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要去找表哥了吧?一家一家的找周围的商店、还有路人们问问看!可是学长一副就是「我今天晚上很閒,不管那里都一起去吧!」的模样,这可不行呐,式神的事情是不能给外人发现的,只要有学长跟在後面,陆羽可就什麽事都不能做了。
用手肘敲敲旁边的白鹫,提醒他该走了;没想到一转头看,发现白鹫和学长居然要好成一片,两人很开心的藉纸笔聊起了天来,还把陆羽的薯条也一起吃掉了!
白鹫你在干麻呀!想起方才白鹫也和那个孩子的哥哥相聊甚欢,真不晓得现在他又在和学长聊些什麽了。拚命的想用眼角馀光去偷看白鹫手上的写字本,无奈字太小看不到,悲惨的自尊又不允许自己将头再瞥过去一点偷看。
「喔喔、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学长大声笑道,白鹫也拿著笔很开心的回答。只有陆羽一头雾水的坐在旁边。
「好了啦,学长我们要走了,再晚回家会被骂的。」
「啊?」
想以吃完饭来为这次相遇做草草的收场,没想到学长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样是什麽意思!不会是还要送我们俩到家门口吧?
「不不、白鹫他都和我说了,你叫白鹫对吧,真是有趣的名字呐。你不要太在意,我不会排斥这种事情的。」
「学长你到底在说什麽啊?」
「我都听白鹫说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对了,我家可以借你睡,不过明天还是打电话给家人一下比较好呦;他们会很担心的。」
「什麽什麽,白鹫到底和你讲了什麽啊?」
「......你和白鹫私奔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啦。」
学长温和的说道。
什麽啊啊啊!听了差点没昏倒!却看到白鹫略带些腼腆的笑著点了点头,而学长也露出了「我一定会帮你们」的眼神,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收容二人;白鹫到底是看了什麽电视居然能学到私奔这个词还拿出来骗人啊!还是说、因为自己告诉他「我们暂时不回家」而且还手牵手带著行李偷偷跑掉,所以他以为是私奔嘛。
这误会可大了!等等非得好好的把他拖到一旁,和他说私奔这个词是不可以乱用的!怎麽办啊真的好想把学长敲昏,叫他把刚才听到的话全部都忘光光最好,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止是听到了,还一副非常相信的样子。
而且他说可以出借自己的租屋让两人暂住......,这,是非常吸引人的条件啊。
「不、学长你不用担心我们了。我们没有要私奔啦都是他乱讲的。」
「免啦免啦、不用和我客气。唉,我记得我国小的时候也嚷著要和隔壁邻居的大姐姐私奔啊,这就是青春吗......。」学长已经完全沉醉在他的往日老年回忆之中,完全无视於陆羽的抗议了。
握住陆羽的双手,单手把麦当劳餐盘丢进回收箱里的学长,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带小俩口回家了。白鹫则是笑得灿烂,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行让陆羽差点哭出来的字。
『小羽我们有地方住了。』
是是是......,不知道该夸奖他还是揍他,学长则非常肯定的认为,一定是因为白鹫长的太帅的缘故才会让陆羽心甘情愿的和他私奔;年轻人会想和这麽帅的对象私奔是一件很合乎逻辑的事情,在返家的途中还跑去买了一大袋咸酥鸡当三人的宵夜。
莫名其妙的被拖著走──,不过现在这个状况也解释不清楚,只好先放弃、改天再编个故事解释给学长听了。但学长的住所却意外的遥远,坐了好多站的公车,又走了好远的路才到达,真不晓得学长怎麽会散步散到那一所小学旁边去。
「到罗,这边就是我家,只要晚上不要太吵的话,我室友他们都不会介意的;就当成自己家住吧!」
学长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学长租的公寓是分租型的家庭套房,看样子大概有三到四个室友;位於住宅区里的小套房相当的安静,客厅看起来也很乾净。陆羽记得自己之前去同学的宿舍玩──当然是男宿舍,四人房乱到一种难以想像的境界,这边虽然也是几个男生在合住,但明显的文明多了。
被学长硬是丢进浴室里洗澡,洗完出来的时候,白鹫已经和学长坐在电视机前面看起了棒球。事到如今也只能等明天早上醒来之後再落跑了;边擦著头发一边思考著明天的计划,白鹫却突然的扑了上来,搂在陆羽的腰上撒娇磨蹭了起来。
......有酒味!b
看到客厅的桌上,放著好几个啤酒罐!学长正忘我的猛灌著啤酒在为比赛加油,所以说学长把白鹫给灌醉了啦!
「白鹫!笨蛋啊你怎麽可以跟著喝酒!」开口大骂也没有用,白鹫的双手仍然紧紧的环抱过陆羽的腰,感觉比平常清醒的时候还要黏人一百倍。
醉的晕晕的白鹫,蹭著陆羽的肚子却又好像想说些什麽话;企图从口袋拿出笔来写字,手在空中悬了两下又掉了下来。
「学长他不能喝酒啦。」对学长抱怨著,却只是发现了另一个醉鬼。「学长怎麽连你也醉了啦......。」
几乎已经整个人趴倒在桌上的学长,要不是眼睛还睁著在看球赛,陆羽大概会以为他已经挂点了吧。很勉强的才在球赛之後把嚷嚷著的学长给拖回房间的床上,幸好球赛赢了──,至少不会变成发疯的醉鬼。不知道为什麽离家出走还得照顾两个醉鬼,陆羽长长的叹了口气,顺手的巴下了还黏在自己身上的白鹫的头。
「下次不准喝酒知道嘛。几瓶啤酒就醉倒了,你和学长的酒量怎麽都差的这麽夸张啊。」
「唔嗯......,」白鹫好像听不懂陆羽的抱怨,继续黏在他的背上。
「好了好了,我们睡地板吧。」
想说大概是因为自己不够凶的关系,但现在自己也没什麽力气凶了,陆羽从学长的柜子里翻出了两条毛毯和旧被子,铺平了勉强应该塞的下自己和白鹫两人。
把醉的倒下来的白鹫连自己一起卷进棉被里,白鹫眼神颇恍惚的猛盯著怀里的陆羽瞧;要不是知道他现在是喝醉了......,吼,他的眼神还真是很能电人。乾脆转过脸来把头埋进棉被里睡,白鹫这个模样明明就是长来唬人的、他是个笨蛋好嘛?可是每每也盯著他看时......,不能不承认他很有魅力。
「吼呦不要再磨了啦。快睡觉、明天要早起的。」
感觉到白鹫老是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唔喔!这样的景象在家里都不会觉得太奇怪;毕竟白鹫是自己的式神啊,可是在学长的眼里,白鹫是个男人吧,而且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以上都是学长的胡说八道。老实说真的被第三者看到,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闭上双眼,白鹫的怀抱凉凉的很舒服,刚睡进去的棉被也是软软凉凉的触感;白鹫的鼻尖痒痒的从陆羽的颈子上划过,正想伸手把他推开的时候,白鹫的声音很轻的在陆羽的耳边响起。
贴在陆羽耳边的轻语,让陆羽瞬间惊醒了过来。
应该说是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白鹫虽然也会讲一些不成文的句子,但流俐的说出整句的话、还有完全不带感情的平板语气,虽然那是白鹫的声音没错,却又不像是从他的喉咙里讲出来的。
『他快要死了,不可以让他把东西拿回去,这会对你不利。』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一缕烟那样的缠过陆羽的耳际。一字一句却又是那麽的清楚。
「白鹫?」
不敢相信的醒了过来,身旁的他半闭著眼睛,还是方才的蒙胧睡样。
「你刚刚在说话吗?白鹫、醒醒......。」
摇过白鹫的肩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像是睡著了。方才的是梦话?有种奇怪的预感在陆羽的脑海中打转了起来。
......不管了,先睡吧。找表哥还是比较要紧。摸了摸白鹫的发丝,陆羽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休息。
「下次不准你喝酒了......。」
只是啤酒沾在白鹫的身上,变成淡淡的小麦香气;其实闻起来的感觉还不错。
那天晚上陆羽作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梦中的白鹫在和另一个男人说话,明明无法讲好话的白鹫,看来相当沉稳的和梦中的男人相对而坐、不时有些笑语。陆羽想要靠近两人,却怎麽也走不过去。
听不到他们两人在聊些什麽,恍惚间也意识到这是场梦,因为眼里所见的没有真正的发生;陆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听到两人在对谈的声音,但就是知道他们俩在对话。
过了不久,陆羽发觉二人似乎谈论起了自己,没为什麽;可能因为是梦的关系吧,就是觉得二人将话题转向了自己。好像也没在讲什麽奇怪的事,只是白鹫此刻给自己的感觉很不相同。
如果白鹫能够流俐的开口说话,凭他的聪明才智,应该就会表现出像陆羽在梦中所见到的那种成熟的模样吧。总是觉得白鹫像个小孩子的陆羽,越来越不习惯。
最後梦终於醒了,揉揉眼睛回想起自己人在学长租屋的公寓;不过睡的位置换了,从地板变到床上。
白鹫不在身边,很怪。这些日子以来白鹫每个早晨都会死黏在自己身边,因为一旦陆羽要去学校上课他就不能跟,所以早上起床的时间就是他和陆羽的告别时间,非得要耍赖坳几个吻才肯放陆羽离开──当然不是嘴对嘴的吻、啧啧,没进展到那种程度!那吻是白鹫和陆羽的爸妈学来的,每天老爸出门上班的时候,都要在老妈脸上亲一下才肯走。
──搞什麽?白鹫呢、学长呢?
推开房门四处张望,公寓里却连半个人都没有。
「白鹫、学长──!」在公寓里大吼了一通,连半个回音都没有;感觉上就连学长的室友都全部不在家。看了一下时钟、现在是早上八点,该不会是学长把白鹫带去买早餐了吧?
把行李的包包整理好、想说等一下他们应该就会带著早餐回来了;但左等右等,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两人的人影。
没有学长的手机,白鹫的身上也没有电话,枯坐在电视机前的陆羽开始觉得饿了。想要找点吃的,冰箱里的东西却又不知道能不能吃......,虽然有蛮多冷藏食品,看起来也很整齐乾净,但万一吃到学长室友的东西就不妙了。
「啊啊!烦死了,又不是小孩子居然还走丢!」
喃喃抱怨著、开始在沙发上无聊的滚来滚去,仍然等不到白鹫和学长回来。直到时间接近中午,陆羽开始觉得不妙。
都中午了还不回来,这应该不是去买早餐了吧?想出去找又怕他们等等回来後会错过,最後只好在桌上留下字条和白鹫说如果回来了就不要乱跑。学长这家伙也未免太随意了吧......,昨天看他和白鹫处的不错,但也不能这样把别人一声不响的带走呀。
不管了,而且再不出去的话,自己也要饿死在这间房子里了!抓了背包便开门想要离开,门锁却动也不动。
「咦?」
以为是门锁老旧以至於无法打开,但再用力转用力推、连人都撞了上去,却还是打不开这扇旧铁门──,门肯定是被反锁起来了!
不是这样吧,这就叫做出入无门嘛!第一次感受到铁门居然是种如此坚固的东西,陆羽几乎有种想在门口尖叫的冲动。
惨了!这麽说真的要等学长和白鹫回来吗?看著被踢被踹却还是闻风不动的铁门,心里的绝望上升到最高点;而且这里是五楼根本不可能爬窗户出去的!除非对著窗口大吼......,这样做虽然有人会来救自己离开,但也未免太丢脸了,根本没这个必要。
早知道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就乖乖的和老爸学开锁了......,陆家爸爸的职业是刑警,听说为了某种方便的关系,向自己逮捕的犯人学了一手好开锁。本来很炫耀的想传授给陆羽,可惜陆羽没有向他学。
「总会有人回来吧......,对,只好等了,可恶。」
无力的倒在公寓的铁门之前,肚子也越来越饿。灌起了冰箱里的白开水,陆羽终於决定先对冰箱里的冷冻食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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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开著车,後座上载著的是被自己用毯子紧紧裹住的那个男人。他叫做姜子甫对吧?名字照族谱排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很容易就能够记得起来;虽然他是哲月最讨厌的姜家的人,可是......!
「啊啊、气死人家了啦!」
坐在驾驶座上粗鲁的转著方向盘的少年,四处张望著是否有交通警察在路口附近;如果被交通警察撞见自己在开车可就麻烦了,虽然自己早就超过了不知几百岁......,但外貌仍旧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
要是被警察给拦了下来,又看到後座躺著的那个──气若游丝的姜子甫,就完蛋了啦!
也不是不能幻化为成年人的样子,只是自己身为狐妖的生理对应上人类的岁数,就是只有这样的年纪啊!如果想要改变的话,就得放弃现在的模样再加上百年的修行,和这麽累的事情比起来,被警察开一千张罚单还要来得轻松多了!反正付罚款的人是哲月嘛!
虽然肯定会被哲月骂的半死......,唉,讨厌死了!陆紫烨气的咬紧了下唇,犯规的使用狐妖的直觉连转了好几个「安全的」违规右转、还在市区超速开到90,可是再不把这男人送去医院,万一他死掉了,哲月会气的把自己丢进淡水河游泳的。
想到哲月生气的模样,陆紫烨心头上的委曲感就不断的涌现,眼眶湿搭搭的眨也眨不乾;谁叫哲月这几天都在赶什麽报告,然後带回来的这个男人又不给自己玩──,所以自己就跑去淡水找牌友玩了二天,忘记要喂这男人吃东西嘛。
人类为什麽是这麽不耐饿不耐渴的东西呢?就连只受伤的兔子都撑的比他们久啊。打了二天不知道几圈的麻将,终於想起哲月应该是今天交完报告──也想起了自己忘记给姜子甫在牢房里留吃的东西;赶忙冲了回家,倒在地上的姜子甫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
「你不能死啦、哲月会把我吊起来的,你不能死啦......!」
随便擦著慌乱的眼泪,不顾陆哲月不准自己开车的禁令,紫烨抓了车钥匙就把姜子甫给载走;市郊那边有间他们都熟识的小诊所,也只能把姜子甫送去那儿、求求苏医师救他了。
而因为近三天滴水未进而昏迷的姜子甫,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被头下脚上的拖上了某张硬床;等自己再度回复意识之时,身旁传来了小小少年的哭声,而一名穿著白袍貌似医生的男人在看著自己。
「他醒过来了,他没事;紫烨你不用再哭了。」
白袍医生伸手往床沿旁的方向摸去,很虚弱的勉强转过头去看,原来床沿旁坐著一个样貌清秀、却哭的双眼浮肿的男孩子。医生在他的头发上胡乱抓了二下、并叫他出去,说是要做些检查。
检查?检查我吗......?脑袋里还混乱成一片的姜子甫,总算了解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的事实;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完全不认识现在眼前的二人,也从未来过这间医院。
对了......,我是──我不是被那个黑发男子给打晕、之後被他给关起来了吗?被饿昏渴昏的记忆鲜明的伴随著现在的剧烈头痛而被回想了起来,那时那个黑发男子什麽都没有说,便把自己用锁链铐在那间什麽都没有的小隔间里头。之後不管再怎麽大吼大叫也无人前来闻问;姜子甫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这些人是谁呢?是他们救了我吗?......,至少目前为止自己的命还在。那位白袍医生在将少年请出病房之後,开始用听诊器在姜子甫的胸前轻按。之後又做了些典型的检查,观察眼睛的状况、喉咙,之後他拉过椅子坐到床旁,写起了手上的纪录表。
「嗯,我想你复原的很好。点滴有不舒服吗?......如果觉得疲倦是正常的。」
医生的声音相当的温和,大概是三十几岁的男子,「敝姓苏,这里是我诊所的病房;嗯、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在这里就好好的休息吧。」
「......我怎麽会在这里?」
「嗯?是陆先生的弟弟带你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待会儿可以聊聊?」
陆先生的弟弟?
姜子甫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事情的发展了。但吃力的想挪动身躯、身体却衰弱到动也动不了;不要说是离开这里,就连下床都很困难吧。
「医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嘘,你不要太激动,现在好好静养个几天比较重要。不过我可以和你说,这里只是我私人的诊所,和你们的家族或是任何人都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你在这里会很安全,这样你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