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城————柃

"看不好我，你是会被骂的。"突然回给一抹诡异的笑，翎用袖子遮住泛紫的唇，只是露出眼睛，弯曲的一双弧线。
一时语塞，找不到只字片语可以解释。翎是恨他先前的漠视吗？一定是的......翎他对自己是那么的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会整天那么恐惧，应该相信他，明确地告诉自己彼此相爱不是吗？而只有他，一次次，说那些在一起不在一起的话到生厌。
只是把他当个保姆罢了，依赖完全是因为缺少爱，他给予关心除了换来性的回应还有什么？翎的行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莫明的残酷，忽热忽冷的态度，几乎虚假的泪水......找不到解释，他除了保护能给予的不是宠溺还有什么？
为了这样的人去背叛相恋了几年的恋人，奚也是为了这样一个不懂得体谅的人而如此痛苦吗？
即使再喜欢，再呵护，翎的心里也总是在逃避着......似乎是为了奚而在利用他，何必要那么在乎一个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是你逼我冷淡你......你的讽刺和伪装我已经看不下去！要怪只能怪你不了解我......不知道我为了你这样的人，几乎要对忠爱的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我不会再爱你，只会更厌恶你！
"已经收了钱，所以被骂也无所谓......"同样给一个笑容，然后从对方的眼神里他看到绞痛。
"钱......你还真是喜欢。"没有变化的表情，翎望了望天空然后脱下了他的大衣，再次，他看到了赤裸的身体密布的血红伤痕，只是，这场雨温和的清洗了它，让他一时有一种错觉，这个少年和雨融合在了一起......可是，脑中的反应仍然敏捷的让他把它披回了原来的地方。
"如果你再这样，我会把你扔在这里......"无比的严肃，他的怒气在眉宇间深刻，他受不了他......他的身体，因为先前一刹那而奋动，无法克制的欲望化做了愤怒得以释放。
"你原本就是不在乎我的......"还是在笑，翎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紧的钳制......
"翎......"他喊他，夹杂着种种的情绪，终于，他把他拖回了无人的小巷。那只猫仍在哀叫，而翎的身体则被一次次的穿插。
"啊......朔然......"口中飘逸着动人的话语，脸上带有媚态，腿更是夸张的在张开。这是嘲讽，平时的翎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的淫荡到可耻。
"你还真是贱......"他用手掴他，把他的嘴角也打得开裂。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会去把一份爱给予这样一个内心恐怖的人。
"啊......好舒服......"笑着......笑着......一边流泪，真是可恶......当初把这样的一个孩子抱回来，希望怜惜珍爱，如今得到的只是一个出色的性伴侣......
可是......我就是要你，我要得到你，即使抛弃整个世界，我要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这样残忍的对你，让你痛，让你清醒，让你明白因为你对我的漠视我的愤怒，虽然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我现在犯了和奚一样的错......
不后悔......不后悔......
像我们这样一边流泪一边做爱，雨又下的那么大......
知不知道这有多痛苦，疼得彼此都要融化，可是我们已经不归......
"好......我满足你......这样是不是很好？"沉沦吧......和奚一起，为了同样的一个人做出同样的事情，得不到宽恕也不要紧，只要......我可以最后的告诉你你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让我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主意......
可以爱一个人到这么强烈吗？真是这样，那么又怎忍心放手......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翎搂着他......然后像任何一个荡妇高高仰起了脖子渴求着更深一步的触感......
最后，他晕倒在他的怀里，浑身冷颤却在昏迷时抗拒起他来，前几天的疾病重新发作，情况更加严重。
"救我......救"噩梦来袭，翎轻声痛苦的哀求。他自责自己，紧紧捏住冰凉的手，指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里，却没有疼痛。另一只手插满了针头，贴着白色胶布。
他擦拭额头上的露水，烫的惊人的温度。心痛......总是为这个少年而心痛，带有无来由的自责，他会欠他的，也许那是前世的东西......
背后被一件温暖的大衣所覆盖，映目的是奚彻夜未眠的眼睛，犹豫着是否要来，最终还是出现在这个十平米的病房里。
"请把他还给我......"奚的声音沙哑，干涸的几乎枯竭。请求的语气无奈而又伤感，他低头把座位留出来，松开了握着整夜的手。
"不要放开......奚......"呓语被奚手的温度所暂停，渐渐安心的重新睡去，整夜翎只是把他当作奚？翎没有恨过奚吗？
微叹一口气，他拍拍奚的肩，说想去吸根烟。奚点头，始终不把眸子移开少年一秒......
其实......现在他才是最多余的吧......回头看着和睦的那个背影和熟睡少年的恬静气氛，不由的欣慰。
不过，这样也不错......让他的单恋就由此告终好了。
怀里的小东西蠕动了一下，发出了低声的叫唤。
他低头，从口袋里拍了拍它探出的小小脑袋。
嘘......把食指摆在唇上，给以微笑并轻轻的说。
"你可是我给我最珍爱的人的礼物......"

第九章 过去

我对你的爱慕，是没有缘由的。
我希望你可以因为我而微笑，
虽然有的时候认为自己好可怜，但是，
因为是爱你的，所以我什么也不会在乎，
像我这么爱你的人，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出现了吧，
而我却爱上了另一个人，还是你重要的人，
即使你不恨我，我也还是会恨自己......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的爱，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更改......
几年前，还是刚出道，在赌场看到了他的身影，一袭白衣，单薄却不怯懦地跟在他的男人身后。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洁净的男子，不沾风尘，清华绝代。
四目相接，起初是淡淡的讶异，随后便是清淡的笑，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便构成了完美的曲线。
第一次便是在这一分钟之内的偶尔触及。挥之不去的把每一个场面都刻入脑中，在某个深夜，辍拾这些记忆片段不停回味，现在想想，稚嫩的自己还真是羞涩。
他身边的男人叫他奚......那个男人是这里的主人。才30出头罢了，威望，信誉，财富，应有尽有，可是却似乎少了一份温暖。
他在这个男人的手下干了一年，随后就开始为各个肯出钱的人卖命，阅历无数，却仍然认为他是他所见的最冷酷的一个，没有微笑，没有表情，用修长的手指和那把自制的小口径手枪杀死一个一个至亲的人。果断的在做每件事几乎类似于一种麻木。
那样的男人，出现和离去都是极快，而那身白衣的俊美少年，奚，总是低着头，寂寞地看着他的男人给予一个关切的表情却一无所获。
最后，这个男人留下了钱，留下了地位，留下了憎恨，留下了尊敬给所有还在世的人，独自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血，蔓延在各处，几乎是黑色的，这个男人倒在血泊里，整个身体有十几个出血口，那些圆形的喷口让血在惯袭的黑衣上涌出，干涸，凝固......他的眼睛微微闭上像是在留恋着某个人，最终弯曲的手指摊在了地板上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旁边的一个角落，少年蜷着，惊恐地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哭泣，颤抖......
这件事情，成为了当时的轰动。上百辆的黑色奔驰，出现在偌大的灵堂外面，一个又一个前来缅怀的男人穿着丧服忌拜这个被突然暗杀的男子。
几乎刚毅的男人们在他的照片面前黯自流泪，最后都捏紧拳头用自己的血在一面白色的旗子上留下了誓死报仇的字样。同时，在警务厅里，高层们都喝着香槟庆贺着一个头痛的人物消失在了黑名单上。
而遗照里的男子无比安详，这张照片似乎也已经拍了很久，甚至可以体会到一丝温暖，仿佛在陈述自己已经和一切世俗无关。
一旁的上官奚脸色始终苍白如纸却没有泪，在葬礼快结束时他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血倾泻出来，覆盖在男子的棺盖上连同那面已经被血染红的旗子。
在那一天，少年成为了男子的继承者，即使没有任何人的认可，在无数的交易和血腥之后，最终成为了男人完整的延续人......

三年后的某个夏夜，上官奚已经功成名就，而他还是做着最可耻的背叛和杀戮，七月的风有些湿润，凌晨两点，宾馆的房门被敲开。
他打开，深刻的白色映入眼里，少年已经蜕变成了青年，混身酒气，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知道少年已经不再洁净，不再腼腆，微笑也不再单纯......只是他......喜欢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第一次就期待着有一天那里面可以清澈地没有一点哀伤。他可以给他爱，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爱上他......
"我不想来见你的......可是我想见他......"奚这么说，然后用手指触碰他的脸，泪......滑过，随后是抽噎，无法抑制住悲伤。
"没关系......"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脸和那个已经去逝的男人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寒冷，他可以允许自己去温暖一个人。
拥抱，持续了很久，最后，失控。
当奚脱去所有的衣物，他惊讶了......那个身体没有一寸完好，除了美丽的泪颜，身下的皮肤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后庭温暖却几乎松弛，这发生的一切必定是出自那个男人之手，伤疤已经暗淡，可是抹不去。
"你......毁了我......"这是上官奚在酒醒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怨恨，流泪，叹息最后紧紧依偎到了他的怀里。
"所以你不要再摧毁自己下去......"他几乎是躲开他，下了床，去穿上衬衣。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只身坐在白色的双人床上，纤细的身体几乎可以拧断，寂寞的流泪，可是他不是他个男人，他无法慰籍他，因为奚所要的只是这张脸。
"你可以雇佣我......"他不知道如何拒绝，仰慕的人一下子出现在面前，似乎还有些恍惚，仿佛那是不可触碰的梦。
"随意开价吧......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那声惆怅和不舍让他停止了远去的步伐，奚紧抱着他的腰，而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几乎不会做了......
接下来，他便总是在奚身边了，即使不再被汇入巨额的钱款，他也会偶然地出现在奚的视野里，像在恋爱的情侣，偶然送一大束盛放的玫瑰。看着奚笑，像个花季的少女，轻柔的把头靠在他的怀中。
可以让一个人幸福，那是快乐的事情，对一个人好，那么自己也会拥有欣慰的笑容。
他的温暖便是看到奚因为自己而绽放的笑。虽然，他是个花心的人，对任意一个渴求爱意的人都不会吝啬，可是，奚是他日夜都想念的。充满着怜惜去亲吻身上残留的痕迹，一遍遍的告诉他自己不会再突然之间地离开。
奚是没有安全感的，神经极其地纤质，他呵护他，不以忤逆，为命是从。
他也知道，他，有始终挂念的事情。
那天，奚像个孩子，笑意挂在脸上灿烂地如同阳光，他从未见到他如此美丽。
"朔然......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十年了......"才一见他，便扑了个满怀，撒娇地紧拥。
"是什么......"他顺势把他搂紧，双脚离地，旋转了一圈，突然的飞翔，奚更高兴了，简直都诧异了所有人。
"我找到了很重要的人......"肯定的给他微笑，奚淡淡的思索，仿佛是刚接到求婚的女子，初想新婚的甜蜜。
"是弟弟吗？那么......会把他留在身边吧。"点点头，随后便强拉他去了百货商店，无缘无辜几乎买了所有的东西。那样的奚是他所迷恋的，一个笑就足够沁心。
可是，这个快乐才持续了2天，便完全消失了......
"你是谁......"那天奚对着镜子这样说，然后就整夜地在地下室里不出来，不吃任何东西，发疯似地隐瞒自己的温柔。
"如果......你真是觉得强制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是好的，那么你继续做吧。"等待了一晚，终于见到了劳累的奚，熄掉烟，他起身要走。
"你没有权利说我......"怒气无法掩饰，奚拦住他，眼中是饱含着的恨。
"我不想揭穿你，可是我不是他......"他抬起他的手，转身离开，却在一瞬被一双手从背后抱紧......
"不要......朔然......"又是愧疚，奚对他是留恋的，不管他是以什么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那好......"他便留在原地，遵从是他的执著。
"他不曾记得我......从不曾......"悲鸣，他照例地安慰，让他靠在肩头，安心地哭诉。
"你该换种方式，他也不是你......"他知道，奚在走一条相似的路，用一种极端的方法，囚禁，并不能带来真正的依赖。
"可是......我回不了头了，我恨他，凭什么当初被选择到这里的是我，又要让我一个人忍受这样的痛苦......"依旧是在抱怨，奚埋怨自己的人生，仇恨却更深爱着那个把他折磨地浑身惨痛的男人。
"你不是真正恨他的......"他这样说。奚为那个人所微笑过，虽然不曾见到那个人的模样，可是，那个人应该是无比重要。如果不是珍视一个人不会如此在意，更不会刻意去做不可为的事。
"如果再失去他我会心疼到死的，我又怎会恨他......"怎会恨他......他也不曾怨他，他只是希望，那个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可以再清淡地用一个上扬的弧线表露出真正的幸福......
如果一个人很幸福，那么他便会偶然透露出一份温柔，只是小小的暗示，他也会表达自己，我现在是幸福的......
奚在那个男子身边，应该是最幸福的吧......
那个像百合般的清秀，风华正貌的少年最终迷失在自己的惨痛回忆里，沦陷，万劫不复......
如果那个人真的知道奚那么在乎自己的话，再大的过错也会宽恕的吧......

第十章 罪知
三种颜色掺合在一起会产生所有的色彩。
三个人在一起的话便能产生整个世界......
在我们彼此相爱的世界里，为何只出现纷争和血腥？
神说，我不会宽恕你们......
我点点头，仰望着你，
我们的罪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趁奚陪伴的时间他回家去放好了那只猫，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简餐，一包烟，一袋猫粮，一盒牛奶。它很饿，而他对于那些垃圾食品倒没什么胃口，昂贵的羊毛大衣湿漉漉地被摊落在地上。
洗了一个热水澡，看到床却没有倦意，只是想着去车库拿那辆CROSSFIRE急弛去医院。
挂念，无可抑制......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走进了无人的电梯中。
奚在第二天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翎就醒来了。 翎如果知道奚曾陪他整夜会不会高兴？可是，如果现在两人相面也不会有什么感人肺腑的画面出现。
住了一个星期，然后跟着他回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右下角的某个地方。
打开了房门，翎似乎有一种犹豫，可在迟疑了几秒之后还是坐在了喜欢的位置。
桌子上放着他昨天买的水果，全部洗净。一只颤抖的手缓缓地递了过去，然后牢牢地捏住了一个蛇果，急快地收回。
这个场面就像一个担惊受怕的孩子，他的心带有隐痛，自己是如此没有给翎安全感。
蛊惑的禁果红得似彤，捏得过牢以至于指也陷进了红色的表皮之内，指甲已在上个星期的那个夜完全被拔光。汁水滑落下来，清脆的啃咬的声音像绷断的弦。用没有焦距地眼神享用着食物，野性，来自原始。少年的背后是白色的落地窗，夕阳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