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浮灯----姬泱

作者:  录入:01-02

宁炤看着珠帘背后的他,眼神晦暗,"我收到了景深的信,知道你伤了,这才过来看看。你放心,我对你承诺过的,如果不是你想见我,此生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我也不会再做强迫你的事情,不必这么怕我。"
杜元之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宁炤。
他恨他!
杜元之相信,如果有一天,他能原谅本来想将他杀死在法场的太子雀真,他也无法原谅眼前这个人!宁炤对他的侮辱与驯服,曾经让他丧失全部人格,打碎了他作为昆山氏族的所有傲气和尊严。
同时他也怕他。
宁炤在他身上使用的那些手段,留下的那些痕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的。只是今天,也许这些都不重要。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他掀起了珠帘,走出来,就这么面对面的站在宁炤面前。
"殿下,......"
"怎么?"这是他在时隔五年后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说话,宁炤看着他,他看似云淡风清的,其实他自己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殿下,请您救沈零一命,他毕竟,......"曾经追随太子,......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宁炤反手对他就是一耳光。
"如果再让我从你的嘴巴里听见这个名字,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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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熙的伤很不容易好,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那些伤自己慢慢好。刚经过多天高热的昏迷之后,他一醒过来,就对着眼前朦胧的人影说,"去,给我拿几颗九转丹过来。"
九转丹是他谢家的密制药,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把内功发挥到极致。
"那样,你会死的更快的。"
那个朦胧的人影并没有动,谢长熙反而感觉到一只温凉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听见那个人说,"谢管家,长公子退热了。多准备一些燕窝,多加一些冰糖,他需要这些。"
然后就是谢普的声音,答应了一下,让下人准备这些。谢长熙感觉非常怪异,他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沈零坐在自己的床边上,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青色,而谢普在旁边,胡子茬乱长,脸色蜡黄,则已经几乎没有人样了。
"怎么了?"他开口说话,嗓子干疼的要死。
"长公子,您可醒过来了,......"一向波澜不惊的谢大管家声音带着哭腔,"已经睡了十天了,再不醒,就怕,......"
"多亏了沈零公子,他精通医术,要不是他,......"
谢普是从谢长熙小的时候开始,一直在谢家做总管,后来谢家倾巢覆灭之时,也是他带着重伤的谢长熙逃出生天。再后来,谢长熙重新练武,这么多年,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把当年杀进谢家的仇家剿灭,也一点一点把已经被烧成废墟的谢府重新建造起来。
如今只差一点,只差一个人,只要杀了他,谢家灭门的血仇就可以得到偿还。
他什么苦难都经历过,只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谢长熙可能重伤到先他而死去。
"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嘛,......,看样子那个人伤的也很重。谢普你都是老头子了,哭什么?难道越是上年纪心肠越软吗?"谢长熙抬头,抚住自己的眼睛说话,睡的太久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谢普,去,给我拿十颗九转丹,......"
"不行,长公子,你这无异于自戕。"谢普断然拒绝。
"如果没有那东西,我的武功恢复不了,我们有可能都会死。已经过了十天了,不能再等了。快去!"
"可是,......,这个,......"谢普犹豫着,要不要去。
"作为医者,我想你不能服用那种药物。"沈零忽然插嘴。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谢长熙很不客气的打断他,"谢普,你还是不是我谢家的人了?"
"长公子......"
谢长熙知道,如果不说明白,谢普肯定不会给他拿药的,他把手拿开,张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那天和我决斗的人是冥月教的慕容茗战,他已经被我的剑插伤了左肺,......"
"啊!不好!"谢普一惊,"可是我们接到了请帖,七天之后,殷容在观止楼宴请慕容澜沧,而且据说他已经到朝歌了。他可是慕容茗战的亲哥哥!"
"你知道我的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他们现在为太子做事,而且,燕王似乎带着两万亲军到了朝歌,我们的五行旗只有一万人,会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况且,--"
"武当的那个疯子,似乎也已经不远了。"
危险,从四面八方打击着朝歌谢家这个江左武林世家,这个形势就好像一盘棋局,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合围的趋势。
如果仅有一个劲敌,那以谢长熙的武功再加上九转丹,即使在决战过后真气流失,那么也有时间休养生息,可是如今强敌环伺,几乎每一步都是死局。
不过,谢普终究还是没有给他拿九转丹。
似乎说的话有些多,谢长熙让人准备好热水,让他沐浴,然后他又吃了一大碗燕窝,这才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儿,他现在手脚都是软的,这样非常危险。
"长公子,......"
谢普看了看他,知道他需要休息,慢慢退开了,他关上门,屋子里只有沈零和谢长熙两个人。
"你应该杀了我的。"
"什么?"
"你应该杀了我,这样我就不会欠你任何人情,你也会逃出生天了。"
"沈零不会这么做的。"
谢长熙不说话,沈零则透过这边的窗子看着外面,窗子上面的木格在沈零绝丽的脸上留下一些斑驳的阴影。
"长公子,无论你相信与否,沈零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对长公子不利的命令,而沈零从来不会对无辜人动手。"
是呀,他不想让谢长熙死去!
当时他看见谢长熙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心好像被扭碎了。
他是那么的熟悉,那种熟悉似乎是从记忆深处透出来的一般。也许是幻觉,也许是什么,他能听见一个拥有银铃般笑声的孩子哭着对自己说,要救他,他不能死,......
那个美丽的孩子是谁呢?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沈零以为他睡了。
"那些话是真的吗?"
"什么?"沈零不知道谢长熙要问什么。
"你说的那些,你的遭遇,在渤海人市,......,那些往事,......"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沈零看了一眼谢长熙,"也是,也不是。当年我跟着母亲回乡,她遇上土匪被杀了,然后那些人说我的样子比较值钱就把我卖到渤海,可是当时我被他们打成了重伤,根本无法做那种生意,老板就每天给我一碗饭,让我凑合着能活下来,再后来就遇上我师父文少央了,然后是哥哥,还有太子,......"
铃铃,--
一想起那个握有无边权势的俊美男人,沈零耳边响起的却是引魂铃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
还有人转动念珠,菩提子碰撞的清脆声。
--,你拥有无尽烦恼,何不前尘尽忘!--
沈零闭了一下眼睛,把那些杂音从脑子中赶走,他忽然问谢长熙,"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无人回答。
"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是你的情人吧。"
"他已经死了吧,......"
"你那么爱他,可为什么要恨我呢?"
沈零的手腕被狠狠的抓住,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极其纷乱复杂的眼神。
"你应该杀了我,这样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肌肤相连,从那个人燥热的手心上传过来的温度,几乎要把沈零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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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
沈零极力扭动着身体,他想要摆脱谢长熙的控制,可是他的挣扎不但让谢长熙没有放手,还把他扯了过来,压在床上。谢长熙的手指描绘着沈零的眉目,他的眼神是刻骨的痛。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在我昏迷的时候,为什么我看不见兰泽,看见的却是你?为什么即使我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可我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你的存在?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一直都在,--,可是为什么?"
谢长熙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沈零的身体,低头吻住了他。
他的嘴唇不再青涩,反而带着清幽的香气,--,兰花!对,是兰花!
他不是那个在自己怀中都脆弱的好像要坏掉的孩子,他是沈零,一个美丽绝艳的东宫刺客!
"我不想杀你。"
谢长熙的吻是激烈的索取,沈零刚开始奋力反抗的身体也停下了动作,谢长熙感觉到了,他扯开了他的衣服,沿着沈零的面颊,脖子亲下来。沈零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说着抗拒,其实已经软弱无力。
"我从来不想杀你,--,就和之前的那几个人一样,我不想杀和兰泽有着同样面孔的人,即使是敌人!"
"可是,你们都是别人训练出来的死士,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是你逼我的,逼的我杀了人,让我看见兰泽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激烈纠缠湿热的吻,沈零无法呼吸,他闭上眼睛,但是眼睛中充盈的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来。他的睫毛在颤抖着,呼吸声或者说呻吟的声音泻了出来。谢长熙扯开了他的衣服,按住他细窄的腰身,手指下探,插入他的身体中。
"啊!--"
沈零大叫出声,疼痛,还是疼痛。
沈零原本发誓,即使是死,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如今呢?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前倾,下巴抬起,头发向后完全披散开来,露出那张已经沾染了情欲的脸。
他颤抖着,可却美的惊人。
谢长熙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中肆无忌惮的抽插着,沈零全身无力,他的双腿被分开,谢长熙的舌尖点到沈零胸前的茱萸上,舌头在上面打着圈,用牙齿轻轻一咬,马上饱满的挺立了起来。
"嗯,......,嗯......"
呻吟,尖叫的声音,呼吸变的浓重,一切都开始紊乱嘈杂。沈零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打湿了头发,发丝粘粘在他的脸颊上,嘴唇的颜色因为热吻而呈现出娇艳的浓色。
谢长熙放开沈零,自己起身,脱下了所有的衣服,而沈零此时也是赤身裸体。他双手拉住沈零的双腿,一左一右的分好,单手扶着自己饱满的欲望顶入沈零的柔弱之处。
"啊,......,啊啊啊,!......"
忽然被插入,沈零呼吸一窒,他尽量放松身体,让身上的谢长熙进入,谢长熙抱起他,用紧致的拥抱安慰他,于是接着这个姿势,深深的占有了沈零。
"长,......熙......"
熟悉而又陌生的叫声,带着兰花的方向,铃声般的的悦耳。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燃香的午后,那个孩子颤抖着把自己交了出去。那个时候,一切那么美好,他们那么年少,没有纷争,没有仇杀,也没有心机和构陷。
那些美好都消逝的无影无踪,可,为什么怀中的温暖如此的清晰?
谢长熙抱着沈零,下身探入的又深又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沈零,而沈零并没有像往次那样咒骂他。而是放软了身子抱着自己。他的身体很温暖,包裹着自己,让自己占有他,那样柔软的私处,包含着他狰狞而肆无忌惮的硬物,原本粉红色的花茎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谢长熙很快达到欢爱的极致,他发了来,在沈零身体最深处释放。沈零叫了一声,瘫软在床上,谢长熙抱着他,在他的身上平复身体的战栗。
"长熙,......"
--我不要这个,这条鱼看上去又老又丑,肯定难吃,我要吃你面前的海参--
--那样的吻,舌尖挑开他的牙齿,探入,--,挑逗出他的,然后和他火热的交缠着。
好热,身体发软,他只是感觉原本搂住自己的手臂硬的好似铁一般,抱着他,搂着他,禁锢着他,让他不会滑落下去。
--"你喜欢我,我知道的。"--
--"不,我不喜欢你。"--
......
--"兰泽,你要记得,我死在你的手中,从此我的灵魂会永世纠缠你,永无尽头!因为我喜欢你。"--
--嘻嘻,嘻,--
......
"谢长熙!"
沈零惊悚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着这里的四周,看着外面的湖水,远处的维楼,满池的荷花,还有那些假山,拱桥!
谢家,这里是朝歌谢家!
谢长熙!抱着自己的人是谢长熙!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怎样的苦难,竟然让自己忘记了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充满阴谋死亡和甜蜜的前世?
原本以为,即使死去,天道轮回,劫难尽褪,我也不会忘记,忘记那个华丽的少年!
谢长熙!
"啊啊!!--"
沈零的头忽然剧烈的刺痛,他想起来来,他想起来过往的一切,发生的悲伤,还有将要来临的,......
雀真太子,他拥有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他对自己说,"你不是慕容兰泽,从今天开始你是沈零,是我东宫的人!做东宫的人就要以社稷为先,朝歌谢家拥兵自重,于大局无益,况此人野心深不可测,如果有机会,杀了他!"
--杀了他!--
"沈零!沈零!"
谢长熙抱着他,大叫着,"谢普,叫大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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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跟着‘阎王避'文少央多年,如今也是个远近知名的小‘鬼难缠'。据说他的医术可以把前来索命的小鬼吓跑了。
如今小猫给茗战缠好了最后一圈绷带,看着他苍白的脸真想上去掐两下,好出点血色,不过旁边那位的脸色那么难看,吓得他也老实多了。
"无事,小命无碍。"小猫跳着到澜沧面前,看了他一眼,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澜沧站起来说,"好好照顾他,我出去一下。"
他肯定生气了,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茗战看着澜沧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站在万山之巅的那个如同白色曼陀罗般少年,身体紧绷的好像一把剑。
其实,自己原先一直不明白,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就好,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回望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自己了。
为什么,年少的时候不甘心,一定要站在他的面前,打碎他拥有的所有,即使让他恨自己也在所不惜,只为了他能正眼看自己一眼呢?
太子雀真来了,似乎就在外面,澜沧好像和他吵,又好像没有。
听的不是很真切,只是等醒过来的时候,澜沧就在自己身边,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
"澜沧,......"
"嗯?"他睡眼惺忪看着自己。
"我爱你。"
"傻瓜,你说过了。"
"嗯......"茗战摇头,"不够,还要再说一遍,不然,我怕我死了,就不能再......"
澜沧把自己的手放在嘴唇边上,凉凉的,他的嘴唇也是凉凉的。
"傻瓜,真是傻瓜。"



第十章

......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宁炤踏入这个牢房,他看见谢长熙坐在稻草上,旁边是那个少年,胸口插着利剑,脸色虽然苍白却隐隐有一种莹色。
"我不知道你要会来,我只是尽可能不让兰泽死在你来之前。"
宁炤微微一笑,"可是他已经死了。"
"不,你知道他没有死。"
宁炤脱掉一直披着的黑色披风,让人给他端了把椅子过来,就放在监牢木栅栏前面,他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谢长熙。
"杜元之来求我,让我救他。"
这次换成谢长熙不说话了,他安静的看着宁炤,就好像面对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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