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染——楠湘

作者:楠湘  录入:01-06

沈遥仿佛没听见一样,不断摇着头,喃喃啜泣着。
“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是要怎么待在我身边?”
“可是!”
沈遥猝然冲口两个字,却一下子硬咽住,伴随着委屈与迟来的理解,一并吞进腹肚。
“我没资格的,我又忘记了。”沈遥喃喃低语,说给自己听的。
邵靳却莫名火大起来。打从看见沈遥虚软地趴在洗手台上的灰败脸色,他整个人就觉得不舒服,自己的任何举动都能把沈遥搞得大起大落,并不教自己感到操纵别人的快感。
他只觉得那种模样不适合这个孩子,令他心烦意乱。
他大步走过去,揪住沈遥的手臂往上提。
沈遥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惊慌失措地看着邵靳。
“把衣服脱掉。”邵靳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开始剥他的衣服。
沈遥挣扎起来,“不要。”
他哭出来,声音哀戚欲绝,“我不要这样,不要在她之后……”
邵靳不说话了,懒得多做解释,决定直接以行动表示。
衬衫、长裤、皮带、袜子、贴身衣物等婉蜒成一条引路的线索,牵入水气氤氲的玻璃隔间,两人纠缠盘扭如两株连理的月桂树。
“好热……”
沈遥抗议着,在邵靳双臂里呢喃如摇摆的柳条。
原先邵靳将沈遥强行带入浴室,要求沈遥帮他沐浴。没想到对方做此要求的沈遥,红着脸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邵靳不着痕迹地观察沈遥手足无措的模样,唇角泛起浅浅的微笑。
“你……故意的!”
原本是问句,不过一抬头沈遥就知道了。
他被吻个正着。邵靳的手掌托起他的臀部往身上带,沈遥惊慌地推拒,眼睛里又充满委屈的泪水。
“我说不要的!”
邵靳吻着他细致的耳垂,“你不靠近我,怎么帮我洗?”
洗遥只好拿起沫浴绵跟莲蓬头开始喷湿邵靳的身体,顺便打上沫浴乳开始东搓西抹。
然而沫浴绵粗糙的触感拂过邵靳乳尖时,却令他才从激情战场退出的身体又敏感起来,喉头一个闷哼,强烈的情色讯息令沈遥尴尬不已,才要抽手丢给对方自己洗,又被一把抱回来。

“点了火才要落跑,嗯?”
“是……是你不好啊,人家只是要帮你洗,你就有反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剩下的话没有出口的机会了。邵靳低头覆住那两片粉嫩唇瓣,舌尖一挑一抵便窜了进去,跟沈遥来不及窜逃的小舌翻云覆雨起来。邵靳吸吮着沈遥还无啥脱逃技巧的舌体,一边将他手上的沫浴绵换过手替他洗刷起来。

“呜……嗯嗯……啊!”
被沫浴绵表面勾动肌肤快感神经,沈遥无力地脱口呻吟,邵靳此刻才恶意地取笑。
“看来。你也很有感觉嘛!”
“那是因为你啊。”沈遥努力睁大雾泪迷蒙的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你想不想要我?”邵靳非常无赖的口气。
沈遥迟疑了一下子,然而双手还是不争气地攀爬过去,悬在对方颈背上,好像无尾熊悬在尤加利树干上一样蠢呆娇憨。邵靳拍拍他的背,抱牢他的腰,沈遥突然笑了,非常开心地亲了亲邵靳的脸颊。

随意用莲蓬头冲净泡沫,邵靳就着抱住沈遥的姿势坐进浴缸里。己经被热意和对方的手指折腾得含泪的分身,抵在邵靳横亘直列的坚实腹肌上,摩擦出熊熊烈焰来。
“帮我嘛……帮我。”
从第一次肉身接触就学会说这一句话讨好对方。沈遥更明白是因为自己离不开他了,他的心灵渴望他,肉身怎么离得开?
他趴在对方斜卧于温水中的矫健身躯上,对方如识途老马的的灵活长指探勘他被开挖过的矿脉,一迳往深处前进,水流沿着空隙涌进体内,热烫得令他晕眩,指尖一压一按,他娇喘着哼叫,摆动腰肢想甩脱那欺负人的手指。

“嗯!不要……嗯……好……”
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想嘶喊甚么了,他无助地以脸颊摩挲对方的胸膛,要求更温柔或更激情的对待。嘴唇谄媚地舔吻着邵靳的樱红乳尖。
“到底要不要?”
好坏的人,这么坏心眼。
然而沈遥还是忍住羞耻点点头,身体的需求大过理智,而身体内部张缩的肌肉也反映着事实:他想要被进入被填补的充实感,心里与体内都虚空如一个巨大黑洞。
“翻过去。”
邵靳简洁地命令着,沈遥却像接到甚么高难度指令一样,在翻腾出水花与热雾的浴池里艰困地转摆身体。
“老师……”沈遥哭丧着脸求助。
“自己没办法吗?”像看着怎么教都学不会用筷子的小孩一样,邵靳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沈遥委屈地掉眼泪。
“好吧。”邵靳投降了,看来想玩花招还是等他的身体对**熟悉一点再说好了,现在连剧烈一点的动作都会让沈遥发出惊叫,想到这里不禁想笑。
手臂环抱过来,如小提琴弓滑动在紧绷的琴弦上一般,揉动胸前的鲜红果实,顺势以行云流水之姿拂过胸腹之间的肌理,引曳出一缕缠绵绕梁的吟哦。臂膀箍住沈遥躁动难安的腰身,邵靳炽烫如火钳子的两片薄唇,咬上沈遥的一只霞红耳朵,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乱摆荡,邵靳立即拔军挺进幽暗湿韧的甬道。

由下而上的劲狂力道让沈遥瞬间失神,已经习于异物的内壁紧紧绞住侵入体内充满欲力的长矛,已经全然交出这个躯壳的主权。
他应和着邵靳的律动,拍打着淹没下半身的水流浪潮,近乎失声的呜咽,像一匹被囚在主人怀里的小兽。
“你的身体很贪心嘛!还要更多吗?”
讨好地点点头,沈遥已经无力去抗议对方屈辱或挑逗的话语。不论对方如何对待也无法真正地讨厌。被人强力地摇晃,坐在平常根本不可能触碰的男性大腿上,被扶着腰部上下冲刺,根本想都没想过的事却在一日之间发生了两次。

暖水跟对方的炙热一起在甬道中,形成来回冲刷的激流,倏然没有防备的一个劲射,热气飞溅在敏感如含羞草般的窄壁中,沈遥张嘴发出一个轻泣软啼,在身子脱力地倒进水里之前,被及时抱回汗湿的厚实怀抱。

“可能……太过分了吧。”
轻得几不可闻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传进沈遥失去意识的耳中。
将沈遥的身子重头清洗,从水里抱起来擦干之后带到了床上。
激狂情爱之后的疲惫完全夺走了沈遥的神智,头还没沾枕之前就在邵靳的怀里发出均匀和缓的呼吸声。
点了根烟,踱步到邻窒的阳台上吞云吐雾,脚底下是台北市入夜后点点星火云集的人工银河。城市里没有真正的黑夜,到处都是镶嵌的灯光灿烂,如新约圣经里天火引爆的簇簇炬焰,燃起一座城那淫异万千的众生万象、诸世毁劫,一个夜就足够轮回百转。

手机的乐音破空而来,让邵靳有些不悦。
手机没有显示来电号码,邵靳蹙眉,耳尖地听见卧室里有翻动的声响,更加感到不悦。
“我是邵靳。”冷冷的嗓音里大有逐客的意味。
“二--少爷,在下佟管家,有事报告。”
家里打来的电话,一定又是他那没见着儿子的母亲多事扰人。
“我母亲说了甚么?”
佟管家在话筒另一端又是抹汗又是哈腰,这个少爷从小就心思敏锐,甚么都瞒不过,偏偏又是极烈的性子,二夫人常常因此而气恼,长久下来母子俩竟然开始彼此较劲心机。
“二夫人吩咐,请少爷回府一趟。”
“又是甚么无聊的企业相亲活动季开始了吗?”邵靳讥讽的语气令管家背脊一僵,差点一把老骨头直不了身。
“这……在下不清楚,总之麻烦少爷回来。另外,老爷也说,少爷很久没回家了。”
一提起父亲,邵靳的语气便缓了下来。当年想出国留学的紧要关头时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父亲,在道义上还是令他感激的。
“甚么时候?”
佟管家一时反应不过,在话筒边口拙起来。
“爸的生日快到了吧?”
邵靳的态势让佟管家松了一口气。
“下周六晚上七点在福华饭店的宴客厅,请少爷务必出席。”
该来的躲不掉,邵靳苦笑着,嘴角的不羁却充满不得不妥协的苦涩。
他的母亲实在太高明,简直是掐准了时间不让他稍有喘息的机会。
他并不是排斥自家的事业,也并非对商场毫无兴趣,反而商业竞争上尔虞我诈的智慧交锋,让他有开拓另一方战场的机会。然而他的母亲却不肯放弃驾驭战车的机会。
他钦佩自己母亲的智慧风范,然而那并不表示自己得当她霸业蓝图里的一颗棋子。
邵靳的母亲本是一位国际名模,在有众多追求者中,她选择了具有企业前瞻性的联光财团总裁,也就是邵靳的父亲。
邵靳对母亲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姣好的模特儿身段、华贵服饰以及举手投足间分外慑人的雍容气度。由于出身演艺圈,初时被邵家长辈排斥的母亲,凭借坚毅强韧的精神力与进退适度的人际对策扭转了劣势,顺利取得令另外两位夫人不敢小觑的人望,更进一步买进百分之五的联光股份,涉入董事会议,即便在刚开始时令大家微词纷纷,然而母亲锐利的商机目光的确为邵总裁在决策上提供很大的助益,
不久便顺理成章取得董监事会的发言权了。

如此尽心尽力于商业版图上勤垦的母亲,为年幼的邵靳请了各种家教名师,明显地是企业接班人的养成计画。不过在发现一心照料的儿子,竟然视自己为“友善的外人”,让她觉得既不安又愤怒,焦躁的她想重头做起,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得跟孩子相处的方法,而儿子消极的排斥态度也让她感到棘手。关系的僵化一日一日地明显,现下牵绊着彼此的,似乎就真的只剩下利益的脐带了。

邵靳并不否认原先自己对母亲的确还存有孺慕的期待,母亲坚毅的眼神跟秀丽明艳的眉目,对于心灵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深深影响青春期前的邵靳。然而母亲永远只有要求没有亲爱的态度让他心寒,即使日后他明白母亲在光华耀眼的自信底下,是因为害怕失去疆土,所以才持续地鞭策自己、鞭策孩子,也无法消解自己曾经感受到的冷漠。

这并不是简单的道歉或原谅便能解决的问题,那道失衡的裂缝一旦错裂开来,便再也无法弥合如初。
进入大厅之前他就有充份的心理准备,但是过度华丽而产生的窒息感仍然令邵靳感到不适。
在大厅人口斜对角看见他艳光四射的母亲,风韵依旧不减一分一毫。母亲正以眼稍示意要他过来,他苦笑着走去。
“妈。”
徐毓淡淡笑着望挺拔俊秀的儿子,果然外表是会遗传的,不过感情淡薄这一点就不是该传的东西,这孩子有父亲的风流,却没有父亲的多情。
“爸爸呢?”
“跟你三姨在那边呢!看到没? 芳跟琉宇也来啦。”
母亲提起他的异母兄妹的语气平静无波,大企业家族里盛行的多妻多子司空见惯,不过邵靳一向跟自家兄弟姊妹不亲,一方面是二房独子,一方面则是因为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去了,将近十年才回来不到三次,连跟双亲之间原先就不算亲密的亲情也淡化许多,所以才以一个人住惯了为由,不肯搬回邵家大宅。

“今天回家里住吧?”母亲不着痕迹扯住他袖口,“你爸爸有话跟你说。”
邵靳听到这儿心里有数了,八成是父亲倒戈到母亲那边要帮他介绍适婚人选了。他轻轻扯开被牵制的衣袖,顺便扯开那牵制他多年的阴影。
“我今天晚上有约了。”
母亲不悦地挑着勾勒精细的眉毛,秀挺的劲道显示出她是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她把儿子拉到一边避开耳目说话。
“你也该回家尽你的义务了。”
“我记得邵家不只我一个儿子吧?”
‘就会要嘴皮!你以为只要是儿子就可以吗?”
母亲明艳而严峻的长眸眯细起来,射放的眼光却是分外精亮。
“我不想要一个只是等着接手父祖基业的头衔。”
听出儿子话中有话的弦外之音,徐毓倩笑如春风。
“你有这个意思就好办。联光需要改革,改革需要新的血脉,年轻的力量才能拔除体制的杂毛。”
“我不需要相亲这种事来帮助我。”邵靳撂下但书,决意教母亲死心。他可不想连床上的身体所有权都被宰割。
“这种事你去跟你爸爸说吧。这次,是他决定的。”
邵靳错愕到觉得心脏边缘被重击了一下。
没有及早算计到这一点,看来这次反而是没注意的人揪住他攻防的空隙了。
“我拒绝。”
儿子冰冷的口气,加上霜雪雕就的俊美侧面凭添拒人千里之感。
邵杰宣感到有些棘手,以往一向对自己保持尊重的儿子,今天格外疏离。桌上的相亲照片就是主要原因了。邵家家大业大,孩子也多,怎样也分不均,再说为了依附公司生存的八万个家庭,邵杰宣不愿意将公司解体分化。

看到相片中做作的富家千金制式化的相亲照片,邵靳只看一眼便放到桌子边缘,显出没胃口的样子。邵杰宣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问他感想也是白问,他自己也是留美过的人,自然明白美国自由竞争资本主义不适合家族式企业的威权心态,
反过来想,如果想用美式商业做法,就得抛弃家族企业家长的老大心态。
“有喜欢的人?我听你妈说你原来今天晚上有约。”
“我只是不希望将工作跟婚姻混淆。”
狡猾而得体的回答,邵杰宣摇头苦笑,他们可真是把儿子训练得太好了。连对父母都不肯讲十分的真话。
“我们没这个意思,不过我不否认企业联姻有助于公司的资金增幅,以及你个人地位的取得。”
“你是在鼓励你的孩子们内斗吗?”邵靳厌恶地反诘。
“不是的,靳,而是我认为你最有能力跟董事会抗衡,你有足够的才智跟霸气,兼顾企业利益跟经营发展向来是领导者的两难,而你有克服的力量。”
邵靳不可思议地望着父亲攀生出细细皱纹的脸,在邵家大宅二楼的书房里,父亲等于是在做企业接班人交接宣言。
“爸,你这是……”
邵杰宣背着手躁步起来,长毛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我知道我在做甚么。”他摆摆手,“你母亲没有干预,她只是正巧生了一个最适合接这个位置的儿子。”
最适合的人。
邵靳将修长身体全然交给鞍皮沙发,纤长食指抵着泛凉的下唇。
他的那些异母兄弟不鸡飞狗跳才怪。偌大的企业王国领土,父亲只传诸一人以免分割削弱竞争力的做法的确正确,也最冒险。
他父亲挑选了一个没有同胞手足的儿子来继承,他不知该感谢父亲的慧眼识英雄,还是冷嘲被设计来充当箭靶的自己。
他多年来培育的能力固然可以支撑联光体制改革的大局,然而要单打独斗挺挡董事们的唇枪舌剑就不容易了,暗盘下的动作则更难掌握,他是一颗被磨利的棋子,一出手就要一击中的。

那么要开始作整备的动作了。要赴战场之前,得先做好部署养精蓄锐,邵靳轻笑,看来莫云的蜜月生活得先寄放了,关霁一定恨死他。

推书 20234-01-06 :如梦人生 上(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