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绿旖

"哈哈......"赵辉仰头大笑，"那就完事大吉了！"
"啊？"
"因为只有玉还不行，还得知道这玉的秘密。"
"啊？"
"你好象有点呆傻了。"赵辉肯定的说。
雷铮还真觉得自己的脑子立刻不转了，"你是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可自己却不能相信，"难道......"
赵辉笑，"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于建在我那儿。"
雷铮端起茶杯轻轻啜着，暗自理着思绪，过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问，"你特得意吧？"
"多少有些，但也谈不上特。现在连一半儿都没成呢，于建曾逃到警方那儿，然后通过在警方的内线联系上我，一个多星期前才逃出来，昨天到我那儿的。他原来的老大当然不会放过他，我跟他老大是对头，他自然先想到我这里了。本来我对这玉的事不感兴趣，没有它我一样可以达到我原有的目的，如果有了它结果会超乎想象的好，还可以趁机得不少好处。"
"想知道秘密并不难，逼问于建不就行了？"
赵辉白了雷铮一眼，"我说，你最近是有些短路啊！"贴近雷铮仔细端详着，用很认真的口吻说，"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才会降低，你丫最近没少走桃花运吧？"
"去！不说拉倒。"雷铮推开他。
"你想想啊，都知道于建现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知道怎么利用这玉得到那东西，换了是你，你会说么？"
"你会杀他？"
赵辉摇摇头，"我不会，可是别人呢？他把秘密告诉我，我得到了那东西，你想想没得到的人要不要杀他？"
"那玉倒底是什么东西？"
赵辉迟疑片刻，"雷子，这事与你无关，不告诉你是为你好。还有，这件事多少牵涉到你，这阵子出现在你周围的人你都得留点心，别总到处挂小情儿去，回头再出了事儿！想玩还是去我那儿吧，至少安全。"
雷铮突然想起了寒光，他难道不是因为命令？却依然笑道，"你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赵辉只是挑挑眉，笑而不答。
雷铮有点心虚。
两个人一起吃晚饭，赵辉下的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雷铮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少年时光。晚上躺在床上继续扯皮1和0的问题，却谁也没有逾越朋友界限的念头。
雷铮看得出赵辉有心事，可也知道他不想说的问了也白搭，想想他下午的时候跟自己提起永远，与自己昨夜的心思不谋而合，多巧！自己觉得想安定下来，赵辉过的那种日子，恐怕心里更渴望安定。
借着月光看着赵辉睡梦里犹自微皱的眉，雷铮几番犹豫，终于下定决心不将那玉交给赵辉，他觉得这玉所带来的麻烦和危险不可预估，他不想让赵辉陷入其中，他希望赵辉能跟他那漂亮的小情人得到永远，这，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第 14 章
醒来的时候，赵辉已经走了，雷铮觉得孤单，不自觉的想起小光，这回，恐怕是真的完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回城里的，电影里常常有警察随手拦个车，然后一亮工作证，再然后......但愿你带工作证了吧。
春节过后，雷铮好象又恢复了从前的日子，一个人晃荡，只是心里知道，不再像从前了，不变的，只有从前的形单影只，却少了那份轻松自在。小光交给他那块玉始终装在口袋里，不曾离身，小小一块玉，好像压得雷铮透不过气来。
大部分的无聊时间，都一个人缩在家里，去哪儿都没有兴趣，不再到处乱逛，也许潜意识的在等待什么，可连自己都不清楚。偶尔路过绯夜进去看看，总碰不见赵辉，也会坐下来喝杯酒，或者跟凑上来的漂亮男孩磨嘴磕牙，却从没动过带上床的念头。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已经春意盎然的时候了，某天晚上，雷铮又晃进了绯夜。
才一坐下，赵辉就过来了，"哟，今儿怎么有时间了？"
"刚刚一饭局散的早，离你这儿近。"雷铮递了烟给他。
"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赵辉接了，随意摸了摸口袋，"有火么？"。
"也就半个多月吧，来过几回，没碰上你。"
"最近忙，你来过他们都跟我说了。"
雷铮点点头，无可无不可的口气，"反正也没事，就是无聊。"伸手在自己衣袋里摸打火机，却又摸到了那块玉，心里紧了一下，表面上却若无其事，拿出了打火机。
"有看上的么？"赵辉扫了一眼四周。
"没有，你这里现在没一个看得上眼的。"雷铮点烟。
"那要看跟谁比了。"赵辉凑过来把烟点了，往沙发上一靠，有点调笑的口气，"是不是跟你那个比啊？"
"哪个？"雷铮明知故问。
"把你甩了那个。"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他把我甩了？"
"哟，还不承认，咱俩多少年了，要是你甩的人家你能现在这样儿？"
"我哪样儿了？"雷铮嘴硬，暗自摸着那玉，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甭跟我斗嘴，我累着呢。"
"呀！这么多年了，很少听到咱们小赵同志喊累啊！"雷铮凑近赵辉邪邪的笑，"昨儿或是刚才......大战了几百合？"
"滚蛋！能不这么色情嘛！"
"得......我滚了。"雷铮说着起身，拿起外套穿。
赵辉一把拉住他衣服，"还真走啊！坐会儿！今儿特意等你。"
雷铮顺势坐下，"拉倒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儿来？第六感？那不都是女人才有嘛！你不是被那啥了吧，要不怎么这么娘啊......"
"抽你丫的，信不？"
雷铮点了烟，挑衅，"不信。真要抽死了，我谢谢你。"
"悲观啊......"
雷铮吐个烟圈，很认真的说，"人为什么一生出来就哭啊--因为落入苦海了。"
赵辉皱了下眉，"雷子，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失恋了，算么？"
"哈！"赵辉笑出声来，"算是算，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咱雷大侠不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嘛。"
"这回遇着带强力胶的了，沾了，掉的时候扯了片衣服。"忽又向赵辉一笑，"说正事，等我干嘛？"
"最近，搬我那儿住去吧。"
"啥？"雷铮很意外，"我又要出啥事？"
赵辉笑了一下，"也不见得就会出事，我只是以防万一，还是为那玉的事。"
雷铮点了下头，示意赵辉继续。
"那玉，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方面在找了，当然你说被偷了，传到道儿上，可是，没有任何一家组织承认，为此道上还聚过一次，都赌咒发誓的说自己没有拿到东西。誓言本就不可信，原以为得到东西的暂时按兵不动是正常，但过了这么久了，仍然没有任何风声，一部分人就怀疑东西仍然在你手上，所以，我怕会有麻烦找上你。"
"给你添麻烦了。"雷铮歉意的，之所以这么久没人动他，想必要找麻烦的人也会掂量一下自己跟赵辉的关系，或者赵辉做了些什么，自己才一直平安无事。
赵辉无所谓的笑笑，"见外啦！不过最近确实有点乱，互相派内线到别人那儿摸底，或者直接收买。于建在我这儿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了丝风声，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谁有本事谁抓走他好了，嘿嘿！"
"那......你身边也会有别人的人吧？或者，被别人收买的。"
"那是肯定的，只不过，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真要有本事探出底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也只有佩服的份儿。难以想象，黄老大把他的情儿都派来了，哈哈！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说的来了一阵子了。"
"被收买的不好办，那是原先就在你身边的人，其他的好说，看看是谁最近来的就行吧？"
"不见得。"赵辉摇摇头，"这事之前，我这里也会有别人的人，道上都这样。"
雷铮摸摸鼻子，无语。
"关键还是在自己，如果信错了人，只能怪自己眼瞎。"赵辉笑的有些冰冷。
"也许有倒戈的......"
"那样......他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谁都有疏忽的时候，一天到晚保护一个人不难，难的是要坚持多久才算完，就算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好过，或许不用到老，自己就先崩溃了......"赵辉说着，眼里渐渐的浮现一丝凄凉。
雷铮猜想他可能有什么感触了，岔开话题，"真让我住你那儿啊？那你住哪儿？"
"一起呗，不过我不常常回去住，只是让那些人想打你主意的时候掂量一下，我倒要看看，谁敢去我家里动你。"
"不太喜欢你那儿，离城里太远。"
"有电话有网，怕什么啊？公司的业务你又不用天天去。本来我觉得你应该出国去你爸妈那，可是这次事儿大了点，万一把麻烦招到老头老太太那儿，反而不好。"
雷铮点头，"好吧，我去，我就这么被你圈禁了。"
"谁叫你贪小便宜啊，买了于建那东西。"
"哪天见着那小子，我抽死丫的！害我不浅。"雷铮忿忿的，又转头问赵辉，"这事什么时候算一头儿啊？要一辈子找不着，我就得被你圈一辈子？"
"说对了！活该！除非那玉出现，要不然......"赵辉皱眉，"我也说不好。"
"我买块假的去成么？反正也没几个人见过。"
"你当于建是傻子啊？"
"杀了他。"雷铮恨恨的。
赵辉笑，"雷子，你很有潜质啊，跟我混吧。"
"拉倒！我们家老头就先把我缴灭了！"
"要真把于建杀了，人家就该追杀我了，明白么？"
雷铮很认真的看着赵辉，"把于建放了吧，咱能不掺合这事么？"
"从于建投奔到我这儿，从你拿着这玉的消息传开，我就已经掺合进来了。"
"这玉......到底背后是什么？"
"我只能说，那东西能带来的利润，无法计算。"
"干你这行儿的，利润越大，风险也越大，你这儿跟我那儿不一样，我那儿的风险就是赔多少钱的问题，你这儿，是命。"
赵辉只是无奈的笑。
雷铮沉默良久，直到手里的烟燃尽，"活着多好，虽然烦恼挺多......危险的事能不干还是不干，钱这东西有够么？就你说这事，太悬！现在后悔当初不该占那便宜也没用了，来什么咱接什么！不过，我宁可让人抓了去给剐了，也不希望那玉落你手里，这么多年了，看你一步步走过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看着几米外那男孩，回过头来向赵辉笑，语气越有些落寞，"你看你那小情儿多漂亮，你不也动心了嘛，还想要什么？"

第 15 章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不知道再往下该说什么，这时有个温润的声音插进来，"喝点东西吧。"两个人平时常喝的酒放在一个托盘里出现在桌面上。
雷铮顺着托盘边沿的手望上去，是那个刚才坐在一边的男孩，眼光相遇的时候，那男孩向他礼貌的笑，雷铮也掀掀唇角，正欲开口道谢，赵辉已很霸道的拉住他坐在自己身边，"这是小陆！陆涵，我的小情儿！"
陆涵手肘一撞，恨恨的道，"说什么呢！"
赵辉吃痛，用手挡住，却仍然向雷铮笑道，"他不好意思。"
陆涵瞪着赵辉，赵辉游目四顾，陆涵突然向雷铮一笑，让雷铮觉得有些炫目。陆涵甩开赵辉坐到雷铮身边，声音不大却刚好让赵辉听到，"雷哥，咱俩好好交流一下，我经验不多，总把赵辉弄伤，我很心疼，所以......"
雷铮的下巴差点掉在桌上，目瞪口呆！c
"闭嘴！胡说什么呢？"赵辉几乎跳起来，大声的打断他，引得周围几桌人向他们侧目。
陆涵笑，学着刚才赵辉刚才的口气向雷铮道，"他不好意思。"
这时赵辉已探过手一把拉住陆涵，"再胡说八道晚上废了你！"
雷铮看着陆涵眼里闪动的笑意，很配合的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没错！没错！真要那样你今后就得永远被那啥了。"
"雷铮！"赵辉有些咬牙切齿，"我现在没功夫跟你磨牙。"
"哎呀，急了，急了！都叫大名儿了！"
陆涵闪着大眼睛很无辜的说，"我跟雷哥请教一下打架的经验，好几次累你受伤，为什么他每次都不是你的累赘，不行么？"
雷铮大笑着拍拍陆涵，"佩服！佩服！"
陆涵谦虚，"过奖！过奖！"
"都去死！"赵辉正要再说什么，手机响了，接通了低声讲电话，虽未避开两人，但也只是"嗯！啊？好！"之类的虚词。
雷铮看着陆涵略略黯淡的眼睛，有些同情他，以前自己和赵辉在一起的时候，赵辉讲电话从来没如此隐晦过，尽管他能理解赵辉，但是仍然同情陆涵，大概是情不自禁流露出关切，陆涵见了，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有些无奈，站起身来借故离开，"我再去叫他们拿些酒来。"
陆涵的脚步尚未迈开，手已被赵辉拉住，顺势坐回赵辉身边。赵辉还是在专注的讲电话，却不再放开陆涵的手，陆涵随他握着，眼光落在未知的地方。
两人的动作没逃开雷铮的眼，雷铮无奈的轻叹，游目四顾。毫无意议的扫视，却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目光锁定之处，一个修长的身形，昏暗的光线下那漂亮的脸孔，也吸引了已讲完电话的赵辉。
"嘿！嘿！嘿！"赵辉在雷铮眼前晃了晃手，从而拉回雷铮的视线，"再看就盯眼里拔不出来了！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吗？"
"啊？"雷铮回过神来，"在哪儿？"
"甭装啊，不就上回弹钢琴那小子嘛，我虽不是说过目不忘，记性也还过的去，何况这孩子漂亮，容易记住。"赵辉探过半个身子，贴近雷铮的脸，"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压根儿就没去那酒店弹琴，而且，那天我走了之后，你俩一起走的。"
雷铮嚅嚅的，"我没说不认识啊。"
赵辉又靠回沙发里，"你甭打他的主意，他就是黄老大派出来的人，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啊？！"雷铮一时没转过来，"真的？"
"嗯。"赵辉点头，"我也是刚刚听我在黄老大那儿的内线说的，说是黄老大派了个漂亮男孩儿到我这边，有段日子了。还说因为知道我的喜好，把自己的小情儿都派出来了，据说才挂上没多久呢，一是因为漂亮，二是因为没在圈里露过面儿。"
"什么？！你说他是黄老大的小情儿？" 雷铮震惊，只觉得脑子里放进了一个蜂窝，嗡嗡的乱，一时有点无法接受这事儿。
"对啊！"赵辉肯定，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口气低声在雷铮耳边说，"你不是上过了吧？感觉如何？能爬上黄老大的床，想来不一般啊！"
"你别说了。"陆涵扯扯赵辉的衣袖，轻声打断他，用眼神示意赵辉看向雷铮铁青的脸色。
赵辉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雷铮木然的看着寒光穿着服务员的制服在人群里走来走去，听着赵辉的声音仍然继续，"他来这快一个月了，除了到处溜达还没发现别的，我也就随他折腾，看看他能弄出什么来......最好能这样下去，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