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dubedu[上]

......野猫野狗还可以钻阴沟呢，我却没有地方可去......
如果那孩子用这句话来对付他，他恐怕会立马投降。
也真是奇怪，自己本来并不是那种心慈手软大发善心的人啊，怎么碰到这个小孩......
等罗逸洗完碗，擦完桌子，扫完地，洗完澡，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快男比赛的时候，古佑民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也许，明天早上再说吧。这个样子，在家里，和这么好看的男孩坐在一起，看电视里面的俊男美女，这样的享受，打破不是可惜了？
某个男生边唱边跳，安静坐着的罗逸坐不住了，站起来，竭力地模仿着，却跟不上节奏，狠狠地一跺脚，坐下，气烘烘地把头调开，不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偷偷地看。古佑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来教你吧，你还真迟钝。"
罗逸惊喜地看着他："大哥，您会跳舞？"
"我曾经是大学里的舞王呢！"古佑民得意地说，让罗逸站好，自己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他的腰："节奏最重要。掌握了节奏，其他就是小case了。"
罗逸乖乖地站着。古佑民认真地听着鼓点："诺，咚咚咚咚，四四拍的，跟我的节奏点头，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对，就这样，别点那么重，又不是磕头，要把地板磕出缝。对，再来，一二三四，好，一二三四......"
这两个人鸡啄米似的，跟着节奏点头。等罗逸差不多知道节奏是怎么回事了，那曲子也结束了，然后是主持人漫长的说话。古佑民皱皱眉，把电视关了，打开音响，放了一个舞曲，让罗逸再来接着点头。
等罗逸完全搞清了什么叫做节奏，古佑民的头都快点晕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音盲的人，居然还参加选秀，要真选上了，这节目也该万事大吉了。
然后扶着罗逸的腰："就跟着节奏，腰肢摆动，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左右左右，左右左右。"
罗逸很听话，按着古佑民的节奏，顺着他手掌的力气，左右摆动着。慢慢的，腰肢的节奏跟得上音乐了，在古佑民的掌握下，摇摆的动作开始有模有样。
然后是摆胯："这样送出去，不对，不是扭屁股，是摆胯，知道哪里是胯吗？"古佑民重重地拍了一下罗逸的右胯："这里，往外送。老天爷，不是扭屁股！又不是女人，你这屁股扭的，像什么样子？！"
重重地一巴掌拍到罗逸的屁股，超好的弹性和手感让古佑民心动了一下，不由得又拍了一记。声音太响，甚至超过了音乐的声音，两个人都愣住了。
古佑民摸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说："来，你来看看，我是怎么摆胯的。"站到罗逸的前面，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不可同日而语。随便的动作，透着那么一股神气，那么一股性感。音乐也似乎因为古佑民的动作更为强劲起来。只是站在那儿，脚没有挪窝，只是摆胯，韵律感就透了出来。牛仔裤把屁股包得紧紧的，紧翘的臀部，在罗逸的眼前摆动着，很好看。
"就这样。"古佑民扭过头对罗逸说，却见罗逸脸红红的，盯着他的屁股看，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不由得满头黑线，一抬手，打到罗逸的头，骂道："看什么呢你啊！"
罗逸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大哥，您跳舞，还真好看！"
"靠，老子还没有开始跳呢，你马屁就拍上了。"不过，罗逸那崇拜的眼神，让古佑民心里很舒服。
难道 （12.不如跳舞）
罗逸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学会了摆胯。古佑民在一旁气喘吁吁。还真是累。听张璐说她去练健美的时候，跳有氧操跳到抽筋，他还笑她。想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他跳通宵舞会都没有抽筋过，张璐那样，也太逊了一点啦。
而现在，古佑民只不过做做示范动作，虽然做的次数稍微多了一点；不过纠正一下罗逸的动作，虽然那小子也太僵硬了一点，这就喘不过气来。难道，就老了吗？好歹才二十七，说是奔三，也还要奔三年呢。
再看罗逸，学得那个认真。那个认真劲，啧啧，也蛮招人喜欢的。
等等，不是说要让他搬走的吗？已经十一点了，还没有张嘴呢。
罗逸也是满头大汗，拿了衣服又去洗澡。古佑民一边喝水，一边下决心，等那家伙洗澡出来，一定要跟他说。
等罗逸出来，古佑民张着嘴，光顾流口水了。罗逸穿了一身布的睡衣，稍大，裤腰浅浅地挂在胯上，露出小巧的肚脐，满是动物图像的衣服没有系扣子，粉红色的乳头要露不露的，胸部并不平坦，现出微微隆起的胸肌。因为还在擦头发，手拿着毛巾飞快地擦拭着，那睡衣，一会儿开一点，一会儿合一点，白皙诱人的肌肤就好像一根手指头，对着古佑民勾啊勾的，弄得他心痒痒起来。
罗逸扒拉着头发，到古佑民前蹲下，又开始摇古佑民的膝盖："大哥，好讨厌哦，明天我又要加班。晚上，还跟你学跳舞好不好？"
古佑民的嘴不听大脑的使唤，"好"字脱口而出。
罗逸红扑扑的脸露出感激的笑容，眼眶里面甚至都雾蒙蒙的了："大哥，幸亏认识你，要不然，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睡觉去了。
古佑民石化，坐在沙发上动弹不了。不是要叫他明天离开这里的吗？怎么又要开舞蹈班了呢？想当初读书的时候，也有教别人跳舞，不过都是女生，而且跳完之后，还是女生请他吃饭，说是做学费，因此还勾搭上了几位。
不，不行。今天这个样子，已经教得他心猿意马的了。再这样教下去，非出西西不可。
古佑民像个机器人一样，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澡。这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先是发呆，然后发情，再然后自慰，接着懊恼，然后是激烈的思想斗争。洗的皮肤发皱了，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到床上接着想，想着想着又开始自慰，然后又出来冲了个澡。爬上床，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突然想起高耸，想起他说的话。古佑民虽然在男女关系以及男男关系上不那么检点，可是对于未来的设想，仍然是娇妻爱子，并没有把男人包括在里面。如果真的像高耸那样成为一个纯粹的gay，家里那关过不去，朋友那关也难得过去，工作那关自然没法过去，而孩子，那是不可能有的了。
古佑民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居然就这样正儿八经地考虑起和罗逸的将来了。如果跟那个家伙有了一腿，那以后，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罗逸那家伙，看上去蛮死心眼，如果粘上了，恐怕就甩不脱。
可是也舍不得让他难过。
......野猫野狗还可以钻阴沟呢，我却没有地方可去......
这句话又在古佑民的脑海中浮现了。激起了他心中无限的母爱。不，父爱。
就这么赶他走，他会不会真的流落在街头，成为野狗野猫？这样好像不太道德呢。
那家伙才二十呢。为了理想，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个水土不服的地方。放到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对他流口水。他们公司的艺术总监，听他说留长发，那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极为自恋，恐怕就是对男人也有兴趣。还有啊，广告界，那个圈子，听说跟娱乐界差不多，关系混乱得很......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他是我儿子啊，还是我情人啊？我干嘛要为他想那么多啊？
不如跳舞，谈情不如跳舞。
当时为什么会迷上跳舞呢？很帅。女孩子对于会跳舞的男人没有抗拒力。那时，跟高耸分手，很难过，要找事情做，同寝室的哥们喊他一起去跳舞，到师大，许多漂亮的女孩子。交谊舞，可以光明正大地搂着女孩子的腰，胳膊不经意间擦过女孩子的胸部，软软的有弹性的胸部。有时在暧昧的灯光下，可以靠近女孩子的脸颊，闻到女孩子身上的香味，感受到自己的荷尔蒙在发挥作用，于是安心下来。不是gay，可以爱女人，可以有正常的生活。
激烈的音乐，和一帮哥们一起随意发挥，可以看到旁边的女孩子露出崇拜的渴望的眼神。很满足虚荣心。自己是有吸引力的，不仅对高耸如此，对其他人，尤其是女孩子，也有。
因此而不恐惧。
好像，跟高耸在一起时，确实会时不时地感到恐惧。成为另类，成为可能会被家人唾弃的人，不能不让他感到恐惧。
所以，爱上了跳舞。
罗逸的腰，也很软。胸，自然不如女孩子的。屁股，嗯，很好看。小腹，有隐隐的肌肉，里面出不来小孩子。至于未来，罗逸还小，还没有见过，或者是爱上过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把他弄到手，说不定也不是那么难以摆脱。人生长得很呢，那家伙想当明星，如果真的当上了明星，跟自己的关系自然不能曝光，然后有绯闻，那时候分手，就合情合理了。
就算当不上明星，也可以做模特儿。虽然身高不够做专业的模特，可是广告公司资源很丰富，其他的什么类型的模特，手模啦，车模啦，洗发水的模特啦，食品的模特啦。那个圈子诱惑也很多，说不定他就被别人拐走了。
这样想着，却又有一丝不快。还有人比我对他更好么？还有人比我更跟他相配吗？凭什么被人家抢走啊？到时候捂着不放，他能走到哪里去？
又鄙视自己。越想越龌龊了。
那么，不如跳舞吧。把多余的精力发泄掉，让那个男孩子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然后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当然，如果能够揩到油的话，就揩一点，当作学费。
凌晨四点，古佑民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难道 （13.流口水不行吗？）
一夜好眠的古佑民被电话吵醒时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可是一看号码，那个不快立刻消失。
"妈，这才几点钟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十点了，又睡懒觉！"
"老妈，我一个礼拜就两天可以睡睡懒觉啦，要加班的话，恐怕还睡不成的。"
"真是的。今天回来吃饭吗？"
"咦？"古佑民揉揉眼睛："当然啦。不是说了吗？不能回去的话，我也会打电话的。"
"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还不是你爸，昨天就问你回不回来吃饭。早晨六点钟，就开始张罗，还特别要我打电话给你。"
"奇了个怪了，我老爸什么时候这么疼我了？"
"哈哈，不是想你，是想小逸，想小逸过来陪他下棋。要不，干脆你们现在就来算了。"
古佑民哭笑不得。下了一次棋而已，就这么念念不忘了？那小子，真下的那么好？看不出来，单纯的小子，居然喜欢这种费脑子的游戏。也许不是喜欢，像哥哥一样被逼所迫也不一定。一边在床上磨磨蹭蹭，一边说："爸也太离谱了吧，这么有棋瘾啊。人家一个小孩子，老缠着别人下棋干嘛？"
"你到底带不带他来？"老爸的声音，很严厉，吓得古佑民一哆嗦。
"人家今天要加班。爸，跟同年龄人下棋不行吗？你不怕别人说你欺负小孩子啊？"
"别废话。来吃晚饭。"电话挂了。
古佑民郁闷地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烟。真是的，哪儿跟哪儿呢，晚上还想教他跳舞呢。摸摸腰，摸摸屁股什么的，揩揩油。下棋，自己就得站在一旁傻看，要不看电视，要不跟妈妈扯谈，无聊。
电话又响了，一看，张群的，接起来，那边的大嗓门轰开了："小古，起来了没有？"
"操，什么小古的，你哪位？我老板？还是我岳母娘？"
"哈哈，跟你说，有空没？陪我上街。"
"上街干什么？"
"老子房子要装修，你陪我去建材市场看看。"
古佑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找我？找错人了吧？我自己的房子都还没有装修呢，又不懂行情，又不懂材质，找我，顶个屁用。"
"哎，就把你当个屁用了。你不是会还价吗？你搞销售呢。"
"你他妈还搞超市呢。你老婆呢？干什么不跟她去？"
"跟她去？我得随身带一个取款机了。不要没去成建材市场，去了服装市场了。"
打了几个哈哈，起床，见餐桌上放了几根油条，还有豆浆，嘟噜道："买什么豆浆啊，有雌性激素的，知不知道啊？女性专用饮料。"却还是吃了个精光。去洗衣服，却发现都已经洗好了，晾在阳台上。古佑民看着不是自己的有卡通图案小内裤，伸手摸了摸挡部，肖想了一下，轻轻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真是的，昨天晚上到底想了什么啊？嗯？这就准备下手了？
回到屋里，换好衣服，又跑到阳台上，看着那条白色带史诺皮的内裤，发起呆来，直到张群的电话再次响起，才啐了自己一口，下楼帮朋友做事去了。
途中，给罗逸打了电话，转达了老爸的意思。罗逸在电话那头兴致很高昂，又约了见面的时间，这才挂断。
张群有意无意地问起罗逸，古佑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他一外来的打工仔，钱也没有多少，想了想，赶出去，不是损害了长沙的高大形象吗？"
张群开着车，半天没有说话。
古佑民知道，张群看透了他的鬼心眼，有些心虚，也闭口不言。
等吃中饭的时候，张群才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是朋友，所以无条件地支持你。"
古佑民擂了他一拳："怎么，不劝我了？"
"我跟小俐在一起，虽然你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劝过我不是吗？唉，我老妈和我那个后爹也不喜欢小俐，头两天还吵了一架。"
"什么事情？"
"我不是买了房子吗？你看过的。房产证下来了，老妈的名字。小俐不乐意，说如果不是她的名字，至少也得是我的名字啊。靠，超市是老爸的，我在那儿做事，买房子，老娘出的首期，我怎么好意思去问他们要？反正他们有房子，新房子是我们住，谁的名字，有什么区别？"
"是小俐没有安全感吧。你一高中肄业的，人家一中专的，在银行做事，可能她觉得委屈了。她家里条件又不好，一个白痴哥哥，当然想要钱，要一点保障啦。再说了，你这家伙，玩起来也够呛。"
张群摇摇头："我们两个，还真是祸害。不过，我快要安定下来了，你呢？对那个男孩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兴趣？"
古佑民看着面前的食物，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我自己也很迷惑。不是没有过一见钟情啦，也不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不过这一只，认识不过两个星期，却感觉很好。笑什么？老子不是在发花痴啦。只是，心里痒痒的，好想抓住，然后又有点儿害怕。"
张群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不住地叹气。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虽然是普通中学，这家伙，读书却毫不含糊，玩的方面，也是一把好手。高考前，突然迷上了武侠小说，看得那个天昏地暗，又爱上桌球，常常跟他们这些没指望考上大学的人混在一起，一打就是一个通宵。然后，还要应付高耸那个妖精。就这样，也考上了湖大。
还真没见过这家伙迷茫的样子。一向是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什么男人啦，女人啦，说上就上，说分手就分手。哪里像现在这个德性？这不久前，才同那个高耸又破镜重圆了一把，按说，不该这么犹疑不定啊。
是被煞到了吧。
"我说，你是不是对高耸旧情难忘啊？我瞧那个罗逸，跟以前高耸有得一拼，都是可爱型的。"
古佑民呵呵地笑了："才不一样呢。虽然都是可爱，可是高耸那家伙，鬼心眼多得很。这孩子，很纯的。"
"真的假的啊？你不是喜欢熟男熟女吗？怎么变了？"
"玩，当然要那样才没有顾忌。真的谈恋爱，还是要纯洁一点的。你不知道，男人都有处女情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