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伶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修重楼忙坐了过去,拿过伶兰为自己盛好的汤,慢慢的喝着。
胃部依旧传来隐隐的痛感,但是被这热汤一暖,似乎那痛感慢慢的消失了。修重楼低着头,用眼角望着身边的伶兰。看见他从食盒之中又拿出了一碗粥,几样小菜,摆放到桌子上面,然后就到了杯茶,自顾的喝了起来。
吃完东西,修重楼再次不情愿的拿起梳子,只是那样拿着。
"你以为自己还是让人服侍的大少爷吗?这点小事都不会做,整天就只会假惺惺的说着你那些大道理,你不是恨我吗?这样的你,有资格恨我吗?"
伶兰冷冷的笑着,话语之中没有任何感情,眼睛,带着鄙夷透过镜子看着修重楼。
看着镜中的自己,黑亮的头发披散着,那样的顺滑。从镜中,可以看见坐在身后的伶兰,湛蓝色的长发,比自己的还要长,并且是蓬松的卷曲的,这样的头发,都可以自己梳成发髻,而自己,却无法做到。
--不甘心,不甘心被伶兰这样嘲笑。
修重楼心中不断的懊恼着,不断地怪着自己没有能耐。
"与其一直在心中怨恨,不如拿点行动出来。哼,若是你真梳不好也就算了,反正你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我已经给你定下了客人,你讨好了客人,让他买一个两个小童给你自己用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客、客人?"
修重楼猛然转过头,看着伶兰,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来这里这么久了,他一直都是陪在伶兰身边,如一个饰品般的生活着,如今突然要有自己的客人了,那就是说......不用在陪在伶兰的身边了?
想到这个,修重楼觉得有些高兴。身体不由得微微轻颤。
"伶兰?你决定了?你决定要夕月接待澹台公子?"
门外突然传来了雅源的声音,然后才看见雅源快步走了进来。对于这样的雅源,修重楼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惊慌失措,慌乱的表情都显示在自己的脸上。
"怎么?我不觉得让他去接待澹台公子有什么坏处。"
伶兰微微抬眼,看了雅源一眼,转过头,继续喝茶。
"是呀,雅源,澹台公子不是坏人,所以我......"
脸上隐忍着快要藏匿不住地喜悦笑容,修重楼对雅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雅源跑到修重楼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脸上依旧是极为担心且慌乱的神情。
"你说什么呢?夕月。你知道什么是接客吗?你这么小,这么小怎么可以......"
话说到一半,雅源伸出手拭向眼睛,声音中带了哭腔。
"小?雅源,你又说这种话了。难道你忘记了我接客的时候是多大?你接客的时候比这个年龄应该也大不了多少吧?比起我们当初的第一个客人,他真是不知道有多幸运了。"
伶兰嘲讽的声音从嘴中冷哼出来,斜着眼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由得觉得好笑。
"可是......可是夕月他......"
雅源转过头看向伶兰,比起伶兰的游刃有余,雅源真是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慌乱。向来,都是看见怒气冲冲的伶兰,和带着淡淡微笑的雅源最后来化解一切,现在的情况,好像一切都反了过来。
"我没事的,澹台公子人那么好,不会怎么样的。"
修重楼笑着握住雅源的双手,像是要抚平他的担心,虽然脸上的神情微微缓和了一点,但是依旧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那个雅源。
"确实,有什么不好?这是迟早的事情,还是你觉得再过些时日,让老板亲自指客好一点?"
伶兰淡淡的笑着,看着雅源,一时之间雅源愣了一下,脸上担心的神情完全散去,转过头,看着修重楼。
"夕月,如果真的不愿意,就跟澹台公子明说,我相信澹台公子不会怪你的。"
"嗯。"
修重楼点了点头,心中的喜悦更加浓了。若是有了自己的客人,就不算是伶兰下面的人了,以后就不用再继续受到伶兰的控制了。
夜,渐渐沉了下来。店铺点燃灯笼,照亮整条花街,五颜六色。
小阁楼内传来隐隐的乐器声音,今日的修重楼比往日更加盛装打扮,带着几个小童,站在小阁楼外面。
身边的伶兰,到只是普通打扮,看着二楼,依旧有些失神。
"等会我离开之后,就是你服侍澹台公子的时候了,不要忘记,你是从我手下出去的,我不想让你坏了我的名声。所以乖乖的听澹台公子的话,他不是粗鲁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嗯!"
修重楼答应着,感觉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澹台公子的时候。那时候伶兰也是这样站在小阁楼的外面不断地说着各种事情。
修重楼知道澹台柯是伶兰很重要的客人,不但是伶兰,澹台柯仿佛是伶春园很重要的客人,所以每次来的时候,都由第一第二红牌同时出席,并且次次都是在这个最豪华的小阁楼。
--你讨好了客人,让他买一个两个小童给你自己用也是没有关系的......
伶兰的话又回到了自己的脑中,若是有了自己的小童,那么日常起居都不用自己来做了。伶春园之中,拥有自己专属小童的只有雅源一个人。听说原本伶兰也是有的,但是后来却派去做其它的了,好像是因为伶兰不喜欢有小童跟在自己的身边。
"进去吧。"
轻轻推了修重楼一下,众人进入了小阁楼。
看见修重楼和伶兰进来,原本的乐师微微含礼,离开了阁楼,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澹台公子,他是从我这里出来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徒弟,不过今晚还是请您多包涵了。"
伶兰一边帮澹台柯倒着酒,一边说着。拿起酒杯时候,手被澹台柯抓住,却不着痕迹的移开。
"夕月年纪小,所以若是有什么惹恼了公子,全部怪到我的头上就好了,不要怪罪于他。"
三杯酒进完,伶兰站了起来,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阁楼,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修重楼和澹台柯两个人。
"那个......公子......"
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原本在澹台柯面前已经变得非常自然的修重楼开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拿起酒壶,替他倒上了一杯酒。
沐浴的时候,被教了很多东西,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也不是完全不明白。
"夕月,你今夜很漂亮。"
"谢公子夸奖。"
修重楼微微一笑,喝下到现在依然觉得有些辛辣的酒水。
澹台柯突然将修重楼搂入怀中,吻上他的唇,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怀中不断地颤抖着。
"唔......"
生涩的回应着澹台柯的吻,修重楼的身体传来一阵阵的热感,感觉到一层层厚重的衣服被剥落下来,澹台柯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嗯......"
又是一阵颤抖,澹台柯的唇从他的唇上离开,一瞬间,却又吻了下去,不同于上次的轻柔,这次确是极为的狂野,舌与舌交缠着,寻觅着。修重楼从腰部到腿部开始变得酸软,紧紧地搂住澹台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头有些晕眩,几乎不能呼吸。
"啊......澹台公子......"
唇被放开,这次换做是喉头不断地吮吻,仰起头,修重楼身上的燥热再一次加强了。
"乖,深呼吸。"
埋在修重楼的胸前,澹台柯传出闷闷的声音,虽然是照着做了,但是身体的怪异感觉不断地传来,越来越重,好像在多的空气都不够似的,眼泪溢出,流经脸庞。
"啊、公子......公子,嗯、嗯......"
衣服几乎被完全剥落,澹台柯的嘴移到下半身,将修重楼那幼小的还未发育完全的分身含入自己的口中。
突然,有东西摸向了自己的后庭,修重楼全身一阵轻颤,恐惧的感觉袭了上来。
--真是不错,想不到你这样的小鬼还有这种用途。
--呵呵,看着身子,在花街绝对是个极品呀,可不是你我这种人可以随便玩的。
--是呀,是呀,今天也轮到大爷们来享受享受了。
那夜的记忆不断地袭上脑海之中,刚刚燃起的火热感觉瞬间消退了下去。支离破碎的尸体,满是鲜血的地面,男人们粗鲁的笑声,还有那强行进入身体内的撕裂痛感。
感觉到怀中人的明显抗拒,并且迅速冷却下来,澹台柯有些困惑,停止手中的动作,刚刚放手,就感觉到原本还倒在自己怀中的柔软物体突然整个飞奔出去。
"夕月--!!!"
看到夕月快速的跑了出去,澹台柯一愣,忙叫出声,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追着夕月跑了出去。
眼泪不断地流着,夕月眼前看到的满是鲜红的血。自己的身上,口鼻之中,仿佛全部是鲜血的味道,好难受,好可怕,要逃跑,一定要逃跑。
--谁来救我,来救我。
--爹爹,娘亲,怜姨,来救我。
--对了,我有幻兽,有幻兽,快来救我,来救我,黑月。
修重楼伸手摸向自己原本带着水晶链的右手,摸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纤细手腕,
--在哪,我的幻兽?你在哪?
--你也走了吗?离我而去了吗?只留下我一个人,全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要死,不要,来救我。
眼前一黑,修重楼直直的倒了下去。
澹台柯随着修重楼跑出伶春园,看见他直直的倒了下去,还来不及出手,就看见修重楼倒在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之中。
"秀琪???"
澹台柯惊讶的声音在花街的夜空之下响起。
第三章
Ⅰ
"秀琪???"
澹台柯惊讶的声音在花街的夜空之下响起。伶春园内跑出许多人来,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衣衫还有些凌乱的澹台柯一脸惊讶地站在伶春园的门口,而门外不到两米的位置,修重楼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
"怎么了?"
最后出来的是雅源和伶兰,问话的是雅源,看了一眼倒在秀琪怀中的修重楼,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向澹台柯。
"主子,您没事吧?"
秀琪抬头,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定在了澹台柯的脸上。
"嗯、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正让澹台柯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时间会出现在伶春园门口的秀琪,平日里秀琪将自己送到这里之后,都会到花街外面的那间茶楼呆一晚上,直到早上才会过来接自己,可是此时竟然会突然出现,还凑巧的接住了晕倒的修重楼。
"嗯,小的微觉天气燥热,出来走走。"
秀琪轻轻带过了澹台柯的惊讶,手依然支撑着怀中的修重楼。
雅源突然走过去,从秀琪手中接过修重楼,微微对他笑了一下。
"既然是澹台公子的下人,那么就不是外人,还多谢你救了夕月。"
"不客气,我正好经过罢了。"
秀琪也是微微一笑,清涩的面容显示出他的年龄比修重楼大不了多少。
"既然是这样,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老地方吧。"
"是,主子。"
秀琪微微欠身,转身离开。雅源轻巧的将修重楼抱起,向伶春园内走去。没有回小阁楼,雅源直接将修重楼抱回了房间,跟着而来的是澹台柯和伶兰。其他人心中也觉得好奇,但是看到伶兰面露不快,也不敢多问,悻悻的会到自己的房间。
"真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从客人面前跑开,还径直跑到园子外面,晕倒在地,还好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伶春园虐待人呢。"
伶兰站在一旁,面露不快的说着,然后看着雅源探试着修重楼的额头鼻息脉搏。
"澹台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调教好。"
转过脸,伶兰脸上又带上笑容,一脸歉意地向澹台柯道歉。澹台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反而走到床边,查视着修重楼的情况。
"伶兰,话也不能这么说,今早我就说了他还太小了,不能这么快接客。"
雅源吩咐了小童打热水过来,关上门,挡去了在门外那些好奇的眼睛,转过头来一副如我所猜的表情跟伶兰说着。伶兰这次却也没有回嘴,只是坐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
"没什么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晕过去罢了,过会就会醒过来了。"
澹台柯也坐到桌边,脸上原先担心的神情放了下来。
"那就好了,我还怕是因为以前的伤所以留下什么隐疾呢。"
雅源听后也是一脸的放心,目光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修重楼良久之后,突然看向澹台柯。
"澹台公子,虽然您是客人,我这样对您说可能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想问为何夕月会突然这样?"
"这......"
被雅源这样一问,澹台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脑海之中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本来渐入佳境,谁知修重楼突然冷却下来,并且极力的抵抗自己,然后奋力的向外跑去,一切过程发生的那样突然和迅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若是真要推算,可能真就是修重楼一时无法接受被男人触碰吧。
"或许是因为没有做好被男人触碰的心理准备吧。"
澹台柯微微一笑,有些无奈有些哀伤,毕竟,从初尝情事到现在,从自己怀中跑走的人只有这么一个而已,这样的情况多少让自己也有些打击。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伶兰突然说话,让另外两人有些惊讶。
"澹台公子是客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要帮忙照顾人,更加不允许了。"
"那我留下来照顾就可以了,伶兰你去陪公子吧。"
雅源急急得打断伶兰的话,伶兰注视了他一会,摇摇头。
"不了,你去吧,修重楼是我的人,不需要外人干手。"
"可是......"
雅源脸上有些慌张,本想说什么,但是却又压了下去。
"那......就只能这样了。"
无奈的笑了笑,雅源招呼着澹台柯离开了房间,站在房门口,澹台柯转过头来看了桌边的伶兰一眼,没有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仿佛一切事情都完全解决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的其他人看见雅源和澹台柯走了出来之后也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整个伶春园又安静下来。
"唔......"
意识恢复到脑海之中,睁开眼,还是一片通红。修重楼吓得马上又闭上眼睛,然后突然觉得一个湿润的手帕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之上,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扫过,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嗯,咳咳......"
这一巴掌力道不浅,使原本就有点头晕的修重楼更加感觉到头晕脑胀了,剧烈的咳嗽着,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伶兰。
"我有教过你丢下客人跑开那种丢脸的事情吗?"
看见伶兰又伸出手,修重楼忙抱住头躲开,好一会,那巴掌并没有落下来,修重楼才小心的抬起头,用眼睛瞟着伶兰。只见伶兰已经从床边离开,坐在桌边,没有看自己。
两人就那样坐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破僵局先说第一句话。这样的情况虽然让修重楼觉得有些紧张,但是心中反而觉得这样还比较好,若是伶兰说话,一定又会骂或者打自己。
只是坐着,修重楼觉得自己的头脑渐渐变得清楚了一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被澹台柯碰到时候的记忆突然闯进脑海之中。
--黑月,黑月去了什么地方?
--难道是那个时候遗失了?
修重楼仔细的回想那时候的细节,但是每当想起,心中就涌起一阵强烈的排斥感与恐惧感。不愿意回想当时的事情,一点也不愿意想起来。但是又好想知道那串水晶链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还有记忆的最后一刻,修重楼清醒地还记得自己紧紧地握住手腕上的水晶链,叫着黑月的名字。只可惜当初没有一想到名字就写在符咒上面,若是写了,若是写了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