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拿权威来压人,要是亚伦在啊,你就等著被吐槽吧。"
秦渌铭闻言稍稍皱眉,"林锦,说起来昨天也没有看到他,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鬼啊?"
後者也一无所知地耸耸肩,"大概前一阵太累了,想休长假和李熠去缠缠绵绵吧。"
在各自的办公室门口分开前,林锦还不忘调侃一句,"渌铭,你下午好象也有个庭,难道要带墨镜上庭?你以为自己是王家卫吗?......"
秦渌铭粗鲁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想要在那些嘴上贴满OK绷的家夥真是越来越多了!
停好车乘直达电梯回家,门才一推开,秦渌铭就看见失踪好几天的人正堵在玄关前,指尖挂著钥匙懒散地晃了晃,那双漂亮的眼眸下环了一圈淡淡的黑影,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
"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备用钥匙放在门垫下,......万年都没长进的藏宝技能。"
管亚伦低声哼了一句。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找不到你。"
秦渌铭换上拖鞋,拽著他走进客厅,顺手将人摔在沙发里,"还以为你和李熠私奔了呢!"
或许是他太敏感,好像抓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抑郁。
"私奔?你当演民国苦情剧啊!"管亚伦嘴角勾起的笑,却只令人直觉微微的苦涩。
"看来真的是和李熠吵架了。"
秦渌铭皱皱眉,很果断地下了判定,"在情人那里吃瘪,就找兄弟来安慰?也许我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垃圾桶OR 备用胎?"
"你是不是皮有点痒?"管亚伦自顾自地燃起烟,"不想扫到台风尾的话就陪我去喝酒。现在!马上!"
"对不起,管少爷,还是请你揍我一顿吧。"
秦渌铭一边说著,一边将领带扯下来扔在餐前柜上,笔挺的西服也脱了甩在一旁,"今天我约了人,现在,马上,就要走了。"
"去干吗?"
"看电影。"
他低头,竟然像个稚嫩的小男生那样,耳朵蓦地一热。
落地窗外的天空已黑暗一片,玻璃反射出轻咬在唇间的一点红光,管亚伦侧过头,嘴角弯出奇怪的弧线。
"连追女人也是万年没长进的技能。难道这次又撞到什麽清纯灰姑娘?闵晓晨你真打算放弃了?"
秦渌铭看起来却很愉快地笑笑,"晓晨就是我的灰小子。"
没空理会身後投来的惊愕的目光,他走进卧室加了件休闲外套後,又转出来,"我们已经开始交往了。"
"原来我这些天错过了那麽多好戏啊!"
管亚伦凝视著他,那无意掩藏的笑容,渗入一抹嘲讽的意味,"我是民国剧,你们是偶像剧,大家彼此彼此。......都是些烂俗的桥段。"
秦渌铭只是包容似地一笑,彷佛看著闹别扭的小孩,随即伸手很自然地挑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可惜王子配王子太浪费资源了,亚伦。"
正好搭管亚伦的顺风车赶到约定的电影院门口,当远远瞧见那个探头张望的身影时,心里就忍耐不住涨开满满的欢喜。
连"谢谢,再见"的招呼也像是没时间说,便象情窦初开的高中生那样,急切地推门跳下车,大踏步向闵晓晨走去。
"秦先生......"
才一开口就被对方截断了,"晓晨,你好像从来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啊。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应该可以换一声渌铭了吧?"口气像在耍无赖似地,"所以,能不能叫来听听看啊?"
"嗯......,嗯,渌铭。"
纵使真的很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秦渌铭满意地点点头,然後松松握住了他的手,经过放映厅入口时,也坦然地一起将票子交给服务小姐撕去一角。
不约而同地,在入座後侧过头,撞上了对方在昏暗中闪亮的眸光,当然地就沈溺其间了。
并非周末的影院,只零零落落地有几对情侣四散在角落里。虽然他们两个成年男人的组合看来有些奇怪,但彼此却舍不得松开握紧的手。
闵晓晨搭在扶手上的左腕,一直被轻稳地执在温热的掌中,影片中细腻的温情与心绪交融的感动,都透过手腕的轻动直接地传达给对方,即使安静地没有言语的交流,却也感觉到心意的互通。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那里?"
散场後并排走在深夜还照旧热闹的商业街上,就在人潮中听见了秦渌铭坦率的话语,"我想你,晓晨。"
没有矫饰,只有真挚的渴求。
"我什麽都没准备。"
闵晓晨低头偷偷地笑,"第二天没法去上班啊。"
果然瞥见了对方无奈的神情,"噢,......那我送你回去吧。"
闷沈的声音有著明显的失望。
"不过,我明天好象正巧是轮休日,还可以睡个懒觉啊......嗯......"
"晓晨......"
一下转到幽静的小路,嘴唇便毫无准备地被啄吻了,闵晓晨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
"不要再和我闹了,来我这里......别摇头。"
呢喃般的低柔语句徘徊在两人贴合的唇际之间,一个微笑之後,又在树枝交错的掩映下,那样不顾一切地深深拥吻了。
那夜的告白好像还只是昨天的事,仅仅一周的时间似乎太过於短暂了,当被牵著手拖入宽敞的公寓时,闵晓晨突然停在门边,愣愣地站住了。
"是不是太快了?"秦渌铭凝视著他,低声读出了他的心语,"可是我却等待了很长时间。"
吸了一口气,有些困难地开口,"不要再拒绝我,......请你不要拒绝我。"
"渌铭......"
他终於还是迈出了这一步,慢慢伸出手,将对方挺拔的身形环抱在自己胸前。
秦渌铭禁不住愈加靠近,宛如飘羽般的轻吻浅浅描绘他的轮廓,最後停留在他颈项间,用力汲取这一刻只专属於自己的,那种清新安稳的气息。
静谧中唇齿的纠缠,渐渐点燃了压抑心中双倍的思念情缠,哪怕呼吸困难到肺叶都已隐隐生疼,紧锁对方的怀抱依然没有丝毫放松,奢望已久的激情灼烧著心头和胸口,连脑中仅存的一线理智都被逐渐熔尽了。
"晓晨......"
粗重的喘息尚未平复地在微薄的距离里充斥著,除了浓烈撩拨的欲望外,竟也奇异地让人安心。
"这次,不许你一个人再逃走了。"
闵晓晨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那样微弱的动作,却让自己湿润的嘴唇触电般摩裟过对方的唇线。
然後他认真看著,无声地用自己的眼眸诉说,"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
秦渌铭抬手,指腹滑过他的脸颊。
从他瞳仁中清澈的映影知道,自己已然被他放在心中了。
於是所有的克制力霎时都消逝一空,本来环著纤细腰间的手探进了衣服下摆,在掌心抚触到背脊中心的凹陷时,齿间也难耐地啮咬著对方的嘴唇,之後辗转在耳廓和颈线上,处处都烙下了深刻的痕迹,像要证明怀里的这个人,是真真切切属於自己了。
面对他突然变得猛烈的侵袭,闵晓晨顺从地承受,甚至给予他从不曾放开的热情的回应。
亢奋的喘息逼得全身的热度攀高灼烫,在彼此拥抱著倒向睡床的时刻,衣物已褪去零乱地丢在地板上,
看见对方投射而来的凝注的视线,闵晓晨直觉胸口即刻要燃烧起来。
在更为紧密疯狂的激情前,秦渌铭却是温柔地令人心醉。
他缓缓低下头,膜拜似地吻上对方锁骨中央明显的凹陷,又沿著流畅的突起线条轻轻啃咬。
"嗯......"
闵晓晨反射性地闭上眼,埋住了愈发浓郁的情欲色彩。
没有任何遮蔽的昂扬贴合在一起,一瞬间像是陡然激增了令人承受不住的高温,想要身心契合的欲望迫切地在心底叫嚣著。
当彼此终於感受到对方体内灼热的温度,甜美热麻的快感从下腹涌上,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在渐渐加速的贯穿中,难以自控的呻吟赋予对方更加狂炽的情潮,最後狂烈的节拍律动之下,无法克制地弓起脊背,双方混杂交织地溢出到达顶点的低吟声。
弥漫著独有的情事味道的空间里,身上虽已汗涔涔一片,留在体内和腰腹上的体液也粘稠的不舒服,可是只想维持著这样亲昵的,彼此交换著呼吸的拥抱,仿佛连体婴儿似的不能分离开来。
034
"真的要留在美国了?你爸爸那里没问题吧,你可算何氏的顶梁柱啊,他舍得放你走?"
因为心血来潮地很想吃恋人煮的爱心餐,於是秦渌铭推掉了晚上的应酬,约好对方下班後在自己的家里一起吃晚饭。
刚刚放下公文包,便巧合地遇见了前来送喜饼的前妻。
"今天我运气真好,事务所的秘书小姐说你才走不久,果然我想过来碰碰运气,就被我撞上了。"
何萦笑盈盈地说著,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步入婚礼殿堂的普通却幸福的新娘。
之後喝著前妻特意从台湾带来的高山云雾,像熟捻的老友一样随意攀谈,感觉女人谈及未婚夫时语气中抑制不住的甜蜜,似乎连带自己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何萦,看见你这麽开心的样子,我真的替你高兴。"
"谢谢你,渌铭。"
曾经的羁绊已悄然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完全应该值得庆幸,自己的生命中有过这样一位善良的女人,秦渌铭想著会在心底里永远珍藏她的身影吧。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家常式的对话,他起身去开门,出现在面前的是闵晓晨温柔的笑容。
"我提前下班了,去菜场买了你说要吃的那几个菜,渌铭,你看......"
调皮地举起塑料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在片刻间僵硬地顿在半空,然後悄悄垂下臂弯。
"啊?帮你做饭的工人来了。"
何萦跟在他身後走到玄关处,"那我先走一步,你忙你自己的,就别送我了。"
说著纯熟自然地在他的面颊上留下GOODBYE KISS,然後微微弯下腰穿鞋子的女人,并不会察觉到身後两个男人的不自在。
"晓晨,"
何萦离开後将门轻轻带上了,秦渌铭伸手拽住了赤著脚很想马上跑进厨房的恋人,"你在生气吗,晓晨?"
"没有,当然没有。"
闵晓晨望向他,眼神中明明白白写著平静,可隐约地,又象是为了遮掩其他什麽,"那个,是何小姐吧......你和她见面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一早就坦白了自己和何萦结婚的实情,可始终担忧恋人的心中会有芥蒂,而不曾放宽过心。但此刻对方这麽淡然的反应,却又令他有些不痛快起来。
"晓晨......"
突然就只想粘著他,抱著他,秦渌铭从背後拥住了正在低头冲洗蔬菜的男人。
"又怎麽了?"
闵晓晨无奈地停下手里的活,轻轻叹息了一句。
"没什麽,你管你忙,就当我不存在。"
又是耍赖一般的口吻。
"喂,我们当中好像小上十几岁的那个人是我吧。"
对於他最近愈加频繁发作的孩子气,闵晓晨啼笑皆非。
"嗯......"挑逗似地在他的颈项上啃噬了几下,秦渌铭笑著低语,"年龄和心态好像没多大关系啊。"
闵晓晨索性真的自顾自忙碌,不予理睬幼童心态的男人。
"晓晨!"
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抱怨了,"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吃醋吗?......尽管这麽说会很没面子,但如果是我看见你和阿成这样抱一下,亲一下,我肯定妒嫉难过的要命。"
双手环绕著的身体忽然颤动起来,不一会儿果然传来了对方的笑声。
"渌铭......好吧,我认输。"
闵晓晨稍许侧过头,认真地对上了他的眼眸,"我承认,刚才我是有点生气。......我承认,我是吃醋了,我是介意她那样的吻你。"
就是因为这样坦诚的话,而无法抗拒胸口翻涌的热爱的冲动。秦渌铭吻上了他的嘴唇,手掌不安分地隔著衣物薄软的布料往下探伸,最後留恋在炙热的部位轻轻揉搓著。
"嗯......"突然袭来的甘美快感令人根本来不及逃脱,一声叹息般的低吟从闵晓晨仰起的喉头倾泄。
──锺爱他这样意乱情迷的叹息。
秦渌铭知道,只要他一个轻微的喟叹就足以令自己疯狂。
......恋人亲手做的爱心晚餐当然泡汤了,半夜里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饿醒过来。万籁俱静中听见对方饥肠辘辘的动静,互相一边笑著,一边又情难自禁地亲吻了。
或许彼此给与对方的这般真挚的爱恋,便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晓晨,你想不想继续念书啊?"
耳鬓厮磨中,秦渌铭突然毫无征兆地说,"反正申请国外的大学也不是多麽困难的事,就算学不到多少有帮助的东西,但至少可以学学英语也挺不错的。"
闵晓晨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为什麽?......一定要会说英语吗?"
"嗯,"秦渌铭吻了吻他的额角,"能说英语,以後和别人打交道会方便很多吧。"
清澈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闵晓晨不经意地微微转过头去,"你要让我去英国吗?......那学费呢?还有林栋和林宇谁来照顾?"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钱从来都不是问题。至於那两个孩子,我也会替你安排好的。"
"那你呢?一年来看我一次吗?"
"一年一次怎麽行!我想休大假留在那里陪你,好吗? "
手指悄悄捏住了床单,越来越用力地拽紧,干涸的喉咙有些疼痒难忍,闵晓晨轻轻咳嗽了几下,"随便你......怎麽样,都行吧。"
走进豪华公寓挑高的大厅,即便已经可以抬头和保安礼貌地点头示意,但浑身上下的不自在,那种好像突然闯入陌生世界的局促不安却无从摆脱。
虽然是如此美丽的梦,可依然会有轻轻酸涩痛楚的感觉。
闵晓晨愣愣站在电梯门前,兀自平息著胸口莫名的悸动。
"啊!......晓晨。"
随著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门一打开便有人冲出来,他反应不过来地被撞了一下,然後又一把被拽住了。
"渌铭?"有些不知所措地跟著对方急匆匆的步伐,他疑惑地喊了一声。
"还想打电话让你不用来了,"秦渌铭快人快语,"既然你都到了就一起去吧,管亚伦那家夥喝醉了吵著要我去陪他。"
"管律师?"
闵晓晨不禁一阵退缩,"我还是算了吧。"
"不要!"手臂被攥得更紧了,"这小子先是玩失踪,一个月也不现身,好不容易冒个头又是在酒吧闹事,我们两个一块去,待会儿拽他走人也好方便一点。"
按照李熠在电话里说的地址叫司机停车,秦渌铭握著闵晓晨的手推开面前的木门。
酒吧里光线很暗,空间很大,陈设著一张长吧台和五张圆桌,好像都满座了,也有人在墙边站著说话,比起以前常去的那家,这里更像一个俱乐部的样子。
笔直穿过人群聚集区往里面走,果然看见了角落的沙发里,醉醺醺歪倒的男人,还有年轻男子苍白的容貌。
稍微适应昏暗灯光後眼睛眨了眨,闵晓晨猛然想起这张完全称得上美丽的脸,应该是三年前在事务所曾经见到过的。
"到底怎麽了?"
秦渌铭俯下身,紧皱著眉头凑近过去,"ALAN,嗯?......李熠?"
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他转过头,直直盯著全身似乎僵直的人,低沈地带著质问的口吻,"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麽鬼?......老实说,是不是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