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四（穿越）——文礼

他眯起眼睛绷紧了肌肉，作出临战状态，看着我的眼里再没有了刚才的轻蔑与嘲讽。

我把玩着手中跳跃的火焰，“那么，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凤星的事呢？”

“凤星？！”他一惊，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得凤星者……可得天下……你……？！难道——”

在西锦见识过了玉龙们与锦润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力量之后，我也开始尝试着探寻自己身体的潜能。虽然这种事对于几十年来一直用唯物主义科学观来看待世界与事物的我来说是彻底脱离常识到了迷信的地步的东西，但是想着或许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与原来的世界并不一样，然后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些不思议之事。之后慢慢地学着引导出身体的力量，发现自己竟能像奇幻游戏中的人一样控制一些所谓的“自然元素”，这可让我自己大开了眼界。

不理会面部扭曲的北辰霄，我向躺在地上的西门锦菡道：“起来，锦菡。”

西门锦菡的身体动了动，然后便没有了动静。

“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吗？你不是弱冠之龄便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旷世奇才吗？站在你面前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对手，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没有人能救你，即使现在与那个时候一样脱离了险境，但你仍然尚未得救。你不过是逃走了，逃进了自怜自怨的自我世界里而已！

“锦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救你。所以，如果你自己不去救自己，那么你一生都将困死在那场恶梦里！

“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想要继续逃走吗？是回忆起那时候的恐惧所以放弃了吗？连面对现实的力量都没有的话，你也不过是一个被世界也被你自己所唾弃的懦夫！

“噩梦会继续在记忆里徘徊，终其一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它赶走。如果想要得救的话，就把自己变得比你所最为畏惧的噩梦更加可怕！如果想要从困境中逃走的话，就要把你自己变得比困境更加强大！”

我闭上眼睛，熄灭了手中的火焰。然后说：“锦菡，长久以来一直为你所憎恨的，到底是谁？”

几秒钟的沉默，却有如几个世纪般漫长。然后，一声熟悉的冷笑传进我的耳朵。

“哼！居然被你这小子教训，好歹我还算是你舅舅吧？”

听到倒在地上的人冷得堪比冰霜的声音，北辰霄禁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一股气一样的烟雾猛然从西门锦菡身体上发出。几声绳子断裂的声音之后，西门锦菡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所憎恨的……并不是当初残酷对待自己的人。不是北辰霄，更不是北辰云。”

转过头看着我，西门锦菡眼中的哀伤已然消失。

“我所憎恨的……是那个无能的自己！”

八十二

走到西门锦菡身边，将手放到他肩上，然后对北辰霄笑道：“你知道吗？要想打败一个人，武力是绝对行不通的，而是要用智慧。北魏的皇帝陛下最害怕的是什么呢？是打败仗？失去皇位？还是死亡？”

“哼，”北辰霄冷笑一声，“想要打败我？就凭你们？”

“当然不凭我们，你这样的可没资格做我们的对手呢~”我开心地笑道，“你知道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如同想要打败一个人一样，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走到床过坐下，我取出一粒药丸给北辰云服下。

“你对云做什么？！”

想要冲过来的北辰霄被西门锦菡一掌扫开几米远。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西门锦菡阴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把我逼急了，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呢？”

不错嘛，你不是也曾经努力过了吗？为什么会将那种绝境里的心情遗忘呢？知道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所以只能自救……吧？

“说起来，北魏的皇帝陛下，”我轻快地笑道，“刚才之所以做了长久以来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难道是因为我说了云在此期间不会有意识的缘故吗？”

北辰霄脸色大变，紧握的拳头上浮出青筋。

“哎呀~怎么一副被骗了的样子？”我将北辰云扶起，然后说，“你最害怕的事——是被你最爱的人厌恶吧？”

那个时候给北辰云喂下的两粒药丸，一颗是傀儡粉末的解药，另一颗的功效是使人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也就是说吃下药以后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呢，现在正是给北辰霄致命一击的时候，所以刚才也将不能动弹和说话的解药给了北辰云，接下来就该是这场戏的高潮部分了。

可怜的孩子，一定被吓坏了吧？北辰云俊美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苍白的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吗？自己所尊敬的兄长居然对自己抱有这种想法，还将自己所爱的人害得遍体鳞伤。很可怕吧？愤怒吗？还是失望透顶？

“……云……”

此时的北辰霄哪还有先前的狂气，灰败的脸色像将死之人一样恐怖。

自作孽，不可活。正是现在的北辰霄的真实写照。

“……为什么……”

漆黑的星眸之中泛起的不但有泪光，还有憎恶的仇恨。真是不错的表情呢，比起以前那个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清新气息的阳光大男孩，这样的他更能令人心动。

“一直以来……都在骗我……”

“云……！！我……我是……”

“终于还是下手了吗？”

第五个声音插了进来，吃了一惊的不但是我，连西门锦菡都没有发觉有人已经进入了房间。

“哥哥……？！”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什么时候……”

“刚到不久……”欧阳翔天叹了口气，道，“本来有事找你，不过你不在房间，我就想是不是在这里……没想到今晚倒是挺热闹的。”

“翔……翔天……”北辰霄的脸更加黑了三分，“难道你……”

“我知道啊……”欧阳翔天向他走近，“从一开始就知道。”

“哥哥……你不是……”

欧阳翔天打断我的话，对北辰霄说：“我啊，的确很傻呢。想要保护小云，也想要将你从痛苦之中解救出来……不过……你却并不需要吧。”

自嘲地笑了笑，欧阳翔天继续道：“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我以为改变不了你，至少可以保护小云。……哼，太天真了是吗？”

“翔天……”北辰霄有点挣扎意味地说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你对我那么好，又有几人不动心？”欧阳翔天的表情有点悲伤，“可是啊……霄，你忘了吗？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我叛国来到北魏，然后借你的力量，当你打下天朝时顺便为我们欧阳家报仇雪恨。我是对你动了心的……但是，霄，那不是爱。我欧阳翔天，怎能容忍自己所爱的人去碰别人呢？”

“那……为什么……”

北辰霄看了看我，我嘲笑道：“到现在你还抱着什么希望？哥哥所在乎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我啊~”

“是吗……翔天……连你也……”

有人想看斗败的公鸡是什么样吗？不要说先前那股将我和西门锦菡压迫到不能动弹的帝王气势，连站在那里都摇摇欲坠了呢。

“哥哥，你先带云走吧。”

欧阳翔天点了点头，从我手里接过北辰云：“这里就交给你了。”

眼看北辰霄想要追上去，西门锦菡迅速挡住了他的去路。

“北魏的皇帝陛下，我们之间，也是时候好好沟通一下了。”

北辰霄眼里一狠，闪身向西门锦菡袭去。两人在房间里打开，为了保全自己，我只得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以免被央及。所以说嘛，刚才西门锦菡之所以被北辰霄制住完全是因为当年恐怖的记忆所致，北辰霄虽然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啦，不过光论实力又怎么会是前武林盟主的对手呢？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打斗结束。我这才伸出脑袋去看，北辰霄被打到一边的衣柜上，衣柜当然是已经粉骨碎身了，北辰霄也爬在一堆破烂中，挣扎几下想起来，却是一口接一口的血往外吐。刚才我还挨了他一掌呢，真是现世报啊。

“要怎么处置他比较好呢？”

“哼，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西门锦菡阴笑道，“当年他怎么对我的，就十倍还给他好了。”

还不小心眼。不过北辰霄到是活该就是了。

“不过眼下可不行。”我道，“虽然以目前这种形式来说，与北魏的合作计划不可避免地需要做较大的更改，不过现在他还有用。”

“要多久？”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我顿了顿，然后又说，“不过嘛，现在也有可以做的事哦。”

我环视了一下已经乱七八糟的房间，然后到外间去找了一壶茶和一个杯子进来。将所有带在身上的药物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抓出几味放到杯子里用茶水化开。

将杯子递给西门锦菡：“把你的血弄几滴进去，然后把这杯给他灌下去。”

西门锦菡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被强行灌下药的北辰霄昏了过去，然后我向西门锦菡讲解道：“这个是将人变成听话的傀儡的药哦。加进了你的血，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他醒来之后仍然会有自己的意识和行动，但是只要是你的命令他都没有办法违抗。虽然也有 可以将他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的药方，不过一来会让别人觉察到他的异常，二来，没有自我意识的玩具可没这么好玩，不是吗？”

西门锦菡笑道，“正合我意，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不过你说一个月的时间，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北魏的皇帝，还是换个人更合适呢。”

“哦？”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一个月就够了吗？”

“是有点仓促，时间能够长一点当然更好啦。不过基本上的事情要在这一个月里搞定，一个月之后北魏将要向天朝宣战，到时候我就要离开北魏，这里的事和与西锦那边的谈判就交给你了，而且还有我哥在这里。你应该能行的吧？我看好你哦~”

“那还真是多谢了，”西门锦菡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你是要去东溟吗？”

“嗯！”我笑道，“只有那个战场不想让给别人呢。”

一个月的时间果然不够。先是伪造了刺客入侵，将北辰霄重伤的假像。然后再将罪名嫁祸给对我们不利的势力，让他们做为串通天朝以图谋反的小绵羊。一场迅猛的北魏朝庭大换血行动开始。

因为北辰霄重伤卧床，所以新增了一名特殊的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最适合担任这一职务的当然是西门锦菡。北辰云救架受伤，目前在府里养病不出。朝庭的主要事务就交到了慕容风华和澹台元康手里，澹台元康虽然治军颇有心得，不过执政就不行了。如此一来，北魏的朝庭大权便落到了慕容风华手中。

与此同时，整装待发的北魏军队之中出现奸细，以至于军心大乱。查到最后，居然是澹台元康的手下出了问题。征南大将军欧阳翔天迅速将平定事态，澹台元康自请降级三等。

到年末入冬之际，北辰霄的“病情”加重，“不幸”逝世。遗旨上分明写着让年仅五岁的太子北辰静登基继位，封云亲王为涉政王，作为年幼的北魏新皇的教导者，待新皇成年之后奉还大政。为了“给被天朝刺客杀死的先皇报仇”，这一年改年号“武魏”，为“武魏元年”，大军继续备战，于武魏二年一月正式向天朝宣战，二月，北魏大军压境，两国局势紧迫。

“终于可以小小地松一口气了呢，这几个月可真是忙翻了。”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道：“北地的烈酒虽好，不过可不怎么合我的味口呢。”

“那就换成南国的‘樱露’好了，”慕容风华叫人拿来一个精美细长的瓷瓶，“我也是怎么也喝不习惯呢，虽然已经到北魏多年。”

我笑道，“说起来，还真是天助我也。虽然早就想到你不是北魏人，不过却也想不到你居然是他的胞兄。”

“虽然是兄弟，不过却一点也不像呢。”慕容风华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似地说，“所以父亲才认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将我藏在家里。在很小的时候就抹消了我的存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令弟可是十分想念慕容兄呢。”

“也只有他了……”慕容风华的脸上泛起回忆的神采，“只有他经常跑来看我……即使后来我被母亲送回她北魏的娘家，他也想尽了办法与我联系，那一年居然还偷偷跑到这边来看我……”

“兄弟感情这么好可不容易啊，”我感叹道，“我所看到的兄弟，都没什么好关系呢。”

东方晨君和东方未君，南宫宛然和南宫若然，北辰霄和北辰云。西锦皇室之中虽然也不认识什么人，不过娘家那边的亲戚关系混乱到了什么地步我可是见识过的。果然是双胞胎，所以不管相隔多远，都能彼此心意相通吗？

“不过他还真是喜欢你啊，知道你在北魏之后，马上就写信叫我好好照顾你，还送来了一大堆你喜欢的东西，怕你在北魏不习惯。”慕容风华笑着把玩着精美的瓷瓶。

我满足地喝光杯中的南国清酒，“怎么，吃醋了？”

“是啊，”慕容风华道，“所以你就快点把天朝搞定，然后让我们兄弟重逢就好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我向他举杯道，“合作愉快~”

“彼此彼此。”

干了这一杯之后，慕容风华问我，“你这就要去东溟了吗？”

“过两天就走，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不管是哪边。”

朝庭上北辰云坐镇，有西门锦菡陪着他，或是说监视着他，还有意料之外的慕容风华站在我们这一边，现在的势态已经平静，之后有他们在也会慢慢稳定下来。不过只要是西门锦菡的命令，没有用让人变成傀儡的药，北辰云也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吧？所以北魏的朝庭我并不操心，已经被收为了有凤来仪的囊中之物了。

军队方面，奸细事件以来，自从澹台元康做了一个毁灭性错误的自请降级三等的决定以后，在云辰云的作用下，兵权也开始一步步地落到了欧阳翔天手里。身为一介武夫，自己帐下出了问题自己也要负责，这的确是一个值得称赞的好品质，还可以拿出来当作榜样贴到公告栏里让大家参考学习。不过他这个正确的决定，却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提出的。当时的北魏朝庭动荡，北辰霄“重伤”，朝庭大权落到了不是北魏人的慕容风华手里，新君年幼，如果要保护北魏，那个时候的澹台元康应该做的就是顶住压力，不管有多少非难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兵权，这样才可以守护住他所在意的北魏。虽然他的做法的确可以让军队的秩序重新得到整顿，但将能够做实事的权力和地位让出——虽然得到他的一部分权力的皇甫如意也的确是忠心不二的北魏人——不过却并没有考虑到接收的一方是不是有与自己相当的能力能够接下这个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