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它一样,完美的让人赞叹!"一只温暖的手抱住他的左肩膀。
"晓飞!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蓦林吃惊的回身看着他。夕阳照在他白皙的脸上,眉目宛如新画。
"想你呗。"李晓飞笑嘻嘻的说,"我才出去一天,你就溜到外面乱逛吹风,是不是想多混两天病假?"
"切!"陈蓦林也笑了,"我没关紧闭吧。连人身自由都没了?"
"倒是真想把你紧紧的关在身边呢,一时看不见就让人操心。快进去吧。"李晓飞拥着他向屋子走去。
"是,阿婆。"陈蓦林的黑瞳中闪着调皮的笑意。
"你!......"李晓飞被他噎住,真想抓住他好好惩罚,可又怕弄痛他还没拆线的伤口,只能咬牙看着他。"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陈蓦林只是笑得开心无比。跟李晓飞在一起,他总是很放松,调皮的劲全都上来了。常常把个优雅潇洒、镇静自若的李晓飞弄的哭笑不得。其实,李晓飞自己知道,除了陈蓦林还真没谁能让他失控,即使是那个人见人惧、威风八面的岳父也不行,他那说一不二,威严的老爹只能败给他。他是出名的惰性体,不受任何干扰。只除了陈蓦林,他就是愿意由着他、宠着他,怎么著都行,只要陈蓦林开心。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怎么说的,这豆腐怎么着也不该是他吧?这脑袋抽的。
第 34 章
陈蓦林只休息了一个礼拜就上班了,顾一群本想说他两句任性不顾身体的,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嘱咐李晓东:"你给我看着点蓦林,别让他拼命。"
李晓东一笑点点头,心里却大不以为然,你都看不住,我要是能看得住,太阳还不打西边出来了?切!想归想,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南二病房是顾一群主管的,但事实上是陈蓦林在管。老头一方面忙,一方面也不愿花时间在这些事上,注意到陈蓦林能很好的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就干脆什么事都推给他。陈蓦林一句怨言没有的尽心尽力。大伙也乐意他管,既没压力又让人服气。陈蓦林还是那样温和少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不在的这一个星期组里的查房大多数由顾一群代的,值班则由李晓东代的。范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原来病房里那些棘手的问题,只要推给陈蓦林就迎刃而解了,现在才知道看人挑担不吃力,轮着自己才感到力不从心,真不知道蓦林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他回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陈蓦林回来最高兴的还是护士长,病房的大组长跟他讨论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手术顺序和床位,就让病房的床位轮转又顺又快,病人的意见立刻少多了,她也不用每天为了床位的事口干舌燥的解释又解释了。
陈蓦林暂时还不能做手术,肩背上的伤口还要三天才能拆线。于是查完房就去看门诊。中午接到护士长的电话,忙赶过来。
"蓦林,你瘦了,这是我给你煲的西洋参鸡汤,多喝点。"护士长提了一个乐扣食盒交给陈蓦林。陈蓦林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病房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呢。真有点哭笑不得。
"印老师,这个......我......不必了吧。"他有点尴尬的说。
"拿着吧。印老师可是广东人,最会煲汤了。"
"我们平时想吃求她都求不到呢。"
小护士七嘴八舌的说,一边把食盒硬塞到陈蓦林手里。陈蓦林一笑,收下了。他转身去办公室时,听到小护士悄声的议论:"听说汪医生要去美国学习呢。"
"不是吧,听说是跟老婆闹离婚。一气之下要走的。"
"为什么呀?两人不是挺好的吗?"
"说是因为有一个第三者插进来,他老婆发现了,就闹了起来......"
陈蓦林的心一沉,脚步不由的沉重了。
李晓飞回来时,看到陈蓦林正坐在写字台前,呆呆的看着电脑的屏幕,神色间那种落寞让李晓飞的心一抽。他走过来,轻轻拥住陈蓦林的肩膀,吻了他一下。
"蓦林,怎么了?"c
陈蓦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头一仰靠到他身上。李晓飞看到屏幕上的那封E-mail,是蓦林父母来的,他们现在还在慕尼黑,然后要到北欧开发市场,估计明年三月才能回来,让陈蓦林和夏敏到姐姐陈蓦馨家一起过年,他们到时候会通电话的。这其实也是常事了,一年的时间他们倒有半年在国外,人家家每逢过年过节的阖家欢聚,他们家几年能聚一回就不错了。蓦林一直没在乎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李晓飞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来,看着陈蓦林:"有什么事吗?"
陈蓦林疲倦的笑了笑, 没头没脑地说:"也没什么,这样也好,拖得一时算一时。"
"蓦林!"李晓飞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今天碰到什么事儿了吗?能告诉我么?"
"......"陈蓦林摇摇头,半晌才说:"晓飞,如果我们的事让家里人知道了,会怎么样?我该怎么办?"
"你在担心这个?用不着怕,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家里不反对最好,反对也没有用。在加拿大我们是可以成为合法婚姻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从亲情、责任、道义上考虑。"陈蓦林微笑了一下,"另外,我们两个都没资格再结婚。"
李晓飞沉吟了一下,"你准备向你父母摊牌?准备跟夏敏也摊牌?"
陈蓦林向后一靠,点点头:"是。我想必要的时候。与其让他们发现了再说,不如争取主动。"
"蓦林,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这不是好对付的。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李晓飞直视着陈蓦林的眼睛,深棕色的眸子晶莹深沉,含着担忧。
陈蓦林点点头,"当然。我希望他们知道的越晚越好。但这种事我不喜欢让他们从别人那知道,我希望他们直接从我这知道,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李晓飞低头想了很久,才抬头看着陈蓦林:"我的问题有点复杂,我会尽量想办法解决的。请相信我。"
陈蓦林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得显出愧色,忙说:"晓飞,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你为难,我就不说了。而且,他们都很忙,夏敏也想等明年才回来。我就是想说也没人有时间听呢。"陈蓦林笑得有点无力。
李晓飞明白了陈蓦林为什么那么落寞,当你有事需要跟家人沟通时,竟然所有的人都有各自的事无暇听你说,那种感觉真让人悲哀。他想到自己一周之后也要回美国去与家人团聚,忽然感到心里酸酸的,有种放不下的痛。
那还是他们从佘山回到市区的那天,晚饭后,李晓飞接到了姐姐李晓鸣打来的电话,说父母家人都很想他,问他圣诞节可以回去一趟吗。李晓飞犹豫了,还是陈蓦林说他应该回去,又举了一大堆的理由,李晓飞想想也一时找不到不回去的理由,便答应了圣诞节那天一定会回到家的。可这会儿他后悔了。
陈蓦林已经站起来,问:"你吃饭了没有?"
"哦,在医院吃了一点。还有什么好吃的吗?"李晓飞跟着来到厨房。他的新房子还要等晾晾,气味散散干净再住进去,这里的房子又租了出去,所以"只好"住在蓦林家。两人这下倒如李晓飞所说,是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了。
陈蓦林端出热好的鸡汤,说:"我们病房的印老师送给我的,刚好我们一起吃。"
看到还有四个菜用罩子扣着,李晓飞愣了一下,不由的问:"蓦林,你一直等我,没吃?"
"反正也不太饿,正好又看信。"陈蓦林温和的笑了,李晓飞忙把将几样菜在微波炉里热好端出来,陈蓦林把饭递给他。
"喏,吃吧。‘绿幽灵'换了老板,不过菜还行。"
李晓飞心里更是难过,一时说不出话,只好闷下头吃饭。
"晓飞,喝点汤,味道真的不错。印老师是广东人,特别会煲汤。"陈蓦林把汤碗往他那里推了推。李晓飞抬头见他已经吃好了,扬起眉头:"你怎么只吃那么一点?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还是左手不方便?"
"没有。只是心情有点闷,过一会就好了。你快吃吧,不然凉了。"陈蓦林知道骗不过他,只好说实话。
李晓飞很快的吃完饭,收拾干净了碗筷后,倒了两杯红茶和陈蓦林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他伸手揽住陈蓦林的腰,触手之处瘦了很多,陈蓦林右肩受伤不便用右手做事,可他就是不让李晓飞帮他,饭也吃的很少,李晓飞犟不过他,又不忍责他,落个干着急。转过陈蓦林的身子,望着他心疼的说:"蓦林,你总是这样不好好吃饭,现在太瘦了。这样跟自己过不去,身体要垮的。还有,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一起面对,总能解决。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我不回去了,等春节时再说。"
"我没事,真的。晓飞,你已经快一年没回去了,家里一定都盼着你呢。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吃饭。放心吧。"陈蓦林有点急了的说。
"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李晓飞皱着眉。
陈蓦林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现在变了。"
"变了?什么变了?"李晓飞一头雾水。
"变得婆婆妈妈,优柔寡断。整个一大妈。李大妈。"陈蓦林一边笑,一边逃开。
"好啊!你无法无天了你!今儿我非好好治治你!"
李晓飞追过去,两人的身手都非常灵活,在客厅里绕来绕去如雨燕衔泥、蝴蝶穿花,终是陈蓦林体力差了些,被李晓飞抓住按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都有点喘,又都忍不住的笑,就像两个调皮的孩子。
"服不服?还敢那么说我吗?快讨饶,不然,哼!"
"不然怎么样?"陈蓦林一脸的调皮,全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十指相扣,陈蓦林的左手臂被按在头侧,腿被压住,这个姿势有点暧昧。意识到这点,陈蓦林忽然红了脸,李晓飞看着,压抑了很久的欲望一下冲了上来,他捉住了那让人沉醉的嘴唇,吻到几乎窒息,两人都感到迫不及待了。陈蓦林在喘息的间隙说:"到房间里。"
"你这个磨人的东西。洁癖!"李晓飞笑骂著,一把拉起陈蓦林,进了客房。
早上习惯性的醒了。借着夜灯的光线,陈蓦林转头看着还在沉睡的李晓飞,用目光描着那熟悉的硬朗俊美容颜的每一根线条。李晓飞的睡姿很安稳,呼吸均匀,神情平静而满足,一只手环在他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陈蓦林笑了一下,在那张微薄淡红有着好看菱形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旖旎,心里一荡,脸上发烫。虽是在激情难抑的状态下,李晓飞仍没忘了小心的护住他的肩伤,换了个姿式倒也很有趣,只是有点难为情。陈蓦林咬了一下嘴唇,不小心溜出了两个字:"坏蛋!"
"嗯?"李晓飞睁开眼睛,深遂的眸子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笑嘻嘻的看着他,"一大早的,又是偷偷非礼,又是骂人,干什么?"
陈蓦林一呆,旋即笑了:"老狐狸,原来在装睡!"
"老狐狸?这是夸我呐?那么,小狐狸过来,给老狐狸亲亲。"
"甭占便宜。我可不是这一类的。"陈蓦林一边躲开,一边笑着说。
"你要不是这一类的,没人能是了。而且是成了精的。把我这么一个百毒不侵的江湖绝顶高手迷得七昏八素,还心甘情愿。"李晓飞笑着,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敢这么说我?"陈蓦林一下坐起来,嘟起嘴,沉下了脸。明显的恼怒了。李晓飞愣住了,不知道蓦林干嘛反应这么大。
"蓦林,怎么了?我只是开玩笑啊。"李晓飞也坐了起来,心里说,只许你叫我,不许我说你,这是什么道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陈蓦林一向不小气,对什么事从来都是一笑带过,只为这一句话就恼了,有点反常,恐怕另有原因。心念一转间,就笑了。
"哎,算我说错了好么,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行吗?蓦林?别生气啦。笑一笑。"李晓飞嬉皮笑脸几近耍赖的说着,又抱住陈蓦林的肩膀摇。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只怕眼球噼里啪啦的要掉一地了,太阳这,这是打哪边升起来的?
陈蓦林绷不住的松了态度,又不甘心的恨恨地说:"永远不许这么说我!"
"行,我发誓,永远不这么说。"李晓飞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告诉你!就是不许那么说!"陈蓦林有点不讲理的回答,这也是难得的。
"成。不说就不说。"李晓飞好脾气的笑着。看着陈蓦林又露出笑容,心说,我只要你开心,不管什么原因都不重要。
"今天是周末,咱们干点什么?"一把搂过笑的他又有些耐不住的罪魁祸首,真想把他吞下去。
"去买点东西吧,你回去总不能空着手吧。"陈蓦林靠在他胸前,抬起眼睛静静的说。
"好吧,你陪我去。"李晓飞叹气的说。
于是,两个大男人逛街。
李晓飞惊喜的发现,两个男人逛街竟然也很有趣,首先是直奔目标,不会漫无目的的瞎逛,二是两个人的品位非常相似,常常同时看中同一样东西,会心的一笑间温情暗传。只除了女用品,陈蓦林不懂。夏敏用的都是日本的牌子,她说适合东方人。而晓飞母亲则喜欢香奈尔。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东西,从老到小,一个没拉。只是在给安妮买礼物时,李晓飞犹豫了一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陈蓦林注意到了,见他没说,也不问。最后李晓飞买了一瓶昂贵的法国香水。快到中午了,两人拎着东西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正好看到吕燕从另一家商场出来,看到他们喜笑颜开的招呼了走过来。
第 35 章
李晓飞问:"晓东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刚才碰到他同学,被拉住去吃饭了。"吕燕一笑说。
"那也该带上你呀。"李晓飞有点惊讶的说。
"我自己不想去的。他们那帮人,聚一块喝了酒就胡说,我不爱听。"吕燕皱眉。她长得绝对是那种一眼难忘的漂亮,娇小苗条,笑起来眼睛一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很难想象她是做财经新闻的人。这帮人的德性李晓飞、陈蓦林自然知道,是有点欠揍。
李晓飞笑道:"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吃了回去吧。"
"好啊。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别等我了。"吕燕高兴的说。她很喜欢跟这两个哥哥一样的人在一起,晓东虽然非常宠爱她,可有时难免还是有点孩子气,这两个都很稳重,晓飞是哥哥,这个自然。就说蓦林虽比晓东小两个月,可倒像哥哥一样,让他帮他护着他。吕燕是在朋友聚会上遇到李晓东和陈蓦林的,他们那时在读大三,而她刚进新闻系读大一。开始时她对陈蓦林有意,李晓东却对她一见钟情,陈蓦林本是无心,所以立刻不着痕迹的退出。李晓东和她都有点孩子脾气,时不时的就吵架,常常闹到陈蓦林那,即使陈蓦林在美国读书时,也照样半夜打越洋电话诉苦告状。陈蓦林两边劝,作和事老,不消一会,就能把一对乌眼鸡变和平鸽。两人虽是真心喜欢对方,但要是没陈蓦林,能不能顺顺当当的走到一块,还真是难说。
本来有点赌气,现在吕燕心情大好,一左一右的挽了两个人的手臂,叽叽咯咯的说笑着,一路走到车子边。看着他们放好一大堆的东西,叹道:"大伯好福气哦。还真有点羡慕安妮嫂子呢。"
李晓飞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但马上就笑着转了话题:"吕燕,你有什么好地方带我们去吗?我快饿死了。"陈蓦林也回头微笑的看着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