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表达的爱恋————茹羽

祁浩熙合上手机，笑笑说："秘密。"
杨洁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因为外貌出众便考取了电影学院，现在成为了一名演员。自己很多支PV都是和她合作拍摄的，可能是老相识的原因，两人之间有种不需语言的默契，所以每次的拍摄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这次也是为了祁浩熙的新曲PV，特地从新加坡赶过来帮忙，只三天就结束了所有的工作。
"哪家的姑娘看上你这么没眼光的人，眼前的大美女都晃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看到，唉。"杨洁开着玩笑，边笑边叹着气。
"行，大美女，你也不看看那边一排的帅哥等着你呢，"祁浩熙指指前方的收拾得差不多的工作人员，"走吧，收工了！你明天不是还要飞回去嘛。"
"小气，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半点儿风都不透。"杨洁撇着嘴跟在他的身后不满地说。
犹如深潭的眼眸在阳光下绽放着奕彩，高挺的鼻梁向略向上扬起，使侧脸的弧度沾上一层雅质的气息，嘴角上翘。
"他是很漂亮。"

3

差五分钟五点，颜尹轩又一次抬起手腕，看着上面走得出奇慢的指针。从四点起，他就开始满屋子的转悠，实在等不下去便跑到门口傻站着等，要不是小区的保安认识住户的脸，这会儿早就被怀疑有什么不轨行为抓到保安室了。
就在他再次抬脚要踱到对面时，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了自己面前。
拉下玻璃窗，祁浩熙探出身子向他招招手，边说话边打着手语，"等很久了吧，快上车。"
颜尹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走到车的另一侧，坐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在系好安全带的瞬间，他看到置物袋里有一本书，那是一本手语的教学书，惊喜的神情洋溢在脸上。
"让你见笑了，我刚开始学。因为每次看你拿个本子写字很不方便，等我学好了，给你当翻译。"祁浩熙发现他看到了自己前些天买的书，忙解释说。"今天去我一个好朋友开的烤肉店庆祝我们合作，那里的东西很好吃哦。"
颜尹轩微笑着点头，打着手语：谢谢。

可能是由于是公众人物的关系，大家很少在私人时间在外面吃饭，多半是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体验一下平常人的生活，所以自从朋友开了家烤肉店，祁浩熙便成了这里的常客。一看身边的颜尹轩瞪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就知道，他很少出来，当然这也是自身原因的限制，无法开口说话在交流上造成很大的不便。
打开预订好的包间门，颜尹轩看到了一屋子人，虽然大部分都是生面孔，但也有几个在唱片公司见过面的人，可还是想不起名字。原来不是两人出来吃饭啊。木然地跟着祁浩熙走进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尹轩，没关系的，这些都是公司的同事，今天是为了庆祝你加入公司开的派对，"祁浩熙看出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也许是不喜欢人多吧，便小声在他耳边说："和大家认识一下，过几天不是要工作了嘛，别担心，有我在。"
颜尹轩淡笑着点头。他不喜欢聚会，因为每个人都可以谈笑风生，而自己只能默默地孤立在一旁，无法言语。
祁浩熙挑起大梁，很有技巧地将每个人简单介绍给颜尹轩，没有死板地说出名字、职务，而是半开玩笑地讲了一些工作上的小事，还伴着同事间的绰号，让所有人不至于对着颜尹轩有种距离感。看来他的苦心并没有白费，仅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颜尹轩已经和同事们打成了一片。看着身旁的人由心地笑出来，祁浩熙满意地喝了一口酒。
"尹轩，怎么一直在喝果汁啊，也喝点儿酒吧。"制作人柳侑刚想往颜尹轩的杯子里倒酒，却被一支手挡了回去。
"他不能喝酒的，喉咙一过酒就容易发炎，酒精类的东西都不要让他喝了。"
颜尹轩惊讶地看向祁浩熙，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小毛病，印象中自己从未提起过才对。
"那只好算了，身体要紧。"柳侑放下酒瓶，拿起一旁的苹果汁，"喝这个吧，味道比较淡，应当没什么刺激。"
闪亮的眸子抬头看着他，微笑地点点头，打着手语：谢谢。
"是谢谢的意思。"祁浩熙边说边把柳侑拉着坐下来，将杯子里倒满酒，相互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真是可爱的孩子。"柳侑的一句话让颜尹轩差点儿呛住，但之后的话让他会心地笑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弟弟和你差不多大，看着也像你这么漂亮，和我的形象很不一样吧，"柳侑指指下巴的青须，又将小麦色的手臂在颜尹轩的白晳皮肤上比了比，爽朗地笑了出来，"真不知我妈是怎么生的，哈哈。"眼中掠过一丝哀伤，他接着说："可惜啊，去国外留学时飞机失事，你说那东西怎么这么不安全啊，本来是个学音乐的好材料......"
祁浩熙知道这家伙铁定是酒喝多了，自从他弟弟去世以后，每次一沾酒就是这个样子，刚想说几句安慰一下，发现颜尹轩拿着本子在写些什么。
柳侑看着本子上的话，"我做你弟弟吧，虽然不能开口唱歌，但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音乐，会弹点儿钢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0^。"
三十多岁不该有的沧桑刻在柳侑的脸上，嘴角那不易察觉的欣慰却被祁浩熙看在了眼里。表面上看起来，性格亲和而爽朗的柳侑是那种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和你很热络的人，但在交往中他总是刻意地保持一段刚刚好的距离，不会让你觉得不真诚，却又总隐藏着自己受过伤的内心。那道伤正是他的弟弟，他的心情并没有嘴上说得那样轻松。
"好啊！我的弟弟。"一把揽过颜尹轩的肩，"你会弹钢琴啊，什么时候咱们俩切磋切磋。这个小脸是怎么画的，好有意思。"
意外的回应让祁浩熙有些不敢相信，原本以为他会委婉地拒绝，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难道颜尹轩真的和他弟弟很像？偏过头看着一说一笑的两人，氛围很是和乐融融。也罢，多一个人关心自己并不是件坏事。
颜尹轩和一屋子的人渐渐熟悉起来，听着别人和他开着玩笑，拿着本子一一回答着，本以为今天闹肚子的苦旅终于结束了，没想到在喝第二碗汤时，面色就开始白了起来，眉头也忍不住皱在一起，急忙奔向了卫生间。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祁浩熙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左等右等也不见颜尹轩回来，便起身去找他。一进卫生间的门才发现，颜尹轩正趴在池子上呕吐，脸白得有些吓人，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吐完整个人无力地靠坐在墙边。
"尹轩，你怎么了？"祁浩熙用手顺着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我们去医院吧。"
无力地抬起手向他摆了摆，示意他用不着去医院。可还没等胃里那阵恶心的感觉过去，肚子那一片又开始疼起来，不由用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不容分说，祁浩熙急忙抱起颜尹轩冲到停车场，将他小心地放在座位上，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污秽后，脚踩油门直奔医院。

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让本来近于无意识的颜尹轩醒了过来，却未完全清醒，迷蒙的双眼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自己似乎在快速移动。好冷，他感到自己开始发抖，惨白的颜色上渗出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血色。殷红的色块不断在眼前扩大，恐惧钻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想挣扎，但全身没有一次的力气，眼睁睁看着血红的颜色染尽所有的白。他晕了过去。
"医生，他没事吧？"r
"按照你说的症状，可能是急性肠胃炎，现在去做个胃镜。"
医生瞅瞅门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无奈地说："我们帮你交钱吧，你就陪着他在这儿做检查好了。"
"谢谢。"祁浩熙很抱歉地笑笑。由于当时很担心颜尹轩的身体，并没有注意到从他踏入医院大门的那刻起，所有人以惊喜的眼光注视着他，以致后来尾随着他进了急诊室，差点儿耽误了抢救工作。
"那个就是祁浩熙吗？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帅耶！"
"我很喜欢听他的歌。"
"等下能不能要到签名啊......"
医生接过钱将它交给身边的护士并交待了几句，便无情地关上了大门。
苍白的面容上时不时紧蹙着眉头，额角也有些许的汗珠滑落下来，颜尹轩显得非常难受。祁浩熙紧握着双手抵在自己的鼻下，他在自责，竟然没有询问过颜尹轩在吃东西上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就擅自决定了餐食。
"看来判断没错，是急性肠胃炎，你不用担心，等下吊个盐水。这几个星期吃东西要注意点儿，最好吃清淡的流食。"医生开好处方站起身，"我去拿药吧，顺便帮你安排个个人病房。"
"真的很谢谢你。"真是百年难遇的好医生，如此了解他现在的状况，祁浩熙感激地看着那位医生。
待一切安排妥当，祁浩熙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这才想起两人从烤肉店出来时还没通知任何人，便拨了个电话过去。合上手机，才发现颜尹轩已经醒了，而且是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满眼的泪水。
"尹轩，怎么了？肚子还是很疼吗？"
轻轻摇了摇头，颜尹轩打着手语：我想回家。
"可你还要打点滴，等情况稳定些我再送你回去好吧？"
同样的手势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如此坚持的眼神，祁浩熙只好答应了他这个任性的要求，向医生询问了一下注意事项，便抱着他从侧门走出了医院。按照颜尹轩的意思，打电话把经常照顾他的好友李勋叫了过来，两人便分了手。
袅袅轻烟萦绕，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祁浩熙掐灭手中的烟，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颜尹轩的那双泪眼在脑中挥之不去，忧伤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有种心酸的冲动，直觉告诉他，颜尹轩不喜欢医院，在那里也许有什么伤心的往事吧。

4

两天后在公司见到正式上班的颜尹轩，虽然有些消瘦，但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了过来，他只是打着手语向祁浩熙道谢，之后并没有再提医院的那件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祁浩熙也不方便再过问，拉了几句家常，两人便开始投入工作。
因为新曲的PV上周已拍摄完毕，这周就要开始准备发单曲的各项工作，要跑的通告也自然多起来，再加上下周开始连续几个月的现场表演，必须要及时准备好服装以及合适的造型，所以颜尹轩只好以办公室为家，想赶在周末前完成所有的设计。
挂着耳机，闭上双眼，颜尹轩正在听祁浩熙的那首新曲《TO MY LOVER》。虽然CD还没有正式发售，但昨天祁浩熙将发行号为1的那张CD送给了他，当时激动得差点儿没蹦起来。不同于以往忧郁、舒缓的风格，这次的曲风明快、歌唱中也没有过多地运用技巧，而是很平实地唱出了"爱"的心情，让人一听就有种雀跃的感觉，想必传唱度应当会很高。
缓缓睁开眼，拿起办公桌上的歌词本翻看着里面穿插的照片。那是远赴巴厘岛拍摄的一些图片，洋溢着浓浓的夏日气息，碧蓝水色衬托的背景中，祁浩熙自然地摆着姿势，每张上的笑脸都那样阳光，满含笑意的眼光中透于他独有的柔情。这样一个男人，让任何人都无法移开注视他的目光。
纤细的指尖触过光洁纸面上的笑脸，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人更加耀眼。
支在桌边的肘部感到一阵微弱的振动，颜尹轩抬手拿过一旁的手机。
[尹轩，我来送饭了。]
原来是李勋来了。微笑着摘下耳机，颜尹轩走出办公室来到电梯口，等着他的好友。自从知道他要连夜赶工以来，李勋每次一下班便来看他，准确地说是给他送饭。
宽松的格子衬衣敞着怀，配在黑色的T恤衫外，使李勋一米八的个头显得更加高挺，身下膝头有些灰白的牛仔裤衬着一双修长的腿，略长的黑发系在脑后，前额细碎的发丝轻动了一下。
"尹轩，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会儿，饿了吧。"
笑着点点头，颜尹轩用手语说：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陈尸于办公室了。伸手又拿过饭盒，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宠溺地摸摸颜尹轩的头，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今天本来可以早点儿收工的，都是郑乔对那套KILLER的新夏装不满意，让那个新设计师改来改去的，我也跟着试了好几次才通过。"李勋将自己饭盒内的鹌鹑蛋拨到颜尹轩的饭盒中。
开心的夹过鹌鹑蛋一口放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因为前几天的肠胃炎，颜尹轩连着喝了好几天的清粥，都快食不知味了，但为了自己的身体，李勋坚决不让他吃味道重的东西，便每天用鸡汤煮一些鹌鹑蛋给他补充营养，这倒让颜尹轩爱上了这个味道。
见颜尹轩今天的食欲尚好，便将剩下的鹌鹑蛋都夹了进去，"果然没你是不行的，KILLER这次请的新设计师虽说是海龟派，在巴黎也开过秀，可就是不合老总的味口。毕竟欧美味道过重的服饰不大适合中国人，我穿着也觉得不轻便。"颜尹轩辞职的时候，李勋人在法国走秀。接到郑乔告知他辞职的电话时，差点儿不顾主办方的反对，立即就飞回国，后来知道他是为了当祁浩熙的专属设计师，也只好作罢。因为只有那个人的事，一向听话的颜尹轩是听不进任何人劝告的。
放下筷子，边笑边打着手语：那是你看人有偏见。
李勋冲他撇撇嘴，把筷子塞回他手中，"就你有理。"转眼睹见桌边的CD盒，便说："还在听那张破CD啊，那声音都听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腻味。"
颜尹轩眯着眼睛得意地笑着。自从知道了十年前那次钢琴比赛的事，李勋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一句赞扬祁浩熙的话。他知道，那是因为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心里的第一位，第二位便是眼前、从儿时到现在时时陪在身边的好友。
"真是的，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比过和你说过几句话的小子。"看着微笑收拾饭盒的人，李勋不满地抱怨。"对了，过两天你就要陪那小子跑通告了，吃饭的问题怎么办？"
抽出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又递过一张拍到对方的嘴上，示意他擦掉嘴边的油。颜尹轩打着手语：没关系，和公司里的人一起吃饭好了，你也歇一歇吧。
"那你要记得不可以吃太油腻的东西，多喝点儿开水，如果吃的东西实在不合口味就给我发短信。"李勋看到颜尹轩打了个"妈妈"的手势，挑着眉一把揽过他，"居然嫌我啰嗦，现在像我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不珍惜，天天气我。好歹我是堂堂男子汉，怎么说也是爸爸啊。"
"呵呵"，颜尹轩笑出了声，声音很细微，那只是伴着声带的振动所发出的嘶哑声响，谈不上好听，却已是他唯一可以发出的声音了。
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李勋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因为这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未听过的声音，是他独享的。清楚地记得，高二的那个暑假是颜尹轩生不如死的一段过往，一家人因飞机失事，只有他一个人生还，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在治疗中因为用药不当而致哑，对于一个想唱歌的人来说，那是致命的一击。从那时到现在，他所能依靠的人始终只有自己，所以颜尹轩的一切也只有自己能够了解。
用下鄂抵在因为笑而抖动的肩头，嘴角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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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浩熙的新曲正式发行第一天，销量就夺取了各大排行榜的冠军，连几张已发行几个月的热卖专辑都甘拜下风。LIVE现场的第一站便选在了MYH电视台，那里有全球同步直播的现场演唱节目--音乐阶梯。还没到演播时间，没能入场的成千上万的歌迷便汇聚在电视台的楼下，希望可以有机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偶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祁浩熙的歌迷。这阵骚动造成了较严重的交通堵塞，现在交警正在努力驱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