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川好不容易见弟弟一面,不逗弄一下,如何甘心,於是道:"你好事想不起我,这事倒是第一个想起我来了!"
悦泽拍了拍胸脯,豪爽的道:"好吧,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我还你便是!"
"下次?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下次到哪里去抓你?"
"皇兄要找我,自然找的到,是不是啊?皇兄?"悦泽栖身上去像小猫一样在悦川的胸膛上蹭来蹭去。
悦川拉开耍赖皮的弟弟,把太监唤进来,叫他们去把自己的那件软甲拿来,顺便把暗卫首领叫过来。
悦川跟悦泽说,这软甲拿去就不用还了,他叫造办处再做一件便是。悦泽最近暗查飞鹰教,悦川也有耳闻,这次他把暗卫首领叫来,也是让暗卫这次全力协助悦泽。
悦泽就知道他皇兄是疼他的,高兴的抱住皇兄,在悦川的脸上使劲亲。悦川觉得这个样子不成体统,便想拉开这像狗儿一般的弟弟,就在兄弟俩正打闹之际。突然插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属下给皇上和王爷请安!"
悦川和悦泽同时吓了一个激灵,放开彼此,看向跪在他们面前之人,真不愧是暗卫首领,果然是悄无声息啊!
悦泽把大体的计划和首领说了说,据现在的消息来看,飞鹰教不过就300教众,如果没了山里的各个暗道机关,那麽围剿他并不很困难的事,现在事情的关键就是拿到飞鹰教的暗道机关图。
悦泽已经派人监视飞鹰教有段时间了,那图应该就在魔头水至秋的身上。那魔头练的是魔功,功力几何也不好判断,不过其人好色,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就从这里下手,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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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川听了点点头,道:"听上去不错,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悦泽嗯了一声接著解释说:"前些日子,我派去的人飞鸽传书跟我说,让我千万小心,说那魔头似乎要对我出手!"
"对你?"悦川有些不相信。
"是啊,那魔头好男色,似乎还对沧怀男人情有独锺......"
"那这样说来,你和那魔头倒是臭味相投呢!"悦川打断悦泽的话,趁机揶揄他。
悦泽很不满意的瞥了悦川一眼,继续道:"因为啸真镖局的关系,都是对外宣称小熊是我生的。所以那魔头既想多拥有一个沧怀男人,也想打击啸真,报极羽山之仇,自然的就有了绑架我的打算!"
听到此,悦川稍稍正了正身子,问悦泽说:"你该不会是自己去色诱那魔头吧!"
悦泽轻快的答道:"正是啊!我这次跟啸真一起去,大部分原因就是这个。我必须尽快拿到机关图,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啸真和孩子!据说飞鹰教老巢大越山上的机关,是数以万计的呢!"
"你这是胡闹!你去?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麽?你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啸真和孩子要怎麽办?娘的身体你也清楚,他可不能再受打击了。更何况暗卫中易容术精湛的不在少数,根本不用你自己去!"
悦泽乐呵呵的看著发飙的皇兄,被人疼爱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呢!悦泽握住他皇兄手,肉麻的说:"我知道皇兄是不舍得我,不过再好的易容术也有被人看穿的危险。再说我们这次去的是人家的地盘,若是一味的耍小聪明,也许会耽误大事的!况且最让我在意的是,如果我找了别人代我去,若是失败了,啸真出事了,那我这辈子还不後悔死。若是自己去的话,就算结局是最坏的,那我也做了百分百的努力,也没什麽好後悔的!"
悦川脸色有些发青,挥手让暗卫首领先下去。
等周围没人了,悦川才开始说:"小泽你这是自私,你知道麽?你只想到了自己,却完全不管父皇,娘,我还有姐姐们的感受,我们对你的爱绝对不比啸真少!"
悦川从小就只有这麽一个弟弟,他也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小泽小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後,一切作起来都是如此的容易。现在弟弟大了,好多事都不能由著他的想法来了。
悦川的话让悦泽有些无地自容,他在决定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深爱著他的家人。他是在这些爱中长大的,可是长大後,他却把这份爱抛在了脑後。
悦泽的沈默让悦川感觉不错,说出这番话,也许会让悦泽心情沈重一些,但只要能让悦泽放弃自己去做诱饵的念头,这一切还都是值得的。
悦川品著茶,风轻云淡的看著面前皱眉沈思的弟弟,悦泽越痛苦,他成功的机率就越大。眼看著悦泽的眉毛都要纠结在一起了,悦川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舒爽。
悦川放下茶碗,抬起手正准备安慰一下郁闷中的弟弟,没想到悦泽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动了起来。只见他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笔,又抽出一张纸,笔墨横飞的写著,
悦川凑过头去一看,吓得倒抽了一口气,这小子竟然在写遗书。悦泽写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悦泽把信交给悦川,郑重其事的道:"父皇曾经跟我说过,既然选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这次我真的遭遇不测,那虽然时间很短,但也是一辈子!信里写著我想对大家说的话,我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我过得很幸福,希望大家不要为我遗憾!"
悦泽说完话,也不顾忌还楞在一旁的悦川,拿起软甲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等悦川缓过过神来,青筋已经暴出,额头突突的眺著。悦川大声的招呼暗卫首领进来,吩咐他全力配合悦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悦泽和啸真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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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泽还没出皇宫,就被暗卫首领给拦了下来。暗卫转述了悦川的话,希望能和悦泽商量一下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
悦泽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说清楚的。现在日头渐西,若是回去太晚,怕啸真担心,悦泽就让暗卫们在今晚入夜後,到镖局里找他。
啸真也忙了一天,晚上吃过饭,就拖著疲惫的身子上床睡觉了,悦泽等啸真睡熟後,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来到柴房里,和等在那里的暗卫们一起商议大事。
暗卫首领佝偻著身躯,蹲在的柴房的角落里。本来柴房就不大,还有一半沐浴在月光之下,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蹲到了月亮照不到的那一半。
本来暗卫首领还是有些小失落,虽然他是暗卫,但也是三品的品阶。鬼鬼祟祟蹲在这种地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是这种失落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堂堂的顺王爷,也弯著腰蜷著身,跟他们蹲在一起。
悦泽和暗卫们商量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出现光亮才把事情都布置完。暗卫们跟悦泽告了辞,开始各自执行任务去了。悦泽悄悄的潜回卧室,脱下衣服,躺到啸真旁边小憩一下。
接下来的一天也是分外忙碌,镖局里的人们都在擦拭自己的兵器,准备著即将到来的大战。啸真也坐在屋里,擦拭他那寒光闪闪的宝剑,悦泽像献宝一般,捧著软甲坐到啸真身边。
那金光闪闪的软甲一看就不是平常之物。啸真问悦泽这是从哪里来的?悦泽告诉他,这件软甲是他从宫里的造办处拿来的,悦泽又拎起自己的那件给啸真晃了晃,道:"你看我自己也有一件!"
啸真一面擦拭著自己的宝剑一面笑著说:"你又不去战场,不需要这种东西。还有我也不需要,你那东西明显不是民间之物,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悦泽嘟著嘴巴,把软甲捧到啸真眼前,楚楚可怜的道:"你去围剿人家的老巢,我也帮不上忙。就盼著这个金丝软甲能在战场上替我保护你和孩子。啸真,这软甲很柔软,你穿在里面,不会有人发现的!"
啸真放下手里的剑,提起悦泽手上的软甲,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这软甲确实如悦泽所说,很薄很软,穿在里面应该可以不会被发现。啸真并不喜欢这些麻烦之物,但毕竟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脆弱的小家夥,谨慎一点也不无坏处。
转天一早,大部队就从镖局出发了,啸真骑著马走在最前面,悦泽跟在他身侧。啸真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应该在马背上颠簸,但是这种情况也无法坐马车,啸真只好用真气护住自己的肚子。
整个队伍基本是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中午在路上随便吃一点,晚上到了客栈才可以休息。啸真经常是一天跑下来,到了傍晚下马的时候,腿都虚软了。在兄弟们面前啸真不得不强撑,只要一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像一滩软泥一样倒在床上。
给啸真洗脚,捶腿,捏腰是悦泽每天的工作,啸真也很庆幸,这次把悦泽带了出来,每次悦泽都能不动声色的替他掩饰,真的是心细如发,若单靠他自己的力量,难免会露出破绽!
悦泽端著水盆走了进来,啸真主动的坐起来脱下鞋袜,待悦泽把盆子放好,啸真就把脚放到热水里。一团温热之气从脚底传来,啸真觉得一阵放松,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了身边的床头。悦泽一边给啸真洗脚,一边给他按摩。
这次出来,啸真还发现了一个新情况。就是悦泽和他兄弟们的关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融洽。他的兄弟们在看悦泽的时候,眼神中带有明显的轻视,啸真觉得很不舒服,可悦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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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真问悦泽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
啸真突然发问,悦泽没反应过来,先是一愣,然後答道:"没有啊,怎麽会有人欺负我呢?"
"我看兄弟们对你并不友善!"
悦泽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啊!那个啊......没什麽的!"
悦泽的态度,证明了啸真的担忧,啸真愤愤的道:"我在的时候他们都对你不友善,那我去走镖的时候,他们难免不会欺负你"
啸真这样袒护自己,悦泽心里只剩下高兴了。悦泽温柔的捏著啸真的小腿,幸福的说:"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啸真你放心吧,我没什麽的。你出去走镖时,我都经常带著小熊到娘那里住,一来跟著娘学习照顾小熊,二来也避免和大家起冲突。"
就算如此,啸真也觉得郁闷,他要找兄弟们把事情说清楚,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悦泽受委屈,啸真觉得自己这样很窝囊。"你不用躲开,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悦泽蹲在水盆前,把手搭在水盆边,仰起头和啸真说:"啸真,我是真的不介意,他们要怎麽看随他们去。他们说我好与不好,都和我没有关系!"
"怎麽会没关系,看到他们那样的眼神,你难道不会难受麽?"
"啸真你知道我们一直叫娘而不叫母後的真正原因麽?"
悦泽不提还罢,这麽一说起来,啸真倒觉得奇怪了。皇族都是管娘叫母後的,悦泽的叫法很平民,啸真点点头示意让悦泽说下去。
"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大臣们跪在寝宫之外,要求父皇封後。啸真你要知道,皇後不仅仅是皇帝的妻子,他还要承担後宫里的管理工作,和出席各种各样的祭祀和庆典。"
"嗯,然後呢!"
"我父皇说我娘不适合做这些事情,所以就没让我娘做皇後,这也是他对那些反对他喜欢沧怀男人的大臣们的妥协。但是大臣们一再要求父皇封後,那段时间不论是上朝还是下朝都有人缠著父皇要父皇封後"
"然後呢,你娘怎麽说"啸真问。
"我娘开始也迷茫,不知该怎麽办才好。後来父皇和他说,如果让女孩子嫁过来做皇後,那是害了人家姑娘。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个完满的家庭?而父皇已经有了家,不可能再给那个女孩一个了。我娘听了觉得有理,便不再考虑皇後的事了!"
"那大臣们放弃了麽?"
"哪有那麽容易,那段时间我每次出去玩,都要绕过跪在门前大臣们的身体,我娘那段时间也没出寝宫,连散步都在院子里。" 悦泽说到此有些郁闷,但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不过那段时间我们的生活依然幸福如旧,大臣们在外面跪著,我们围坐在桌前还是有说有笑的吃晚饭。大臣们也很执著,又坚持了好一段时间才放弃!"
"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能正常生活,真的是挺强悍的!"啸真有些佩服悦泽一家了。
悦泽笑嘻嘻的说:"我父皇那时候就和我们说,只要自己的幸福不是伤天害理得来的,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幸福就好了。如果永远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下,那就只剩下疲於奔命了,根本不能享受自己的生活!"
悦泽用力敲了一下水盆,伴随著盆子嗡嗡的声音,悦泽轻快的道:"所以说,别人爱说什麽就说什麽,既然我的幸福不是天理难容的,那麽我就根本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
63
悦泽的微笑,让啸真的心情也跟著轻快了起来,既然悦泽都不在意,啸真也没有必要追究这些事。水盆里的水已经转凉,啸真把脚从水中提了起来,悦泽麻利的给啸真擦了脚,照顾啸真上床睡觉。
悦泽拿出一丸安胎药给啸真服下,接著再简单的给啸真按按摩,尽快的让啸真睡下,明天又要赶上一天的路,晚上必需要充分的休息。
经过七天的跋涉,啸真一行人终於到达了青月道观。晓扬道长亲自率领众弟子出来迎接。啸真娶了沧怀男人的消息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各门派弟子见到悦泽都不免露出惊奇的神色,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属正常现象。
震威镖局的兄弟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暗骂悦泽这次为什麽偏偏要跟出来,害他们一起丢脸。悦泽处於漩涡的中心,却与周围的波涛暗涌不同,脸上尽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啸真瞅了瞅周围,又瞧了瞧身边的悦泽,有道是说著容易做著难,他这次倒是真的佩服悦泽了。
悦泽也有自知之明,平时就待在房里,不四处乱逛去招惹人。不过为了计划,悦泽还是隔三差五的出去转一圈,好让别人盯上自己。其他的时候,他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里等啸真。
啸真最近的身体情况,让悦泽著实放心不。悦泽记得清楚,上次啸真三四个月的时候,都是在马车上一睡就是一天。现在不是应酬这个就是商量那个,从早忙到晚。休息不足让啸真食欲下降,还有了孕吐现象。
不过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这些悦泽都考虑到了。出门前,他特地叫赤雷跟著奶妈学习了煮粥。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清清淡淡的粥是啸真现在的最爱。
悦泽坐在床边,正把玩著手里新买来的拨浪鼓。这时,门突然开了,啸真低著头走了进来。悦泽见啸真脸色不好,赶紧起身,给啸真铺床让他躺下。
啸真倒在床上,拿起身边做工精致的拨浪鼓,问悦泽说:"给小熊买的?还是给肚里的这个买的?"
"谁喜欢就给谁玩!"悦泽边给啸真盖被子边说。
"可是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你怎麽还买?"啸真问。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就最喜欢拨浪鼓"悦泽呵呵的笑著,孩子气的回答道。
啸真被悦泽出乎意料的回答逗得呵呵直笑,刚刚的疲惫一下子就轻了许多。这次带悦泽出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不但可以照顾正处在特殊时期的自己,还能说说笑笑放松心情。
悦泽一面和啸真搭著话,一面也没忘记在啸真身上各处轻轻的揉捏,在阵阵舒适之中,啸真很快就去找了周公。
待啸真睡熟,悦泽才悄悄的把手覆在啸真的腹上,孩子似乎已经有些小小的凸起,尽管啸真最近奔波劳累,这个孩子却依然顽强的生长著。此情此景让悦泽不免有些感伤,今後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像这样陪伴在啸真和孩子的身旁?
几日後的清晨,啸真睁开眼睛,熟悉的恶心便不期而至。啸真平静的坐起身来,靠到床前,干呕不止。悦泽依然也像往常那般,把手按在啸真的胸口上下抚摸,给他顺气。
这个如今他们每早必要经历的事情,会在一刻锺之後渐渐好转。啸真也不强撑,不舒服就靠到悦泽的身上,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他不必一个人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