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平民系列] 战神的祭礼————练央

"闭嘴--你这个狗屁皇帝！"阿尔戈不敢置信地低吼着，"......十三岁？他才那么小你就......？你简直......你简直没有人性！"

"放肆！"面色一冷，这位奥芬埃西帝国的王放开环在瑟曼腰间的手臂，脸上更是敛去了一切嘻弄的神情，"你远没有资格评断一个纯血贵族的所作所为。"

"哼，恶心的家伙，无论我有没有资格，你都是一个恶心的混蛋！强暴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孩，你竟然--"
"......阿尔戈，闭上你的嘴！"
一直沉默的瑟曼突然开口，被打断的阿尔戈讶异地望向这个几乎快要被他忽略的黑发男子。
"瑟曼......你叫我闭嘴？可那个家伙......他竟然......"
"阿尔戈！请你不要对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妄自下结论。"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浓黑的眼瞳笔直地迎向残血般的暗红眸子。阿尔戈难以置信地扫了一眼旁边微笑不语的银发皇帝，很快困惑的目光重又回到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黑发男子身上。

"我......我不明白，明明他那么残忍的对你，为什么你反过来叫我闭嘴呢？"
"......那是我自愿的。"
"啊？"
"皇帝陛下......是我最尊敬的人，能够有机会将我的身体和灵魂交与他，那是我的荣幸。"
......大概被吓到了吧，那个单纯的男人，看他那一脸惊骇的表情就知道了，以他简单的思维方式来看，恐怕此时他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吧。这样想着的瑟曼不由得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自虐般的快感凶猛地划过他的心脏，充满了血腥味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微微扯动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至极的笑容。

"......是的，如你所想，当日在审判台上我所说的那番话......也是假的。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我是决不会抛弃我的家族。......禁脔吗？真可笑，明明是唯一有机会碰触到对方灵魂的神圣的仪式，你们这群泥巴小子偏偏认为那是男人的耻辱，真是难以理解！"

静默了一阵，阿尔戈突然开口："......瑟曼，告诉我，那究竟是你的荣幸还是你的家族的荣幸？"
年轻的冯菲力德大公一楞，这样的问题显然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虽然他很快便隐去了一脸的惊讶，神色漠然地回答：
"......你的问题很愚蠢。阿尔戈，我与我的家族是没有分别的--特别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荣幸之至的得到了我所仰慕的皇帝陛下的拥抱，除了满心的喜悦我已经无法感受到更多了。"

"......那么，瑟曼，"阿尔戈艰难地咽下喉咙中并不存在的硬块，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现在的你还把那当作荣幸吗？你......你还在渴望那个吗？"

"......"
瑟曼咬住了下唇。用不着回头，他完全可以想见他的皇帝陛下正以怎样诡异的微笑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和眼前的那个红头发的混蛋一样，等待着他的回答。答案显而易见，甚至他的皇帝陛下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无法像个出身低贱的泥巴小子那样，随便地就将自己的心情袒露在"别人"的面前。

沉默了一阵之后，瑟曼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一字一顿："......是的，我仍然将那视为......"在隐约的清冷回音中，这个年轻的纯血贵族已经转过了他黑色的脑袋，将一个热切的亲吻印上了他的皇帝陛下那妃色的嘴唇--

"......我的荣幸。"
他告诉自己他并不关心那个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红发男人的表情，于是他没有回头，甚至连身后不寻常的静默也被他有意忽略掉了--面冲着他的皇帝陛下，短暂的一段目光交缠过后，瑟曼又掩饰什么似的垂低了视线。

"......陛下，我们回宫吧。"
银发男人不无得意地微微一笑，挑衅地扫一眼那个一脸受伤的囚徒，顺势将他的娃娃环进怀里，旁若无人的，以身后的囚徒足以听清的音量，亲昵的跟他的娃娃咬着耳朵。

"好--可是我的娃娃，你又忘记了，我说过，叫我的名字，在你面前，我永不是那个奥芬埃西的皇帝。"
听到这话，瑟曼一下子怔楞起来，他心情复杂地凝视着那张妩媚艳丽的面容，很快却再度垂低了脑袋，如他的皇帝陛下所愿，他低声唤到：

"......谢尔德。"
寂静的囚室内一时间只听得见这声似叹非叹的轻唤，直到一个混杂着恨意的低哑嗓音打断了这回音的缭绕：
"......谢尔德？真的吗，你说他叫谢尔德？！"
瑟曼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不知道那个卤莽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对皇帝的名讳产生了兴趣--并且还是相当诡异的兴趣，那家伙从来都不懂得掩饰，言语当中的恨意显而易见，只是他想不明白那家伙怎么可能与久居深宫的皇帝陛下牵扯上。

正当他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对答的时候，他的皇帝陛下倒是颇有兴味地开了口：
"......朕记得并没有给你直呼朕的名讳的权力吧！"
虽然是淡淡责备的口吻，但是这样一来也已默认了对方的疑问。
谢尔德微笑着转向阿尔戈，又说道："......而且，这种问题，你应该直接问朕吧--明明当事人在场，偏偏却要拐弯抹角地去问别人......"他故意叹息着摇了摇头，"朕从来不知道，原来平民的教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闭嘴！我可没心思跟你耍嘴皮子，我真没想到，久闻大名的谢尔德竟然就是姓奥芬埃西的狗屁皇帝！"
红眸中跳动着的火焰激烈得让人触目惊心，转过头的瑟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几乎快要喷出火的暗红眼眸，他从没见过阿尔戈如此愤恨的模样，心下不由惴惴，他试探着呼唤：

"......阿尔戈？"
"闭嘴！"
看都没看过来一眼就猛地砸来一句怒吼，显然对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谢尔德的身上。瑟曼顺着阿尔戈的视线望向了他的皇帝陛下，此时那位克洛希大陆的王仍然保持着他的微笑，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难以决疑的事情。

很明显，从刚刚他唤出他的皇帝陛下的名讳那一刻起，这间牢房内的一切就已经与他无关了。那个冲动的红发男人的怒气是冲着他的皇帝陛下来的--而不是他，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为此而感到庆幸。

瑟曼抿紧了淡水色的双唇，平静的目光在那两人之间游移，他有预感，以一个纯血贵族敏锐的观察力发誓，他预感有什么他一直想不明白的秘密将会在今日揭开。

果然。他的皇帝陛下一句话便证实了他的预感。
依旧是那么一副慵懒的模样，只是蓝瞳中倏忽闪过的睿智的光芒终叫人小觑不得这位奥芬埃西帝国尊贵的皇帝陛下。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银发的皇帝露出一个尽将一切掌握在手的自信的笑容，"......你就是亚古丁的表弟。"
"哼。"阿尔戈不屑地冷哼一声，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瑟曼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望向阿尔戈，脑海里浮现的是亚古丁教官金发绿瞳的模样，他努力再三，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个看似粗鲁实则精明过人的男人和眼前这个莽勇的红发男人联系到一块--哦，当然，除了他们相同高大并且健硕的身材。

"唔，想起来当时亚古丁的确跟朕提过这些呢，他的两个弟弟，一个是红头发的小表弟，打起架来连他都发怵呢，可惜就是有点冲动，横冲直撞的净给他闯祸--想必就是你了？"

"......哼。"提及表哥，阿尔戈愤恨的神色缓和了些。
"另一个......朕记得是他的亲弟弟，虽然年幼，可是却可爱的不得了呢--那小孩子现在如何？"
瑟曼心尖一跳，不由自主地便朝阿尔戈偷瞟过去一眼，却恰好和对方挟带着怒意与哀伤瞪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明明心中坦荡，瑟曼却仍是率先别开了视线。

"......哼，早就被你的好部下赶尽杀绝了！"
听了这话，谢尔德又侧头望了薄唇紧抿的瑟曼一眼，心下顿时了然。
"哟，那朕可得好好犒赏朕的冯菲力德大公了呢。" p
他笑着伸臂搂了搂瑟曼，感到这具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抱拥下稍稍松软了些，这才面向那个愤怒的红发囚徒。
"知道吗阿尔戈，朕最大的愿望就是--除掉一切和亚古丁有关的人，无论男人，或是女人。"
"哈！"阿尔戈嗤笑起来，红眸微微上挑，透过汗湿的额发，凌厉的目光笔直地射向那个银发蓝眸的魔鬼，"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第一个被除掉的应该是你自己！"

心脏越跳越快，视线在那两人之间飘移着，瑟曼有些惶然地咬紧了下唇，一直以来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但是却始终不敢正视，而此时，这种感觉越发地清晰起来，他觉得他的脑袋隐隐地胀痛起来。

"亚古丁表哥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从那个让他感兴趣的妖艳又冰冷的小男孩，到他所爱上的那个叫作谢尔德的狡猾男人，他说他从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一个出身贵族的男人神魂颠倒！他给我的信里全是谢尔德谢尔德谢尔德！他爱谢尔德，而那个谢尔德呢？冷酷地利用着他的爱，甜言蜜语地欺骗他并且--残忍地杀死了他！"

蓝眸一冷，谢尔德直视着阿尔戈残血般的红瞳，端整起一张总是妖媚地微笑的面容，正色说道："朕没有欺骗他。朕爱他如同他对我的爱，只是......爱并不能抹煞一切。朕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奥芬埃西帝国的人。"

......也许阿尔戈并不会因为这番话感到有别于愤怒之外的任何情绪，但是瑟曼则不同了，几乎在听到他的皇帝陛下说出了"爱"的那一瞬间，他立刻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

纯血贵族是从不言"爱"的，更遑论对着一个出身低贱的平民严正地说他爱上了一个同样出身低贱的平民。"爱"这个东西又脆弱又无聊，除了"累赘"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形容适合它--然而正是这个"累赘"，竟然让整个克洛希大陆最为尊贵的皇帝陛下堂而皇之地拣了回来，并且工工整整地在上面镌刻了一个低贱的泥巴小子的名字......

......亚古丁。果然是亚古丁。
当年在圣列士敦军官学校的时候，关于他的陛下和那个肉搏技教官之间暧昧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他始终自欺欺人地认为他的陛下不可能降低身份和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平民混在一起。

瑟曼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平静如常，他神色淡漠地站在一边。
愤恨不已的阿尔戈怒视着又笑得一脸妖娆的银发男人。
"谢尔德--你简直是个魔鬼！"他吼骂着，"我哥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可惜没办法，你哥偏偏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银发男人笑得越发的妩媚起来，可是瑟曼知道，言语中已然朕我不分的这位克洛希大陆的王，恐怕早已气炸了肺，举手投足间浑然而成的优雅在不经意的地方渐渐开始崩塌。瑟曼微蹙起眉头，注视着像对待情人一样妖艳地冲阿尔戈笑起来的银发男人。

"哦，对了，你是他的表弟，亲爱的阿尔戈，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阿尔戈粗声粗气的喝问着，全然没有了身为囚犯的自觉。
当初是从付那里得知表哥的死讯的，那个冷静的黑发男人只是简略地告诉他亚古丁是在圣列士敦军官学校里被谢尔德害死的，而由于谢尔德的同时"失踪"，校方的追查也就不了了之了。没人知道他的表哥是怎样被害死的，甚至连尸首也焚化在圣列士敦的校园里，再也见不到了。

银发男人在阿尔戈的瞪视下微笑着缓步走近，"呵......他很幸福，他的死法是你这样纯洁的小男孩所无法想象的美好......"

"少废话，快说！"
"我说过要给他断了气的快感的......"妃色的嘴唇挑起一个无懈可击的优雅的弧度，这位姓奥芬埃西的皇帝说出来的话却淫荡得叫人脸红，"我跨坐在他腰上，只不过俯下身子亲了口他的嘴唇，他就像疯了一样地顶我，我都能感觉到他那玩意在我屁股里胀大了不止一圈呢，一下一下地凶猛地插动，顶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绞成一团了......"

"混蛋！"即使一贯痛恨着对方，阿尔戈仍难以控制地被这个妖娆的银发男人说红了脸，"瞎扯什么，赶紧说正经的！我哥到底怎么被你弄死的！？"

"我说的再正经不过了，别心急，就快了。......他的玩意越胀越大，掐在我腰上的大手也越抓越紧，我知道他快了，我一边扭着腰呻吟，一边轻轻地把手伸进旁边的枕头底下，摸到了我一直藏在那里的匕首，握住......然后在他低吼着爆发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插进他的胸口......"

"闭嘴你这个魔鬼！"
暴怒的阿尔戈挣动起来，锁住他的铁链发出咣啷咣啷的声响，瑟曼眼尖的发现，那个红发囚徒的手腕已经被坚硬冰冷的铁链磨破了皮。
克洛希大陆上的纯血贵族们永远是和"气急败坏"这类粗俗的形容绝缘的，当然这位奥芬埃西的王也不例外，优雅地微微弯下腰的谢尔德笑得妖媚之至，纤长的手指抚上阿尔戈肮脏的脸颊--即便被对方厌恶地避了开，他也仍旧不以为意地轻笑着，"亲爱的阿尔戈--你想尝试一下吗？

我可以保证，这是克洛希大陆上最销魂最美好的死法了......"
"呸！"
毫无防备，一口唾沫吐到了脸上，谢尔德脸色一变，喝道："放肆！"紧接着便一拳挥了过去，不容小觑的力道打得阿尔戈眼前星光灿烂，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歪头，往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唔，够劲。"红头发的囚徒呵呵地低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跟个娘们似的拿巴掌扇过来呢，不错，还算有点大老爷们的架势！"
谢尔德正拿瑟曼递过来的手帕擦去脸上的污秽，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把脏了的手帕随手一团，扔到一边。
"阿尔戈，朕已经很厚待你了，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朕倒是不介意立刻送你去见你那亲爱的表哥。"
"要杀要剐随你便--可是谢尔德，我可不像我哥，你的屁股我还瞧不上眼......"
明明话说的粗俗到足以气坏任何一个优雅的纯血贵族，可这位奥芬埃西帝国的皇帝却反而扑的一下笑出了声。
愕然地望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原本怒气冲天的阿尔戈一时间竟也不知所措起来。而一旁的瑟曼倒是没忘了自家主子变脸快得如同翻书的秉性，神色自若地垂手站立，沉默不语。

"当然当然，朕当然不会忘记阿尔戈大元帅的口味......"
说着，眼波流动，有意无意地引逗着阿尔戈的视线朝旁边垂手恭立的黑发男子望过去一眼，随即又眼尖地注意到那个红发男人耳根微红地很快别开了目光，这位克洛希大陆的王脸上的笑容深了又深，像是在和好友聊天似的连声音里都带着笑。

"......朕允诺，倘若确实有那么一天的话，朕一定会让朕的冯菲力德大公给予你那‘断了气的快感'--这样你可满意？......"

"......陛下。"
正笑盈盈地欣赏着红发男人的窘态，谢尔德没等来对方的回击，倒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这才意识到他无意中忽略了他的黑眼睛娃娃很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