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了开来,有亮光照入。我一时不适应,急忙用手背挡住眼睛。"是谁?"
来人走我旁边蹲下,将烛火靠近我的脸,冷笑道:"蓝冉,别来无恙。"
"呵呵。"我将手拿开,眯了眯眼睛,左手举起坛子灌了一口,痞痞一笑,"岂止无恙,没见我不瞎不哑还变年轻变漂亮了?"
他倒认认真真端详了一番,才点头道:"是漂亮了许多,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蓝冉,不会说话没关系,看不见也没关系,只要我抱着你就好。"他缓缓摸过我的脸,轻轻淡淡却认真的口吻,"我会让你恢复以前的样子。而且,我也不想在蓝冉面前总带着面具--"顿了顿,作苦恼状,"可是,我更不想让蓝冉看到我丑陋的脸......"
我一边悠闲地喝着酒,右手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身之势袭向他面门。
王梓算到般将烛火往前一递,轻易阻断这一招攻势,却没有乘胜追击,好整以暇道:"啧啧,相同的把戏用两次就不灵喽。不过,你传我的天心诀还真是好用呢。"
我一击不中迅即后退,拉开距离就停了下来,我可是有那个自信,一旦逃走就没人追得上。
王梓也不急着追,十分把握道:"就算你轻功天下无敌,也不可能带着个人逃跑。"眼睛略微下沉,盯着不省人事的白微,嗤笑道:"当然,若你舍得下他我也不反对。"
我将酒饮尽,坛子一摔,大笑道:"你想要他老子也不反对!"
王梓瞪着我的眼睛里有失望也有悲色,脸上流露出一抹厌恶,最终狠戾一笑,"原来谁都一样!哈哈!"他不停地笑着,直到笑出眼泪。他看我许久,喃喃道:"原来不是我不行......原来你谁也不爱......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心......"他忽然神色一正,"这样也好,既然你也不要他,那就由我来帮他解脱。"
说话间,王梓闪身欺到白微跟前,凝气、提掌。
我冷冷地瞧着,心里对自己道,这样也好,我已经为他失常太多,再继续下去,心都快不属于自己了。不是从小就告诉自己要自由自在地过活,不要对人抱有期待吗?为什么会越来越在乎他甚至......开始依赖他?我蓝冉怎可以做这种蠢事?杀了他吧,或者就这样看着他死去......只要他死了,一切就可以纠正回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王梓心灰意冷下再不犹豫,挟着半身功力的右掌缓缓、稳稳地下落。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唇角慢慢勾起,心脏的地方却狠狠痛了起来,像万箭穿心般,也许它就要裂成千瓣万瓣。
"停!"
王梓的掌心停在天灵穴半分之上,千钧一发间,白微依然安详地睡着,带了些孩童的天真无邪。我近乎痴迷地望了片刻,收回目光,与王梓对上,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认输。"
王梓暗着脸看不清表情,我也懒得去猜他心思。一会儿,他丢过来一只凝脂玉瓶,"这里面装的是‘秋水',会让人失明却不致伤了眼睛。你只要滴两滴在眼眶就好。"
我拔开塞子凑近鼻子,有股若隐若无的淡香,抬头问道:"这里原先的主人呢?"
王梓没料我现在才问这问题,怔了一下,"十年前就不在了,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只留下一窖的酒。"
"你几时在酒里下的药?"
"半个月前,在查探出你的一切过往,我就开始布局了。"
"......"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的关系,喝了太多掺了春药的酒,反倒暂时没再发作。
"放心,只要蓝冉乖乖听话,我决计不对白王出手。"
我耸了耸肩,仰头将瓶口对准眼睛,来不及倾斜,手腕忽然一麻,玉瓶掉地上碎了。睁眼望去,白微已经长身而起,王梓像受伤的一手捂着胸口,火烛打翻在地,遇着酒燃起一片。
"蓝蓝。"白微情深意切地望过来,再也不见以往的彷徨。
我后退一步,冲王梓嘲笑:"看来你也没赢呢。"
王梓却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未必。"
我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向白微,连哼也懒得哼一声,"你倒挺会装的。看我们两傻冒在边上唱戏跳梁是不是很好玩儿?"
"我没有。"白微凝视我道。l
"你是没有,你不过想试我的真心罢了。"
"你知道就好。"白微像松了一口气,"我只怕你生气不肯理我了。"
没错,我是生气,不过是气自己刚才做的选择。我冷冷一笑,"可惜我平生最讨厌当人家戏猴。"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跑了出去,还不忘带上脚边的鸟笼。
"你不追去吗?"王梓幸灾乐祸道。
"或许他真有天下第一的轻功也说不定。"白微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盯着空空的出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乏温柔与宠溺。"可是蝴蝶,又怎飞得过沧海?虽然知道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像我们这种人,一旦爱了就没救了。"
王梓反唇讥道:"若他没有喊停,你是不是就乖乖死在他面前?"
白微转过身,淡笑如初,却有说不出的邪魅,"你真以为凭你伤得了我?"(注意:不是"杀",是"伤",级别问题。)
顿了顿,收起笑容,傲然道:"如果他心里不曾有我,那么我也不要他罢!"
王梓脸上一阵红白交错过,恼怒道:"别忘了,他可是喝了不少加料的酒呢,虽然眼下还未发作,那可都是......"第一等的春药。
话还没说完,白微就已经消失不见。对着空荡的地窖,一室的酒香,王梓渐觉有些寥落,想着白微方才那句话"如若他心里不曾有我,那么我也不要他罢!"心涩得发苦。
可我,可我又怎能忘他?
忽然一股焦臭味弥散开来,原来蔓延的火势烧着了蓝冉撕下的衣物。王梓静静地看着碎布一点点被火吞没,就像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也跟着湮灭。
火借着酒精越烧越大,转瞬间席卷了整个地窖,进而蔓延到整幢酒楼。
二十九、缈绝四鬼
天香楼外,几人鬼鬼祟祟。
"都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老二,那小子会不会骗咱们?"
"哼!敢骗咱缈绝四鬼,除非活不耐烦了。"
"哎,我说干脆咱进去逮人不就得了。"
"我同意老三。我闻到里面有酒的味道!"
"我说老四,给我悠着点,别光知道喝酒,今夜可是关乎咱缈绝四鬼生死存亡的日子。"
"靠!老一,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不就是本武功秘籍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二,当今武林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自从那狗屁盟主云断岳把咱赶下山以后,我发现这世道越来越难混了。"
"老三说得对!道上都传那天心诀有多厉害,肯定是有它过人之处,到时候咱们好好修炼一番打回老家去!"
"我们真的能打赢云断岳吗?要不咱干脆换个山头住得了,反正那里我已经呆厌了。"
"老一说的什么混帐话?要不住在缈绝峰咱还是缈绝四鬼吗?"
"嘿,我说咱干脆把名字也给改改,换个新鲜点的,天魔四鬼怎么样,不觉更威风?"
"不好,咱又不是魔鬼。我想想......无敌四鬼怎么样?"
"我还无敌超人呢!"
"靠!那还不如咸蛋超人!"
"倒!有没搞错,咱四鬼什么时候成超人啦!......嘘~~有人!"
"那就咸蛋四鬼得了!......好重一股酒气!在哪在哪?"
"好像飞过去了。"
"靠!愣着干吗,还不快追!"
跑出天香楼,夜风吹得一身清爽,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老子居然没穿衣服?!
呆了一秒,决定先沿街走去,遇着人就敲晕了脱衣服下来。
月白风高,这样的夜不适合打劫,果然裸奔过三条街都没见个人影。正失望着对月叹息,后面忽然有人道:
"他是人吗?居然跑得比咱咸蛋超人还快。"
"别个咱咸蛋四鬼今天真遇上鬼了?"
"看,他停下来了......哇鬼啊!"
"靠!鬼个头!还有什么咸蛋超人咸蛋四鬼乱七八糟的,咱缈绝四鬼就是缈绝四鬼!"
"不是只有鬼才没衣服穿吗?还有那头发颜色......"
"是暴露狂也说不定。头发的话可以染嘛!"
>_<|||
我转过身去,居然是四个侏儒,只到我的膝盖大小,而且完全一个模子生产的,长得倒还干净漂亮,要是把嘴巴缝上,把耳朵拉细拉长了,往哪片山林一丢,活脱脱四只妖精了。
不过比比他们的个子,又忍不住再次望月叹息,把它们身上那点布料缝在一起也不够我做条裤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安静下来警惕地盯着我。
"喂,你就是拥有天心诀与藏宝图的银发蓝冉?"他们中的一个问道。
原来又是闻腥而来的四只苍蝇。我闻言哂笑,"你们要的是哪一样?"
"当然两样都有最好啦!"说话间四鬼展开了攻击。
半尺长的剑。一身不知藏哪的暗器。双拳。飞腿。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我的优势是比他们个头大,力气也大。同样的,做靶子也容易瞄准。
他们的优势是人小,动作比常人灵活不知多少。而且体重小了,轻功自然也练得很高。
我的打斗经验是与我同样大小的人。他们的打架对象却一向是我这种比他们个头大很多的人。
两下一比较,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好死不死的,我内力一运作,潜伏体内的春药居然也跟着催发了,瞬间血脉喷张,真气逆流,身形陡然凝滞,腰眼就给他们戳了个窟窿,接着又是一把暗器兜头罩下,眼看着躲不过,我赶紧大叫"天心诀!"
暗器"嗖"地擦着我的脸飞过。好险好险!
"这么快就认输了?一点也不好玩!"
我绷着身体一脸通红,咬牙道:"先帮老子找个女人!这里过去两条街就是家妓院!"
一人上前点了我几处穴道就飞走办事去了。剩下三人好奇的围着我看。
腰上的血已经止了,好在这具身体本身没有痛觉,然而春药的刺激却更无法抑制了。身体逐渐泛红,甚至自己看着也觉出几分淫糜。又赶紧咬牙吩咐道:"替老子弄套衣服来!"
于是又一个"嗖"地飞走了。
"啧啧!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身体!"
"老三别流口水了。这具身体不是你碰得的,咱已经答应姓王的除了天心诀决不动这小子。"
"老四你还不是一样,鼻子凑那么近干吗?"
"嘿嘿,那个......我闻到酒气就忍不住了。"
低头看到膝盖处的两个小人,要不是这种状况下一定会觉他们有趣极了,可惜我现在宁愿拿块板砖把自己敲晕了。鹦鹉缩了缩翅膀,继续酣睡着,枉顾我打斗中都还一直不忘护着它,这小没良心的,果然跟土豆一个样。算了,以后叫你土豆得了。
一会儿,去妓院的那位回来了,还赶了辆马车。他小人儿坐在马背上,嘴里发出些奇怪的声音,那马居然就乖乖的跟他儿子似的。
我色急地掀开垂帘就跳了进去,果然摸到一具温软的身体,三两下扒光衣服,却碰到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撩前面的帘子,吼了过去:"靠!你不会笨到不知道什么是女人吧!"
"喂喂喂,你可别得寸进尺!反正男女都一样可以用。你现在自个儿都在我们手里,还跟我嫌这嫌那!"
"靠,那你也得给老子找个经验丰富技巧高超的吧!你让老子奸尸去啊!"
"闭嘴!"一把银针射飞进来,擦过我的脖子。
我赶紧噤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拍起男人的脸。"喂,醒醒!"
马车微微一晃,忽然动了起来,跟着一个包袱丢进我怀里。我探头出去,见四人齐齐坐在马背上,驾着车儿跑开了。
身体也已达到极限,我放下帘子回到车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三十、收徒
一边想念着白微那带有魔力的双手和他温暖的口腔,一边握住分身不住地套弄。可恶,到底还要射几次才罢休啊。
马车里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奇怪,我明明内心很平静的说。忽然记起车里还有个人,抬眼看去,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居然是南宫皓?!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环顾四周,这车可真是豪华,鹿皮铺地毯,内壁及顶上均绘以丹青,连起来是幅山水图,峰峦起伏延绵,江河烟波浩淼,运色以墨,手法灵动变幻,色彩精妙迭次,画意张扬而不失优雅,隐隐中伏埋着股霸气。
忽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碰触着自己,回头见南宫皓正小心翼翼地抚摸我的分身。我松了一口气,抽出已经麻木的双手,示意小子给我卖力点干活。
得到我的准许,他渐渐胆大了起来,虽然技巧不乏生涩,动作却变得灵活多端。我眯起眼睛享受着,偶尔满意地哼了哼,他却一下子僵硬了,脸一路红到脖子,低头见那里果然鼓胀了。我轻轻笑了一下,果然是血气方刚呢。
他忽然伏了下去,一口含住我的男根用力吞吐。突来的刺激令我不由地梗着脖子低吟起来,他像得到鼓励般越发卖力地伺候着。
就这般在他嘴里射了十多次,春药总算得到疏解了,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回眼瞥见南宫皓肿破的嘴唇,一脸辛苦的压抑及跨下的胀疼,几世前的善心就这么发作了一次,轻叹了一口气,纡手帮他解了裤头,握住那玩意搓弄起来,没几下他就释放了我满手。
拉过几架上的毛巾擦了擦,再解开包袱挑了件长衫套上。我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已经霞光满天,马车在驿道上奔跑,不知去向哪里,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回头靠在南宫皓耳边说道:"你不是想要天心诀吗?"
他马上会意过来,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满意一笑,右手并指为诀,落在他的肩井穴上,不意外捕捉到眼里一闪而逝地惊惶,不容相抗便一口气点了十几处穴位。这种点穴法很特殊,当年孤竹血替我打通筋脉时,我觉有趣就记了下来,如果把顺序倒过来,刚好可以拿来废人武功。
南宫皓已经软倒在地,脸上倒无恨意只是不解。我不废话,捞过他的掌心就写了起来。不觉有些自嘲--此情此景倒跟王梓那会儿差不多,只是不知这次会不会又是个麻烦。南宫皓,可别让我失望啊。
写完后我就靠被褥上睡了过去,成不成就看他自个儿的天赋了。还真累呢,老子都差点儿精尽人亡了。
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叫我,揉揉眼睛醒过来,见是南宫皓,无端地竟然有些失望。
"师父,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南宫皓抱我入怀,拿过热毛巾帮我擦洗了脸,又将块糕点喂到我嘴边。
我不客气地吃下,才有空打量周围,"这里是哪?"
"我家。"他淡淡地笑道,已经没了初时的那股生涩与稚嫩,却多了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从容自信。
我有点迷糊,天心诀对一个人的改变有这么大吗?还是以前的南宫皓在扮猪吃老虎?
"师父?"
"嗯。"我张嘴吃下又一块云糕,喝了口他送到嘴边的温茶,暗自运了内气,身子已无碍,功力也已恢复,看来这个徒弟不算白收。
"师父,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我点点头,躺了这么长时间,手脚难免有些僵硬,南宫皓体贴地帮我穿了衣服。出门的时候忽然注意到房间里挂了张山水图,行笔恣意汪洋,令我想起马车里的那幅壁画。转头道:"那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