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司机见我如此,踌躇了一下还是上了车,驶向医院。
在车中,我看著林素尤苍白的脸色,联想刚才司机的话,我忍不住问司机:"师傅,林小姐平时一直不去医院吗?"
"哎,小姐她以前病没这麽严重的,自从和夏先生定了婚後就开始严重了,可她一直不肯去医院看医生,总是吃止疼片......"
"止疼片?!"我诧异,她这不是在饮鸠止渴吗?!"她父母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病吗?怎麽也不阻止她?"
"......"司机似乎有点顾及什麽,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我看先生是真关心小姐,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不该说这些,不过小姐她,真的太可怜了,我是看著小姐长大的,实在是不忍心看小姐一个人这麽苦,所以先生请你以後多帮助帮助小姐......"
原来林素尤是家中二女,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一年前,和夏越偶然相遇,对夏越一见锺情,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硬是和夏越定了婚,其实这婚定的也不能算是正式,自始至终都是由夏家老爷在操持,夏越一直不曾答应,夏家人也没把订婚的消息透出去,林素尤的身份很尴尬,林家老爷和夫人更是气愤,可碍於对方是夏家,劝林素尤退婚她又死活不答应,只能生生忍了这口气,所以家里人都觉得是林素尤让林家丢尽了颜面,在家里都是对她冷言冷语,哪还想到要关心她,林素尤也是硬脾气,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病加重,总也不肯去医院,一边吃著止疼片,一边到处找著夏越,希望找到自己的爱情。
听到这些,我不禁愈发同情起林素尤来,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秉性,她究竟要到怎样的地步才肯放弃从夏越身上追寻自己那飘渺的爱情啊......
"......先生,医院到了。"
"好。"
抱著林素尤和司机一起急急地走向医院大厅。
"医生,她怎麽样?"经过急救,林素尤躺在病床上,正打著点滴,脸色依旧苍白,不过神色已放松了许多。
"怎麽样?病人的胃差点穿孔!怎麽样......你作为病人的家属怎麽到现在才送她过来?太不负责任了!"医生气愤地说。
"不是的医生,这位先生......"司机想要替我解释。
"对不起,医生,是我不好,我太粗心了,是我的错......"我打断司机,暂且让医生误会吧,如果他知道了我不是林素尤的亲属,应该不会告诉我她的病情,还要找她家属,林素尤应该不会愿意吧,她那时一直呢喃只要我一个人,只怕也是为此,"医生,她现在情况怎麽样?"
"现在还行,送来的及时,没有大危险了──不过,我还要告诉你,这位小姐心脏也不太好,虽然之前可能没什麽明显的症状,可是她自己最近大量服食止疼片,副作用极大,对心脏极为不利,具体会有什麽问题,还要看以後,不过切记她以後要保持心境开朗,尽量不要让她受刺激,注意饮食,千万不可以再服用止疼片,否则後果怎样就不好说了。"
"......谢谢你,医生......"
"不用谢我,以後多关心点病人才是真的。"说完医生便离开了病房。
"天哪,小姐的命怎麽这麽苦......"已有些年岁的司机语带怆然地说。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此时,我也只能安慰安慰他了。
"师傅,你最好还是把林小姐的病情和你家老爷夫人说说吧,虽然林小姐她不太同意,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让他们多关心关林小姐吧......"
"不用了。"
"林小姐,你醒了......"
"小姐......"
"不用告诉我父母......"
"这怎麽行!"
"我说了不用了!"
"林小姐......"
"......告诉他们又怎麽样?我只是一个污了林家门楣的不肖子,对他们无足轻重......"
"这怎麽可能?你始终是他们的女儿,就算你做错了什麽,现在你病了,他们怎麽可能会不关心你?"
"呵,你根本不了解我们家,你问问张叔,他们还会不会关心我。"
"师傅?"
"......应该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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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会......"听了张叔的回答,我有些错愕。
"韩知古,今天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没什麽事了,你回酒店吧。"林素尤摆摆手,不愿再说什麽。
"酒店?我想我应该已经被解雇了......"
"解雇?"
"恩。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也好,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每天再去‘海蓝'了,好好在家养身体吧──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再见。" ...... 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五月末六月初的夜晚微微地有丝凉意──让人头脑清醒的温度。
"哎~~~又失业了......"走在有些昏黄的路灯下,我丧气叹口气──不过却也不後悔,那个嵇夏生的确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又要找工作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好运......
水费电费煤气费,还有房租费,样样都要钱~~叹气~~啊,对了,家里没米了,还得花钱买米~~还有,下水管也堵了,不请人了,自己来吧,省点钱......
杂七杂八,零零碎碎,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哪有车站??总不能走回去吧?
好容易,找了个人问清楚,走到车站,开始研究站牌。
"XX路末班车......10:46......"低头看时间,11:35。
不是吧......
到了公寓楼下已经敲过十二点,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不打的,花了四十多块钱,哎,我失业了啊~~四十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我的公寓在三楼,拖拖拉拉地爬上楼,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竟是虚掩著的!
我今天出门前应该是锁上了的啊!我暗自叫苦,难道今天刚失业家里就遭劫?!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里一片黑暗,借著楼道里一盏不太亮的过道灯,只能隐约知道这个贼没把我的东西翻太乱,至少借著撒进门的少许光亮没看到屋里的东西被乱丢。
叹口气,幸好家里没什麽值钱的东西,存折的话,偷了也没什麽用吧?伸手打开灯的开关,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屋子。
"啪。"恩?不会吧,又跳闸了??有些年头的房子就是不好,不过房租还是不便宜,不行,下次交房租时要和房东说说,这麽多问题的房子应该便宜点才对......
"谁??!!!"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的呼吸!
那人不说话,站在门边的黑暗里看不真切──小偷没走!!
我受了不小的惊吓,,转身想要退出屋子,谁想那人竟比我快一步,"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昏黄的灯光被隔绝在外,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措手不及。
"谁......"话还没问出口,黑暗中突然覆上的温热人体却吓得我不敢动弹──那个人竟然从我身後牢牢地抱住了我!
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项,让我的身体更加僵硬。
"放开我!"短暂的惊吓过後,我开始剧烈地挣扎,"你放开!!"
不想,那人却越抱越紧,甚至把头搁到了我的颈边!
"混蛋!你放开我!"
"......哎,哎......别挣扎了,弄疼了你可怎麽办?"
"你放开!!"
"你不要动了,会弄伤你自己的......"
"我叫你放开!我要喊人了!!!"
"小心点,你会疼的......"......等一下......这些,是小偷该讲的话吗??
"小古,你轻点,会受伤的......"这个声音好熟......
慢慢地我停止挣扎,发现事情真的很不对劲,这个声音是......
"邱季你这个混蛋!!!"
"呵呵,小古终於记起我了?"黑暗中,邱季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你在搞什麽?!"
"快有半年没见到小古了,真的很想你......"
"喂,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不要!"
"邱季......这个样子真的很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 邱季的声音里似乎有著忍不住的笑意。
"两个大男人抱那麽紧不是很奇怪吗?你......你放开我吧。"我试图掰开邱季环绕在我腰上的手,可他却依然纹丝不动。
"......不放了......"
"什麽?"我听不清他的低喃。
"我是说,"陡地,他提高音调, "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我被他话中的坚定和隐隐的狠绝给怔住了,愣了一下才开口:
"......你在说什麽啊......"──邱季他,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关系,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以後你就会知道了。"他高深莫测地说。
"......邱季,我觉得你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我变成什麽样了?"他饶有兴趣地问。
"说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变坏了,竟然三更半夜地突然跑到我家来吓我,还突然抱住我,害我以为是小偷没来得及走,准备灭口......"
"哈哈,小古,你也太会想了吧?小偷?还‘灭口'?......哈哈。"
"喂,你不要笑了......有那麽好笑吗?正常人都会那麽想的啊......喂,邱季......不要笑了......"邱季笑得不可自制,胸膛的震动,从我背後一阵阵地传来,虽然不是很讨厌,但是感觉很奇怪。
"哈哈,小古,你太可爱了......哈哈。"
"什麽可不可爱?那是形容女孩子的,不要乱说!"我气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话说回来,你怎麽有我家钥匙的?还有,这麽久了,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个嵇夏生有没有为难你?──再有你打算抱我到什麽时候?......这样子说话......很不舒服。"他的气息总是有意无意地喷洒到我的颈边和耳廓,让我觉得自己全身都不对劲。
"小古问题好多,我一个个答吧。前段时间我只是回家去解决了一些事情而已,没什麽大问题。至於那个嵇夏生......呵,我前段时间忙没找他就算他走运了......"邱季冷笑。
"你......"我心惊於他语中的冷冽。
"不说他了,说说你自己吧,怎麽样,这段时间过得?"邱季一改刚才冷冽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麽有我家钥匙的,还有,你打算......"
"哦,钥匙啊,问房东要一把不就行了?"
"怎麽会,他把钥匙给了我,哪来的钥匙给你?"
"可能他自己偷配了一把。"
"什麽?!"
"好了好了,反正他要害你早害了,还用等到现在?偷配就偷配嘛,没什麽的......"
"什麽没什麽,他不就把钥匙给你了吗?都不清楚是不是危险分子......"
"这不是没事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呐,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说著,邱季终於松开了怀抱。
24
"礼物?不用了。"我不甚在意,顺口说了一句,反倒是他松开了怀抱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带都带来了怎麽能说不用呢?小古好伤人心哪~"邱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又不是有钱没地方花,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没必要浪费在这上头──何况是买给我,买给自己女朋友也倒算了。"我耸耸肩,如是说。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我才懒得送她什麽礼物......"他不屑。
"你真不是个好情人。"我摇头。
"我只要抛个媚眼放放电,万事就OK啦,女人们最吃这一套了,哪用得到什麽小手段?"十足十的自负。
"美的你!"嗤笑了一下某人,我转身向厨房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啊?"身後,邱季追了上来。
"放心,不是去通知警察来抓你这个擅闯民宅的家夥──我只是去看看保险丝。"保险箱被安装在厨房门口的墙边──我总不能黑灯瞎火地招待邱季吧?
"啊?保险丝?那个,那个就不用了~~黑黑的也很好嘛~~"邱季一个快步挡在我面前,嬉皮笑脸地说。
"好什麽好,黑灯瞎火的什麽也看不清......你挡我干嘛?"
"就是黑暗才有情调嘛~~小古~~"
"......"
"小古~~~~"
"......"
"小古~~??"
"说,你对我家保险丝做了什麽?!"(小十忍不住了:为什麽我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呢?)
"呃,我只是、只是,恩~~~剪了它~~而已~~"声音很无辜。
"你......"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说怎麽这麽巧,你一来就跳闸,原来是你捣的鬼。"
"嘿嘿,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还惊喜!没被你吓死就不错了!"不管怎麽样,这保险丝你得给我重新弄好,再有──"我温婉一笑,"作为你擅闯民宅,擅剪保险丝的惩罚,你要负责把我家的下水道给通了。"
"什麽??通下水道???"邱季怪叫。
"是啊。"我一边忍笑,一边尽量用很正紧的声音说。
"那麽脏~~那麽臭~~我~~~我~~我的一世英明啊~~~~"邱季"悲痛"地哀号。
"哈哈哈哈~~"想著帅气的邱季挽著袖子,满头大汗奋力通下水的样子,我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压抑在心底的不郁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一丝的喘息。
"小古......"相反我的大笑,邱季却是收了先前的夸张,看著我笑,语气是依然的温柔加著些许的心疼,"笑一下会轻松很多吧?"
"邱季......"渐渐地我收了笑,心底涌动著温暖。你依然如此温柔,"我有时候真是不明白你,似乎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你总是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三年前,我第一次碰到邱季,是他给了我久违的温暖,没有追问我的过去,似乎很自然地便将我当作了自己的朋友来照顾,"蓝月天"的工作也是他帮忙找到的。一起进了酒吧後,他更是理所当然地照应我,替我挡客人,替我解围。三年来,他总是知道我的喜怒,他总是知道我什麽时候需要别人陪伴什麽时候需要一个人静处,他总是知道让自己在我的生活中进退有度。
"这样不好吗?"邱季反问。
"......我不知道。"
邱季没有接话,窗外洒进的月光只能隐隐地勾勒出他的轮廓,有些冰冷,有些陌生。
"你生气了吗?"
没有回答。
沈默了一会儿,邱季似是想起了什麽,开口却是一派轻松,"刚刚不是说要给你礼物吗,怎麽话题扯那麽远了?呐,言归正传,给,你的礼物。"说著,他拿出了一样东西举到胸前。
月光下看去,邱季手中反射著冷光的东西分明是条项链,只是那项坠很是怪异,看不清具体的纹路只觉得那项坠有著另人费解的虬曲,盘折著和链子绞为一体──很不柔和的盘折虬曲,甚至可以说是霸道。
"好奇怪的项链。"我忍不住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