣的男仆身影似乎与龙啸天重叠在一起。
"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是吧?"龙啸天的手伸进他的上衣内,抚摸着他微微发颤的肌肤,"你看你的身体都对我有反应。"
宁丹曦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只是痴迷的伏在他胸前,眼里一片茫然,恍若迷失在过去的回忆里。
"让我爱你好吗?不要拒绝我!"龙啸天痴狂的吻着他的眼、他的颊、他的唇,指尖揉弄着他胸膛那两颗突起的红豆。
"啊....."宁丹曦颤抖的抓紧他的臂膀,眼前成熟的俊颜化为年少时的情人,他白藕似的手臂抱住他,"辰恒.....你来带我走了?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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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辰恒啊!"龙啸天轻推他到床上,脱下他的衣物,手指摸上他身下的勃起。
宁丹曦陷入错乱的记忆,眼神迷蒙,他喘着气呢喃着,"辰恒....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快带我一起走吧,别让十四王爷抓到我,我们一起逃回宁府,回到当年我们常相约的那个房间里....."
"丹曦,我就是十四王爷,辰恒也是我啊!我们是同一个人!"
"不是的,辰恒怎会是那个十四王爷呢?"宁丹曦似乎神智不清了,"你不要骗我了。"
"你听我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十四王爷龙啸天,辰恒是我过去的名字。"
"不可能,你绝不会是那个打断我腿的王爷,你是辰恒,我唯一爱过的人,龙啸天是我所恨之人,你怎么会是他!"
龙啸天听得心里发疼,是他把他害成这样子,他妥协的哄道:"好,那你就喊我辰恒,只要你高兴,我可以不是龙啸天!"他的唇怜惜的吻住他细白的颈上敏感的突起,浸泡过香油的手指落到他臀间的后庭探入。
"不!"异物的感触令宁丹曦倏地回到现实世界,他凝望他的眼光渐渐冷了下来。"你不是辰恒,辰恒早已死了!"
"我是他,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了,辰恒本来就没有死,只不过是有了新的身份,改了新的名字罢了。"
宁丹曦木然的低喃:"在我心中他早就死了。"他的身子瘫软下来,像是全身的力气在瞬息之间被人抽光一般,是死心也是绝望。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龙啸天用手指在他内穴的狭道来回抽动,另一手上下套弄着他的重要部位。
宁丹曦抓紧锦被,额上渗出晶亮的汗珠,他不想有感觉,也不愿响应,但饱经调教的身体却禁不住他再三的爱抚,终究有了快感,泪眼模糊间,他彷佛见到那个年少的自己抱着辰恒双双卧倒在鸳鸯被上龙凤和鸣,似是重温旧梦,又如回到过去。
"丹曦...丹曦....."龙啸天吻去他的泪水,很快解下自身的裤头,用挺拔的欲望对准他的入口慢慢进入。
宁丹曦微微的喘息着,白得不能再白的脸上染上胭脂的色彩,冲淡几许悲情的气氛,他的眼眸渐渐迷蒙,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占有随着龙啸天的入侵重新回到他体内,他往上望着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一幕幕伤痛的记忆在脑海间如白驹过隙般飞快复苏,他全身热血翻腾的欲火瞬间随着心一起冷却了。
顾虑着宁丹曦已不能再受摧残的身体,龙啸天尽量放轻力道缓慢的抽送着,不敢过度粗鲁,以免伤了他。
在阵阵的抽动下,宁丹曦抿紧唇瓣,俊美的脸部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神色,他感到他的魂魄脱离了肉体,另一个自己正在冷冷的观看着他和龙啸天的交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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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天一边抚摸他身前的玉茎,一边仔细注重他的反应,可宁丹曦将心束在高高的楼阁,连带身体都受到影响,无论龙啸天怎么挑逗他的敏感地带,无论他怎么温柔的律动腰身,宁丹曦都像凋谢的花一样兴奋之情在下半身迅速的减退,原先勃起的男性象征也软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不是很有感觉的吗?"龙啸天发现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急了起来,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点燃他的激情,一面用手爱抚他光滑的肌肤,一面不停的冲击着他内部的敏感点。
宁丹曦空茫的眼望着上空,像是把自己封锁在另一个世界,不让他靠近,即使两人合而为一的交欢也无法缩短彼此越来越遥远的距离。
"丹曦!你看着我啊!是我在进入你!"龙啸天拚命摇晃着他的肩,试图唤回他的灵魂,突破他的心防,把他的心拉回自己身边,却无能为力,任凭他喊累了嘴、手揉搓到发酸,宁丹曦的双腿间依旧毫无反应。
"别连身体都拒绝我......"龙啸天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用身体和心一起拒绝他,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是不是再也找不回往日的柔情、寻不回恩爱的时光与那个满怀热情的少年?他虽然拥有了他的身体,却永永远远的失去他了......
转眼间又过了十多日,宁丹曦一人独自倚着床沿,对着窗外的院子沉思,那日过后龙啸天再也没有进房来临寝于他,也未在他面前出现,或许是他连日来冷若冰霜的态度惹恼他,或许是他半途不举的表现令他厌烦,不管是什么驱使他不来见他的理由都没关系,他被伤得太深了,早就无所谓了。
"公子,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出大太阳呢!"如香推着木制的轮椅走进来,那是龙啸天特地命城里最好的木匠为他量身打造,以方便他能代步。"我推您到院子去晒晒太阳透透气好吗?"
宁丹曦点点头,让如香与另一位侍女左右搀扶他坐到轮椅上,再由如香推着轮椅出房间。
一踏入院子,一股芬芳的花香立刻迎面而来,宁丹曦睁大眼注视着满院盛开的樱花树,千娇百媚的粉红色花瓣无数朵一起随着风飘落在晴朗的天空下,恍若下着绚丽的樱花雨。
宁丹曦痴迷的沉溺在树下的美景里,恍然如梦,多年前宁府的后院也是像这样盛开着樱花,他瞒着爹绣着香囊,一针一线把无数的相思绣进去,还有辰恒在阳光下砍着木材,他就躲在树荫旁偷偷窥视着他挥汗如雨的英姿,心头小鹿乱撞......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不堪回首,他轻声的叹息,樱花朵朵落在他的发、他的肩以及他的腿上,像是一片片破碎的心。"笑叹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他才二十七岁,却已有看破红尘的凄然。
"公子,您看这樱花开得多美!"如香站在他身后,开口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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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很快就会凋谢了,等到明年来春,还会再盛开,却已不再是昔日的樱花了。"宁丹曦似有所感慨的低声说道。
如香一脸大惑不解,花开花落不都是同棵树长出来的吗?哪会有什么不一样?她暗自思忖必是公子受创过深,以致于胡言乱语。
"呦,我还在想是哪个人挡在院子碍路!原来是王爷新收的男宠!"
忽听得一声尖酸的女声传来,宁丹曦抬眸一瞧,见一名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子盛气凌人的从前方走过来,是他初次上王府拜访的那一天,在龙啸天的房间所见到的那位赤身裸体躺在龙啸天身旁的侍妾。
"采绣夫人,您怎么会来这?"如香吃惊的叫出声。
"怎么我不能来吗?"采绣穿著一身华丽的绣花裙,挪动自傲的柳腰走到宁丹曦面前站定,一双充满敌意的媚眼上下打量着他。"喂!虽然我们同为侍奉王爷的妾室,但论辈份我可比你早进来王府,好歹该尊我为姐姐才是,看到我过来竟然不站起来行礼,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您误会了,公子不是不肯拜你,只是他双腿受伤的关系,没办法站起来,请别怪罪于他。"如香为免她为难宁丹曦,出面为他解套。
"是被王爷打断的吧?"采绣轻蔑的掩嘴笑了一下,"下人那边私下传得很厉害呢,连我都听说了,说是新收的男宠因企图逃脱惹怒王爷而被打得重伤,只是我没想到会变成残废啊,真搞不懂你是哪一点值得王爷留恋?自从你那天上王府来拜访以后,王爷就开始冷落我,连碰都不碰我一下,更别说其它的侍妾了,你到底是施了什么媚法?"
宁丹曦任她说去,不争辩也不解释,他脸上露出疲备的神情,向来只求平静的生活,被收为男宠实非他所愿,从来也不想与任何人争宠,她找错对象了。
见他俯头不语,采绣认定他故意不理采,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哼,你不用太得意,王爷是一时贪鲜,很快就会厌腻你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王爷都来我这里睡呢,肯定是王爷嫌弃你腿残了,我看再过不久你就被遗忘了,等我有了王爷的孩子,坐上王妃的宝座,我看你还怎么个嚣张?"
宁丹曦默不作声的盯视着地上的落花,没有太多感情的波动,是麻木了吧。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采绣夫人,公子他是受伤的关系,很少开口说话....."如香正想为他说话。
"闭嘴!我是在跟他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下等奴婢插嘴了!讨皮在痛了是吧?"采锈怒斥,她挥起手来要打如香,宁丹曦见状用尽力气推开采绣,保护如香免受皮肉之苦。
"你竟敢推我!"采绣被推倒在地,这个半废之身的贱男人竟敢这么对她!她气得全身颤抖,顺手拿起掉落在一旁的一条枯树枝当武器,势如破竹的爬起来,怒气冲冲的往他身上准备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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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啊!不可以打公子啊!"护主心切的如香一见她这副凶悍的气势,急忙冲上前去用身体护住宁丹曦。
"你给我闪到一边去!"采绣一把把她推到一边去,拿着树枝的手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挥向宁丹曦。
宁丹曦挨着打一声都不吭,不一会身子上下血痕遍怖,他忍受着她无情的挥打,再大的痛楚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不好忍的?
"求求您快住手,"如香又扑上来抓住她的胳臂,拚命想阻止她。"公子身体虚弱,堪受不了打的!"
"少啰嗦!"采绣一脚踢开如香,下手更是毒辣,把妒意与愤怒全都发泄在他身上。"你这死贱男宠,也不想想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宁丹曦痛得攥紧手指,瘫痪的双脚困在轮椅上,他无从防备也无法躲避,浑身无一处不幸免,一时间他的脑里像打雷般轰轰作响,眼前女子的狠毒脸孔渐渐看不清了,意识沉进久远的黑暗,剩下的是完全的空白。
采绣早已失去理智,哪管他是不是昏了过去,正要继续毒打下去的时候,一阵狂吼的巨响震天飞来,"住手!"
她转头一看,只见龙啸天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吓得她僵在原地,手一软树枝掉了下去。"王、王爷。"
一个箭步到达宁丹曦面前,龙啸天震惊的看着他身上鲜血淋漓的伤痕,彷佛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痛如刀割,极端的镇怒一股脑儿的泉涌而上,他狠狠瞪向对心爱的人下重手的凶手。"谁准你对他动手的?"
采绣脸色发白,顿时慌了手脚,无法掩饰罪状,"王爷...是他先动手推我的...."她方才的气势一下子减弱了,连忙装出受害者的姿态,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试图引起同情。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借口!"龙啸天一怒之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毒打四十鞭后,丢到冷幽阁去幽禁起来,从此不得跨出那里一步!"
"不要啊,"采绣一听面色发青,冷幽阁是王府的废弃之地,传说闹鬼已久,平时显少有人会去,一旦被关进那里等于是把她打下冷宫一样,"王爷,求您网开一面,看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别这样对我......"
"拖下去!"冷酷的下了命令,龙啸天抱起昏厥的人儿,急着找太医来看,他今早出门去办事莫名奇妙的眼皮直跳,心神不宁,隐隐感觉宁丹曦似乎出了什么事,索性放着公务不管,急急忙忙赶回来,这才阻止了采绣的暴行,要不是他提早回府,说不定宁丹曦就会被打死了!
若是宁丹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拿采绣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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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丹曦的伤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由于身体旧伤未愈,又添加了新的伤痕,导致于流脓发炎,他发了高烧三天三夜,在太医尽全力的抢救与龙啸天细心的照顾下,烧退了下去,伤势也开始好转了。
入夜,月凉如水,万籁俱寂,门轻轻的推开,龙啸天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在床沿边坐下来,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青年。
宁丹曦闭着眼睛沉睡着,枯槁的面容,微弱的喘息,从棉被里露出来骨瘦如柴的四肢残留着遭到毒打的红痕。
龙啸天帮他把踢开的被子盖好,端祥着那身雪白无垢的身子无一处完好,痛楚的感觉泛了开来,他一定很痛吧?这样瘦弱的身子是承受了多少的伤痛?他本来没这么瘦的......
眼眶一阵湿润,龙啸天的泪水再次失控流下,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为什么要让他心爱的人来承受?
他不想再伤他,也不愿再惹他难过,所以他忍痛不来找他,只敢隔着一道高高的墙壁偷偷从远处望着他,或趁他入睡后才溜进房里偷看他,像作贼一样,为了避免自己会忍不住想要他的欲望,他只好转而到长得最像他的采绣房里寻求发泄,好让宁丹曦安心休养,却万万想不到采绣那女子竟误以为自己受宠,不但去找他麻烦,还把他打得遍体麟伤。.
"我又错了吗?"龙啸天俯首轻吻在他的额上,"我恨过你,这十年来我之所以活下来都是靠恨意在支撑着我,当我察觉到我的恨全是来自于太爱你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伤你太重,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心正逐渐离我远去,可我不想放弃,我拚命想要补偿,就算不能取得你的原谅,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说到伤心处,龙啸天几乎是哽咽的继续说道:"那天抱了你以后,我不敢再来房里见你,害怕你再用僵硬的身体拒绝我,更害怕你会用充满恨意的眼光看我,如果不见到我,能让你好过些,我愿意躲着不出现,只要你能快乐,只要你能再像从前一样恢复笑容,可我终究还是错了,你又再一次在我的眼底下受了伤,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出于我的手,我该放手了吗?是不是只有让你离开,你才能免于被伤害的危险,真正的得到安全?"
幽幽的长叹一声,龙啸天不舍的看他最后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间,宁丹曦垂落的眼睫毛颤动着,一颗清泪潸然落下,为什么要在他心如死水、万念俱灰的时候说爱他?爱恨情仇转头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现在说又有什么用?
他早已耗尽所有的气力,一颗死去的心如何再谈爱?碎裂成灰的瓷器不管用多精良的工艺修补,也回复不了完好如初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