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之上————夕风神

不过还好，韩丞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韩总，这是你要的文件。"
"嗯。"韩丞点点头。见徐璟如想出去，他忙把他叫住，"徐璟如！那个......"
"什么？"徐璟如回过头来。
"呃......我可以叫你‘璟如'吗？"
......"可以啊。"徐璟如疑疑惑惑，"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想说......呃，我倒是没想到你那个学长像个小孩子一样......"
"啊，学长就是这样的。"徐璟如微微笑，"大学的时候就这样，没事就喜欢找人撒娇......可其实他还是很会照顾人的，也很温柔......还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上他呢......"
"你也喜欢上他了。"
徐璟如抬起眼看他。韩丞看着他，眼光慢慢的、轻轻的掠过他的眼睛。空气里漫溢着韩丞桌上茶杯里隐隐飘出来的茶香，像柔和的风，吹过两个人隐藏着的泛红的心情。
"我......"
徐璟如缓缓地张开嘴，话语也像风一样，轻轻地到达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处。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17 告白
"......你说你，已经不喜欢他了？"
韩丞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在听到他的话的那一刹那，血液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心脏，脉动仿佛不再被控制。徐璟如好像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苍白而无助的男人，可是又好像从来都只是那样。
他站在门口，干净的模样。笑容在阳光里显得很温暖。
"你好。"他说。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就会知道以后会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还会义无反顾的踏进那个家门吗？可是无论问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发生的事情都已发生。
那一刻，他向那个男人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他踢掉球鞋闯进了他的家，从此做了他的房客。
而爱上他，似乎也就是那样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徐璟如见韩丞久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发呆，也迅速地窘迫起来。"我，我可以出去了吗......"
"那你现在喜欢的是谁？"
"咦？......"徐璟如原本为微红着的脸立刻像烧起来了一样。"我......"
韩丞站起来，走到徐璟如的身前。他忽然很想要立刻就抱住那个紧张得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只是想要抱住他，把他在自己的胸口里揉碎了，装进他一个人的盒子里。韩丞再次走近他，缓缓俯身过去，不着痕迹地罩住徐璟如的上空。
"你喜欢的人，是谁？"
徐璟如这个时候简直想狠狠地抽刚才的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一时激动就要把那种话说出来......这下子全完了......
"是谁？"韩丞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古时候牢里逼供的狱卒。可是如果不问出来，他真的会疯掉的......为了那种模糊不清的暧昧......为了那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徐璟如抬起眼看他。可是韩丞并没有露出那种生气的样子......或许他并不介意自己喜欢他？......可是如果真的说出来，他会不会讨厌......
"是男人就爽爽快快的说出来！"韩丞忽然大叫一声。
徐璟如被他突然之间的超大声音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就回答道，"我喜欢你......"
韩丞看着他的眼神蓦地就摆弄得很奇怪。徐璟如尚自在为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而懊恼不已，却一抬眼嘴唇就被两片软软的东西给堵住了。
恩？......啊啊喂......
徐璟如手舞足蹈的想要推开韩丞压着他的身子，反而被韩丞顺势更加牢固地压锢住。韩丞把徐璟如紧紧地抱在怀里，嘴唇想要吸干他的灵魂一样狠狠地在他的唇上摩擦。舌头撬开他的牙缝，追击他畏缩着闪躲的舌尖。
此刻韩丞的心情，要有多好就有多好。要不是还在压迫着徐璟如可怜的舌头，简直就想要仰天长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丞才慢慢地放开徐璟如。徐璟如忙攀住韩丞的肩膀，挂在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身上死命地不停喘气。可是还没有缓过气来，又被韩丞再一次封住了嘴。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啦......
虽然，虽然和他接吻，感觉还蛮愉快的......
"你在分心吗？"韩丞离开徐璟如的嘴唇，轻声地问他。徐璟如一愣，连忙摇头。
韩丞点点头，笑着再吻上他。韩丞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角，又卷住他的舌头轻柔吮吸，从口腔传来的触电般的感觉忽上忽下，在徐璟如的全身流窜；徐璟如被吻得脑子晕晕乎乎，只好认命般地抱住韩丞坚实的背。
现在，是该感到幸福的时候吗......
或许是吧。
***
"嗯，既然你这么诚实地说喜欢我了，我是否也应该诚实一下？"
徐璟如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在他和韩丞告白之后，韩丞把他稀里糊涂地吻了一通，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他的手一边很诡异地笑着一边扬长而去。徐璟如只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都刺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苏卿和王郁群那些女生，看得他后背毛骨悚然。
然后韩丞就把他拉进车里，刚开始向家的方向开过去，然后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那个家伙在！"
那个家伙？是学长吗？
徐璟如还在疑惑，韩丞已经开车掉头而去，然后就直接开到了这一间四处闪烁着奇怪光芒的旅馆。徐璟如还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韩丞已经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把他拉下了车。申请，开房，办手续，动作一气呵成，简直比他办文件还顺手。
进了旅馆，他被韩丞逼迫着洗了澡，韩丞也在他之后洗好了，然后穿着浴袍就那样被韩丞抱在怀里。韩丞像小狗一样不停地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扰得徐璟如身体连心脏一起痒痒的。
"你，你到底要干吗啦......"徐璟如的声音心虚无比。
"嗯，既然你这么诚实地说喜欢我了，我是否也应该诚实一下？"
"什么？"
"其实......"韩丞忽然又不知道话该怎么出口了。恩......不过，既然想做到那一步了，是话说出来比较好吧......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啊？"徐璟如立马非常之惊讶地回过头。韩丞一张老脸红彤彤的，看见徐璟如的眼神不觉更加像小孩子一样羞涩起来，立刻毫不犹豫地堵上了徐璟如想要发话的嘴唇。
开什么玩笑！他韩丞从小到大，还没有跟人说过这种羞死人的话啊！
"呜呜......嗯......"韩丞从徐璟如的嘴唇上移开，一路向下吻过去，在他的锁骨上印下缠绵婉转地吻痕。徐璟如半眯着眼，眼里渐渐的泛起水雾。他虽然是同志，但是从来不涉足他们同志的那个混乱的圈子，所以一直都没有遇到过那种情事--当然，除了那次喝醉酒除外。
所以说，当韩丞看见他那样不一会儿就已经勃起的下半身，真不知道到底是他定力太差，还是自己技术太好。
"不，不要了......"徐璟如使劲想要推开韩丞，却被韩丞一下子推到了床上。
"笨蛋，"韩丞露出鬼魅般的微笑，"到了这里不做这种事情，还能做什么？"
"咦咦......？"徐璟如兀自摸不清头脑，韩丞已经一路吻了下去，手一边在他的分身上不断套弄。徐璟如的浴衣已经被拨去了一大半，毛巾质的衣服缠在他的两臂，轻微的疼痛却引出更大的快感。徐璟如又羞又急，却不知如何抵挡这种感觉。
没过多久，徐璟如就在韩丞的手里释放了。徐璟如羞愧地看着韩丞手里乳白色的液体，眼泪一边急得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边说着"对不起"。韩丞凑上前添去他眼角的泪渍，笑道，"怎么，是因为比我先出来所以很抱歉么？"
"你！"徐璟如脸被他说得通红，只想一头撞死了事。
韩丞笑眯眯地看着他可爱的模样，身体腻过去，手又在他的腰间不安分的开始蠕动。正在趁把徐璟如摸得神志模糊，手探向徐璟如身后的小穴之时，一边放着的手机却不安分的响了起来。
徐璟如一惊，连忙推开韩丞，气喘吁吁的把手机拿过来。
韩丞一皱眉。啧！又是那个来坏我好事......
"喂，"徐璟如应道，"学长？"
"......什么？他姐姐来了？"
韩丞向他看过去。

18 转身
一路回去的时候韩丞的脸色一直很不好。徐璟如坐在他旁边，也很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招惹他。毕竟嘛......好不容易临门一脚蓄势待发了，却被一通电话给生生地打断，换了是他，被那啥咯着表情也不会自然到哪里去......
等到到家了，又看到韩萦分外神情气爽的眉眼，韩丞只恨不得从旁边搬盆花砸死她。死女人！只会坏他的好事！
"有什么事吗。"韩丞语气极为不友善。
韩萦眼圈一下子就红起来，"小丞，这就是你和你亲爱的姐姐久别重逢后说的话吗~"
"滚！"他可不想和这个老女人瞎掰。倒是徐璟如看不下去，忙摆出微笑把两个人都带进了屋。清平坐在沙发上，貌似已经和薇薇打成一片；看到他们进来忙站起身，"小璟。"
徐璟如冲清平笑笑；薇薇也看到他，欢呼了一声就冲过来，直接跳进了徐璟如的怀里。韩丞见状，没隔几秒就面色不善地把在徐璟如怀里乱蹭的小女孩揪了出来，一边又向韩萦问道，"拜托，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好吧，我本来还想调调你胃口的说~"韩萦很无辜地眨眼，"老头子叫你回去。"
徐璟如闻言一愣，薇薇却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拖进厨房找东西吃，清平也跟着走过去。这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韩丞和韩萦姐弟两个。
韩丞皱眉。"怎么回事？把我抛来中国的可以是他。"
韩萦笑，"小丞，出来没几个月就忘了本啦？再过四天就是奶奶的七十大寿了你忘了？"
"我干吗要记住？靠，那个老巫婆。"韩丞对于"奶奶"这种生物没有多大好感，记忆里她就只是一个表情和穿着都优雅而严肃的陌生人而已--事实上韩萦的记忆也是如此，只是厌恶感没有韩丞那么强烈罢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奶奶。"韩萦耸耸肩，"老头子可是交待了我一定要把你抓回去。"
韩丞不买账，"前几年我也没去，也没见他说什么。"
"这次不同往日。"韩萦露出鬼笑，"听说老头子决定请很多其他企业的人到场，千金小姐们恐怕有好几打吧？"
韩丞听罢又骂了几句，"生日宴什么时候变成不是私人的了......"
"就这样吧，"韩萦不理会韩丞的抗议，潇洒地拍拍手，又向桌上扔下两张机票，"机票在这里，你不去也不行。你也不想老头子发火吧？好歹我们现在可还是吃他的。"
韩丞撇撇嘴，半晌他向厨房抛过去一眼，"我想我放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韩萦了然于心，"我不是机票也帮你买了一双？小样，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韩丞看了一眼机票，脸也不红的拿起来，看了几眼。"好吧，就当作把他介绍给他们。"
"天哪！"韩萦一声尖叫，感到徐璟如向他们看过来，忙又放低声音，"你们......确定了？"
"嗯。"韩丞点点头，一想到徐璟如说喜欢他的那一刻，嘴就不由地咧到了耳根。
"......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傻的时候。"韩萦摇摇头，"算了，我好像也应该恭喜你。不过你可别吓着他，老头子和奶奶那帮老古董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韩丞略显烦躁，"我会找到适当机会的。我已经成年了，早就不是那时候被他们在手心里牵着玩的小孩了。"
"我知道。"韩萦忽然宠溺地看着他。这是她的弟弟，她永远骄傲地抬着头的弟弟。只希望他不用像她那样有一段这样失败的婚姻--他幸福，就好。
"好吧，就这样吧。"韩萦点点头，"要记得准时到。到了纽约给我打电话。"
"好。"
***
韩丞一脸高度戒备地坐在桌边，对面坐着徐璟如，徐璟如旁边坐着清平。韩丞多少对这种座位分配不太感冒了；凭什么那家伙坐得离他的璟如那么近？
"咳咳，"韩丞咳嗽两声，"璟如，我要回美国一趟。"
"哦。"徐璟如点点头，没有看他。
韩丞知道徐璟如心里以为他想抛下他。开什么玩笑？他韩丞是这种人吗？"看着我啊，璟如。"
清平却也咳嗽一声，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里交锋，几秒过后隔开。
"......干什么。"徐璟如看看韩丞，脸有点不自觉地发红。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韩丞笑笑。
"......啊？"徐璟如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着，"......为什么啊。"
"呃，呃，......这是公司的事情，你是我的助理嘛。"韩丞眼光乱飘。
"瞎说什么，公司你姐来瞎掺和什么。"清平阴了一句。
"清平先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徐璟如看看韩丞，又看看身边的清平，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天生就合不来一样。（......你真的不明白吗？你真的不明白吗？你的神经真的有比几内亚的树干还要粗吗？--韩丞语。）
"我说......璟如，我连机票都买好了。"韩丞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可是，......真的是公司的事情吗？"
"当然当然！"韩丞连连点头，"我姐也是我公司的人嘛！事情比较机密，所以就这样。"
徐璟如垂下头又想了一会儿，不相信似的又看一眼韩丞，后者连忙摆出当年耶稣看玛丽娅还要虔诚的表情。"嗯......可是学长还在......"
呀！还有这家伙！他都忘了......
韩丞看向清平。那个家伙的眼里忽然射出一种清冷的光来，深邃而沉默，一下子就变得不像是韩丞认识的那个清平了。怎么感觉好像......很深沉......很严肃？
清平忽地站起来。"韩丞，"他说，"你跟我来一下。"
韩丞吓了一跳。"你干吗？"
"......没干嘛。"清平头也不回的向二楼走过去。
......搞什么？韩丞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璟如也很迷胡地看看他，也是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韩丞摸摸鼻子，也站了起来。
清平站在阳台上面。天已经晚了下来，晚风徐徐的吹过清平稍稍显长的头发。韩丞缓步走过去，在清平身边站定，两臂撑在阳台边上吹风。
"说吧，有什么事？神秘兮兮的。"
"你喜欢他吗？"
"......啥？"韩丞怔了怔，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别装傻，我是说小璟。"清平看韩丞变得惊讶的脸，不过那张脸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还多少带了点得意的色彩。
"没错，我喜欢他，怎么样？"韩丞傲气地扬扬脸。
清平静了静。韩丞看着他，晚风很透明地划过他，突然就有了一种这个男人瞬间就黯淡了下去的感觉。
"那么，他喜欢你吗？"

19 坦白
"当然！他说过他喜欢我的！"韩丞毫不犹豫地就大声说出来，像是给清平一个下马威。
"是么......"清平苦笑一声，抬起眼睛看向远方，久久不说话。直到韩丞快要不耐烦，准备转身甩下他走掉时，清平却忽地闷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