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胃痛。"
这又是我的一大本事,我总是可以随时惨白着脸装病。去卫生室拿着一杯水,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三楼。
老师看着我苍白的样子,"徐青不舒服啊?"
我点点头,"刚才去医务室休息了下。"
她挥了下手示意我进去,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欢欢,他正很拽的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两只脚颜色不一样的鞋子,他很以此为荣。我朝他做了个怪腔,继续慢慢进门。
他果真又迟到了。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觉得是幸福的。
黑色的厄运,代表永不交集的平行线在某处交会。
最后,分开。
内容解说:
这个是纯意识流的作品.
黑色代表阴暗和晦涩.
厄运代表逆反,因为一般人是向往幸运的.而"我"则相反。
合起来就是禁忌的想法。
"我"知道迟到会遇见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禁忌的原因。
简单的说,"我"暗恋欢欢。
每次迟到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车站.暧昧
仍然是想飞系列的.
暧昧:
开始回忆。
那是一个缠绵的清晨。然而缠绵的是雨,不是人。
春寒料峭,他裹着宽大的校服,背着斜挎包,有些颓废。他刚从朋友家出来,昨天他夜不归宿。
头发湿了,因为没带雨伞。他站在车站,等待。
一个人跑了过来,急急忙忙,规矩的头发,规矩的人,却和他一样瘦得可怕。
他撩拨了一下湿的发,有几屡微微泛红的发丝粘在一起,有些恶心。他记得自己挑染了这些头发后去学校时引起的效果,他笑了。
身边仍然是那个规矩的人,黑发黑眸。他很不屑这种人,但是他喜欢他的身材和气质,和他一样过分的瘦,和他一样有些不苟言笑。
奇特的,直到上车他才发现规矩的人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同样淡蓝色的校服,包裹着修长的身体。
他拿出一根烟,开始把玩。他没有抽烟的爱好,却爱拿着烟。因为他是坏孩子,至少别人这么认为。
他太嚣张。
身边的人开始用余光不断看他,有些惊奇,有些专著。
他喜欢被观察的感觉,他肆意摆出嚣张的姿势,他开口问身边的人,"你几年级的?"
"高二。"有些出乎意料,身边的人回答的如此之快。他看着规矩的人,玩味的。
他拉着扶手的手换了一个,"我也是高二的,六班的季君。"
规矩的人侧身让了一个要下车的人,身子微微靠在他身上。他抱歉的朝季君笑笑。
"我知道,你很有名。我叫谈非,是四班的。"
后来到了站,他们分别奔赴自己的教室,因为已经迟到。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跑到四班门口,随便拉住了一个人。那个人神奇的看着他,不可置信。
他却奢侈的笑了,"麻烦帮我把谈非叫出来。"
谈非很快出来,带着刚做好数学题目的疲倦眼神。他很惊讶的看着他,难以开口。
而他则笑得有些邪恶,"谈非,逃课吧。"
他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他可以想象对方扭捏的说对不起时的样子。他想,他也只是冲动这一次。
"好,你等下。我去拿了作业再走。"
然而听到这样的对白以后惊讶的是他,他看着谈非的背影,觉得有些高兴。
那天去了离学校两站路的网吧,他们打了会儿游戏,倦了。
他说,"我想回家。"
谈非说,"我陪你去车站等车。"
车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车站,他和谈非笑了一下,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车。
天开始渐渐发黑。
他没有告诉谈非他要乘的是哪部车子,他只是靠在那里,等待。
他们聊天,什么都聊。从他交的几个女朋友到最喜欢的游戏。
谈非也说,说自己平时爱看的书和杂志,还有游戏。
他不过比谈非流氓一些,其他的都一样。
仍然是破烂的车站,却装着广告牌。
他靠在广告牌上,原本苍白的皮肤更加的没有血色,却还是带着少有的笑容。
谈非看着那脸,瞬间的失神。他问他,"你冷吗?"
他摇头,还是邪恶的笑容。他问,"你为什么愿意和我一起逃课?"
谈非说,"我想和你做朋友。"谈非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
他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他靠在广告牌上,如果谈非的手愿意放在广告牌上,那么就是一个标准的调情姿势。
然而这样,也已经足够暧昧。
是一种气氛,是一种烟草的香味,散不开。
他突然靠近眼前的人,谈非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远处穿着衬衫的病态女子正看着他们,眼神玩味。
他摸了摸谈非的脸,"你很热吗?"
一瞬间,是释然了。谈非抓着那手,轻轻放下。
"我不热,你冷吗?"谈飞问。
仍然是毫无意义的对白。
他们还在聊天。等车。
五点到七点。
他问谈非,"你妈妈不说吗?都那么晚了。"
谈非摇了摇头,"要看你上车才走。"
他笑了,"我又不是女生。"
"可是你是我朋友。"
他垂下了眼,"我乘874。"
"哦,我给你去看看。"
谈非奔了出去,在马路上张望,远处有车子缓慢的驶老。他又回到季君身边,"不是874。"
季君看了看四周,很黑,很昏暗,视线很模糊。他微微靠了一下谈非的肩膀,然后深呼吸,"你身上有下雨时草的味道。"
谈非笑着说,"你身上有精液的味道。"
他白了谈非一眼,原来规矩的人也会说黄色笑话。
然后他慢慢靠近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们学校校花可是求我操她呢。"
谈非只是笑,他知道,一直知道季君的生活是多么不检点。传闻说,他曾经搞大过别人肚子。
但是他只是想和季君做朋友,无关传闻。
"车子来了。"谈非说。
季君看了一眼谈非,"我走了。"
谈非说,"里上小心,回家发消息给我。"
他点了点头,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看着谈非盯着车子,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他才转回视线。
他知道,谈非一定看了很长时间。
窗外的景致,他看了想哭。
他很久没哭了,男人是不哭的,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在看见谈非的那天他就开始想哭,直到刚才,他还有那种强烈的感觉。
他想到一个词:暧昧。
暧昧,意思是不清不楚。
此时他的眼神也是暧昧了。
车站,等车,暧昧,是值得发展的故事。他微微勾起嘴角,明天把头发染回来吧。
迷路于西南他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头痛。
他说:"我的头好痛。你是谁?"
穿着白大褂的人说,"你......不记得我了?"
他摇头,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眼。
然后身穿白色衣服的转身,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着白大褂的人说,"他失去记忆了吗?"
声音很好听,他这才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一身白衬衫,一件看似昂贵的西装,只是那人的神情和脸色太过憔悴。
白大褂的人深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那男人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他就这样被扔在了病房里,白的刺眼的墙壁和床。
后来护士来了,给他打针,他觉得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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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后来他被接出了医院,那个憔悴的男人来接他出院。然而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昂贵的衣着依旧,神情却是神采飞扬。
他说,"昭南,我们回家了。"
他点点头,身体还有些不灵便,记忆还是很模糊,头还是很痛。
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墙,黑色的电视,黑色的大理石。
那一看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公寓,冰冷而缺少温度。
"我叫魏至西。"男人说。
"那个......请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魏至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站在玄关处的人。他苍白如纸,病态的颜色和一脸迷茫。
他慢慢勾起笑,原本冷酷的神色少了很多,"也许你会觉得有些惊讶,但是,其实你是我的情人。"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迷惑不解,"情人?"
魏至西走过去抱着他,"是啊,你是我的情人。你看,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没有推开我。"
他微微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个男的说他叫魏至西,他说他是我的情人。
我是男的,他也是。
他更加的迷茫了。
"那我们......是不是很辛苦?"
魏至西笑了,揉了揉昭南的头发,"没有,我们很好,一直很好。"
"是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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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工作吗?"
他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喋喋不休的新闻解说员。
"你身体还没好,还是不要工作了。"
"那我以前的工作呢?"
"你出车祸的时候就辞了。"
"那我好了以后也不能出去工作吗?"
"工作很累,我可以养你啊。"
"为什么要你养我?"
魏至西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朝南,微笑着说,"因为我们是......情人。"
昭南低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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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时候很冷,夏天的夜晚也很冷。
"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他冷醒了,睁开眼,看到的是魏至西的脸。
"因为...我们是情人。"
然后魏至西俯身把唇贴在他的唇上,同样冰冷的味道。有人在颤抖,不是昭南。
很奇怪的感觉。
昭南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缓缓推开已经压上身的人,"感觉......不对。"
已经点起火的人放开束缚昭南的手,"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他说,甚至带上了叫喊的语气。他愣了,魏至西也愣了。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忘记你现在还不记得我,忘记了......你还不能适应两个男人...相爱。"魏至西低低道歉,宛如做错事的孩子。
他下意识摸摸魏至西的发,"没关系,你回房间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恩,那...晚安。"在昭南额前轻轻亲吻,魏至西深深看了一眼昭南。
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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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熟悉的城市迷路了。
他的认知能力渐渐恢复,已经可以生活自理。
每天在魏至西的公寓里看电视上网,他觉得记忆是如此重要。他是不完整的人。而他忘记的,不止是过去,还是他的半个人生。
魏至西说他今年二十八岁了。
二十八年,那是多少记忆?他是做什么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在遇见魏至西之前就是同志吗,之前交过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他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
他说,你的父母死了,很早以前就发生意外死了。
"那我没有其他亲人吗?"
"没了,你只有我。"
"在我遇见你之前呢?我没有其他人吗?"
"没了。"
魏至西总是这么回答他。他似乎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物。魏至西回避他的过去,回避一切关于他过去的话题。
今天,他穿着魏至西买的衣服,出门。
一件白色T恤,一条看上去朴素的牛仔裤,和一个宽大的背包。背包里有一个皮夹子和一串备用钥匙。那个皮夹子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那串钥匙是压在玄关的花瓶下的。
魏至西没有控制他的自由,只是没有给他钱,只是忘记给他回家的钥匙。
他走出家门,眯起眼睛,第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刺眼,如此的可怕。他像一个脆弱的冰激凌,受不了一点阳光的谋杀。
然后迷路了。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细节。
开始头痛,开始蹲在地上难以自制。
昭南,你爱我吗?
当然。
昭南,那你娶我吧。
好啊。
是谁?
甜美的女声,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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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已过七点。
"你去哪里了?"魏至西站在玄关,烟雾弥漫了他的脸,朦胧之间,让他觉得有点颓废。
"我出去走走,天天在家里太闷了。"他换了鞋,把包放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坐下。
魏至西狠狠掐灭了烟头,走了过去。一把拉起沙发上的昭南。
玻璃水杯跌落在地,水洒了一地,玻璃碎了一地。
"你干什么!?杯子都碎了。"他有些惊恐。
"你怎么可以随便离开?"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覆了上来,强势的,霸道的。
他挣扎了,第一次挣扎。因为这是这个叫魏至西的男人第一次真正的吻他。
魏至西乘着他喘气的瞬间把舌伸了进去,缠绵,追逐。是乱了。
昭南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重重推开魏至西。魏至西跌坐在地,手边是玻璃的碎片。
魏至西的手满是鲜血,那血红得骇人,红得艳丽。
鲜血,满手鲜血的人说,"哥......我...我好疼。"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医生马上会来的。
我...快死了,昭南......
不会的......不...会......
"昭南你怎么了?!昭南你不要吓我啊!昭南!昭南!"
意识有些恍惚。
他看着摇晃着自己的双手,还在流血。
他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人,在惊慌。
"你...是谁?"昭南问。
魏至西一下子愣住了,僵持。
"我是魏至西,你的...情人啊。"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无力。
昭南却是笑了,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拉。你是我的同性情人,我是一个同性恋。是不是,魏至西?"
"是。"魏至西轻轻把昭南搂抱在怀里。
"我好象,找到一点感觉了......是这种感觉吧。"
鲜血,惊恐,害怕失去的感觉。昭南轻轻的说。
"我应该爱过一个人,是吧?"昭南失神的问。
魏至西紧紧抱着昭南。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我很爱他,很爱他。他一定是个好人。"
魏至西亲吻昭南的颈。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那个人,是你吗?"
所有的动作停滞下来,魏至西看着昭南,笑了,"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
记忆力的对白清晰起来。有人悲切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其实你不爱我。
我爱你。
你骗人,你根本不爱我。
我会娶你的。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你会娶我。
我......爱你。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要说你爱我,你这个骗子!魏昭南,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