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dubedu[上]

"靠，"张群一脚踹到古佑民的腿："你个老淫棍，凭什么要求人家是个雏啊？"
"不是要求。只是说这样的雏对男人更有吸引力。"
两人相视，龌龊地笑了笑，吃饭。
古佑民心里又开始骂自己了。这话说得，我是不是真的要把他搞到手啊？搞到手之后怎么办啊？最关键的是，怎么搞到手啊？
不如跳舞。谈情不如跳舞。这是我的拿手好菜。小白兔，乖乖地等着哥哥来疼你啊。
张群一巴掌拍到古佑民的肩："怎么搞的？嗯，这口水，是为这饭菜而流啊，还是为那个男孩子而流啊？"
古佑民严肃地说："食色性也。都有。"
难道 （14.家事）
果然不出古佑民所料，一进门，古爸爸就从厨房出来，二话不说，棋盘就摆上了，罗逸老老实实坐下，壮壮一蹿，就蹿到罗逸的腿上，闹着要学下棋。古爸爸本来还很欣喜，后继有人，谁知道下到后来，罗逸可爱的声音便成了魔音灌耳，对古爸爸有严重的干扰作用，又不好发火，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那个不爽啊，是人都看得出来，李秀秀赶紧把儿子抱走。
这顿饭吃得，赶命似的，古爸爸拼命地给罗逸夹菜，罗逸拼命地吃，十分钟不到，那一老一小又坐到棋盘前了。
古佑民帮着妈妈收拾残局，古保民照例出去做事了，李秀秀带着儿子出去玩，八点半，古佑民和妈妈坐在电视前看《越策越开心》，母子俩笑得人仰马翻的，对那下棋的两人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古佑民打量着下棋的罗逸，难得地认真样，那模样，倒不像二十来岁的小孩，像个沉稳的成年人。老爸也很认真，虽然皱着眉头，却透着股满意和高兴。算了，本来想教他跳舞呢，揩揩油，联络一下感情。不过，见老爸沉迷的样子，难得碰到对手。自己不喜欢下棋，老兄又下得臭，让罗逸代替自己尽孝，也不错。
想着这个，又龌龊地笑了。
十一点，在古妈妈强烈的抗议下，古爸爸才意犹未尽地收拾棋盘，送两人下楼回家。
"不好意思啊，又拖你下了一晚上的棋。"
"没有啊，我也很久没有碰到对手了。"罗逸伸伸懒腰："跟古爸爸下棋很尽兴。我们俩水平差不多，下起来才有意思。如果实力悬殊的话，就不好玩了。"
"可不是。老爸在业余棋手里面，应该算厉害的了。没想到你也那么厉害。"
罗逸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古佑民知道，那孩子准是想起他故去的父亲了，不知该如何安慰，也默不做声地开着车。
湘江的夜晚，也算热闹。解放路附近，摆了许多的茶水摊。古佑民停下车，对罗逸说："走，请你吃夜宵去。"
罗逸下了车，跟着古佑民绕过一排排的桌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了一个人，问："佑民，要喝些什么？"
原来是古保民。罗逸赶紧站了起来，被古佑民拉下："弄两杯乌龙茶，嗯，一份蒸饺。"
古保民笑着去了，不一会儿，东西上了桌，古佑民招呼罗逸吃。
罗逸吃了一个蒸饺，味道还真不错，连着吃了几个，喝了茶，问古佑民："大哥，您哥在这儿做事啊？"
古佑民慢悠悠地喝着茶："嗯。我爸、我妈和我哥都是一个厂的。头几年不景气，我爸和我妈就内退了，每个月几百块钱的退休金。我哥呢，是个车工，技术很不错，不过跟他们的车间主任有矛盾，居然就下岗了。我嫂子在超市当营业员，还有个孩子要养活。我哥这就帮着朋友看摊子。"
罗逸沉默了一会儿："保民哥既然技术不错，到别的地方应聘去啊，现在，高级技工很抢手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也说拿钱出来让他们开个店子。我哥死强，不肯求人。而且他虽然下岗，毕竟还是国有企业的职工，福利退休金什么的，他又舍不得。伤脑筋啊，壮壮又要读书，我变着法地劝他，他却要我别管闲事。"
古保民在摊位忙来忙去，高大健壮的身躯，在桌子中间穿绕，实在不太和谐。罗逸若有所思地看着古保民忙碌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现在还有人把铁饭碗当回事？不是垄断企业，不是事业单位，铁饭碗不都是假的吗？"
古佑民看着罗逸沉思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喂，你还懂得挺多的嘛。"
罗逸白了他一眼："我上班就办了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什么的，都有，你们怎么还会......"
古佑民一伸手，抬起罗逸的下巴："小子，你这是在教训我了？我何尝不知道那个？不过，我们家都是小市民，目光短浅......"
"不是那个意思，"罗逸拼命地摇头："我只是说，保民哥的技术丢掉太可惜了。"
"你不知道，人才招聘是怎么回事。"古佑民往后一靠："我哥去过几次，回来发脾气。就好像卖肉的一样，卖自己的肉，问人家觉得可不可口。他呀，从来就老实，厚道，不过脾气硬。我嫂子也劝过他几回，他说，宁愿卖苦力，也不要去求爷爷告奶奶。"
两个人看着古保民热络地跟客人打招呼，手脚麻利地上茶上点心，一时间无话可说。
"得了，"古佑民站起来："你等我一下。"便朝古保民走过去。结了帐，又掏出钱给哥哥，古保民不要，做弟弟的硬往哥哥的口袋里塞："哥，这也不是给你的，给爸妈的。他们不肯要，你帮我买东西给他们，衣服啊，食物啊，再给壮壮买玩具。他也不小了，去学点东西，围棋，跆拳道，游泳什么的。"
古保民急得脸通红："我有钱，怎么能拿你的钱？"
古佑民的脸沉了下来："哥，小时候你把零用钱省下来给我买书、买玩具，我可没有跟你推辞。读大学，你每个月还给我生活费呢。你现在运背，我这钱也不是给你的，给爸妈和壮壮的。你要再推，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再说了，什么时候你发了，我的孩子，你打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客气的。"
古保民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钱："你不是还要还贷款？还要交女朋友，以后要结婚......"
"哥，"古佑民的嘴巴撇的变了形："你不是说你就一辈子没搞头了吧。我帮你去看看，你自己也去找找。好歹你也算是高级技工了，现在工厂都很缺这个的。你的技能要是丢了太可惜了......"一二三四地说了半天，跟老兄告辞，带着罗逸回家去了。
进了家门，先去洗澡，想着老兄的事情，突然发现，自己劝老兄的话，有一大半是刚才罗逸说过的。汗了一个先，没想到在小孩子那儿受教了，转念一想，自己长大后，外头交了好多朋友，跟哥哥反而生疏了，那些话，那些事情，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清楚该如何跟哥哥说而已。
洗完澡，见罗逸又在客厅里面练摆胯，不由得笑了。这家伙，并不是无知的小孩，也算懂事情的。只是想当明星，着了魔，这才变得傻乎乎的了。
不由得更是欣赏。
难道 （15.百果园）
刚准备过去搂罗逸的腰呢，那小子却往洗手间冲过去了。古佑民郁闷了一下，一看钟，一点多了，想着第二天那小子还要加班，算鸟算鸟，自己孤枕难眠去吧。
又睡了一个美美的觉，醒来，睁开眼睛，觉得外头有动静。古佑民出门一看，嘿，那小子还在，还在那儿跟着电视机里的人在摆胯呢，却没有放声音。见他出门，罗逸笑得那个甜啊："大哥，醒来了？吃早饭不？"
古佑民揉揉眼睛："今天不用加班啊。"
"嗯，总算放一天假了。我想出去逛逛。大哥，哪儿好玩啊？"
古佑民摆摆手："哪儿都不好玩。"洗漱去了。
吃了早饭，看到罗逸闷闷不乐地拖着地板，心一软。好久没有出去转过了，便说："去百果园，去不去？可以自己去摘桔子，顺便钓鱼。"
罗逸眼睛一亮，答应一声，马上去换衣服。古佑民笑了，还真是孩子，老惦记着玩。像他这样的成年人，白天嘛，一般睡睡觉，上上网，到了晚上，才是出游的好时候。酒吧，歌厅，桌球室，麻将馆。那孩子，还惦记着去郊外，爬山，摘果子。还真是，有了代沟了啊。
看到罗逸打扮好出来，古佑民的口水又要流出来了。一低腰牛仔裤，堪堪挂在胯那儿，薄毛线T恤，刚到腰那儿，一举手，一投足，肚脐就露出来了，小蛮腰煞是好看。古佑民不由得想起一天在路上遇见一女人，也是低腰裤，蹲下，连屁股沟沟都看得到。这个小子，会不会蹲下？屁股沟沟......摇摇头，赶紧把绮念甩开。
到了百果园，里面人还不少，池塘边满是钓鱼的人。靠，天气好，是人都出来逛了。古佑民停好车，带着罗逸去爬小山。看到不高的桔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那个颜色，好看得很。有人在里面摘桔子，边摘边吃，罗逸问："怎么就吃上了？老板不会生气吗？"
古佑民呵呵地笑了，摸摸罗逸的头，说："这儿的规矩，随便你吃，不过摘了要带走的话，就得算钱了。"
罗逸张大嘴，红红的舌头很是可爱："那老板不要亏本了？"
"哪里就会亏本呢？这里钓的鱼，摘的水果，都比市面上要贵。还有啊，在这儿吃饭，玩游戏，都贵。好多单位组织活动，都到这儿来呢，打麻将啊，钓鱼啊。这边，主要是空气新鲜，玩的东西虽然不多，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
话还没有说完，罗逸已经跑到果园里去了，伸手就摘了一个桔子，剥开，放入口中，嚼了两口，脸就开始变形了。
古佑民哈哈大笑："你个傻子，这个桔子一看就酸。看着啊，要饱满的，皮薄的，颜色黄透了的，个大的，准不酸，甜死人。这个，嗯，尝尝。"剥了一瓣，送到罗逸的嘴边，罗逸一张嘴，咬住了，红唇触到了古佑民的手指，害得他麻了一下。
罗逸眯着眼睛，品尝着滋味，咧开嘴，笑得那个肆意："大哥果然厉害，这一片，好甜哦。"
古佑民又掰下一瓣，递过去，罗逸再次张嘴接果，这一次，温热湿滑的舌头舔到了古佑民的手指，让古佑民的半身都麻了，不由得呆住，看着罗逸的嘴唇被桔子汁湿润，透亮鲜红，整齐洁白的牙齿，嚼着橙色的桔子，说不出的好看。
罗逸撇撇嘴："大哥小气，再给我吃一点嘛。"
古佑民回过神，掩饰地笑："这桔子，要自己摘，自己剥了吃才有趣。来，我教你来分辨。"带着罗逸往林子深处走去。
罗逸像个从未出过门的孩子，在桔林里窜来窜去，根据古佑民的指导，细心地选择成熟的桔子，掰开，小心翼翼地尝着滋味，是甜的，就大口地吃掉，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
古佑民果然不停地看到罗逸的小蛮腰和肚脐眼，那家伙爬树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一点儿屁股沟沟。秋意正浓的上午，古佑民春情荡漾，不知不觉地，手上的桔子皮要拿不住了，那小子还在一个劲地吃着。
古佑民一把拉住罗逸："嘿嘿，悠着点，就算不要钱，也不要这么吃啊，饿死鬼投胎的啊。我说，这桔子吃了上火的，吃多了，便秘，想不想啊？"
罗逸腼腆地笑："那，我们多摘一点回去，你也带回给你爸妈吃啊。对了，下次，也带壮壮来，他非乐疯了不可。"
古佑民不由得又摸摸他的头："你还真是操空心。得了，去弄个塑料袋，想摘多少就摘多少吧。"罗逸得了令，喜不自禁地去老板那儿弄了塑料袋，一个人忙乎去了。
古佑民靠在石阶上，看着罗逸不停地忙着摘果子，暖洋洋的，就像秋日的阳光，让他觉得很安宁。只是，罗逸时不时露出的小蛮腰，还是让他时不时地激动了一下。
那个男孩，看上去很美好。美好的让人想抓住他。只是抓住他之后怎么办？两个男人就这么过下去？
至于怎么抓住他，对古佑民而言，不是个问题。
中午在饭厅外面搭的桌子上吃了一顿水煮鱼。古佑民要他们别放辣椒，罗逸却坚持要放。说也奇怪，罗逸的适应能力还真强，虽然还是会辣得直冒汗，却爱上了这口。
水煮鱼很美味。红彤彤的汤中，鱼被切成一片一片的，味道全进去了，刺又少，酸菜也很好吃。两人要了两瓶啤酒，吃口辣鱼，喝口冰啤酒，那个爽快。
吃过饭，古佑民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看着蓝天中飘过的一片片白云，不由得感慨，这样健康纯洁的生活离他有多远了？旁边的罗逸，一阵阵地打嗝，直呼好饱，不知是因为辣，还是因为兴奋，那脸蛋，红扑扑的。
古佑民侧过身，手指滑过罗逸的脸颊，轻笑道："你这皮肤还真好，嫩得要掐出水来似的，怎么跟个女孩儿差不多？"
罗逸变了脸色，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理他。古佑民攀住罗逸的肩："怎么？生气了？是夸你呢。像我，一张老脸，皮糙肉厚。"
罗逸扑哧一声笑了。
古佑民直起身子："下午钓鱼去不？嗯，晚上我带你泡吧。长沙的酒吧很有名的。"
罗逸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多少钱。"
古佑民笑了："行了，我请客。嗯，等你有钱了，或者以后我到你们家那儿玩，你再请客。"
罗逸浑然不觉古佑民的险恶用心，点头答应了。
难道 （16.酒吧）
刚要到管理处借鱼竿呢，古佑民就接到一电话，大学同学打来的，柳亚，毕业后到常德的一个县工作，刚刚升任副县长，到省里办事，顺便跟同学聚会一下。柳亚跟古佑民同寝室呆了四年，也算一铁杆哥们，不去不厚道，便问罗逸："我大学同学喊聚会呢，你去不去？"
罗逸摇摇头："我都不认识，去了也没意思，不如我先回家吧。"
"那哪行。"古佑民不由分说地拉着罗逸上车："我哥们都很好打交道的，一起吃晚饭，晚上去泡吧。反正这儿你也不认识什么人，多交些朋友，没坏处。"
罗逸还在犹豫，古佑民已经把他拉到钻石钱柜了，到了包厢一看，呵，还蛮热闹，十几二十个人，一个大包厢，正闹哄哄地呢。一见面，柳亚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哎哟喂，偶的那个帅哥，可想死偶了。"怪腔怪调的，罗逸憋不住，笑出声来。
古佑民把罗逸介绍给大家，无非是古佑民的同学以及同学的家属。闹闹哄哄的，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过了一会儿，柳亚拖着古佑民去了另一个小包厢，说有话说。古佑民见罗逸被众男女调戏，浑身的不自在，也把他一起拖了出来。
三人坐在小包厢，一人一瓶啤酒吹着，柳亚先说话了："我上个月结婚了。"
古佑民一口啤酒就差点喷出来："什么？就结婚了？和珊珊？"
"不是。是常德市一常委的女儿。"
"政治联姻？"
"差不多吧。珊珊老要我辞职去企业应聘。说起来，她是个好女人，可是不够理解我。佑民，你知道，我这辈子就想当官，一直往上爬，爬到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要别人看我的眼色的地方。珊珊不行，当不了贤内助。"
"就这么把她给甩了？"
"用得着我甩他吗？她留在长沙，我在乡下，少来几次，她就威胁我。正好，就这么分手。和平分手。佑民，爱情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嘿嘿，这次回来，都没有通知她。大家伙都知道了，也没人告诉她。说老实话，我害怕你一时冲动，会打电话喊她来呢。"
古佑民看着柳亚一脸的苦笑，拍拍他的肩说："别人的闲事，我才懒得管呢。不过，你也是，结婚也不通知我，怎么，不缺我的红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