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叶秦弓[上]

作者:叶秦弓[上]  录入:01-15

所有的反应再一次证明,他,是何进,是这个地界无可争议的统治者。

乐明从头到脚都被人拖扯着,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这时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寂静,才偷偷的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何进看他。
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那一双眼睛像是活的,幽黑深沉的,闪着灼人的光。却绝对不是热切,而是发怒的前兆。
“找斧子来。”何进盯着乐明,头也不回的吩咐。
“啊?进哥……”下面人听到了,却怀疑听错了。
“给我砍了。”何进目光阴沉,带着轻微的不耐,告诉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嗯?!!!众人目瞪口呆。
乐明手一下就缩回去了。
他毫不怀疑在何进眼里看到了杀气。
人类生存的本能告诉他,适可而止才是保命的上上之选。挑战这种人耐性的极限绝对是寻死最有效的方法。
而目前,他还没有那个意思。
“妈的,活得不耐烦了?!”一看乐明放开了何进,被他折腾了一肚子火的那些个放高利贷的赶紧把他拖到后面,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何进本来正往前走去,听到动静侧眼瞟了一下,就看乐明护着头蜷在地上,不停小声求饶,唯唯诺诺哆哆嗦嗦的样子,好像快要被咬死的闯错地盘还没有牙的狗。
何进又停住了脚步。
“先住手。”鬼使神差的走回去,何进淡淡的吩咐。
“进哥……”放高利贷的没想到何进走了又回来,愣了一下。
“怎么了?”何进吸了口烟,吐着烟雾平淡问。
“这小子!”为首的一脚踹过去,“他妈的有钱不还!穿成这样,还说没钱。不给他点教训,还当咱们开福利院的。”
“欠多少?”何进问。
“10万。”
“借据给我。”何进微微侧头。
放高利贷的赶紧把借据递给何进,一脸紧张的站在旁边。
何进扫了一眼借据,面无表情的抬头:“什么时候变当天借当天还了?蒋哥是这么吩咐你们的?”
“不是,不是,进哥。”男人咽了口唾沫,心虚的垂下眼去,“不是蒋哥的意思。是我看这小子像个有油水的,想一竿子到底,省得以后费事儿……”
何进沉吟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乐明不知什么时候从一边爬过来,傻子一样抬头看着何进感激的笑。好像何进已经跟他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何进却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脸来,对正低头等他训斥的手下平淡道:“以后再有这样的,记得多要一倍利。”
“啊?”放高利贷的家伙也傻了,忍不住道:“可是,进哥,那要是还不起……”
“卖身卖肾,随他选。没有还不了的债。”何进波澜不惊的挑起眉头,教手下做事,完全不管周围人汗如雨下,还有乐明瞬间变成白痴的脸。
这人,比传说中更狠……
哆哆嗦嗦的四下巡视,乐明摆明了想找机会逃命。却还是从周围的安静中感受到了直射脑顶的那一道灼人视线,磨蹭了半晌,别无选择的抬头,尽量讨好的笑:“何总,钱我会还的。您宽限两天……”
“你腿断了吗?还是你脖子有问题,只能仰视?”何进冷冷的看他,开口就是嘲讽。
“不是,何总。没有没有……”
乐明赶忙爬起来,一旦平视到何进的眼睛,就有参加酒会的错觉,竟然条件发射的递名片。
“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递完连自己也想抽自己嘴巴子。这不是自报家门,自寻死路吗?
何进不动声色的接过去,看了一眼,问:“你是陆氏的?”
“是,是,何总。我们公司也是大公司,我只是最近手头有些紧,您放心,我一定会还您钱的。”乐明赶紧打保票,生怕何进不放他走似的。
“今年三月进去的?”何进翻看着名片,漫不经心的问。
“啊?您怎么知道。我就是今年三月刚去的……”
何进忽然一抬眼,撇了下嘴角,竟然笑了一下。
威胁十足的笑,让乐明不由自主的往后一撤脚。那感觉好像他现在就想把自己大卸八块。
“钱你不用还了。”何进把名片塞进西服上衣的口袋,淡淡道。
“真的?”还不等乐明高兴,何进下一句话吓得他差点摔倒。
“陪我睡一晚。你欠得钱一笔勾销。”
这句话说完,何进周围静的连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不是惊讶他夜生活不检点。睡男睡女,是否每天换床伴,这在这个圈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佩服的是何进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神色如常的花钱买男人睡觉。那表情就好像在餐厅点餐一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却早在开口的时候注定了对方的不能拒绝。
因为,他才是作主的人。
乐明也感觉到了。
何进提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他不是在等他回答,也不是征求他意见,他这句话说出来了就等于这事儿已经铁板钉钉了,无论无何也会实现。
所以,在何进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压迫感十足的注视下,乐明以保命为目的,迫不得已的点了头。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活脱一场现代版的逼良为娼。
赌场上面就是酒店。何进的酒店。
至此乐明才明白,这里根本就是何进的天下。完全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所以,当被何进推倒在床上的时候,乐明根本早就放弃了挣扎。
别忘了,这才符合他胆小怕死,逆来顺受的性格。
何进的技巧不可谓不好,绝对的老手加高手。但也许是看乐明不顺眼,也许是自身的习惯,从一开始何进的动作就与温柔无缘。
剥去衣服放肆的抚摸,有力的手指把身下人的身体任意折曲,只为了他行动的畅顺。
没有接吻,虽然嘴唇舌尖也有在他脖颈胸口游走,带来战栗躁动却明显没有热情。
就算在床上,何进也像平常一样,冷静,沉稳,自控力惊人。
乐明的身子显然久未经情事,羞涩紧绷,一碰就僵。
何进虽不温柔却也尽责,一遍遍的抚摸,一遍遍的安抚,就连他因紧张萎缩的快看不见的地方也适当的给以刺激,诱使他一点点打开身体,一点点放弃矜持。在他最迷乱的时候把手指送进他的身体。
“啊?啊——”感觉到异物入侵,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一切,乐明一瞬间清醒,本能的退缩反抗。却被何进一把按住,抬起的眼睛里满是威胁,警告他不要挑战他的耐性。
那根本就是野兽的眼神,凶狠,嗜血,随时都会扑过来把人撕吞下肚的眼神,让人瞬间失去反抗的意识,血液凝固。
结果可想而知。就算何进的准备工作做的再充分,乐明还是像被一撕两半的扔上岸的鱼,除了张大嘴喘息再无其他反应。等何进按耐不住动起来的时候,乐明叫的就好像正在被剪毛不小心被剪刀戳到肉的羔羊,本来细细碎碎的呻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一声惨叫。
“啊——”
那肯定是何进顶的太深了。
不过也不能怪乐明伺候不过来,只能怪何进的好精力太过折磨人。深入而有技巧的进入,总能找到那一点狠狠刺激。看身下人难以自持,随着他的节奏扭动呻吟,何进的眼睛依然冷静清明,动作也还是缓慢随心掌控。
乐明不知何时手攥紧床单,闭着眼痛苦地甩动脖颈,眼角因生理反应而不自知地渗出盐水。从何进的角度看,就像一副耶稣受难图,画中人痛苦,画外人振奋,合在一起就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直到现在,何进才发现,这个一直没有好好地、勇敢地抬起头看他的人,原来竟有这样一张让人惊艳的容颜。他的眉黑而修长,在眉峰处温和的弯折,让人忍不住想触摸。他的眼好看而明亮,并不十分浓密的睫毛清晰干净,以一种微妙的角度轻轻舒翘着,每当他侧头时就在鼻翼上印出淡淡的投影。
这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并不是说他像女人,而是他五官无可挑剔,皮肤光滑细腻。如果不是脸上无时无刻不显现的怯懦和畏缩,本应是一个英俊潇洒,引人崇拜的男人。但也正是这种懦弱和畏缩,让何进懒得对他多看一眼。
他只是花10万买了一个身体。
那一夜的缠绵,在那一夜,是明码标价的,只值10万。
2
三天后,J市银华商业大厦,一年一度的城市商业贸易交流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所有的商贾名流,财阀大腕都汇集一堂。一层大厅中到处可见西服革履的男人和正装干练的女人三三两两的客套寒暄。几乎同一时间,东西两边的橡木大门嘎然而开,室外耀眼的阳光“唰”的射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紧跟着,在众人近乎静默的注视下,两队比阳光更加晃眼的人马昂首挺胸,相向而来。
从东门进来的为首的正是何进,深色西装下是永不褪去的如潭般的冷沉,虽然一路也和人打着招呼问候,眉梢眼角却从未带出过半分笑意。
迎着他走来也是一队西装革履,为首的青年年轻英俊,一身浅灰的西装笔挺合身,配的也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领带。半长的头发有些随意的掖在耳后,露出极具艺术感的脸孔,虽然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却还是写满了神采飞扬,整个人显得自信而张狂。一路和人开着玩笑调侃着握手而过,与面无表情的何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便是全国第一大食品制造企业“陆氏食品”刚走马上任一年多的年轻董事长,陆行川。
两队人马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一直走到了大厅中央,两个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碰到一起,直到几乎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才好像约好了一样同时抬起了眼,瞬也不瞬的定格在对方眼睛里,霎时间激起一串带电的火花。
“好久不见,何总。”陆行川笑着招呼。
“恩,听说你已经正式接手了陆氏,恭喜了。”
“这都是是托您的福。说起来,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何总呢。”陆行川笑的有些嘲讽,何进却仍然面无表情,只道:“谢就不必了,以后大家一起玩,陆董你守规矩就好。”
“规矩?”陆行川冷笑了一声:“就怕何总的规矩和我的不是一个规矩。”
“这没关系。”何进依然连眉都不皱一下,“只要陆董你知道谁是定规矩的人就好了。”
“呵,我也想知道到底谁是定规矩的人啊,何进何总裁。”陆行川笑里藏刀的握住何进伸过来的手,象征性的摇了摇,一甩头发,大笑着从何进身边越过。
何进却没有马上动,盯着跟在陆行川身后的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才迈步往前走去。
被何进特别关照的男人却显然没有他这么自然,极为局促的扭转着目光,好像是想装作和何进不认识又不敢真装没看见,等他鼓足勇气抬起头的时候何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人,就是乐明。
作为陆行川的贴身秘书,乐明当然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虽然谈不上了如指掌,也知道他们是水火不容。所以他更担待不起何进这么明目张胆的青睐。果然就见陆行川转身笑着问:“认识?”
“嗯?不……”乐明一惊,顿时语无伦次。
“呵呵。”陆行川笑着拍拍乐明的背:“那么紧张干什么。”
为期三天的商贸大会招来了不少商界成功人士的青睐,其中不乏精英大腕,但在这出大戏中唱主角的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何进和陆行川,便是其中两个。两人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高超强劲的手腕,是所有人都想结交攀附的对象。而两个人也在明的暗的较劲,收留一切有利于己的信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偶尔一个交错的眼神,都可以看到火星四溅,于是没几个回合下来,偌大的一个会场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精明的商人都根据个人的利益,凭借着个人的眼光,选择最有利于自己事业发展的合作伙伴。至于何进陆行川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从来就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谁知道又有多少人暗中祈祷这两个商业巨头两败俱伤好收渔人之利。
在整次商会中最不享受的估计就只有乐明了。每次在人群中看到如众星拱月般的何进就会受一次惊吓,生怕被人看出他和何进有什么不光彩的交易。偏偏何进还总爱把冰冷幽深的目光投向这边,虽是一沾即走,也让乐明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无意间擦着汗回头,却看到陆行川少见的阴沉目光,望向何进用意不明。然而一转到乐明身上,就又换成惯常的微笑,却带着一点别有深意的暧昧,让乐明刚擦干的额头又爬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比起何进的冰冷,陆行川的笑更让人感觉恐惧。
笑里藏刀,反复无常,阴险善变,翻脸无情。这还只是人们眼中的陆行川而已。只有乐明清楚,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到有一天举刀杀人或自杀都不奇怪。
是因为他神经本就脆弱?还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面对这样情绪不稳的陆行川,恐怕没有人愿意深究。因为比起寻本溯源,如何保命逃离更来得实际。
也许是不愿意惶惶度日,商会开完后不久,乐明就把辞呈交到了陆行川面前。
陆行川看到辞呈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抬头笑着问乐明:“怎么,我给的待遇不好么?”
“不是,陆董,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的我能力不够,无法胜任这个职位,您应该可以请到更好的助手。”
“这样啊。”陆行川翻看着手中的辞呈,漫不经心的道:“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人各有志嘛,希望你可以找到更适合的工作。”
陆行川话里似乎另有所指,乐明也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傻,只讪讪地起身告辞。陆行川也跟着站起来,还很有风度的伸出手,笑道:“祝你宏图大展。”
“谢谢陆董。”乐明有些受宠若惊的握住陆行川的手:“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出去了。”
陆行川笑笑,还陪着乐明一起走到门口,一手握上门把手,却不是开门,而是 “咔”的一声上了锁,又随手拽下百叶窗,回头边松领带,边看着乐明不怀好意地笑。
“陆董,你……”
乐明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
陆行川驾轻就熟的搂上乐明的腰,毫不费力的一带,就把他压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陆董,你做什么?”状似惊恐,明知故问。
“干你适合干的事情啊。”陆行川笑着俯身,“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操男人这件事上,我不会比何进差。”
“陆董,您别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陆行川笑着,一手钻进乐明衣服里,在他赤裸的腰身上盘桓。
“陆董,我已经辞职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看明白陆行川是来真的,乐明难免惊慌,拼命躲闪,却逃不开陆行川恶意的压制。
“什么放不放的,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陆行川依旧笑的明媚,一手往下拽开乐明的裤带,拉下拉链,顺着小腹鲜明的纹理一路摩挲下去……
“陆董,不要……”说着千篇一律连自己都觉得很没创意的台词,乐明还是很卖力的挣扎,
不防陆行川一把握住他分身,调笑道: “明明就很想要嘛,还说什么不要,都硬成这样了。”
乐明的脸“唰”就红到了耳朵根,虽然还在小幅度扭动身体,却不敢再大声反抗。
看他这种欲拒还迎的样子,陆行川忽然手下用劲,恐怖地冷笑:“你就是用这么一副欠操的样子去对付何进的吗?看起来蛮管用的。”
“痛——”不妨命根子被捏,乐明缩起脖子鬼叫,虽然嘴里喊着:“饶命啊,陆董。”睁开的眼睛里却清晰地映下陆行川满脸的嫉恨。
而那,绝不是演戏。
我的董事长啊——乐明苦笑——你是否太敏感?
“陆董,不是,您别误会。我是因为欠何总钱,所以才……我没骗你,陆董,我和何总真的没什么……”
“何总?”陆行川挑眉:“叫的这么好听,还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要钱嘛。我也给你啊。反正是卖,卖给他和卖给我又有什么区别,卖一次和卖两次也没有区别不是?你以后就乖乖的当我的秘书,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是,陆董,我……”乐明还想拒绝,却被陆行川一个用力狠狠压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明明是笑着的,乐明却毫不怀疑在他眼中看到了寒光闪烁。
推书 20234-01-15 :九龙说————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