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妃*白泽

作者:  录入:12-26

虞云泽点点头,"我猜的没错,那么,能说了吧。"
"说什么呢,盟主心里一清二楚的事,要我说什么?"伊然挑眉问道。
"我是一清二楚,但既是你相邀,我定是要来的。"虞云泽看向伊然,面上显出极认真的样子。
"噗--"伊然把刚喝进去的茶全喷了出来,弄得虞云泽好不尴尬。
"哈哈,盟主,你当我还是八年前那么好骗么?"伊然擦擦嘴,"别假惺惺了,凤艳阁离你虞府千里之遥还是怎样,你八年都不曾来过,如今却一副深情的样子?"
"我......"虞云泽一时语塞。
"行了,继续。你没必要跟我装糊涂,你知我今日为何邀你,你那卑劣手段一而再的使,就不打算给我个交代?"
虞云泽一愣,旋即恢复了正常,"我当是何事,原来是为此。"虞云泽见伊然不领情,知今日伊然已非当初那个莽撞少年,心思一转,面上便露出一丝阴狠,
"既是这样,那么便与爱子惨死脱不了关系,那......"
"你有何证据说此事与你儿子有关?"伊然打断道,"怎不知这又是你的阴谋,一样的招数,一样的毒,焉不知是你虞云泽为了你的理想梦想做出弑子恶行?!反正为了成功,牺牲是必要的啊,不是么,虞兄?你当日的确是这样教诲小弟的啊,我可是谨记在心呢。"伊然说到后面,表情虽在笑,语气已有了一丝颤抖。
"我儿是死于独技‘离杀',天下会这一招的只有千家的护卫。"虞云泽仍在反驳。
"错,‘离杀'是千家独技没错,但会这一招的只有千家的唯一女护卫--"伊然冲虞云泽摇摇手指,"你记得是谁么?你见过的,盟主。"
虞云泽闻言一愣,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要不要我提醒你呢?八年前,武林正道与异教对峙,混战中,唯一一个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女孩子,刚刚学会千家独技‘离杀'的那个人,她叫月离,你忘了么?"伊然像在说一个梦,轻轻吐出这个名字。
"她已经死了呢,她怎么会去杀你儿子?她是个死人,再也使不出‘离杀'了呢......"
虞云泽甩甩头,努力将伊然那些如梦呓却让他不可不回想的语句逐出脑海,他握紧拳头,
"伊然,我们心里都清楚,再说这些有何用呢?"
"是啊,都清楚呢,清楚你当年是如何与千家结亲,如何利用我的信任下毒害弱水,如何想以此掌管千家,如何百般表明你的无辜,如何在那一战中设计逼我出手,逼我立誓,如何杀害月离,如何登上盟主之位......"
"你欠我的,何止那些人命......"伊然感觉自己的心一滴一滴在淌血,他第一次露出怨恨的表情。
虞云泽不知伊然说的人命究竟是当年还是最近被血洗的各个分堂,以及自己的儿子,但此时他无暇思量,伊然说的没错,他欠他,八年避而不见也正是为此。
"好,伊然,我答应你,解药我带着,我会给你,"虞云泽望着伊然八年前就让自己无法抑制动心的脸,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生生的疼起来,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从此两清,我毕竟......"虞云泽有些哽咽,"只有一个儿子。"
伊然见他松口,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便点点头。
虞云泽走到他身前,抬起一只手,"击掌为誓。"
两只手响亮的一碰,空气里余留冰凉清脆的声响。虞云泽再没看伊然,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便推门离开。
伊然握紧方才击掌的手,呆立了片刻,便拿起瓷瓶,下楼往后堂走去。
"没事吧,你。"水色远远跑过来,看看伊然严肃的脸,关心的问。
"没事,他走了吧?"伊然摇摇头。
"走了。"
"好,我们去月冉那儿,把药给他。"伊然牵起水色的手。
"嗯。"水色回握伊然,两人往月冉住处走去。
"少爷,伊然少爷。"门口的枝戚迎上来。
水色冲他点点头,"月冉呢?"
月冉正好推门出来,看见三人便走过来。
"月冉,这是解药。"伊然把手里一直紧攥着的瓷瓶交给月冉。
月冉有些惊讶的看看伊然,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就转身回房了。
"伊然少爷......"枝戚先是瞪大双眼,旋即有些愣的瞅着伊然,见水色冲他点头,便高兴地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头宛、头宛!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上弦呢?慢爻呢?"很快就跑没影了。
伊然冲他的背影摇摇头,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
"伊然,"水色拉拉伊然的袖子,"你没有委屈自己吧?"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伊然。
"嗯?!怎么会呢?"伊然冲他笑笑,"别担心了。"
"我有点累,回去补觉哈。"伊然转身往前厅走去,"有事叫我。"
走出两步又转身冲水色喊道,"那点心不错,我还要。"
"好。"水色笑着追上他,两人并肩而行。


第 12 章
当晚,云殇服下解药后悠然转醒,月冉又开了药给他清除余毒,调理身体,三日后他便可下地行走。虽然功力还恢复不到从前三成,但总算避免了"逆生"发作的最坏结果,伊然等人都十分庆幸,七星听闻伊然轻描淡写说起他与虞云泽交手的一来二去,更是极尽想象之能事,把各种细节传的神乎其技,搞得伊然一见七星就躲,只得不停冲水色抱怨。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不跟他们讲清楚,只言片语就打发了,他们当然只能自己想象一下啊。"这天下午水色正看着上弦拿给他的账本,听到伊然发牢骚,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
"那也太夸张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花痴的样子,太可怕了。"伊然不放心的瞅瞅门外,转头看见水色事不关己的样子,又忍不住发飙,"哎,我说你管管行不行啊,这样下去我都不敢去探望云殇了!"
"过两天就好了,习惯,习惯就好了啊。你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少年侠客,笑傲江湖,本事大得不得了,当然要赶着这机会表达对你的崇拜了啊!"水色无奈的耸耸肩,又低下头开始看账本。
伊然一听果真不再跟他计较,也转而打趣道:
"少年侠客?哈哈,还不如说我是‘少年杀手',我更高兴。"
水色不置可否:"何止,你是老少通吃。"
伊然走到水色身边坐下,瞅瞅他手里的账本,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唉,一看这些字就头疼,你不在这几天上弦天天在我耳边汇报,快把我愁死了。"
"还说呢,八年里你看过几次账本啊。"
伊然顿时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脸上分明写着:"不然要你是干嘛的?!"
夕阳照在"流芳"的后院里,那依旧一片光秃的土地散发着柔和的光。伊然拉着水色走到门外,看着新翻过的花泥,喃喃地说:
"德王府的花,真的开得很美么?"
"他家的花园很大,有......半个凤艳阁那么大吧。"水色比划着,"我和枝戚他们去的时候,正开得灿烂,嗯,很美。"
"他......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水色转头看着伊然,心里涌起一阵醋意,但很快,就被悲哀的情绪代替,
"刚接到消息,德王借官员进京述职之机,把所有朝廷大员都困在京城,并借此操控了朝廷的人事安排。至于那几家商号,皆因查出了德王府最近失窃的赃物被查封。"
伊然点点头,伸手拉住水色的衣袖。他望着廊前这一片自从水色侍弄就未曾冒过一棵草的"花园",轻轻笑道:
"这一次,会开花的吧?"
水色愣了一下,牵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小声的承诺:
"嗯,一定会开的。"
伊然恍惚记起某一次情事过后,德王与他耳鬓厮磨,说着自家园子里的海棠开得正好,要带他去看......他抬手按住太阳穴,他知道,自己已经斩断了与这个男人的过往,一句承诺,和句句承诺一样。他们之间有着交易的默契,有着各取所需的依赖,有着情人之间应该有的承诺点缀,这就够了,他所给予那个男人的,足以让他自己问心无愧,全身而退。
"人生本来就是不断跟过去告别,就像你当年跟安恒蛛,跟八年前踌躇满志的自己,跟弱水,跟月离,现在跟德王爷一样。"水色低头看着廊下正在浇水的头宛和枝戚,突然说道,"每个人都是,七星跟着我就意味着和过去的他们一刀两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伊然看着面色平静的水色,一股悲凉油然而生,他松开握着水色衣袖的手,苦笑着说:
"是啊,正常不过,生离,死别,背叛,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我懂,我又怎会不懂。"
水色揽过伊然,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说:
"我会在你身边的,至少花开之前,我会在。"水色温热的气息徘徊在伊然耳畔,在傍晚夕阳最后一抹光华消逝之前,摇晃出一团温暖。
"我信你。"伊然轻轻回抱,说着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回答。
此时,弱水正照例在安排虞府的布防,她得到消息说"天下第一盟"的几个隐秘商号被朝廷莫名其妙的端掉了,与此同时和虞云泽来往密切的官员都已和他失去联系。弱水心里暗自佩服伊然,却也隐隐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操之过急。要知道一夜之间瓦解"天下第一盟"的势力是不可能的,虞云泽跟她积怨颇深,因此她也十分清楚这个人的心机与手段。弱水安排好暗哨,悄声交代几句,便想赶去凤艳阁看看伊然,打听下他的下步动作,也好早做打算。
弱水刚走出房间,拐过花厅,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了进去。弱水抬手欲劈,却在看清来人后堪堪停住,她惊讶的后退几步,旋即跪下:
"属下冒犯,望教主赎罪。"
拉着弱水躲进花厅的,正是异教教主安恒蛛,他冲弱水抬抬手,低声说道:
"快起来。是我唐突了。"
"可是您今天不是刚离开苏州么?"弱水起身,疑惑道。安恒蛛前些天秘密的出现在苏州,紧接着天下第一盟便出了事,安恒蛛命她一路追踪伊然派出去的七星,并且严密的监视着虞府,却吩咐她不可以插手此事,早上他的车队才离开千家,现在却又虚晃一枪出现在这里......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安恒蛛示意弱水坐下,"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弱水,若是你现在与虞云泽交手,有几分胜算?"
弱水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回答说:
"一半一半,前提是他突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要速战速决。"
"嗯,"安恒蛛点点头,"如果我没料错,早上离开千家的那批人今晚会遭到伏击。"
"那不就是冲着教主来的?"弱水手心里已出了一层冷汗,她自认安排的滴水不漏,安恒蛛能顺利从千家离开苏州,却没想会遭到伏击。
"你不要想了,你的计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一直希望我死的人。"安恒蛛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绿色的眼睛微微眯着,幽幽散发着冷光。
弱水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知道安恒蛛所指的,是异教一直对他甚不服气的长老们,尤其是已故长老古浣溪的儿子古辰远,他对自己父亲支持安恒蛛继承异教教主之位一直耿耿于怀,联合几位长老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借八年前异教与中原一战不了了之为由一直对安恒蛛的领导表示质疑,是安恒蛛最大的心头之患。
弱水没做声,她看着这个与伊然完全不同却一样不能用"美丽"来亵渎的人,感觉到一种危险。
"我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足中原,但这一次我忍不住来了,"安恒蛛的语气依然很冷,表情却已柔和许多,"我来对了,也许是天意吧。"
"不管怎样,是属下失职,在我掌管的地界发生这种事。"
"不是你的错,"安恒蛛摇摇头,"这里不比异族,这里始终是中原人的地盘,你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不必苛责。"
"可是......"弱水还要说话,却被安恒蛛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我不是为了责罚你才留下来的。"
"是......"弱水越发觉得压抑,她还是六岁孩童的身躯似是不能承受这压力,微微有些颤抖。
"那么是否要派人追上车队,保护他们?"弱水稳稳心神。
"不用了,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们自乱阵脚。"安恒蛛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语气柔和了许多,"这几天对虞府出入的人要严加留意,但不要乱动,既然早有勾结,就任由他们做,我倒也想看看,他们能做成什么样。"
弱水点点头,想了想又说:"若是长老们有不利于您的行动,你为何不回去查个清楚?"
"查?再清楚不过的事有什么好查的,更何况,苏州的好戏还没演完,若真是让他们把我弄下台,正是遂了我的愿,哈哈。你下去吧,我就呆在这花厅好了,地方不错。"
弱水答应一声,下去布置人手,她只能先将伊然那边的事放一放,虽然担心,但一想到自己这边的行动对于他们也有些帮助,便也释然了。


第 13 章
当晚,本该是安恒蛛乘坐的马车在离开苏州二百里的地方遭到伏击,据弱水派去的探子回报,刺客三人,在车队进入伏击圈后便集中攻向了马车,"迅疾如流星",马车里假扮安恒蛛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一命呜呼,得手后那三人就迅速撤离,如同攻击开始时一样突兀。但奇怪的是,那三人对于马车以外的人并未下毒手,那车队的随从除了个别是安恒蛛的手下外,其余都是弱水安排的千家商号的熟脸,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杀手以三人之阵就敢伏击异教教主的车队已是出乎弱水意料,而且轻易得手后并未表现出疑惑,又留下目击的众人,似是胸有成竹,隐隐有挑衅之意......
弱水蜷在书房的椅子上,远远看来就像是玩累了睡着的小孩。她一只手扯着鬓角的头发,在指头上绕着,总觉得这事疑点颇多。但当她把情况报告给安恒蛛时,这个一向心思缜密、擅于分析怀疑的男人并没有表现出疑虑,只是吩咐弱水加紧留意虞府,似乎伏击一事每个细节都和他想的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弱水将绕在手指的头发散开,轻轻顺了顺,又别回耳后,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出书房。她现在要去查看那三名刺客的尸体。这三人得手后便消失了踪迹,她派去的探子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却在三个时辰后,在苏州城闹市的一个弄堂里,发现了其中两人的尸体,看起来应是毒发身亡,但若是服毒自杀为何要选在闹市?而且另外一名刺客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而是随后出现在苏州郊外的虞府,那人由偏门进入虞府,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虞府每日清理"夜香"的车便从后门推了出来,那车却没走平日的路线,而是径直去了三十里之外的一片树林。弱水的手下待虞府的人走后,从树林中找到的正是那由偏门进入虞府的第三个刺客,和前两个一样是毒发身亡,只是尸体的腐烂程度都要比前两具严重许多,也正是那掩藏在"夜香"臭味之下奇怪的腐烂味道引起了暗哨的注意,才引得异教的人前去查看。
这三人死法一样,地点、时间以及尸体状态却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事虞府一定脱不了干系,探子说那三人不是异族人,而是中原人,那就只能试着从尸体上找到跟异族有关的线索,否则是无法找异教长老们算账的。"该死的古辰远,果然是和虞云泽这败类接触久了的缘故么?也变得这么狡猾。"弱水握紧拳头,恨恨的想,一边硬着头皮往停放尸体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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