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胡地红花会————梵花若烬

作者:梵花若烬  录入:03-20

"要不然你干嘛站在她门外,一站就是一整晚!"哼一声,往门外走去,"真这麽担心,不如进房去守著,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正好成就一段大好姻缘。"
"你胡说什麽?说我也罢了,不要诋毁蓉蓉的声誉。"一夜思虑,焦急担忧,心火本就旺盛,再被一点红一激,胸闷气燥,一口气接不上来,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点红脚一动,行云流水般的飘过来,赶在落地之前,接住了他。手里的身子火炉一般,热得烫手,竟似染了风寒之状。
这个傻瓜,不运内功抵御,生受一整晚的风霜雨露,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无奈的抱起胡铁花,走进自己房间,放到床上,给他除去身上沾染了露水後冰冷的衣衫,待除到亵衣时,突然惊呀的咦了一声,停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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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靠右的位置,印著一个掌印,掌痕很新,也很浅,看来是昨天跟田门七虎打斗的时候受的伤,本来这点小伤,只要运气调合几个大周天就可以了,可是偏偏碰上苏蓉蓉有喜,再加上一晚上的风霜雨露,内外交加,才会一病不起。
一点红把他剩余的衣服都脱掉,光溜溜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再打开被子,仔仔细细的把他包起来,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包好,然後去敲隔壁的房门。
"什麽事?"苏蓉蓉打开门,露出略有些苍白的脸,眼睛浮肿,是昨天痛哭的後遗症。
"你去抓些治内伤和风寒的药来。"一点红对著她,实在没法摆出好脸色。
苏蓉蓉有些吃惊的张大红肿的双眼,"老胡受伤了?"
"还不是你惹的好麻烦。"一点红哼了一声,"你最好赶快去,否则,我怕他等不及被你利用了,苏女侠。"
一点红和胡铁花的内功心法大相径庭,一走阳刚,一走阴柔,真气不能互通,所以无法帮他疗伤,只能靠中药慢慢调理,比用内力疗伤慢了几倍还不止,不过他现在人事不知,也只有先用这个慢法子了。
看著苏蓉蓉急匆匆的出去,一点红才回房。不是他懒,不愿意出门,而是把病得昏迷不醒的胡铁花交给苏蓉蓉,实在太过危险,谁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盘,说不定买完药回来,本来还要死不活吊著却变成死透了。
苏蓉蓉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不到,药也买回来,还快手快脚自动自发的煎好,端了上来。
"你先喝一口。"一点红看著苏蓉蓉递过来的药碗,不伸手接。
苏蓉蓉略一迟疑,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平坦的肚子上望去,但立刻端起药碗往嘴边送。
"拿来。"一点红手一动,就把药碗从苏蓉蓉手里抢了过来,"你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哄哄胡铁花算了,要真是被强暴,还会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眼光跟刀子似的在苏蓉蓉脸上肚子上流连,"想要孩子就积点德,不要整天动歪心思。"努努嘴,"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把包成粽子似的胡铁花扶起来,头靠在床沿,再在脑後垫上一个松松软软的垫子,才端起药,这麽一折腾,药已不烫了,温度刚好,舀起一勺送到胡铁花嘴边,再捏开他紧闭的牙关,慢慢倒进去,但不管多麽小心,还是有一些黑色的药汁顺著嘴边流了出来,好在胡铁花没穿衣服,光著身子,只要等喝完药,把身子擦干净,再换床被子就行了。
麻利的喂完药,然後赶快换上一床干燥干净的被子,又把胡铁花包住。一切都弄好後,一点红坐在床边,一眨不眨的望著他昏沈的睡颜,笨蛋笨蛋,苏蓉蓉那种女人也值得你这麽掏心挖肺的对她?被拐去买了还要帮人家数钱!这世上怎麽会有这种笨蛋,还偏偏让自己给遇上!更让人生气的是,居然没法狠下心不去理他!
夺夺夺。"我可以进来吗?"苏蓉蓉在门外敲门。
一点红站起来,离开床边,走到窗子下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才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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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治内伤的药,你给老胡吃吃试试。"苏蓉蓉递过一个药瓶。
一点红揭开黑色的瓶塞一闻,"少林大还丹?"有些讶异,这是少林寺密制的圣药,除了对内伤有极强的疗效外,服一粒可增十年功力,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苏蓉蓉本事真是不小,还很舍得下血本。
一鼓脑把瓶子里的药丸都倒出来,一共三粒,全塞进胡铁花嘴里,也不管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根本用不著吃这麽好的药,何况一吃就是三粒,能平添三十年的内力,既然苏蓉蓉拿它出来,不吃白不吃,反正本来就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
喂完了药,发现苏蓉蓉已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这女人,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用到点子上。
锁好门窗,把胡铁花扶著坐起来,手顶在他背後,送股真气入他体内,催发药效,本来他们的真气相克,不能互通,但有了大还丹就不
同了,它是至刚至阳的药物,一切阴柔的内力都可化解。
一点红闭上眼睛,宁神定气,引导大还丹的热力在胡铁花体内游走,直到所有的药效都被吸收,已过了几个时辰。睁开眼,发现胡铁花不知什麽时候已醒了,两只大大的牛眼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一点红,黑黑的曈孔里印出他有些苍白疲惫的面容。
"醒了?吹风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收回抵在胡铁花胸前的手,
"现在赶快再出去吹,外面正刮北风,等著胡大侠呢?"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窗外的大树正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摆,树叶狂舞,还有几片顺著旋转的风,从院子里卷进房间,飘飘荡荡的,落到床前,带来风沙的气息。
"谢谢你。"胡铁花刚一说完,就咳了起来,声音哑得有如沙砾,难听得要命。
一点红回头望一眼,又伸手把窗户关上,隔住漫天风沙和尘土,再走到桌边倒杯水递过去,"人本来就长得难看,要是再哑了,以後算是没人要你。"
胡铁花伸手去接茶杯,方从被子里伸出来,就发现手臂光溜溜的,居然没穿上衣,另一只手在被子里微一动,发现不光是上衣,连下裤也没穿,脸色大变,"你......"他不会这麽禽兽吧,趁自己晕迷,还做了?
"刚才趁你人事不知,好好的操了你几回,把昨晚欠的都做回来
了。"一点红故意道。
"明明不是。"开始的震惊一过,马上察觉到身体并无异样,知道错怪了一点红,"你为什麽要把自己说得这麽坏?"
"我本来就很坏。"一点红没好气的,"昨晚还有人说我冷血。"
"对不起。"胡铁花低头,望著手里的茶杯,冷冷的瓷器握在手里久了,也慢慢有了温度,有了一些暖意,"蓉蓉是做错了一件事,但是,她现在也得到惩罚了......而且,人谁无错,只要知错能改就行,难道我们要连她最後一个避风港都剥夺吗?"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看她如何改邪归正,善莫大焉。"抢过胡铁花手里的茶杯,"喝完了还紧拽著不放,有宝吗?"
放下茶杯,看了看天色,既然胡铁花已经醒了,苏蓉蓉又献上大还丹,那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对他下手,应该无事,拿上剑,往门外走去,"我去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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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大还丹之力,胡铁花只休养了一天就痊愈,又是生龙活虎一好汉,忙前忙後为苏蓉蓉。
"蓉蓉,刚刚熬好的鱼片粥,。"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端著一个袖珍小巧的碗,小心翼翼的迈著步子,怎麽看都像是二十四孝相公,在服侍娘子。
粥熬得很稠,鲜嫩的鱼片和米粒都完全融入水里,呈米白色,面上还洒片几片青翠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苏蓉蓉却只闻了一下,就扑到窗台上,干呕不止。
"怎麽了?"胡铁花急忙放下碗,倒杯茶水递过去。
苏蓉蓉干呕了半天,才止住恶心,接过茶水来漱漱口,嘴里直发淡,什麽味道都没有,"我闻不得这鱼腥味。"指了指桌上还冒气热气的鱼片粥。
"不能吃鱼?那还有什麽想吃的?不要紧,你尽管告诉我,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挠挠头,"哦,除了鱼之外,想吃什麽我都帮你弄。"期盼的望著苏蓉蓉,"说吧,想吃什麽?"
"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已经好了。"
"怎麽会好?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要大补......"
苏蓉蓉转过身子,面向窗外,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著,"老胡,你不要这样。"黑发略有些零乱的披散在背上,整个背部被黑发遮得只剩下尖尖的肩膀,愈发显得荏弱无依。
"好好好,我不这样,我不这样。"胡铁花显见是有些慌神,搓著手不停的重复著那句话,眼里却一直望著桌上的热粥,她不吃怎麽行呢?身子弱得稍微一惊就昏倒,不补充营养怎麽行?
"你就像从前那般待我,就当什麽也没有发生,我还是从前那个......苏蓉蓉。"她转过身来,眼里隐有泪花闪烁,在明朗的蓝天下,耀眼得有如日光,不忍正视。
"好,像从前一样。"胡铁花大步走过来,在苏蓉蓉的肩上拍两拍,"从前的苏蓉蓉可不哭鼻子。"
苏蓉蓉睁大眼睛,使劲的撑大,把泪水逼回眼眶中,然後温婉的一笑,"谁哭鼻子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苏蓉蓉,聪慧动人,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只怕是杀死你的温柔。"一点红练剑回来,刚一走进院子,就听到胡铁花的话,忍不住冷冷的嘲讽一句。
"我们不要理他。"胡铁花瞪他,却只瞪到了一点红回房的背影,"既然你没事了,不如我们明天就上路,去找老臭虫他们,可好?"
苏蓉蓉轻点头,灿若春花的微笑。
"那好,就这麽说定了,明天一早就走。"走到桌边端起那碗没有完成使命的粥,"这个可不能浪费了,我拿去给一点红喝,他一大早就出去练剑,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最近也不知怎麽搞的,没日没夜的练剑,好像生怕人家抢了他天下第一名头。"
门一阖上,苏蓉蓉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来来来,才熬的鱼片粥,新鲜热辣。"
一点红目光如电,扫过那晚毫无热气的粥,"你找出一丝热气给我瞧瞧?"
"看著,很快就有热气。"双手捧碗,暗运真气,不一会那碗粥就又重新散发出腾腾的蒸汽,"看,快吧,半盏茶时间都不要。"献宝似的把粥送到一点红面前,"说是说,怎麽好像我大病一场以後,内力大增?以前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是万万做不到这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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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一点红用细长妖媚的眼尾扫了他一眼,"快去谢谢你那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蓉妹妹吧。她在害你被打之後,又送了药来,还一出手就是三颗大还丹,早知道我也让别人打拳算了,真是划算。"
"别瞎说,你不像我这般皮粗肉厚,挨两下不妨事,看你那细皮嫩肉,女子一样......"在那女子一般娇媚动人的眼波下,胡铁花感觉到
了凌厉逼人的杀气,於是自动消音,"来来来喝粥,嘿嘿嘿。"
"不喝孕妇粥。"一点红收回眼波,"去点两个小菜,要快。"
"好。"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费时费力劝他喝粥,快速出门,帮他点菜去也。
不一会功夫,胡铁花就端著菜,饭和酒进来,什麽都是双份,连筷子
也是,"正好我们一起吃午饭。"手脚麻利的摆好桌子,"先吃著,後面还有两个菜,马上就上。"
一点红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拉开架式开吃。
天未亮就出去练剑,早饭也没用,早就饥肠辘辘,这下敞开来吃,别提吃得有多畅快。剩下的两个菜还没上来,已风卷残云的干掉了桌上的所有饭菜,只留了两壶酒给胡铁花。
"饿得这麽厉害?!"胡铁花被他的吃相吓到了,瞠目结舌,"你最近真奇怪,练剑一练就是一上午。"小心翼翼的望望吃饱喝足抚肚打嗝的一点红,"莫非江湖上最近新出了一个武功超群的杀手?"
一点红仰起下巴,秀丽的脸半脸沐浴在阳光中,分外的美丽,他就著这麽明媚的阳光,明媚的笑容说,"谁敢比我贵,我就杀了他!"
"那?"r
"还不是因为你。那天为你疗伤,浪费了好几年的功力,不赶快练补回来,真要被人超过了。"微抿薄唇,红豔豔的唇抿成一线,有些淡淡的懊恼。
在一点红的人生里,在没有遇见楚留香之前,练武一直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现在香香不属於他,能握在手里的也只有那柄漆黑冰冷,不离不弃的剑,与他相伴。
胡铁花一吃惊就像个傻瓜似的张大嘴,等著各类飞虫竞相进去送死,"因为......我......"
他当然知道江湖中人对武功有多麽看重,大家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活,多一分功力,就是多一分生存的可能,更何况像一点红这种,时刻把头提在手里,稍有不慎就会命断江湖,居然为了他,损耗了几年的内力,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去哪找!
刹时豪情万丈,感动莫名,断然决然的说,"把我多出来的内力全传给你!"
"一个至刚至强,一个至阴至柔,就算传过来,也融合不了。"某人不领情。
"那......"苦恼了半天,再次毅然决然,"我以後天天陪你练剑。"
"就你那破武功?"一点红嘲笑。
"我武功怎麽了?从前跟你不分伯仲,现在说不定在你之上,要不要打打?"一提到这个,胡铁花马上眉飞色舞,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打一架,试下多出来的功力是不是能凌架一点红之上。
"行了,刚吃完饭,你就不让我安生歇会。"一点红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对於斗鸡行为不屑一顾,剔著牙说,"想陪练就跟著来,又没人拦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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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苏蓉蓉现在身体不太方便,所以他们赶路赶得并不急,雇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日落即投栈。
到了晚间,胡铁花和一点红便会找一空旷所在,练武为名,切磋为实。不过,两人取长补短,各通有无,还是大有裨益的。
这麽行行歇歇的走了大半个月,风平浪静,一路无事,无聊得胡铁花都想撞墙,如若不是晚上还能活动活动筋骨,畅快淋漓的大打一通,早就被逼得满天下找人打架了。
不过,他暗地里,也有些奇怪,这半月来,一点红居然都没有行动,一个被人欺凌的弱女都没出现在他眼前,很是有些纳闷。但这种事又不好开口去问,总不能说,一点红,你最近怎麽没找女子来戏弄我啊?那他肯定说会挑著媚眼,轻吐红唇,温柔妩媚的说,哦,你欠操了......
於是,胡铁花就只是闷头闷脑的陪著一点红练剑,一练就是大半夜。
"好了,今晚够了。"一点红收剑,连著二个时辰不停的挥剑,他的身姿还挺拔如标枪,纤细修长的腰背挺拔如松,往回客栈的方向走。
"我酒瘾发了,不如去喝一杯吧。"胡铁花追上来。
一点红想了想,同意。
酒馆的生意一般都是越晚越好,夜游的人,无家可归的人,都喜欢在寂静的深夜,抱著几壶烈酒喝个昏天暗地,然後沈沈睡去。至於那酒的好坏,已经不太重要,人已早醉,酒为何味,又岂会关心?
所以,当胡铁花和一点红二人来到酒馆时,里里外外趴了好几个醉卧酒乡的酒鬼,而酒庐的灯,一灯如豆,昏黄温暖,酒香好像顺著那些昏黄的光线,飘散在空气里。
"老板,你这里有什麽酒?"胡铁花撑著柜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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