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三卷]

想要彼此......
柳怀一觉得口干舌燥，他们之间多事之秋，其实相聚在一起的时日真的不算多，更何况已经分开了数月，仅仅靠着重逢之日的那一次似乎并不能缓解彼此对对方的渴求，只是后来各怀心事，才没有多什么，此时看到慕容昭眼中的情意，勾起的是柳怀一潜藏在心底那份放荡，渴求对方填满自己的不足之心。
他舔了舔唇，那双眼睛早已没有了清明，满满的欲望比起慕容昭恐怕更加裸露，黑漆漆，朦胧的眼瞳中映出慕容昭的脸，他从对方眼里看着自己，那双仅仅为他着迷不已的眼仿佛成了世上最为珍贵最为美丽的存在，这让慕容昭竟然起了纯然欣赏之心，那是为自己而流露出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神情，来自那样一个骄傲，不肯服输的男子，他何其幸运。
珍惜的感觉陡然升起，慕容昭凑上去，在一次温柔的吻住对方，手缓缓地拉开对方的腰带，刷拉一下，那人的衣襟全部敞开，玉白的身体呈现在眼前，胸前的两朵红樱，似在等待着别人的爱抚，慕容昭就势将柳怀一压倒了地上，细碎的吻落在那人的脖颈间，顺着脉络点点下移，在绯红的樱红上驻足，辗转流连，耳边听到对方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同时感到了自己的头发被对方紧紧地抓在手里。
慕容昭抬起头，看到对方迷离的眼仿佛对不上焦距，看着自己，脸上如同快要滴出血来一般，他心情一阵荡漾，却仍旧凑过去，问道："怎么了？"他知道如果对方不愿，他是不会继续的......只不过他认为对方不愿意的几率应该很小。
"不要......"细弱的声音从紧咬得唇角溢出，明明一脸的想要，吐出的却是相反的话语，这让慕容昭问道："为什么？你......不想么？"说着，他的手移到柳怀一的身体下方，隔着裤子，抚上那已然不甘寂寞的分身，却又让柳怀一呻吟出声，脸上的温度足以使冰块融化了。
恶狠狠的瞪了眼对方，可是在对方眼里，那恶毒早已和嗔怪画上了等号，只有可爱，没有威胁。柳怀一看着对方一脸的笑意，语不成句的道："有人......"
"有人？"慕容昭笑了，"这里哪会有人？放心好了......"心里虽然想着不会勉强对方，可是听到对方的理由，却又让慕容昭不愿放手。就算有人又如何呢？他便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清冷如梅，高高在上的男子是属于自己的才好。
想着，他咂舌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的......这里......其实你也知道，不会有人来......"他说的都是实话，毕竟两人赶路为了不暴露行踪，都是尽量找没有人烟的地方歇息，自然这里不会那么巧合的有人......
柳怀一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却又不愿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的事情，禁不住满脸通红，可是又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慕容昭，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昭却是对他这样的样子看的爱不释手，他笑了笑，满眼的坏笑，他忽然松开手，拉紧柳怀一的衣服，从对方身上离开了。
柳怀一看着他离开，心里说不上舒服，本以为对方一定会做到最后，可是却松了手，他松了口气，但是失落的感觉却更深。
慕容昭解下柳怀一的马，和他的马一起，在臀上轻轻一拍，道："走远一点，一会儿再回来。"那两匹马也好似又灵性一般，打了个响鼻，便慢慢的走开了。
慕容昭见两匹马已经走远，才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地上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柳怀一，笑道："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柳怀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对方将衣服解开，露出精壮的上身，让他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慕容昭双腿跨跪在柳怀一面前，看着对方，问道："可以么？"柳怀一睁大了眼，炯炯的看着他，道："如果我说不，你就会停手么？"
"是......"坚定的眼神告诉对方，他并没有开玩笑。
刚刚慕容昭起身去放马，多少是给两个人冷静的机会，柳怀一不经情事的时候，尚可自控，可是他刚刚初尝情味，自然身子敏感异常，理智告诉他，郊外野合是不对的。可是面对对方那张情意满满的脸，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他眼睛转来转去，撇开头不知道如何作答，心里矛盾不堪，对自己如此的淫荡龌龊感到羞耻，眼泪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打转。
慕容昭见了，心里一惊，急忙拉过对方，舔着对方的眼睑，柔声道："不愿直说就好......"
"我没有说不愿！"不争气的掉泪，柳怀一此时恨死了自己这样嘴。
慕容昭愣了几秒，心领神会之后，却柔柔笑开，道："这里，天地为我们的见证人......"
"做什么？"眼前还挂着泪，红红的脸让柳怀一显得青瑟且单纯。
慕容昭微微一笑，道："我此生此世都会对你不离不弃......否则，天地难容。"柳怀一呆呆的看着对方，仿佛无法消化对方的话语，慕容昭看着他，待要开口誓言，却被柳怀一微凉的手捂住出口的毒誓，"够了......够了......"大大的眼睛是了悟后的清明，柳怀一笑着，扯开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的身体清晰的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天地为鉴，我此生此世只认你一人为君......为伴......"
不轻易说誓言，是因为不相信，更加因为不想有束缚，可是此时毫不犹豫地誓言，除了昭示着自己的心意，更加默许了对方对自己的占有。
慕容昭感到整个天下都不及眼前这人今日所说话语，他心底的喜悦澎湃了一切。他俯下身，温柔却不犹豫地将对方纳入自己的怀抱......

第三十七章 江城子，两处争春
占有从来都是两方的，慕容昭占有了柳怀一，而柳怀一又何尝不是占有了慕容昭。他们对彼此发着誓言，许了彼此今生，可是在那誓言中却忽略了他们不仅仅是属于彼此的，在这天地之间他们更加属于一个国家......
只是极大的喜悦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轻易许下的誓言却承诺了一辈子......
柳怀一没有想到未来，慕容昭故意忽略未来，他们享受极致快乐的同时，却忘记了这个世上从来就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柳怀一困难的从慕容昭怀里探出头，和对方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愚蠢，现在却和对方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柳怀一不由得笑出声来。
"在笑什么？"慕容昭喜欢看对方毫无防备，不加算机，单纯的笑脸，仿佛被那人有趣的心情感染，他的眼角也都是浓浓的笑意，化不开，放不下。
"在笑你很笨......"看对方不满意的撇嘴，柳怀一笑道："也笑自己太傻......"
"哦？"慕容昭拖长了声音，自己在下，将柳怀一揽过，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笑道："这样我们不是很配么？"柳怀一愣了一下，笑道："是啊，很配啊......"想到之前两人的别扭，不禁同时大笑出声。
慕容昭看着柳怀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中感到一阵满足，他拦着柳怀一平静的躺在地上，耳旁是那人的笑声，眼前是无云的蓝天，他忽然希望如果一辈子就这样，其实才是最好的吧......可是怀里的这人，他所有的抱负都不在此，他要得是直飞九重天，他求得是指点江山的快感，他随的是可以与他共同飞舞的翔龙......
这样想着，慕容昭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对方的青丝中，深深的呼吸，仿佛天地间这成为了他的所有。
柳怀一没有说话，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有那么一霎那，他希望此刻可以成为永恒......
但是这样的想法也仅仅只是一霎那而已，他眯了眯眼睛，还是将自己拉回了现实，他忽然说道："你说......那两匹马如果回不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对方军营？"
慕容昭愣了愣，心底幽幽的叹口气，面上却笑道："若是它们回不来，我们大概走半天也就到了吧？"
"是么？"柳怀一看了看天色，忽然翻身，说道："那我们看来要启程了，不然今晚是到不了了。"说着，柳怀一便要起身，慕容昭本想拉他，可是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他们延误不弃，更何况这关系到他们的国家，国家里千万的臣民呢。
慕容昭无奈的看着柳怀一穿衣，仿佛对刚才的一切都不甚留念似的，可是其实他知道，对方的心里其实和自己一样，颇为不舍吧。
看着柳怀一穿好内衣，套上中衣，慕容昭才从衣堆上做起，找寻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他不由得咂舌，感叹为何他和柳怀一不可安安稳稳过上一段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呢？不过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等两人穿好衣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
慕容昭微微一愣，便看到先前的两匹马缓缓地走了过来，这让他一阵咬牙。
他转头看着柳怀一，柳怀一也正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柳怀一摇着头，牵过马重新拴在树上，看着慕容昭，好笑道："没想到这相处没几天的畜牲也听有义气的。"他说着，手上无比温柔的抚摸着那马的鬃毛，慕容昭走近，撇撇嘴道："早知道他们会回来，我们何苦如此迅捷？"
柳怀一听了，脸上红了红，转过头，嘻嘻一笑道："这样也好......我们现在就出发，毕竟这事还是早些了结的好。"他黑黝黝的眼瞳看着慕容昭，让慕容昭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点点头，无奈的将东西收拾好，和柳怀一两个人翻身上马离开。

这里已经地处南方，不似玄苍那般气候宜人，反而感到阵阵潮湿之气，尤其此时已是冬天，虽然不冷，但是阴潮之气慎重，却叫人忍受不了，柳怀一身上的衣服早就加了很多件，却仍有些抵不住着寒气，慕容昭无奈，让那人与自己同乘一匹马，那人却死活不要，真真是不肯服软的性子，偏奈何自己却是喜欢非常。
来到离镜的城门下，柳怀一脊背挺的很直，他目光有神的看着守成将领，将莫空的玉牌交了出去，对方的眼神闪烁了几番，便悄悄地带着柳怀一和慕容昭进了城，柳怀一和慕容昭对视了一眼，均觉得此间疑点重重，可是他俩尽是一个眼神交换便有分开，两人各自一脸严肃。
柳怀一和慕容昭跟着那人进了城，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很戒备，看着别人的眼神都有着很强的防备，这让两人感到一阵奇怪，他们跟着来到一个朱漆大门前，那大门之上并没有牌匾，看起来似乎是富贵之人，可是给人的感觉有显得萧条一些。
那人带着他们两人进了那扇大门，两人发现不仅外面显得萧条，就连里面也是鲜少有人，可是整个庭院又看不出久旷无人，显然是常有人收拾整理。
那人带着两人来到后院，边停下了脚步，说道："军师便在里面，两位请自便。"待那人走后，柳怀一疑惑的看着四周，轻叹道："军师......"
"这里还真是暗藏玄机啊......"慕容昭有感而发，却看到柳怀一睁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他问道："怎么？"
"没什么......"柳怀一摇摇头，笑道："我再想，也许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来。"
慕容昭听了，瞪大了眼睛，气息喷在对方脖颈后，狠声说道："你以为我会允许么？"
柳怀一笑着缩了缩脖子，对于对方霸道的语气并不反感，反而因为对方的关心和在乎而隐隐开心，他笑着想了想，才低声道："不会。"
慕容昭本在担忧对方是否会不满自己的霸道，可是听到对方笑闹着的话没有半分不满，才放下了心，他随即揉身而上，在那人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口，惹得那人"啊"的一声轻叫出来，然后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脸的恼羞，却只叫慕容昭感叹着人怎可如此可爱。
柳怀一察觉到对方的笑意，脸上微辣，转过头，整了整衣服，才站直了脊背，挎着昂扬的步子，不理身后的人走了进去。
踏进院落，那花园深处，一个白色的身影长身玉立，手中拿了根鱼竿，坐在九曲回廊上，曲腿盘坐，却是在钓鱼，看起来一派悠闲。
那人看到柳怀一和慕容昭两人走来，眼神闪了闪，才慢慢站起，笑道："贵客来了，有失远迎......"那人眉眼里都是笑，却叫柳怀一感到一阵不爽。他在此处钓鱼，可是欲指自己愿者上钩么？
如此想着，柳怀一也扯开了嘴角，笑道："是我等来的唐突了，怪不得阁下。"
那人观察着两人，最后却将目光移到了柳怀一脸上，仔细观察，他脸上露出些微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不放松的眼神却也让柳慕二人心里很不舒服，慕容昭更是一步当在了两人之间，那种保护的眼神让对方微微一愣，随即才收回略显放肆的目光，笑道："这位公子很象我认识的一位故人，故而......"
柳怀一听了垂了下眼，早已经知道自己和父亲长的很象，莫非这个人也认识父亲？他不禁有些疑惑，抬头从慕容昭的肩膀望过去，对方精瘦的身材面容姣好，不似大奸大恶，平静的好似一汪泉水，可是又有谁说，这面上便可看出一人好坏呢？想他柳怀一，乍一看去，也从不曾有人认为他是坏人，可若说起好事，他似乎是没有做过一件。
想着，撇撇嘴，柳怀一从慕容昭身后站出，笑道："阁下说笑了，在下此次前来，是因莫空公子之托而来。"
"莫空？"那人浅浅的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自然要好好款待两位了，只不过......"他眼神一转，笑道："这里的城守对莫氏都怀有不敬之心，所以请两位在外末要提起莫家之人。"
柳怀一和慕容昭点头应是，那人又说道："忘了介绍，我叫风翼安，比翼的翼，平安的安。"他弯着眉眼，笑眯眯的样子让慕容昭有一下的恍惚，那个样子和柳怀一竟然有着几分相似，他回过头看看柳怀一，又看看风翼安，没有说话，却是满心疑惑，是直觉的认为这个人会将他和柳怀一分开，不自觉地他将身子靠近了柳怀一身旁。
柳怀一没有注意到慕容昭的动作，却也被对方那笑容迷惑了，直觉对这人有着一定的好感，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却有着这样的认知。看着这个人，他忽然想起了启迎，不知怎么的，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风，双名怀一。"浅浅的笑，应在对方眼里，有着些微的吃惊和惊喜，不难察觉，柳怀一却将之忽略，而慕容昭看着，心底的不安在此升起，他将身子靠在柳怀一身上，占有的意味非常明显，他说道："在下朝暮。"
风翼安探索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逡巡片刻，笑道："原来风公子和我同姓。"他的笑让慕容昭感到不舒服，可是柳怀一却毫无所觉回笑道："好说。"
风翼安笑了笑，收起渔具，说道："莫公子有什么要求，不妨两位随我进来再说吧。"
"这个自然。"柳怀一欣然接受，风翼安笑着当先领路，慕容昭却在后面，一把拉住了柳怀一，不安的眼神看着他，嘴巴撇了撇，柳怀一看着好笑，却拍拍他的手，摇摇头，拉着他跟着风翼安走去。

第三十八章 江城子，皇城荒月
"你会觉得不安么？"慕容昭的话忽然在柳怀一耳边响起，让他微微有些侧目，他偏过头，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一下，摇摇头，答道："不会。"他的声音异常的坚定，可是闪烁的目光却仿佛是犹豫不决，却逼着自己如此相信一般。
慕容昭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叹息，将目光转回到了眼前的城池。
仅仅是几天，他们两人便带着离境的兵马步步逼近赤璃的中心，这是他两人始料未及的。风翼安的出现仿佛给他们的前行减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出兵这样的大事。
"那个人是我们的贵人么？"慕容昭临行前的话让柳怀一浅笑不语，即使是玩笑话，两个人也同样知道在这样的乱世中，所谓的贵人，是不会存在的。对于对方所抱有的目的却是两人想不出来的，对此，会有不安并不足以奇怪。但是，柳怀一谈不上是心境，还是心机，他对于风翼安有种莫名的放心，常年以来的警惕心让他不得不对对方怀疑，可是所有的质疑仿佛是为了印证对方的可信而存在，这一点让柳怀一心底感到非常矛盾，但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