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to dream 第一部 迷梦————佑翔

      我低下头，「我可能......就只学这三个月吧。」
      「这样的话，你有什麽目标吗？因为我们时间也不长，只有三个月......你有什麽想学的曲子吗？」
      「......嗯......我也不是很知道。」
      「那我挑几条弹弹，你先听听看吗？」
      我点点头，让出了钢琴椅。
      连了几条是雀跃的曲子，听著听著竟也有些感染那种青春的感觉，接下来的那首我知道，少女的祈祷中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心跳，
      啊......这首是......
      这是世界名曲的总汇演出，却只能由我这们门外汉献出一点点感动。
      我觉得有些可惜，但我希望我够珍惜。
      「如何呢？」，陈老师询问著。
      「很、很好听，但这方面我不是很懂......」
      「我不是说这个啦......你真的很可爱。要是你遇到我先生，他一定会说『我就知道你最有眼光了』。不过看来你似乎对这些曲子起不了共鸣，嗯，还是说......
      「再找找？......这份谱是什麽？」
      她顺手就拾起落在钢琴踏板附近的一小叠纸，之前连我都未曾发现......
      就站在演奏者的身旁，我深深的陷入最後这条曲子之中，深沈而平缓的脉动，有时呈现出来的平静，其实是来自一种用尽所有的努力。
      偶尔的高音单音，是不经意流露出的，难掩的激情。重复著的旋律，像是梦境一般......
      我想到了那句话，
      Always, dream to dream...
      「你喜欢这首吗？」
      「嗯。」
      「那就决定罗。这首并没有很难，你一定可以很快就学会的。」
      「嗯......这首曲名，叫『我等待你』。」
      「我等待你......」我默念著。
      这是......怎麽样的一种心情？
      我很难明白。
      Dream to dream(10)
      更新时间: 08/0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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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因为弄破了一件衬衫，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搜集哪间百货公司有在特价的讯息，找寻另一件能够代替的，但是原本那件，是的，自己有硬是把那一长串的英文字背下来，经过实际暗访的结果......天价啊，对於常常回徐家吃饭只为了可以每个月储蓄2000元的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贵，於是......看到男装五折的传单......
      在这间百货公司已经走了三个多钟头了，试穿已经超过五件，有些店员还看我一副穷酸样，还老大不愿意的来招呼，见我不买，就恶劣的大力将衣服放回去......
      唉......为什麽那个男人就是可以几秒钟就决定买或不买，想起他在整修後院时令人羡慕的俐落，还有只需要用看的就知道适不适合的功夫。
      那个时候全部的佣人的新衣都外包给一间厂商，试穿时自己连试都还没有试，才瞄几秒，就这麽一句「不用试了，他不适合。这部分我来处理。」
      然後隔天就收到这麽一件衬衫，从肩线到下摆都非常符合的令自己惊讶......
      还真是什麽都比不上别人。
      至於天价的那间，由於似乎终年不打折，所以直接跳过。
      正准备迈向第六间店时，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皮夹呢？一摸，天啊，不在口袋......
      「杜熙唯先生，杜熙唯先生，听到广播，麻烦请到一楼服务台，谢谢。」
      正打算把自己全身上下再好好搜一遍，满头大汗的我停下了动作，疑惑著......
      ......那是说我吗？有人捡到自己的皮夹？
      现在还有那麽天真善良的人吗？
      反正......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以最快速度奔到一楼服务台，抬头就遇上柜台小姐的视线......
      真该改改自己一说话就一定要看著对方眼睛的坏毛病......
      「请问，我刚刚听到广播......我是杜熙唯。」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乾哑......
      「喔，杜先生吗？有人刚刚捡到你的皮夹，送到这里，我们就广播通知您到服务台来......」
      回答了出生年月日，取回了皮夹，一打开，三千多元都还在，正缓慢的自波动的心情中恢复，却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回头。
      「......哥哥？......真的是你吗？」
      回过头，那张脸孔，只是晒的有点黑，但很熟悉。
      「......英雄？你怎麽在这儿？」
      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弟弟，我的弟弟，又长高了......
      「哥......我终於找到你了......」
      「唉呀呀，大家都来买东西啊，真巧......」
      熟悉的脸孔，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吴哥？......你们认识？」
      「你们可别怪我......
      「我也是难做人啊......」
      吴志凌的表情还是那麽洒脱，就像是迟到的人嘴里说著「因为我昨天晚睡嘛」那样不对劲的轻松。
      原本抱著自己的弟弟突然转身，一把就揪住吴哥，力道我看了都有点吓人。
      「所以说，志凌啊......
      「你也认识我哥......我们两兄弟长的这麽像......
      「你之前怎麽就没有认出来呢？你他妈这个该死的......」
      「......所以你是杜熙若？熙唯的二弟？」
      第四个声音不急不徐的插了进来......
      今天真是个难以形容的日子。
      我最喜欢的，和我最不可能原谅的，全都聚在了一起。
      是的，这位杜熙若，就是我同母同父的弟弟，小时候常让人笑他的名字女气，那时我哄著他说熙若就是HERO，是大英雄，他终於破涕为笑。从此之後，我都叫他英雄。
      英雄显然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受到了打断，脸上不高兴表露的明显。
      「你哪一位？我不认识你。」
      吴哥笑眯眯的搂住那对肩膀的主人，
      「他啊，就是你哥哥的老板，徐懿贵。」
      交杂在好几双各有心思的视线中，我的思路终於完全超过负荷，变成一片空白。
      一阵混乱下，却变成了大家到日式料理店吃饭的情况。
      熙若席间一直问著这几年我这不称职的哥哥在做什麽，在哪念书，尽是一些生活琐事，还叫了好几瓶清酒，吴哥一旁陪笑的紧，也没劝什麽，就这样让他一杯一杯的喝。
      徐懿贵在场，我总是心里不安，弟弟问的多我答的少，也不怎麽吃的下，只是一直喝麦茶。
      「哥，你怎麽还是这麽瘦？他是不是叫你做菲佣？打扫、洗衣、煮饭还只让你喝豆子汤？」
      几杯酒下肚，英雄开始飘飘然，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坐在身边。
      豆子汤？他哪里听来的......越过熙若，左边吴哥满脸的偷笑，而最左一旁的徐懿贵依然的万年表情。
      「......没有，徐先生他......他......」我一时有点语塞，回答的有些慢，但是他已经微醺，显然也有些迟钝，所以不打紧。
      「徐先生他......」，我说的慢，一字一字讲的清晰，
      「他也待我不薄。英雄......你别再喝了。这几年你常这样吗？常常喝酒？」
      最旁边的徐懿贵听到，惨惨的笑了一下。
      没有办法，我尽力了，我不说谎的，尤其是不对自己心里头重要的人说谎，从来没有过。
      「哪有，我很认真的......」弟弟两颊红的像柿子，开始後悔刚应该早点阻止他。
      「哥哥我跟你说，我有拿了冠军，还有好好养小宇和小源......今天就是来给他们买生日礼物的，我买了乐高，小源最喜欢堆积木了......
      「我今天本来心情很好的来逛......我听到广播，就想说无论如何要来看一看......哥哥，我真的找到你了......」，那绽开的笑忽的让我心里微揪，「也许还可以更早的，这都是因为......呃......」
      猛的一个酒嗝，下一句更是令我皱眉。
      「吴志凌你这王八蛋......」，说罢英雄转身就要向吴哥挥拳，我赶紧拉住那双乱舞的手......
      「英、英雄......熙若！你连哥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一句话讲出来，这才发现这是自己从前的口头禅，弟弟从前不乖，自己总是这样骂他，没想到......
      弟弟也已经长大了......自己也长大了，和自己差两岁，那也二十一了啊......
      「哥......我听你的，我会乖乖的......我知道你生我气，气我离家出走......
      「可是......我当年......我......
      「对不起......哥哥......我对不起你......」
      他冒著哭音，我见著了有些心底发酸，在说些什麽呢？不是老早老早就说过了吗，这所有的总和无非是有遗憾，可是，那并不关他的事......
      这样大的弟弟在自己的肩头流泪，一百八十几的身高，却像小孩子一样，一切，好像回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总是拍拍他的背，说......
      「英雄，你永远都是哥哥的英雄，还记得吗？」
      「英雄不哭的，恩？」
      现在才想起，幸好是在偏僻的包厢里，不然恐怕要成为焦点了吧，一个一百八十几的男人窝在二十好几的瘦弱胸膛，知道自己发育不良，满脸稚气，看起来总没有大四生的样子，重点是怀里的弟弟还哭的鼻涕乱流一把。这几年自己也常想起他，妈妈的忌日时，我总是希望也许他也去了，偷偷的留下什麽，於是我又找回了他，童话一样，只有我这种人才会编出的剧码。
      但总算还是相遇了，这次多亏是他找到了我，我真是个不成材的哥哥。在怀里掏了掏卫生纸，像小时候一般帮他把脸擦乾净。
      「这给他喝，解酒。」，徐懿贵突然传了杯热茶到了面前，我道声谢，想把摊在自己肩头的弟弟扶正，但是自己的身高要矮的多，怎麽都难，倒是吴哥一拉一靠，顺手还拿过了茶，吹的稍凉，一点点的喂著弟弟喝下去......
      打断我的不知道收回的视线，吴哥的声音还是那付老样子。
      「啊啊......兄弟两个都是认真的人啊。」
      我只是笑笑，没说什麽。在让弟弟稍微清醒的这段期间，仍然一片沈默，除了刚才那声谢之外，忽的想起，今天的徐懿贵在进入餐厅後就安静的异常，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是的，即使这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但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楚的干扰著知觉。吃东西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呼吸的时候，一点点的靠近，自己心里就警铃大作，说什麽当作没事，全是狗屁。
      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吴哥在门口附近招手，弟弟似乎清醒了不少，徐懿贵呢？我瞄了一下，正在签帐......
      路边的冷风似乎让英雄清醒的多，只是脸色仍然难看的紧。
      「英雄，你还好吗？」我担心的问道。
      「哥，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太舒服......阿吴他会送我回去的......」
      我望向吴志凌，吴志凌这次倒是很正经的点点头。
      「那......吴哥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反正顺路。」倚著吴哥肩头的弟弟，不知怎麽在我看来，好像小时候的那个他，一点都没有长大。
      他还是露出两颗门牙大咧咧的笑了下，但随即又有些僵硬......
      「哥，反正我留了你的手机号码......下次再去找你喔！」
      「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瞧你很不舒服......」
      开了口，弟弟像是正要说几句道别的话，双手突然捂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