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随着侍卫的吆喝,无悠见到了雪恩的年轻帝王--玻拉林德·准。
真相
红和莱瑛完成任务之后已经离开,面前的年轻的帝王有着一张英俊的让人眩目的脸庞,传说中的银发,没有束起,而是随意的披在肩上。此刻的他嘴边正挂着一丝不羁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听说过无数次的"凶残的银狼"无悠并没有体会到应该有的恐惧,甚至当那双如夜空般迷人的深蓝色眼眸凝视着自己时,毫不回避的迎视上去。
终于,在近一分钟的对视后,玻拉林德·准咧开嘴,加深了嘴边的笑容。然后缓缓道:"你是第一个见了本王不跪的。"
"我既不是你的子民,也不是你的客人,为何要下跪。"
帝王没有生气,仍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甚至唤随从取来一软椅,笑着让无悠坐下,然后毫不掩饰的继续打量着。
无悠有些发愣,想象中的"银狼"应该是一个气质阴沉内敛的人,实在无法与面前这位有着迷人笑容的英俊青年联系在一起。恍惚之间竟真的乖乖的坐下,静坐了片刻,终于沉不住气,从软坐上跃起,连环炮似的发问:"我的村子是被你们毁掉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们!"
玻拉林德·准笑道:"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无悠楞住,终于明白什么叫言多必失,这下可好,主动权全在对方手上了。
玻拉林德·准收敛笑容,缓缓向无悠走去,到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蓦然停住,轻轻却坚定的执起了无悠的一只手,双眼微眯,深蓝的眸子泛着惊心动魄的华光,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叹:"终于等到你了,我的灭神。"
"灭神?!"无悠抽回白嫩的手臂,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没错,你是我雪恩的灭神。"
"什么?!"无悠一时反应不过来。
玻拉林德·准抬头看向宫殿华美的天花板,长长呼了口气,再转向无悠,"无悠,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等你听完我的话,你心中的一切疑问自然会解开。不过,我希望你要作好心理准备。"
无悠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中缓缓点了点头。
玻拉林德·准又凝视了无悠片刻,才缓缓道:"谈到当今的强国,世人定会说南威尔北雪恩。而我们和西威尔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既暗中较劲表面上又不能轻举妄动,惟恐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抢占先机。这种波涛汹涌的平衡已经维持了几百年。直到......"玻拉林德·准顿了顿,"直到......那个预言的出现......预言中我们雪恩会得到灭神的帮助,在他的带领下,雪恩会不断强大......预言中,那位灭神竟会不可思议的出生在西威尔的皇家。"玻拉林德·准深深的望向无悠,"还有--金发碧眼,俊美非凡,人间绝色。无悠,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灭神。"
无悠面色惨白,倒退两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玻拉林德·准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良久,无悠缓缓道:"这不可能!你刚刚也说那灭神是西威尔皇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平静小村庄的村民。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和他定多只不过是外貌相似罢了!"
"你真的是他们的亲身儿子吗?无悠,我不想说的太残忍。你自己好好想想。"
无悠沉默了。小时候,仰望着父母姐姐素色的头发,总是会疑惑着扯着自己耀眼的金发,摇头晃脑的问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每当这个时候,父母总会露出温柔的表情,笑着说"因为悠儿是上天派到妈妈肚子里面的小天使,是给我们带来美和欢乐的。"不解的疑问就这样在亲人的呵护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深埋心底。而今,玻拉林德·准的一席话把多少年来未曾破茧而出的答案摆在了无悠面前。
"那你告诉我,我们村子的事情是你派人干的吗?!因为你们找到了我,所以......"
"不,无悠,那不是我。请你相信。"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是我们的灭神,我没有任何理由害你。你是个聪明人,想想看,以你的身份。谁最希望你死?!你死之后,谁是最大的收益者?!"
无悠煞白了脸,一个踉跄瘫倒了软椅之上。
"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西威尔当初能抛弃刚出生的你,如今当然就能下毒手杀你。"
"那云清村呢?!也是......"无悠紧紧抓住软椅的扶手。
玻拉林德·准垂下眼帘,"我很抱歉......云清村的事情刚开始我并不知情,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呵呵,不知情?!雪恩也好,西威尔也罢,你们就这样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好,好......"无悠仰头大笑。
"无悠,我们跟西威尔不同,雪恩是保护你的。"玻拉林德·准正色道。
"保护?!呵呵,那谁来保护养育我的亲人,谁来保护那些无辜的村民?!我恨,好恨......"无悠想哭,可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流不出眼泪来,悲伤、愤怒,郁结于心,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大脑昏昏沉沉,模糊中仿佛看到了那位年轻帝王惊慌的朝自己扑来。
死亡
无悠终于病倒了,浑身发热,不住颤抖。玻拉林德·准把昏迷不醒的他安排在皇家最好的宫殿,风风火火唤了各位皇家御医轮番诊治,结论一致--无生命危险,只是郁结于心,发泄过后,气息虚弱,好好调养一番,就无大碍。玻拉林德·准松了口气,吩咐御医们用上皇家最好的药材,然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床边,甚至亲自喂药,呵护之情让亲信们纷纷猜测这绝美少年的身份,却只有红和莱瑛知道个中曲折。
两天之后,无悠已经完全清醒,当那双美丽的绿色眼眸再次闪动着生命的流光异彩时,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年轻帝王那张英俊却憔悴的脸。
"你终于醒了。"玻拉林德·准露出迷人的微笑。
无悠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巴干的厉害。准倒了杯水,自然的让无悠靠在自己胸前,将水递到嘴边,柔声道:"先别说话,喝点水。"无悠迷迷糊糊,顺从的张开了嘴,就着他的手,一口口的喝着,记忆中昏迷时,也有这么一双温柔的手照顾着他,温暖如亲人。
一杯水喝完,准让无悠重新躺下,看着已经有了颜色的漂亮脸庞,心中充满了怜惜,不禁俯下身用手细细梳理起那耀眼的金色发丝,宝石美目笔直的凝视着他,目光中似有警戒和询问。
准站身来,笑道:"无悠,你先安心养病。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挣扎中,无悠开口,声音沙哑。
"怎么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彰叔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他。"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等你病一好,就带你去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准离开了。
"陛下。"一直守在门外的红见到玻拉林德·准,立即行礼。
准点了点头,"无悠已经醒了,接下来几天也要格外小心。上次你和莱瑛办事得力,把他带了出来,现在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陛下放心,莱瑛已经在宫殿周围铺下结界,属下也必会寸步不离,以性命保证灭神殿下的安危。"
"很好。红,这些几天,你也辛苦了。"玻拉林德·准拍了拍得力下属的肩头。
红看了看陛下布满血丝的眼眸,心中一痛,"能保护灭神殿下,属下只感到万分荣幸。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倒是陛下,这几天日夜守护,现在要好生休息了。"
□□□自□由□自□在□□□
接下来的时间里,玻拉林德·准没有再来过。只是珍贵的药水不断的往这里送,无悠已经喝到想吐的地步,到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各色各样的药水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照着人懒洋洋的,无悠靠在床上,望向窗外,怔怔发着呆。
"无悠,听说你已经完全好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我陪你到外面走走。"随着兴奋的声音,玻拉林德·准走了进来。今天的他神采奕奕,一身华丽的琉金服饰显得挺拔而帅气,一扫先前的疲惫憔悴。
翠绿的眼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我要先见见彰叔,你答应过我了的。"
准一楞,沉吟片刻,叹气道:"我带你去就是。你大病初愈,多加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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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悠跟随着玻拉林德·准和红来到了一座地下牢房,打量着四周,地牢基本见不到阳光,只能靠墙壁上一排排的蜡烛照明,昏黄的烛光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显得气氛诡异而阴沉,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你把彰叔关在这种地方,还说没有把他怎么样?!"无悠忿忿不平,心想这地方如此阴暗潮湿,彰叔怎么受得了。
玻拉林德·准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望前走着。倒是跟在最后面的红为主人辩解:
"灭神殿下,你有所不知。那男人厉害的很,不好好看着只怕会出差错。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一旦他知道你是我雪恩的灭神,定会对你不利!"
无悠失笑:"笑话!彰叔待我如亲子,怎会对我不利?!我看是你们居心叵测才是!"
"殿下,你这是......"
"够了,红,不要再说了!"玻拉林德·准打断了急于反驳的红。红立即不再言语。
终于走到了尽头,只见两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守在一铁门外。见到了陛下,正欲跪下行礼。玻拉林德·准摆了摆手,"把门打开 。"
"回陛下,林曼大人在里面。"侍卫一边恭敬答话,一边把铁门推开,后重的铁门可以完全隔离里外的声音。
三人踏入牢房,无悠一眼瞧见了桦彰。此时的他正被铁链呈大字的绑在墙上,除了浑身污乱外,倒没有什么伤痕,看来玻拉林德·准没有为难他是真的。桦彰看到了无悠,黑色眼眸闪过一阵错愕,随即露出惯有的温和微笑。终于见到了失散多时的彰叔,看到那熟悉的笑容,无悠低唤一声"彰叔!"正欲大步上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那人四十岁上下,双目炯炯有神,却面容阴沉,无悠觉得这人非常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来人正自上而下的凝视着他,被这样一个人露骨的打量着,无悠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恍惚之间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银狼"。在快受不了时。男人移开了视线,朝玻拉林德·准单膝跪下:"参见陛下。"
"王叔快请起来,不必多礼!"玻拉林德·准笑容满面,亲自把中年男子扶起,无悠有些错愕,在一旁的红面无表情。
"王叔,真难为你了,专程跑到这里来。"
"哪里,属下也只不过是刚刚到来。属下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危险,陛下却迟迟不肯下手动刑,所以,只好由属下来扮恶人,好好的将此人驯服。"这是一种没有起伏的说话方式,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
"不准伤害彰叔!"无悠急急冲到玻拉林德·准的面前。"你答应我了的,现在快把这铁链解开!"
"陛下!这万万不可!"红急道,林曼(王叔)也是表情一变,却并不言语。
准不说话,站立不动。良久,终于在无悠恳求的视线下,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桦彰面前,示意侍卫打开铁链。
无悠立刻也冲了过去,同时,身后传来林曼平缓却明显凌烈的语气,"陛下,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放走一个西威尔的骑士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难道你不顾灭神殿下的安危?!"
话音刚落,一直平静如水的桦漳猛的抬头,盯着无悠,黑色的眼眸盈满了震惊,瞬间又变得如凶狠决然,刚才儒雅潇洒的男人顿时化作了野兽,电光火石之间,伸出刚刚得到自由的双手,以雷霆之势夺下了身侧侍卫的配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朝无悠刺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无悠惊愕得动弹不得,只觉一阵风自身边扫过,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陛下小心!"隐约中还听到了红的嘶喊,似乎看到红向陛下扑来,然后几秒钟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你没事吧?"玻拉林德·准两手扶着将无悠纤细的腰肢。
"谢......谢谢......"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无悠感激的望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彰叔为什么要......"喃喃自语着,越过对方肩头,无悠脸煞白。桦彰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心脏的地方还汩汩的往外流着血。林曼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擦拭着被鲜血染红的剑身。
"你!你杀了彰叔!"无悠两腿一软,几欲摔倒,玻拉林德·准急忙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竟敢行刺灭神殿下,罪已致死。"林曼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下如此的重手!"无悠怔怔流下泪来。
林曼耸了耸肩,"让他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应该将此贼生擒,留下来好好折磨。"
"你......"
"好了,王叔。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话是对林曼说的,准却并没有看他,一只手温柔的拭着无悠脸上的泪珠,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默默安抚着。
"是,陛下,属下先行告退。"林曼没有再看无悠,径直离去。
"悠,我们也走吧。"不愿意让无悠呆在这充满血腥的地牢中,玻拉林德·准拦腰将无悠抱起,对红吩咐道,"你留下来。好生安排,让他尽快入土为安。"
"是,属下明白。"
走在刚才经过的地道中,两人都不言语,依旧诡谲的气氛中只听得到无悠压抑的哭泣声,想到和红在这里的争论,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傻,不是吗?是我害死了彰叔。"准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更加用力的圈住那不住发抖的身子,良久,似在喉咙深出吐出誓言般的话语:"悠,无论以后道路如何,我会陪着你。"无悠轻颤一下,既而将脸庞埋入了那宽阔的胸膛之中。
点点的涟漪扩散过后,重归寂静,只有氤氲的烛火在墙壁上投影出两人如连体婴儿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出游
无悠正式住进了宫殿之中,玻拉林德·准亲自挑选了两名与无悠年纪相当的贴身侍女。十七岁的少年,天性活泼,又完全没有主人的架子,几天来,年纪相仿的三人打成一片,竟成了好朋友。而玻拉林德·准忙于国事,偶尔一天见不到人,大多数时候也无非陪着无悠下棋聊天或是在美丽的花园中漫步,还会找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摆弄一二,却绝口不谈灭神之事。渐渐的,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常常可以听到热闹的嬉笑声以后它的主人风华绝代的笑颜。
"无悠,无悠,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塞娜、塞丹两姐妹含笑推搡着犹自在华丽大床上打滚的主人。呵,有谁能想象这天神一般的小主人耍赖的顽皮摸样呢。
"嘘......再让我睡一会......"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哎呀,都没有时间了啦。你忘了前天跟陛下说好今天去骑马的吗?"
无悠缓缓睁开眼睛,棉质睡衣散乱着,露出里面莹白的胸膛,碧绿美目涣散迷离,慵懒而魅惑,已经由初识的难以置信到慢慢习惯的两姐妹也不由呼吸紧窒,面色潮红,被这旖旎的画面。
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诱人姿态的无悠大叫一声过后,迅速从床上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