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那个,好丢人......"
"那时候真觉得,你不一般啊......"
"什么......"
"不一般笨!"
"才没有......"
"因为那么笨,才觉得你那样可爱。"
"这,是在夸我?"
"遥儿,你说呢?呵呵......"
"少主......"季若遥敛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怎么了?"
"谢谢你......"
沈沉放下碗,替少年擦干嘴边残留的燕窝,道:"为何道谢?"
"昨夜......"
"昨夜我为你解药?"
"恩......如果不是少主,我......"
"所以你谢我?你可曾想过,我占了你的好处。"
"怎会?!少主,少主不是那样的......"季若遥有些慌忙地摆了摆手。
"如果我说是呢?"
"那也......那也不一样......"
"为何?"
季若遥抬起头,苦涩也羞涩地动了动唇,低声道:"因为,我......我喜欢少主,从见到少主开始,一直......一直喜欢少主......"
沈沉一笑,道:"那就不要道谢,你既是喜欢我的,又为何不让我怜你?"
季若遥猛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道:"怎会......"
沈沉握住季若遥的手,道:"别多想了,就这样好了,以后,我会照顾你。"
季若遥闭了闭眼,努力地将泪水塞回眼中,轻轻挣开沈沉的手臂,下到地面,在沈沉的注视下,慢慢跪在他面前,垂落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表情。
"少主之恩,若遥无以为报。若遥只求能在少主身边,就好满足了。少主不必为了一夜......若遥不悔......真的不悔......"
"这么满足吗?连我都不要?"沈沉抬起少年的脸,静静地看着一行行清泪从腮边滑落。
"想......未必得的到。"少年侧过脸,不敢正视沈沉的目光,"该置公主于何地?该置世俗于何地......"
沈沉不答,目光转向窗外,沉声道:"遥儿,该置你于何地呢?"
少年挂着泪痕的脸轻轻地搁在他的膝上,"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第五章
时值元月,漫天飞雪。
五彩的世界,一夜间全数苍白。
仙人般出尘的少年立于银色的庭院中,雪白纤细的手心,停着数片透明的雪花。素白的衣摆与白雪化为一体,又如雪中的精灵。
季若遥看着掌心的雪花,心里却全是那人的一举一动。近来,他好象更忙了,总是早出晚归。有多久没看到他了呢?睡下的时候,他还未回来,一早醒来,他却又先离开了。自那夜后,他再没有碰过他......季若遥无声地叹息,收拢手掌,感觉掌心有些冰凉。
有些想他了,随即又苦笑了一下。才多久没见,也不过月余吧......可是为何又那样想......罢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对了,还要采些雪水回去,若惊寒说要炼什么药。
正欲转身,却觉得肩头一沉,用手摸去,原是有人为他披了件厚实的狐裘。
"出来半天了,就一直在发呆?"
"对......对不起,我这就去采。"
"若遥,你......你莫不是在想少主吧?"
"寒哥,你......"被人猜中了心事,季若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好了,好了,不逗若遥。雪已让人去采了。瞧你双手冰凉,回房里去歇歇吧,过会儿,我叫人送个暖炉过去。"
"寒哥......对不起。"
"傻瓜,用雪也不急于一时,你莫要动不动就对不起什么的,快回去歇着吧。"
"恩。"
看着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若惊寒微微地笑起来。
百无聊赖地伏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不舒坦。下床来,随手从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开,竟是李之仪的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清澈的声音顿下,良久,又重复了一遍,"只愿君心似我心。"只愿君心似我心......
季若遥合上书,面色有些微红,沈沉定是很忙吧,自己竟闲得在这儿......将书重新放回架上,季若遥从箱中取出一把琴。这是一日去集市,对这琴一见倾心,便买了下来,却未曾动过。忆得往日母亲在时,曾赠了他一把古琴,后来却被父亲摔坏了。而后,弹琴也变成了他人寻欢作乐的乐子,竟真的不记得有多久未好好奏过一曲了。
手指轻抚过每一根琴弦,停住。小指一勾,发出一声响,却已足以证明这是一把好琴。双手放在琴上,十指有些生疏地摆动琴弦,虽成了调,却觉得有些僵硬。
"公子。"
听得门外轻细的声音,季若遥连忙停住手上的动作。
"进来吧。"
"寒公子让送来的,公子暖暖身子吧。"
婢女将暖炉搁在桌上,欠了欠身,退出去,合上门。
季若遥轻摇了摇头,手指轻快地动起来,调已成调,越来越觉得流畅无阻。季若遥轻轻笑了笑,想不到竟还记得这曲"夕阳箫鼓",弹至动情处,季若遥不禁有几分迷醉。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为何又记起那日在船上,沈沉那句"月光如水水如天......"
沈沉......曲还是曲,调还是调,连绵通常的曲调中,思绪已然乱成了一片。不觉桌上的暖炉已渐渐冷却。
"公子,是否可以用晚膳了?"
听到门外婢女的声音,房内的乐声也停住了。季若遥皱了皱细眉,道:"不用了,不想吃......"
"公子,多少也吃些啊......"
"谢谢姐姐了,若遥是真不想吃。"
门外叹了一声,脚步声渐远。
季若遥站起身,走到门外。有些冷,回放拿了外袍披上,这才关了门向长廊去了。
本想四处散散心,却不觉到了那片荷塘,那荷已不若初时那般,现下不过满池的残败冷清。那人就是那么搂着他,从荷叶上过去。季若遥轻柔地笑笑,绕过荷塘往回走。路过青扬轩,他不禁往里探了探头,未点灯......今晚又如此么?心里不禁隐隐失落。
回到竹轩,脱下外袍搁在一边,散了发,望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摸索着进了里屋,身上有些凉,又不想扰了别人,灯也懒得点了。借着月光,慢慢走到床边,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扑到在床上,却也不是床。
惊讶地睁大眼睛,隐隐看清那人的轮廓,闻到他熟悉的味道。脑中一片空白。真见到了,却又不知该有什么表情了。
"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沈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随着一阵掌风,桌上的烛火亮起,让他看清那人的面容。
颤颤地叫了声"少主",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沈沉一笑,解下外袍给他披上,道:"遥儿,弹一曲给我听罢,就下午那首,可好?"
季若遥微微一怔,原来他早就回来了么?
取了琴放在桌上,纤细的手指覆上去,曲调入耳,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这样流畅。隐隐觉得眼角有些痒,停下手上的动作,抚上眼角,竟摸得一粒珠子。
"好一曲‘夕阳箫鼓'。"温和的声音随着温暖的气息一起包围了季若遥,握住他的手,道:"怎么哭了呢......"
季若遥轻咬了咬嘴唇,将头埋进沈沉怀里。
"你若不说,我又怎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沉为少年拭去眼角的珠子,有些心疼道。
"我想,我想如果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忘记我了怎么办?我想,如果这些都是假的,怎么办?怎么办呢......"季若遥低低的呢喃消失在沈沉怀中。
"别怕。"搂紧了怀里的人,沈沉眼中染上一层忧愁。
"我好怕,怕你哪天会丢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在你身边啊......如果,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沈沉打断季若遥的话,"没有如果,我会在你身边。"
怀里的少年似又哭泣般地微微颤动,真像一只小兔子啊......
"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言毕,少年很快停止了抽泣,抬起头看着他,脸颊的泪痣衬得他越发清秀可人。
"肿...了么?"
"什么?"
"眼啊......"
苦笑了一声,沈沉捧起少年的脸,吻在他单薄的眼帘上。少年身子微颤了一下,随即安静地承受他的吻。
"这样,就不肿了。"
放开怀里的少年,看着他润红的脸,沈沉心里微动,想起少年白玉般细腻的肌肤,纤细柔韧的身体,体内突然有些骚动。
沈沉微微地摇了摇头,他虽不是柳下惠,却也从未这样意乱情迷啊......
沈沉干咳了一声,看向少年,道:"我想睡了,遥儿不来伺候宽衣么?"
"啊......"少年脸色微红,随即伸手褪下沈沉的外衣,叠好,放在床头。
沈沉笑着躺上床,睡在正中,季若遥突然一愣,皱了皱眉,"少主......你不回青扬轩?"
"不回了。"
"那......那......"
"你上来睡就是了。"
"可是......"季若遥看了看床上小得可怜的位置。真是的,占了大半的床,让他怎么睡啊。
"啊!"季若遥突然身子一倾,压在沈沉身上。那双"作恶"的手臂,交叠在他背后,有些热......
微侧头,那俊美的脸就在他眼前,让他突然僵住。脖颈间犹可以感觉到那人的呼吸,热热的,痒痒的。
"少......少主。"季若遥轻移了移身子,想从沈沉身上下去。
"乖,别动。"沈沉邪邪地看了季若遥一眼,大手拍了拍他的背,少年清雅的香气让他感觉无比舒畅,就想这么抱着他好好睡一晚,无奈他那一动,惹得他全身都热了。
"不......不要,压到心口就不好了......"少年慌张地撑起身子,手掌在丝绸的枕上一滑,重重地跌了回去,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分明的触感让季若遥清楚地感到那抵在他腿上的东西,即使隔着不了,依旧炽热,让季若遥的脸顷刻红到了脖子。
"哎。"沈沉叹了口气,定了定神,侧身让少年躺进他的臂弯。玩笑似乎有些过火了。
"睡吧。"沈沉抚了抚少年红透的脸蛋。
"可是,你......"季若遥垂下眼帘,偷偷地看了看沈沉。定是很难受吧,对于这些事,他本不生疏。
"没事了,快睡吧。"说罢,兀自合上了眼。
季若遥叹了口气,坐起身,褪下外衣,拿起被子准备为沈沉盖上。又不由得偷偷看了看沈沉,见他双目紧闭,眉间却有一丝焦躁,却为何......为何不要他......黯然地放下被子,纤细的手移上沈沉白色的亵衣,轻解开带子,露出紧致的小腹。迟疑地往裤头探去,又看了看沈沉,仍是合着眼,心下不禁大胆几分,轻手轻脚地解开裤带,见那巨大的挺立,让他羞得面红耳赤,不敢多看。俯下身去,轻轻舔了舔巨大的顶端,随即慢慢地舔弄,含进嘴里。
男人早已睁开了眼,看着俯在他腿间的少年,眼里有些柔和的笑意。
"若遥,今夜怎如此大胆了?"
突然的声音让季若遥怔了怔,但那话说得温和,他心下安宁不少,嘴唇仍是开合着,含着男性巨大的欲望努力地吞吐。男人有些不能自持地仰起头,感觉着少年的舔弄,吮吸,突然的一颤,炽热的液体全数洒进了少年殷红的口中。
沈沉皱了皱眉,有些歉意地看向少年,却见少年微仰起头,一口吞下嘴里的爱液,羞涩地侧过头。嘴角残留的白浊,让他显得诱惑而淫靡,一如坠落凡尘的仙子。
揽了那出尘的人儿困在怀中,为他除去身上的衣物,雪白的躯体贴着他光裸的胸口,饶是沈沉,也有几分悸动。
季若遥怯怯地看了看沈沉,却刚好对上那深沉的目光,脑子里嗡嗡作响,越觉得脸有些发烫。刚才......竟做了那样羞耻的事。
蓦的,唇上一热,睁眼却看见那放大的俊颜,温热的舌打开了他的口,暖暖的带着沈沉的味道,季若遥闭上眼,轻搂住沈沉的脖子。
一夜缠绵。
狭长纤细的美目,白皙的脸蛋,小巧的鼻梁,润色的唇瓣以及眼角那颗浅褐色的泪痣,这便是他的若遥。沈沉伸臂揽过一边熟睡的人儿,细细地帮他理好散落在脸上的发丝。定是累着了吧,睡得这样沉。身子随着微微的鼻息轻轻起伏,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显出淡淡的梨窝,细长的睫毛安静地搭在眼帘,越看越是觉得好看。
沈沉侧过头,在少年耳边印下一记轻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少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总是轻易地落入他的心中,慢慢的,对他,不再是单纯的怜惜,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喜爱。是什么心情呢?正如此刻这样,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开心,再也不受欺凌。
微微地笑笑,他知道,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两个人。
怀里的人儿轻轻颤了颤,沈沉低头对上那双清澈,此刻却充满了慌乱的双眼。却在见到他后,那双眼里多了几分安心。
"怎么了?不多睡一会儿。"e
季若遥摇了摇头,道:"不睡了。"
"遥儿精力真好,累了一夜,竟只睡了两个时辰。"沈沉暧昧地在季若遥耳边絮语,理所当然地引得他一阵赧然。
"不知怎的,一旦睡过去,便会觉得有些慌张,也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若是再不睁开眼......再不睁开眼,少主......少主便会不见......"这话是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不可闻。
沈沉心下猛然一动,漫上几分苦涩与几分酸楚。
"还有三天......"沈沉低语,坐起身拿过外袍披上。
清澈的眸子一颤,瞬间多了几分明了与慌乱。季若遥不能自己地坐起身,双手环住沈沉的后背,冰凉的脸蛋贴上去,却不知滑下的被单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定是要走么?"
"季若两国背水一战,在所难免。"
"要多久呢......"
"几个月吧......两国本为邻国。"
"一定,可以赢吗?"
"傻遥儿,我又怎会未卜先知呢?"
季若遥垂了垂眼,低声道:"若遥有个......不情之请。"
沈沉闻言转过身,搂过赤裸的少年倚在他怀中,扯过被子将他盖好。
"你说。"
季若遥眨了眨眼,唇轻触在沈沉胸口,低声道:"请你,带上我。"
沈沉怜爱地抚过少年的脸颊,叹了口气,"军中生活并非你所能想象......"
"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死,我只想,只想在你身边......"
沈沉抱紧少年,道:"我如何舍得。"
季若遥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可是,我又如何等得......"
沈沉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吻上少年红润的唇,让他再说不出话。
"再吃点,看你瘦成那样子!"
"不能再吃了,好饱......"
"不行,再吃点,再不吃,就只剩皮包骨了!"
"我哪有......"季若遥看着夹到自己碗里的红烧肉,暗暗叫苦。
"还没有?多吃点,吃胖了,才好抱啊......"沈沉拉过季若遥的手,在他耳边低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