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之上————夕风神

"我以为......他一直都只会喜欢我的......"
韩丞大吃一惊，"你知道？"
"......是啊。"清平的表情要多苦涩就有多苦涩，"他一旦喝醉酒，就会变得很粘人......"
这我也见识过了。韩丞在心底嘀咕一声。"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四的时候。我提到要出国去，然后小璟就喝了很多酒，说他喜欢我，叫我别出国......后来我没有去。"
"心疼了？"韩丞撇撇嘴，空气有点酸酸的。
"不。那个时候，我只是很......不知所措。因为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和我很合得来的学弟而已。可是看着他哭成那个样子，就有一种......罪恶感。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也非常舍不得他。而且，舍不得他哭。"
清平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我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大跳。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女朋友。闻铃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后来我读研，他却放弃读研的机会出去工作。我们就在这里买了房子，住在一起。"
"开玩笑！"韩丞叫道，"你不知道这会让他更伤心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我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却又不想让小璟离开我身边......你说我自私也好......"
"我真想替他揍你一拳。"韩丞恨恨。
清平只好继续苦笑，"有时候我也真想揍自己一拳。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出国逃避他。"
"你有想过你离开以后他的心情吗？！"切，幸好他遇到我，让我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可是我怕，真的很害怕......在继续和他在一起，我也许就真的会陷进去了......我不想做一个同性恋......在一般人眼中，同志就是变态的代名词啊！"
"那又怎样？"韩丞无所谓地嗤笑，"那时你没有真正的用心去爱他。"
"是啊......"清平低下头，"所以我回来了。我想告诉他，我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我想请他和我一起去英国......"
啊？韩丞挑眉，好像嗅到了点危险讯号......
"可是我一回来就发现，他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清平按着额头，"然后我就发现，是因为你站在他的身边。他的眼光，开始追随着你了。"
哦？真的？我都不知道耶~韩丞刚才一直在吃醋的小小心灵顿时活跃起来，那个时候璟如还没有对他告白了吧~原来那个时候璟如就对他爱慕满满了！噢噢耶~
"......原来你们已经是一对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我竟然没有把握到那时候的他。......如今只能看你们在一起了呢。"
"喂我可警告你，不准打璟如的心思。"韩丞的警戒心顿时像一头母兽保护小兽一样高高竖立。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试试。"
"你敢！"
清平一直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苦涩微笑，看着韩丞，"你以为我不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也只有自讨没趣吧。他早已不再......呵呵，算了。"他叹口气，"你想把他带去美国就随你吧，我是准备这两天就走了。夹在你们之间只会越看越伤心。"
还算有自知之明......韩丞吁了一口气。
"......你，你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吗？当你喜欢上他的时候......还是你原本就是......？"
"我不是。"韩丞斜眼，"可是那又有什么？我爱他就够了。虽然会有动摇，但是我更想和他在一起。我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你真勇敢。"清平衷心道。
"谢谢。"
"......那，不要让他知道了。他会困扰的。你，你要让他幸福。"
"你放心，我会比你对他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你就等着在英国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后悔吧。"韩丞很自豪的大声抛下一句，而远处的太阳终于缓缓地落幕。
***
"呃，那个，学长刚才把你叫过去说了什么啊？那么久才下来。"
徐璟如看向亲昵地搂着自己坐在床上的男人。这个情形......好像有点狠诡异地重复。
从刚才起三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不过清平和韩丞貌似一通谈话下来感情稍微好了一点，一起挤在客厅里看电视。但是也没过多久清平就回房自己去睡了，徐璟如没有事情做，也准备早点睡，上楼洗好澡推开房间门一看，却发现韩丞大剌剌地躺在他的床上。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徐璟如一吓，几乎变成结巴。
"我我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韩丞嬉皮笑脸，在徐璟如走近之后一把就把他抱住，随后顺势两个人就在床上滚作一堆。
看着韩丞作势要亲吻下来，徐璟如连忙推开他的狼脸，努力地坐起身。韩丞偷袭不成，也只好拉长脸抱着他坐在床边。
"那么学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徐璟如一转头就看见韩丞近距离放大的脸，一愣神之间韩丞已经吻了下来，两个人的唇瓣亲密地贴在一起，舌头互相交叠，徐璟如被韩丞强压着交换唾液，室内回响起了暧昧的润泽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璟如红着脸推开韩丞。
"不要转移我的精力！学长和你说了什么啊！"
"没有说什么啊。"韩丞色迷迷地看着徐璟如笑。啊啊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璟如这么性感......嘴巴红艳艳的，还带着亲吻过后的水光......呜，一看就好想一口吞下去。
"喂，你不要敷衍我好不好。"徐璟如红着脸四处闪躲韩丞的色狼攻势。
"......嗯，你答应和我去美国我就告诉你。"韩丞得意地笑。
......"我又没有说不和你去美国。"
"这样啊。"韩丞装腔作势地点点头，"你答应了？"
"嗯。"
韩丞又抱紧他，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才说道，"好啦，其实真的没有说什么啦。他只是问我喜不喜欢你，然后要我好好保护你。"
"咦？学长他知道了？"徐璟如有点惊讶。
"傻瓜，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神经大条吗？"韩丞又亲了一记，"他可是把你托付给了我哟。"
至于他那些对你的感情，你也不必要知道了啦。

20 疑惑
清平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走人了。徐璟如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一种忽然就失去了长久以来支撑着的东西的感觉。但是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哀恸，或许是因为身边终于又有了一个人，才能够放下曾经的心愿。
有个人说的真好，忘记前一段恋情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虽然那对于后来的一个人，有些不太公平。
韩丞去公司帮他请假，说是要助理和总经理一起办公才是名正言顺。徐璟如呆在家里整理衣物，想着苏卿那几个人知道他和韩丞一道去美国的话会不会乱说什么；难道到时候回来还要再听她们胡闹？
光是想想就很头痛了。
唉，算了，还是想想去美国以后该怎么办吧。他又不是真的那么傻，在厨房里也多少听到一些......不会真的会被韩丞带过去见他的家人吧？徐璟如想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上层人士拿冷眼看自己的情景，又是一阵头痛。
他会怎么说呢？说，他是他的下属，朋友，还是......
情人？
......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会说他是他的......情人......
***
韩丞和徐璟如安安静静地坐上了飞机。徐璟如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看着空旷的空间，靠着柔软的沙发垫，耳边是空姐柳絮一样轻飘飘温柔的问候--有一些庶民的寒毛耸立。
有必要吗？那么浪费！......好把他承认他是妒嫉有钱人......可是有钱人就了不起啊......
徐璟如想起来以前有一次去日本，经济舱里人满为患，他被一个朋克小子挤得紧紧的，空姐推着餐车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轮子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而他闭着眼睛，还不得不一边忍受旁边传来的响亮的重金属摇滚。那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次飞行，两个多小时，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反观现在......所以说，自己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在想什么？"韩丞偏过头看他。
"哦，没什么。"徐璟如避开韩丞直视的眼睛，转过脸看窗外的絮云。
"......璟如......"韩丞轻轻的一声低叹，"你到现在也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烦心些什么事吗？"
韩丞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从昨天他回家开始，徐璟如就一直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恩......不，不能说是没有好脸色，因为他都是那副淡淡的笑着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很亲近。却几乎不怎么和韩丞说话。
好比昨天晚饭的时候，韩丞称赞他手艺精进，他就只是那样横了韩丞一眼，什么都不表示继续埋下头吃饭。
韩丞当场愣住。他，他又哪里说错了吗？......没有吧......是吗？
然后一整个晚上都清静无比。韩丞有些不太甘心，在徐璟如上楼之后也厚着脸皮缠了上去，强按着他的头亲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被徐璟如狠命推开。此人脸上冷冰冰的，正义凛然不可侵犯，警告他说："我想睡了。明天还要上飞机不是么？"
话是没有错啦......可是我现在比较想要和你亲热啊......
不过幸好韩丞还是很有自制力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不然今天他就别想是两个人一起去纽约了。
韩丞很无奈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缩起肩膀的模样，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酸。难道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是没有被徐璟如完整地接受吗？他可以从一个正常性取向的男人瞬间转变为同志，还没有丝毫疑惑和怨言（--我可不是清平那种胆小如鼠的男人--韩丞语）；他为了他，甚至都做好了被老爸和整个家族抛弃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徐璟如连心里的话都不肯告诉他？
只要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他想要，一天一天的，更加接近这个男人心脏的深处地方。
飞机在天空持续飞行。徐璟如看着窗外，脸上一明一暗，让韩丞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原来对于爱情，并不是一旦告白就可以一帆风顺的么？尤其是，两个男人......
韩丞突然就觉得很累。那时候偷偷地挣扎着喜欢徐璟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徐璟如不冷不热的样子让他寒心。
也罢。现在飞机上也不好说什么，等到了纽约，再好好地问他吧。
***
韩丞和徐璟如下了飞机，直接向宾馆奔去。韩萦有帮他们预先订好了一间双人房，韩丞本来说住家里就好了（韩丞原先自己的单身公寓在去上海的时候就退掉了，这里是指韩家的本宅），韩萦却在电话那头说了声no。
"你想就这样让璟如住进我们家吗？我当然是毫无异议，可是你觉得老头子和奶奶会怎么想？一个无关痛痒的总经理助理，先是来参加家族聚会，再来还住进了韩家；这代表了什么？你不想璟如好好地活着啦。"
韩丞虽然有点怄气，可还是明白韩萦的意思。也是，这样不太明智。所以还是接受了韩萦的建议，让她订了间旅店。
徐璟如依然是一路无话。韩丞在他身边讪讪地找话题，坚持不懈地和徐璟如搭话。直到除了地铁看见那间耸立的大楼，韩丞终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时一套相当高级的房间。大大的卧房里用具齐全，正中央是两张柔软的床铺，墙角放着柜式空调，34寸的液晶屏电视，还有一看就觉得造价不菲的桌椅；卧房旁边一左一右各连着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浴室，都是小却精致的样子。
徐璟如一言不发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曼哈顿繁华的景致。韩丞和韩萦打了个电话，随后关上门，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徐璟如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会儿，但是感觉到韩丞的手臂越收越紧，又安静下来。
"怎么了？"他问道。
"怎么了？这是我想问你的话吧。"韩丞无奈地用嘴唇磨蹭徐璟如的脖颈。徐璟如的敏感带被无情袭击，无法自抑地小小地"嗯"了一声，随即满脸通红，却还是动也不敢动。韩丞愈加得寸进尺，居然伸出舌头开始舔起来，于是满房间都是那种色情的"啧啧"的水声。
"韩丞，你到底要干什么！"恼羞成怒。
"没有干什么......我只是好寂寞哦......璟如，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徐璟如红着脸奋力转身推开他。却见韩丞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倒是把徐璟如吓了一跳。
"你你，你到底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璟如......"韩丞叹口气，叫徐璟如的声音让后者莫名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呢？说你不高兴，我让你生气了......你这样不说话，我也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惹到你了，我也无法改正过来......"
徐璟如一愣。半晌他扭过脸，依旧是那句话。"......不用，你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改。"
"璟如！"韩丞又气又急，稍稍提高了声音。
"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徐璟如轻声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应付过来......"
"那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呢！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啊！"韩丞抓住徐璟如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冷冷淡淡的，我几乎以为被你抛弃了......你不喜欢我了......"
"没有那回事！"
"哦？"韩丞扬眉，"那你还喜欢我么？"
徐璟如脸低下去，"喜......我喜欢你......"
Hoho，爽呆了！韩丞在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得一副深不可测，脉脉含情，"璟如......我也喜欢你......我爱你......我们是情侣了不是么？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来帮你解决！"
"不是的......我是......我只是有点害怕......"
恩？害怕什么？
"因为我们始终不同......韩丞，"徐璟如忽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向韩丞，"我知道我很笨，很C，烦得要死......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你，可是还是害怕......我已经不想再有一次痛苦的爱情了......"
"那你担心什么？"韩丞心疼地抱紧徐璟如。怎么又哭了呢......他还以为他可以让他不再哭了的。
"......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我爱你！"韩丞毫不犹豫地再次告白。
"我，我担心你的爸爸还有你的那些家人......你知道，同志本来就不是正大光明的......万一......"
真是个笨蛋！"不用担心那些家伙！"韩丞啄了啄徐璟如苍白的嘴唇，"我爱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璟如，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真的真心话。请你相信我。"
徐璟如看着韩丞，眼泪刷拉刷拉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韩丞连忙手忙脚乱地帮他拿纸巾，徐璟如却扎住韩丞的手，不让他放开自己。
"......我相信你......"
他红着眼睛，仰起脸，第一次主动地吻上那个男人的唇。她的嘴唇有点咸，那时他自己的眼泪的味道。可是很温暖，真的很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
韩丞被徐璟如的主动吓住了三秒钟，但很快就迅速地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反客为主，在徐璟如的嘴里攻城略地，手一边伸进徐璟如的衣服里揉搓。徐璟如伸手缠住韩丞的脖子，两个人吻住，又分开，又吻在一起，温情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