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说好听的。"
回头回绝了夏太宇,那边还纳闷:"小花,明明说好了的,我还跟朋友介绍你来着。"
"我女友不太喜欢热闹。"
"哈哈,果然有异性没人性。"
"哪能呢。下次咱们哥们出去溜,不带女人。"
"好啊,说定了啊。"
到了周末,花长纶穿上球鞋,背上朴雪飞的大包,打着她的阳伞,开始跟她二万五千里长征。花长纶自认也是时尚感较强的男生,但他的时尚仅限于运动休闲、数码电器、手表汽车。朴雪飞买衣服买鞋斗志昂扬。而且她还极喜欢逛精品内衣店,拎着一条雕花刺绣的T-back问他款式如何,花长纶差点喷血。狼狈的躲到外面,坐在椅子上,拧开饮料使劲灌。他迎着阳光,来不及吞下的饮料就顺着脸颊、下巴、脖颈、锁骨晶莹跳动着隐入衬衫下。旁边有女孩指指点点:"瞧,那个帅哥。"
枯坐一会,花长纶就架着二郎腿,晃帽子玩。看到朴雪飞出来,他也懒得动,不知她是不是又要串到隔壁店里继续看。
这时俩男人一左一右夹住朴雪飞,"哟,这不是飞飞吗?"
"夏老板的聚会你没去?"
"你们认错人了......"
"怎么会?琉璃的红人,秦老板的新宠,哪能认错呢?"
花长纶离的远,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是看到朴雪飞似乎竭力要摆脱他们,却被他们缠住不放,登时就愤怒了,快步过去,喝道"你们干什么?"
"哦?你的新欢?"那些人笑得猥亵。
朴雪飞拉起花长纶就走。那些人在后面笑:"小白脸阿,飞飞你换口味了。"
花长纶愤怒的回头瞪他们,朴雪飞头也不抬的狠命拉着他走,高跟鞋嗒嗒响着几乎要跑起来。
"那俩人怎么回事?"花长纶脚步踉跄的跟着,问。
"流氓,别理他们。"
"他们认识你?"
朴雪飞猛然回头,脸色阴狠:"就是追我没成的蠢货!"说着勾起花长纶的脖子将他拉近。朴雪飞穿着高跟鞋,几乎与花长纶平视,她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目光灼热,闪烁着危险的诱惑。突然她撞进花长纶怀里,用力勾下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热切地深吻。
花长纶差点被她撞倒,为了平衡,也用力搂紧了她的腰,意识到她那长驱直入的深吻,立刻勾起她的舌,就要堵回去,争取主动权。二人的舌就在彼此的口腔中交换着蛇般缠斗。花长纶大大吃惊:这女孩吻技简直一等一的好。
一会,俩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朴雪飞眼睛中似乎演琼瑶戏一般蓄着盈盈的水雾:"花花,我好怕。真的好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
"嗯。我......"她抬起头,再次深情地望着花长纶,舌尖舔了一圈嘴唇,"我们回家?"
花长纶被她勾得兴起,正好也可以解脱跟班逛街的苦恼,立刻答应:"好,回家。"
从商场地下就进了地铁,车厢内人爆满,很多周末逛街的小情侣,一对对的眼神暧昧,动作轻佻。花长纶和朴雪飞被挤在一起,中间隔了根竖的扶杆,也是眉来眼去,相看两不厌。
朴雪飞搂着杆子,身体贴上花长纶,另一只手就在他胸前划着圈圈,一边转一边慢慢向下。花长纶感觉她的手指划过的地方就被挑起丛丛火焰。他双手拎着东西,没法躲也没法支开她的手,只能任由她到处掐掐捏捏。朴雪飞捏着他的腰,花长纶吃痒,就要躲,她却一把搂过他的腰,隔着杆子,俩人贴在一起。花长纶瞪大眼睛,就看朴雪飞笑得妖孽的脸凑过来,感觉到她的髋骨正在一顶一顶的蹭自己的下体,顿时如同一把火点着,低头与她吻起来。朴雪飞不轻不重的咬着吮着他的唇,一边忽远忽近的扭着蹭他,那腿也盘过栏杆,插到他的腿中。
花长纶简直被她勾得疯狂,那欲望喷薄叫嚣。吻了一会,狼狈的抬头,急忙躲开她的视线,到处巡视。幸好周围很挤,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朴雪飞继续手上使劲,又拉紧他的腰,不停的揉捏。花长纶气息不稳,低声说道:"别玩火。"
"我就要。我要你......"朴雪飞在他耳边吹气。
这熬人的地铁终于到站,俩人拥抱着跌跌撞撞的被人流挤出车厢,挤上站台。花长纶拎着两大袋东西,还被朴雪飞吊在身上,走路都歪歪斜斜。终于爬上楼,朴雪飞一边吻着一边开门,突然门开,俩人就跌了进去。进了朴雪飞家门,花长纶把东西一丢,将朴雪飞撞在门上亲吻。朴雪飞却闪躲着身体,反将他扑到墙上,一边激烈的舌吻,一边在他身上疯狂的摸索,指甲隔着衣服从下往上挠他的髋,他的腰,然后狠命的从裤子中抽他的衬衫。
花长纶也是欲火焚身,对这女孩的强势有力有些疑惑,但是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自己的欲望几乎要突破一切障碍要跳出。他搂紧朴雪飞,想拉起她的T恤,她却依然闪躲,来回扭着磨蹭他,勾着他的脖子就往卧室带。
那卧室一片昏暗,只有俩人粗重的呼吸在回响。花长纶实在欲火焚身,抱起她一起摔在床上。又一阵缠绵激吻,双手狂乱的摸索,双腿绞缠着勾蹭对方。突然花长纶感觉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顶自己。
朴雪飞狂野的笑着兜头扯下T恤,一甩腿蹬掉裙子。看着她的身体,花长纶瞪大眼睛,欲望几乎都被吓回去了。
"你你你......竟然......竟然......"他语无伦次,刚想爬下床去。
朴雪飞一把拎领子把他拎回来,"我都不知道我TM是什么人了,花医生你解释解释?"
花长纶看着她的蕾丝花边镂空内衣,那身材也纤细诱人,只是下面似乎男性性征。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易性癖?!"
"我不知道,上帝把我弄错了。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女人,却得了这么个可笑的男人身体。"
"冷静,冷静,我们好好谈谈。"
"见鬼,这时候还谈个屁。我要你,现在就要你。"
"我......我不行,别逼我。"
"你不行?别装了,你是gay,我看得很清楚。我从来不招惹直人!"
花长纶还要推,朴雪飞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怒骂:"你混蛋!你招惹我,你玩弄我,现在却要退缩。"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欲望,隔着布料熟练的挑逗,那欲望迅速勃发起来,她气喘吁吁的低吼:"给我,不然我就上你!"
花长纶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他骨子里是个双,只要有欲望,他并不在乎对方男女,这时候也是被两三轮的挑拨,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听到这句话,他也吓得清醒过来,一挺腰反压回去,狠狠的撕咬上她的唇,"你招我的,别后悔!"
"混账!尽管来吧!"
玻璃酒吧
激烈的缠斗之后,花长纶从朴雪飞身上慢慢爬下,欢爱过后却是深深的懊悔。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朴雪飞慵懒的伸个懒腰,爬过来搂住他的腰,像只小猫一样满足的蹭了蹭。
花长纶觉得有些内疚,抚摸着他的头发。朴雪飞嗯的长叹,想了许久,说:"花花,我不该招惹你,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贪恋你的温暖。我有过很多男朋友,可是激情之后,只剩下深深的空虚。跟你在一起,我才感受到体贴与爱护。"
"小雪,对不起......我......"b
"花花,我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外婆长大,一直和表姐妹在一起,从来就以为自己也是个女孩。而到青春期开始发育的时候,才慌乱的发现自己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男生,简直痛恨自己的身体,曾经不断的自残,想要改变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花长纶托起他的脸。
"后来我爱上了我的老师,他不仅给了我父亲的温暖,也给了我情人的情爱,从那时起我才发现了自己的所属。"
"小雪......不应该是这样......"
"我想变性,我真的很想。我从心里到头脑全是女人,却因为这副身体,只能接近Gay。我漂泊够了,我也想有个正常的家庭,有个正常的爱人阿。"
"变性很痛苦的,从专业上讲,成功率并不高,外阴形状不好,再造阴道也容易挛缩闭锁、而且没有感觉。"
"那能怎么办?这种虚假的演戏一般的人生,已经太痛苦了。"
花长纶没法安慰,只能搂紧了他。
朴雪飞继续说:"我其实是个专栏作家,有时写点时尚评论。CSM工作的是我的朋友。我正在写的一篇连载就是讲述了一个CSM进行枯燥工作的内向女孩,偷偷爱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医生的故事。"
花长纶笑了:"那后来呢?"
"女孩死了,医生结婚了,完了。"
"胡扯什么呢?这种书准卖不出去。"
"那你说医生能够接受这女孩是变性人的事实吗?除了带着甜蜜的回忆死去,这个内向自闭的女孩还能有什么选择?"
"别这样,小雪......"花长纶泪水几乎涌上来。
"花花,"朴雪飞也哽咽了,"如果我变性了,你肯接受我吗?"
"我......"
"没关系,花花,不能也没关系。我只是贪恋你的温暖,哪怕只有一会会也好。"
"小雪......我......"花长纶搂紧了朴雪飞,终于下定决心般说:"我......喜欢......你。"
"我很高兴,花花,我真的不可以祈求天长地久......"
这个周末,俩人像老夫妻一般,花长纶做饭,朴雪飞洗衣服床单。他穿着白裙子,从洗衣机中捞出床单,抖开,晾到阳台上,花长纶端着绿豆冰走来与他分享,二人都觉得十分甜蜜。
到了周一上班,再跟周围的"正常人"接触,花长纶还是一阵心虚。跟着主任出门诊,看着那些拼命揪住青春的尾巴,想要靠整形手术保持美貌的肤浅女人,他就不由得烦闷。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吹嘘自己技术多高,效果多好。花长纶只是默默的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因为他长得帅,主任喜欢带他出美容门诊,既吸引女患者,又能逗乐,让人家消除进医院的紧张。看他今天这么沉默,主任也有些不满,故意让他给患者讲解。
花长纶只得换上一副职业的笑脸,言不由衷的劝慰那些中年妇女做吸脂、除皱、毛发移植、光子嫩肤......
主任的门诊又拖到12点半。花长纶揉揉那装笑装的疲乏的脸,进了电梯。抬头一看,竟然又是皇夏树。他尴尬的一笑:"早。"
皇夏树没答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花长纶被他看得一阵发毛,发现他视线逗留在自己颈上,遂用手捂住。扭头在光滑锃亮的电梯门上一看,才发现颈根、锁骨星星点点的吻痕。
他狼狈的抬头,皇夏树冷哼:"真该祝贺你吗?花医生。"说完一甩袖子,愤愤然出了电梯。
花长纶没来由的觉得很内疚......
这几天,小猪的实验出数据,移植的神经吻合很好,血管再生也很正常,然后花长纶就忙得昏天黑地的查文献写论文。对于这段新恋情,他只能大骂这TMD什么狗屁编剧,变性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会让自己摊上?对于朴雪飞,他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感觉,情爱多一点还是怜惜多一点?可是那么惹人怜的男孩,老天,还是女孩?怎么可以抛下他不管?但是,为什么看到皇夏树那隐忍着愤怒的脸,自己却依然久久无法平静?
剪不断理还乱。花长纶失魂落魄的像个散了捆的鸡毛掸子。只能把自己埋葬在工作中。
连续熬了几天夜,终于把论文初稿交给主任。下了手术出来,他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路上,没有开车,只是想散散步,透透气也好。
突然他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拽飞起来,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旁边是车喇叭拼命响,还有人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花长纶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辆车突然冲出来,差点撞了自己。要是平时,花长纶一定和那人对骂,现在他却凄惨的一笑,说:"对不住您咧。"
夏太宇却狠狠一瞪:"你的车牌号我记住了。你等着收警局传票吧。"
那人还骂:"这小子没头苍蝇的乱撞,他个不长眼的找死!"
"再啰嗦就等着多蹲两天。老子保证让你蹲够。"
那人丢下一串京骂国骂,急忙加油走了。花长纶揉揉太阳穴,回过头来,刚要道谢,却发现夏太宇神色冰冷,面带怒气。
他急忙赔笑:"看我糊涂的,多亏了你。"
夏太宇却使劲攥着他的手腕,拎着他走到自己车跟前,一把塞进去,摔上车门。
花长纶有些纳闷,挤出一丝笑:"夏哥怎么了?别跟那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夏太宇扭过头,眼睛眯起,危险地喷着鼻息:"你现在是不是跟朴雪飞在一起?"
花长纶一愣:怎么他们也认识?
"我TMD还用什么问句?你新处的女友就是他!你不知道他是男的?"
"朴雪飞性别矛盾,天生的。"
"草!我还以为你是个直人,还有所顾虑,小心翼翼的对待你,你还给我装模作样?早知道你是gay,我就不跟你客气!"
"我......朴雪飞是个例外。"
夏太宇气势汹汹的逼近:"今儿朴雪飞例外,明儿皇夏树也例外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轮到我例外?"
花长纶作势抵挡:"夏哥,我们是朋友,是好哥们。"
"别拿这种暧昧的词儿敷衍我,"夏太宇攥着花长纶的肩,将他压在椅背上,凶狠的咬开他的唇,伸舌将他的话堵回去。花长纶拼命挣扎着要呼吸,却被肆无忌惮的掠夺空气,他惊恐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能把夏太宇那句恶狠狠的话吞进肚里:"你明知道我要的是情人关系。"
夏太宇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深入浅出的勘探他的口腔,花长纶徒劳的推搡着,空出的右手拼命拍打着车窗,摁下一个又一个手印。
似乎这拍打的怦怦声引起了人们注意,路过的人就探究的往里瞄,虽然车窗颜色较深,看不仔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两个男人在激吻。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起来。
花长纶拼命挣扎,最终只能用了自己都鄙视自己的一招,咬了夏太宇的嘴唇,看他吃痛稍微放开,拼命挣开他紧迫的拥抱,夺门而出,在围观者的一片"哇,真是男人!"的惊叹中落荒而逃。
花长纶一口气跑回医院,累得呼呼直喘。他弯下腰,手扶着膝盖,胸膛剧烈的起伏,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却发现面前多了一双黑皮鞋。他抬起头,逆着夕阳,看到了主任那似笑非笑的脸。
他急忙直起身,正色道:"主任好。"说完依旧喘个不停。
"跑这么急,干嘛去了?"主任笑问。
"没......没干什么?"
"哦,我正好要告诉你。你那篇论文写得很不错。"
"过奖。"
"不过呢,似乎造影数据分析不太到位。我已经委托上海那边的xx帮你分析数据了。"
"阿?这怎么好?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本来这个项目就是双方合作申请的嘛。他们那边要做并列作者,不出点力怎么行?"
花长纶瞪大眼睛。
"小花,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妥善处理。你的工作功不可没,我不会亏待你的。"主任拍拍他的肩,走了。
花长纶愣在当下,内心波涛汹涌,勃发的怒火简直要掀翻屋顶,直冲云霄。
旁边有其他年轻大夫路过,看他楞神,拍拍他笑道:"干嘛呢你,眼都直了,你的猪还等你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