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in————若罂

他一定会他程度的薪金！
不过话说回来，他根本就是退回原地去了，若非不想凌翱翔为姊姊的事所困扰......
想到他太阳穴在发痛，手下意识按下滑鼠键，当屏幕刷新时，一双嫩白的纤手从後抚上他的太阳穴，娇媚甜蜜的声线渗进耳窝内。
「让我替你按摩一下好吗？」
黑昊的脸色一怔，无神的绿眸闪过一丝困惑，「回自己的房间去。」
「不要！」年轻女子大胆地转过他的椅子，要他正视那张她自傲的惊人美貌。
像是习惯了女子的野蛮和任性，黑昊只是轻力把正想跨坐在他大腿上的人儿给推开，「回去，别要我说第二次。」
「我不要！我不会走的，我说到做到！」即便已狼狈坐在地上，女子依然撇著唇在笑，笑得诡异。
「那我走！」黑昊受不了似，起身迈步离开。
见门板重重被甩上，她吐了吐舌，举起了胜利的手势，飞一样快地一屁股挤进椅子上，翻看著黑昊的上网纪录。
「干嘛来来去去都是这里？咦？『你是谁？』」她偏起了头，然後涂著粉色甲油的葱指在键盘上敲著。
我、就、是、我、一、个、总、是、注、意、你、的、人......
看著电脑屏幕，女子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机灵地转动著，她充满兴味似的抚著尖细的下巴，非常期待对方的回覆。
她就想知道，能够让自台湾回来的黑昊，总是神不守舍地守著这部烂电脑的，到底是怎麽的一个人？！
这个网志的主人，到底又是谁？！
就凭她，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明的美少女游瞳晞，一定要把他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
难道他就是程度大哥说的那个人？
诡计都写在脸上，游曈晞自我淘醉地放声大笑，却没注意到变压器的电线被长腿拉扯到了桌面的边缘，只要谁不幸，脚掌就会被摔中......
「呜......好痛！」
是谁的乌鸦嘴？
说中就中了。

第八章

跟楚浩瀚约定好的那个星期六终於来临。
凌翱翔坐在大厅中，没有为即将要为室友庆生而准备就绪，反而紧拧著眉，瞪著笔电的屏幕在深思。
在网志留言版内留言的那位「等你直到永远」，竟然一反常态，一连五天留言给他。
对方如此直接了当地说想认识他，真是有点意外！
而且这一次的感觉不一样了。
见他咬著曲起的食指指骨在发愕，抱著一篮水果的大妈摇著头，「还在玩！人家的车子快到啦！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
「嗯。」他恍然回过神。
「怎麽这孩子就像没睡醒一样？！念电脑真不好，魂都被它吸进去了！」大妈忍不住向程度碎碎念。
「遇到奇怪的人了？」程度每天都去看他网志克自然知道他被某些人「骚扰」。
「是啊！但是没事的，网络上总有这种人，不见面就不会有事。」彷佛是在安慰自己，他松了口气。
程度再笑了笑，定睛透过屏幕的倒映打量著他，心中有种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搬进宿舍的确能提高交际手腕。
才两个月，他的处事和与人的对谈越趋成熟，最近居然还有学长打电话投诉他留在家里太久，今天还被人邀去庆生。
如果黑昊得知这件事，肯定能再放下心头石......
当笔电被人阖上，别墅外传来轰刺耳巨响。
是车的喇叭在响，响得连树上的小鸟也不胜其烦地飞走，就连凌翱翔的额上也掉下一颗冷汗。
可是他没想到往後的呼喊声，几乎令他直接昏倒桌上，不想起来见人......
「凌、翱、翔！起床啦！我来接你啦！」雄厚的嗓门非楚浩瀚莫属。
「我出门了。」已满头冷汗，凌翱翔边绑鞋带，边对身後的几位大哥和大妈说。
几对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停在门外的桥车，开始高谈阔论。
「那是少爷的室友啊？」你一句。
「好有气泊。」我一句。
「不知人品如何？有空请对方来坐坐。」聊个不停。
就只有程度默默不语，唇角隐约勾起一抹会心微笑，因为室友的背景他一清二楚。
另一边厢，自从黑色桥车在发动之後，後座不见得比别墅安宁。
作为寿星的楚浩瀚比早春的鸟儿更富生命力，不管凌翱翔一直偏头、瞄著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他的嘴依然喋喋不休地说著宿舍的趣事。
直到楚浩瀚口水都乾掉，喝了口水润润喉後，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为什麽不说话？嗓子生病啦？」
「我有在听。」凌翱翔庸懒地回头。
「我知道你有在听......」楚浩瀚抓著头，「算了，到我家了！进来再说吧！」
才十分钟耶！
凌翱翔甫下车，整颗心已被不安所充斥，不为宅子的豪华，而是他知道它的背景。
「怎麽了？你不会是被我家吓到吧！？」楚浩瀚以手遮挡著头顶上的大太阳，走在最前头，「别诧异，你家是在我家的附近，才十分钟的路程，两个地区都是高价地段。」
被拉进大宅的院子里，凌翱翔的双眸左右探望著，彷佛能在现实环境中找出某些还没被现实掩没、属於过去的片段或影子。
这些恐怕是无稽的！
不过，一幕幕幻想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著，双眸更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因为这里曾是他姊姊生活过的地方，每一口的空气彷佛都有著她的气味，每一寸的土地彷佛都有著她的足印......
可是他却偏偏不能亲眼目睹。
遗憾终是遗憾。
姊姊在临死前想著什麽？
又是怎麽过的？
一直到了楚浩瀚的书房，凌翱翔的脑海中已进入混沌状态，太多问题在旋转，更令他变得沮丧。
「喂！回魂啊！别吓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楚浩瀚在他面前挥动五指。
凌翱翔以狐疑和猜度的目光盯著楚浩瀚，「应该换我问你，你带我来有什麽事？真的是过生日那麽简单吗？」
楚浩瀚的灿笑更大了，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轻拉衬衣的领口，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算了吧！我还是个不懂说谎的家伙......」
喃喃的低语传进凌翱翔的耳内，他霍地从椅上弹起身，「我要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楚浩瀚眼角轻瞄桌面上的礼物，心头一紧，「喂！别走！今天我生日啦！我都说我不懂讲大话！我是有话想跟你说！」
被刺中死穴，凌翱翔停下脚步，「与我姊姊有关？」
「对对对！」楚浩瀚把今早花了一小时梳理的发型抓得不成型，他并不希望把气氛弄成这样。
凌翱翔凝重地坐回椅子上。
「坐坐坐！」楚浩瀚努力挤出刚才的灿笑。
「有事快说。」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堂姊小荞留起了一份保险金给你。」
「保险金？」凌翱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对，就连我大伯和婶婶也不知道，可能是偷偷找人准备的。」
「那你们想怎样？」凌翱翔的口气比冷气吹出的风更冷。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就是想找到你，然後......完成堂姊的心愿。」楚浩瀚感概地耸耸肩，半垂的眼内是无尽的晞虚，「他们两个老人家真的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忘记你，他们都明白物质生活不能令一个孩子幸福，所以尽力给予她父母该给予的爱，可是你们的姊弟感情却令他们失了预算。」
「我也希望她能够幸福......但是我不需要这笔钱......」凌翱翔诧异於他的转变，这样的目光不该是一个阳光男孩所拥有的，彷佛他的双眼比一般人看得更多。
「这份保险金不是补偿，是堂姊对你的思念，虽然你改了名字，但是以楚家的能力还是能替你拿到手的，他们两个老人家很希望你把它收下，分开了你们两姊弟，他们很抱歉......可是当年堂姊......是我的亲堂姊死了以後，他们只想找回女儿。」楚浩瀚的眸轻瞄向窗外，目光定在不远处的窗口。
在那半垂的窗帘後，站著两名沧桑的老人，以怜惜的眸光认真地打量著凌翱翔。
他的心在摇摆，「其实......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楚浩瀚吁了口气，「警方已经定了死因，是因为煞车坏了引致的意外，刚巧气垫也坏了没弹出来......」
「我没说意外的原因，我是说保险金。」她已在部署著步向死亡，而且绝不後悔。
可是他一直很怀疑，就是煞车坏了必定做成意外，可是不一定会死亡。
就是因为气垫也坏了......
假如尹朗日只伤害黑昊身边的人，而不曾令他们死亡的话，那个气垫说不定是楚荞亲手弄坏。
所以尹朗日才口口声声地指责她。
但是她为什麽要这样做？
为了黑昊，她没有这个必要呀！
「她就好像，是在安排什麽一样，好像知道自己会死......」
「她还做了什麽？」凌翱翔紧张地追问。
「没有什麽特别，就只除了在意外前两天，她曾经在个人的银行帐户提取近一百万的现金，我们查不出它的用途。」
「一百万？」
「是啊！堂姊一向都不爱花，总会把钱存起来，我相信除了留给你以外，没有其他用途了，那麽她又何必要一次提出来呢？既然你已经有了保险金......」楚浩瀚抚著下巴，一个头快变成两个了。
唇被凌翱翔咬得泛白。
他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可是他不肯相信。
而且，他也清楚他越是接近真相，就越离黑昊越来越远......
可是不接近真相，他很难不猜测黑昊是否另有苦衷。
他这样是不想放弃黑昊吗？
他甩了甩头，想甩去被忽视，却突然浮现的内心矛盾。
「就是这样了！既然我都说了，你还肯留下来为我庆生吗？」楚浩瀚半垂著眼。
在这段日子里，他真的把他当成好朋友了。
「你从没有说过谎话吗？」凌翱翔直率地问。
「虽然我是楚家唯一的男丁，在这个家里是个重要的人物，可是事实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在楚家里面，从来就只有堂姊为我庆生......」往事不提也罢似的，楚浩瀚挥挥手，白牙再次呈现。
「祝你生日快乐。」凌翱翔把生日礼物递到他的面前。
他不知该为楚浩瀚坚强的笑容高兴，还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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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玩、乐的时间，谁说最容易过度？
凌翱翔揉著陪笑陪到僵硬的面部肌肉，捧著陪吃陪到撑的肚皮，恐怕没有谁知道他熬了好久才等到回别墅睡觉的一刻。
别墅区的黑夜份外宁静，可是从「家」中窗户透出、异常微弱的灯光，依然无法逃过凌翱翔抗拒陌生的洞察力。
今晚别墅特别昏暗，这不是正在等待他回家的做法。
假如他不用程度的车送回家，程度的做法是灯光通明，就怕他会迷路一样。
倏然，踏进铁门的凌翱翔晃了晃神。
是他吗？
手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他的耳朵在呜叫，眼框或许是风太大的缘故湿润起来了。
姊姊的死，他该执著，还是放手？
对黑昊的爱，他该执著，还是放手？
那一定是二选一吗？
他支著前额，定了定神，不敢再多想。
「笨死了，他怎麽会回来？」就算回来又怎样？！
是「回来」......吗？
鼓起勇气推门进入，凌翱翔万万想不到，大厅中坐著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年轻女子。
身穿黑色贴身长裙的她，即使不化妆也娇媚可人，在他错愕地立在玄关时，她正坐在沙发上，以手轻梳著一头又黑又长的直发。
在任何人眼中的美女。
中式美女，正值十八岁的游瞳晞。
「哟！你就是翱翔吗？」她仰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睨著他。
她的口音并不纯正，令凌翱翔猜不出她的来历，不过，既然她能够登堂入室，自然是与黑昊有关的人。
他黯下眼眸。
见他不发一言，游瞳晞轻笑出声，「没什麽事，我都不知道昊哥在台湾有这栋房子，所以过来看看。」
明显的挑衅看进眼里，凌翱翔淡淡地撇唇，「那请自便了。」
脱下鞋子便直上楼梯，他不把对方放进眼内，不代表他不介意，心湖起了化学作用，一下子变成汹涌酸涩的液体。
昊哥、昊哥，居然叫得那麽亲热......
他无法不胡思乱想！
「喂！给我站住！」凌翱翔也还没问出口，她已公开自己的身份，「我是昊哥的女人，你这个人干嘛那麽没礼貌？居然连跟我说一句话也不肯！」
凌翱翔的唇紧抿成一字，眼角纳闷地瞄著她，「我不是这里的主人。」
他的意思是他没责任去招待任何人。
游瞳晞顿了顿，突然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你......你不准走！」
「干什麽？」
这个女人会不会太奇怪了？
凌翱翔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她的示威已算成功，还想做什麽呢？
「等一下！我还没吃饭！你要陪我吃！」她的大眼眨了眨，刚刚下马威的气势短了一截。
「为什麽是我？」对她的前後矛盾更感不可思议，更觉女人的五时花六时变。
「我就要年轻的帅哥陪我吃！」她撒娇似的，以食指戳著他的肩。
年轻的帅哥......叫得凌翱翔的耳朵嗡嗡在叫，心想她还不知道黑昊和他的关系，刚才的下马威并不是对情敌，而是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然後女主人看上客人的「美色」，要求共进晚餐。
多老套的情节。
「陪我嘛！」娇嗲的声线使人耳根酥麻，同时唤起凌翱翔的鸡皮疙瘩。
他没考虑过自己对女人有没有兴趣，可是他不喜欢与人亲密接触，只除了黑昊......
轻咬著唇，他黯下眼眸。
「......陪我吃完这顿晚饭，我就不再烦你！」似乎看中他的心思，游瞳晞嘟起红唇，打算以退为进。
结果凌翱翔不得不答应。
他最怕麻烦，假如吃一顿晚饭能消除麻烦，他愿意一试。
只见游瞳晞那双看不穿底蕴的眼眸闪亮得像颗星子，满怀得意地眨动著，「那......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
餐厅中，头盘、主菜都已等待处置般展示著。
当凌翱翔想进餐时，游瞳晞突然叫住他，「你不喝酒吗？」
「我没有喝酒的习惯，喝酒解不了千愁。」他的喝酒历只有在宿舍中，被学长灌过一瓶啤酒以外，就不曾喝过。
游瞳晞再次嘟起唇，端中盛著琥珀色酒液的酒杯，摆在鼻前闻著，「这样好没情趣，酒不是解愁，是品嚐的！这酒是昊哥最喜欢的，他最近常常喝......」
凌翱翔的心神因她的话晃了晃，看著清醇的酒液，手不自觉地端起晶莹剔透的酒杯，「是吗？」
在他的印象中，黑昊在他面前滴酒不沾。
可是他最近常常喝，在眼前的女子面前喝......
心头被一种名为妒忌的虫子入袭，被啃咬得体无原肤，他几乎毫不犹豫，仰首把酒液灌到嘴里！
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连连。
见状，游瞳晞的笑意更深，优雅地来到他身旁，一双藕臂在他错愕之下圈上他的脖子，令他反感地拧紧眉心，别过脸去。
「不喜欢我吗？」她索性坐到他的腿上。
「你......」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努力想摆脱脖子上的蔓藤，却又不敢乱动，怕不慎触碰到眼前摇晃的丰胸。
假如她不是女人，他真想把他踹飞出去！
「从没有男人能够抗拒我......」她的指尖不规矩地游进他白衬衫的领後，小舌舔著唇角，彷佛他是引人垂涎的美食，急不及待要吞进肚里。
凌翱翔不自觉地失神。
因为他没忘记黑昊也是个男人......
当游瞳晞的唇缓缓凑近，他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双眸瞪大著，彷佛是要迎接这个大胆女子的邀请！
他想要报复？
为什麽？
明明是他在真相和爱之间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咽了口唾沫，眼看著四片唇瓣即将贴上的一刻，门板猛地被人踹开，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缠在凌翱翔身上的八爪鱼给扒开。
「好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的游瞳晞才踉跄站起、看清眼前人的相貌时，手腕已被人握紧，不顾她的抗议就掉了出门。
是黑昊耶！
他为什麽知道她在这里？
「给我带她回去！」冷声命令著，黑昊的脸色比炭更黑、比铁更青，游瞳晞就这样被人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